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心理治療要比身體治療輕松的多了, 虞久扮演了一位自信滿滿的士兵，很簡單結束了這場談話。

被請出心理治療室時, 她放松的都快飄起來了。

“教官！”八班學員們在走廊另一頭看見了她, 馬不停蹄跑了過來，臉上洋溢着滿滿的興奮。

“教官，所有人的治療都結束了, ”畢明俊說，“審訊組已經撤出了基地，只留下了士兵, 用來維護基地安全。”

“不只是基地，”司巴撓撓頭接話道，“我剛看見一班乘坐飛行器去其他的演練場訓練了, 他們後面也跟着一隊士兵。”

擔心神秘組織再殺一個回馬槍, 所以派兵保護警戒，這很正常。

虞久已經通過了最初的考驗，後續的“保護”她完全不擔心。

“一班已經開始訓練了？”她點點頭，“那我們也不能落後。”

“是！我們随時做好了準備！“八班學員的眼神立刻變得犀利起來。

“哈！”虞久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帶的這些人好像一群經歷過剩的學霸, 滿心滿眼都是“老師！再來一套題！”

這讓她想起來在上一輩子學姐學長們跟她卷生卷死的情景。

虞久擺了擺手，“訓什麽訓, 我做的無人機都被收走了, 現在沒東西訓, 先待命休息吧，讓我做一下準備。”

說完她就離開了，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學員。

“剛剛...教官笑了？“畢明俊罕見地露出迷茫的表情。

“好、好像是....”吳沙忍不住捂住嘴, 以擋住劇烈震動的喉結。

“草.....”司巴呆呆望着虞久的方向, “那個笑容.....我能守護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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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久回到宿舍, 把自己扔在了牆角的地上。

她閉上眼睛，任由意識四處游蕩。

武裝無人機已經被強制關停了，她能感覺到無人機們正處于某實驗臺上，但不敢做多餘的動作，只敢讓所有的意識陷入深眠。

而醫療艙裏的意識也同樣抱着那份身體數據文件躲入了最深處，變成了萬千份垃圾數據中的一員。只要不被查到，她就會一直平安下去。

虞久這下才徹底放心，她睜開眼睛，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訓練。

無人機的事情已經引起了聯邦的注意，再加上軍隊會實時陪同訓練，她不敢再使用機器人了。

那之後....去找別的班進行對抗訓練？

虞久默默劃掉這個選項，那些班屬實太弱，訓練甚至都維持不了半小時的時間就結束了，簡直毫無意義。

忽然，她想到了什麽，打開演練場地圖，仔細觀察起那些沒有安全設施保護的“演練場”。

最終，她的視線停留在左下角，一個剛剛刷新出來的、名叫“涼朋市”的地方。

這裏靠近極地，是一個非常小、人口少的小城。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幾秒鐘前在其側方的位置忽然刷出來一個紅點。

那個紅點只代表一個意思——一個新的異種聚集地在那裏被發現了。

紅花點周圍沒有聯邦軍隊番外顯示，說明聯邦軍隊還沒來得及進駐對抗。

也就是說，那裏只有一個新的異種聚集地和一座人類小城市。

虞久一下子坐了起來，就你了。

她立刻給登陸軍方內網，查詢該地的所有信息，之後則把藏起來的武器彈藥再重新裝回身體裏。

去異種聚集地，她的火力恐懼症隐隐又要發作。但是無論是基地還是演練場的軍火庫都沒有特別強力的裝備，材料和時間都有限，虞久也沒辦法自己做。

未來還剩十多天的時間，她必須補充點火力才能安心。

思考了幾瞬，虞久打開腕機點擊摩西了頭像，單刀直入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你好摩西，我想申請更換今年的武器。]

當初在SCI做試槍員，成功完成任務後摩西給她了一枚獎章。

擁有SCI金色獎章的人，可以每年用自己的武器跟SCI換一把武器。不限于槍械、炸//藥、大炮等等。

虞久這是第一次嘗試置換，摩西很快給了肯定的回複。

摩西：[好久不見親愛的～我非常樂意為你更換，請問你想換什麽武器呢？]

歷年試槍員想要的大多是槍械類，鮮少會有人喜歡炸//彈、手//雷、爆破器之類的武器。

所以收到虞久訊息的時候，摩西完全沒有放在心上。這些小來小去的的東西SCI庫存積壓超級多，随便拿出來一把放到外面都是會引起士兵們激動萬分的東西。

虞久在腦海裏羅列了一下自己的需求，她目前身體裏安裝有狙擊//槍兩把，異種手炮一把，肩射炮兩架，質子刀一把，C-4若幹，金屬手//雷一堆。單體作戰能力可以說達到了頂峰，已經完全不需要其餘的單體作戰武器了。

她要帶隊前往異種聚集地，需要既可以大範圍作戰的，又可以在緊急時刻擁有防護能力的，如果再能加上高移動性的特點就更好了。

如果學員們真的打不過，她還能在不暴露自身秘密的情況下帶着他們跑。

在龐大的武器資料庫裏篩選了一圈，最終虞久選定了其中一樣。

兩分鐘後，摩西收到了她的回複。

虞久：[你好，我想要一輛野戰坦克，最好是可以折疊壓縮的新制坦克，非常感謝哦！]

摩西：“.......？”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反反複複看了訊息三遍，這才确認自己不是在做夢。

感謝個p！！

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坦克？她說的真的是坦克嗎？！還要折疊壓縮的，開什麽玩笑！

折疊壓縮武器進入研發已經好幾年了，總共才設計出一款S270火箭/炮，上次已經給這人用過了！她居然還想要為她量身打造一款新制坦克？？？

不不不，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她居然妄圖要一輛坦克？！