第31章 ☆、遠方炸亮天光

好難受!呼吸好像要停止一樣，她不能睡了，她要醒過來，醒過來！！！快點，快點，再不快點呼吸要停止了！

快點，快點醒啊！！！拜托了，拜托了！

“啪！”不知道是誰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臉，她痛得立刻睜開了眼睛，随後大口大口地呼吸，好像嚴重缺氧的病人一樣。

她兩眼望着天花板，有點呆滞。

“吶，比絲姬，奇犽，她是不是太累了？”

“嘛，小孩子嘛，多點睡覺也是好的，不過，哪有人睡覺會把自己整個頭裹得嚴嚴實實的。”

“誰知道這個家夥作了什麽噩夢，鬼壓床了吧。”

噩夢？這些聲音都好熟悉，還在貪婪之島？還是……剛才只是做夢？可為什麽夢境那麽真實，夢怎麽會那麽清晰，人的夢不應該會這樣的，會覺得那樣痛苦，她明明覺得箭已經刺穿自己的心髒了。

還是說，真的是夢，以前在一本書上看過，有一些人會在發生死的前些日子做自己會怎麽死亡的夢，被稱為死亡預感。回想起剛才的夢，有些後怕。

她緩過氣後，看到圍在自己床邊的小傑，奇犽，比絲姬，自己倒是心安了不少。

松了一口氣，還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喂，小諾，我們該出發了，你已經睡了大半天了，雖然拿到了 [一坪的海岸線] ，甘舒那邊還差一張就通關了。”奇犽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酷酷的樣子。

“我到底？怎麽啦？現在還在貪婪之島嗎？”小諾用顫抖的聲音問，她實在受不了前一刻還是死亡的刺激，記憶中那些恐怖的畫面歷歷在目。

“你睡了很久啊，怎麽啦？”比絲姬用關切的語氣問。

想把剛才的噩夢告訴大家，卻好像有什麽不可抗拒之力在幹擾着周圍的空氣，她的心髒還赤赤痛，想說出來，卻哽咽着不能把話說完整，像得了失語症一樣：“……我……我……不是……我……”

“我們也不追究了，等你想告訴我們的時候再說吧。”奇犽無所謂地走開，又勸大家快點走。小傑和比絲姬跟小諾說一聲快點洗漱完就去樓下集合，然後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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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一個兩個都……都走了？她好痛心自己面對夥伴什麽都不出口，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有。噩夢不是沒有作過，可是!!

她掀開被子，發現大腿上居然有痂，這不是傷那算什麽，按下去還很痛，和剛才在夢中的被刺傷的位置一樣，還有，腳板，清晰地可以看見一條條疤痕，解開睡衣看，心髒位置有一處顯眼的多棱角的傷痕，這樣的種種跡象，誰能确認剛才所發生的到底是什麽，明明之前自己一點傷都沒有的。

誰可以告訴她，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麽！！！

此刻她臨近奔潰，頭腦已經分不清哪裏是游戲，哪裏是夢，哪裏是真實。為什麽自己想說的東西說不出口！！

她幾乎哭出來，終于，眼淚在剎那間爆發，止不住地從眼角流出，是啊，現在，心髒的感覺還是很冰冷，一滴滴淚水打濕了衣領，泣不成聲，大概，很久很久沒有這樣哭過，莫名奇妙的感覺。

她赤着腳，披着淩亂的頭發，一腦子地往外面跑，拼命開門，沖下樓梯，看見小傑他們在樓下聊天，便一個勁地跑過去，她帶着哭腔，說不出話！說不出話啊！！！

衆人用驚愕的眼神看着她，除了看見他們嘴裏在對她說什麽呢，她居然什麽都聽不到，明明剛才還很清晰的……

為什麽……突然聽不見了，為什麽，周圍都那麽安靜，為什麽？他們在說什麽，想說什麽，為什麽她還活着！！

越來越模糊，為什麽視線越來越模糊，為什麽！！面前的人漸漸扭曲，變成一團。

…………

黑暗不是你的歸屬

天上人間唯有大自然是天堂

努力或許能改變命運

不管怎麽藏匿也能被人找到

因為死神就在你的身邊守護你

試圖逃跑都是徒勞的

她在衆人面前倒下的那一刻，腦海裏不禁浮現了在友客鑫，妮翁曾經為她寫的預言詩，以前不明白，現在，她總算懂了。詩裏面的說的黑暗說的就是揍敵客家吧，試圖逃跑，然後，被殺，這樣死神指的是不是就是伊爾迷？努力可以改變命運…………對啊，努力逃離揍敵客家的詛咒不就可以了嗎？

其實只要意氣相投，又何必在乎身世有別？

很多年前，小諾是這樣想的，她覺得自己和殺手雖然身世不同，只要喜歡，就可以在一起。原來，就算喜歡，就算努力，也不能在一起呀，呵呵，不管最終是夢境還是現實，即使當時沒有問原因，她也明白，管家在意，她最終會害了伊爾迷，因為兩個不同身份的人，她只不過是一個被判死刑犯的女兒，不再是以前風光的家族。

父親做了什麽她不知道，如果真的是做了十惡不赦的事呢？因為是十惡不赦，所以，判了死刑，沒收全部財産，其餘家族有關人員，根據情節輕重，判了不同程度的刑，她和弟弟還有媽媽，逃去了貧民窟，只有貧民窟，才不被外面世界的管轄，才幸免于難。

她一直不敢出門，不敢跑去貧民窟以外的地方，害怕被追殺，曾經是家族裏幫忙搜查情報的她，如果不是逃跑了，她現在也是死刑犯吧……

呵呵，死刑犯，到底她有做錯什麽嗎？從小只要父親說要查什麽就什麽她就查什麽，她并不知道查這些東西的意義，只知道查了就完成任務了，這是自己的價值和義務所在…………

或許她并不知道那是多要命的東西。

所有損失的記憶，都在此刻全部湧上來了。

有些記憶好像無故消失一般，好像又有時故意自己從自己的腦袋裏抹殺一樣，有種說法就是，受到過度打擊後，大腦選擇性遺忘一些記憶。

所以，從她從家門出來所做的一切，時時刻刻都被一些賞金獵人，殺手監視，随時會被殺或者拉去坐牢…………她至今能安全是運氣，還是有什麽人在背後保護她？

沒想到，身世有別真的會要人性命……呵呵，自己到底要追求些什麽，又或許說，游戲人生。

“喂，醒醒，醒醒。”

“還有氣，帶去醫院，別讓她死了，到時候什麽話都套不出來。”

唉？好像有什麽人在說話，小諾還有一點意識，微微睜開眼，感覺自己被一個人坎在肩膀上，一步一步地在移動，她在哪裏？夢裏？現實？還是？

很熟悉，這裏一切都很熟悉，熟悉的破爛的桌子，一臺電腦，游戲機，老鼠蟑螂，漏水的鐵皮屋頂，還能看到點點的星光，廚房裏本來新鮮的菜都被老鼠咬得不像樣，很多殘缺的家具，散落的相冊，照片有她和弟弟從小到大的各種合照，她看到地板是熟悉的地板，地板上有個人，躺着，很多血，發型，衣服，都好熟悉，這個是……

“媽媽！！”

她忽然叫出了聲，雖然虛弱，用盡全力去叫，還是能讓人聽到，坎着她的那個人立刻把她扔到了地上。

喀啦，是骨頭斷裂的聲音。這次是另外一只腳，以現在的狀态，她是不能站起來了，只能慢慢爬，爬到媽媽的旁邊，幹嘛，這是在幹嘛！！為什麽，這次她會在這裏，而不是貪婪之島，不是在揍敵客家了，還有，心髒好痛，好痛…………心髒好像在不停地流血，要死了嗎？

“喂，還不快點帶她去醫院，她看起來快不行了，真是的，我們要活的幹嘛帶個要死的。”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頭頂處響起。

“沒辦法啊，那個自稱是揍敵客家管家的可克，帶給我們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誰知道，反正是個死刑犯，死在這裏也不關我們的事。”

這兩個人是賞金獵人，這一年來，獵人協會內部一直有發命令通緝阿西莫家族的餘黨，沒有把通緝令公布出去，也是顧忌于小諾同樣是一個獵人，壞了協會的名聲。

所以，新晉的獵人小傑和奇犽自然不知道這件事。這裏是貧民窟，住在這裏的人也以為跟他們一樣是可憐的，被外面世界抛棄的人而已，并沒有發覺。

隐藏很深，最終還是逃不掉命運，很不明白，明明還在貪婪之島，睡一覺發現周圍都變了，如果真的是伊爾迷所說的，她已經睡了一個多月了，也就代表她從拿到卡片的那晚開始就開始睡，或許她得了什麽病連自己都不知道，現在将死之人了，還想這麽多幹嘛呢。

小諾凝望着眼前的屍體，有氣無力地叫一遍遍叫着：“媽媽……媽媽……”

“喂，小鬼，你媽媽昨天已經自殺了，再叫有什麽用，留着口氣告訴我們，你把你弟弟藏到哪裏去了？”

自殺了？小諾哭不出聲，原來一個人悲傷到極點是不會有一滴眼淚的。她不知道弟弟在哪裏，或許是自己藏起來了，至少……弟弟沒事……原來昨天是父親執行死刑的日期啊，她都已經忘記了，因為得了那種會自動抹掉傷心記憶的。

她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力氣去思考任何東西了。

一個賞金獵人見到情況不對，立刻拼命想搖醒她，他們兩個都不會治愈的念，不會怎麽暫時延長一個人的生命，要是連她都死了，就沒有人知道那個叫“科迪尼”的下落了。

人死之前，總會走馬觀花地把前面的記憶回想一遍，然後或許帶着遺憾，或許帶着怨恨，或許是很安詳地走到極樂世界。

大概5歲的時候，她就很妒忌聰明的弟弟，很多東西明明弟弟不想和她争，她偏偏要揚言要和他打架，弟弟總是不留情，結果她總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

大概8歲的時候，爸媽鬧着離婚，她哭得稀裏嘩啦，弟弟反而很鎮定，什麽都不說，拉她到一個很安靜的地方，并且對她做鬼臉。

大概9歲的時候，第一次去揍敵客家，小時候不知道什麽叫強強聯合，什麽叫聯姻，只知道有個黑發少年穿着長袖T恤牛仔褲，眼睛像貓眼，站在一旁看着大人們聊天。

她偷偷掏出口袋裏的相機，趁他不注意拍了一張照片，至今一直放在錢包裏，形影不離。

還遇到一個胖得沒辦法走得很快，卻意外投緣的糜基，很快就成為了好朋友。

大概那時候，她基本每隔一段時間就被糜基叫去揍敵客家，和他玩各種最新的游戲，買各種最新的手辦，每次臨走前，才能看到大哥一眼，說幾句不成話的話，她知道他很忙，每天都要任務。

做過很多工、口戀愛小游戲，也破解過很多游戲，每次做完都很自豪。

慢慢長大，家族偶爾會讓自己破解密碼和情報的工作，她會力所能及，以為都是理所當然的事，從來不問原因。

原來這就是死啊，死了就是自己曾經擁有的一切，又歸于無，身體腐化為塵土。

作者有話要說：

于是，所有的真相都慢慢揭開了，當然女主不會黑化，她打從靈魂都是樂觀堅強的，就是有時候想不開或想不到，所以，再讓女主死一遍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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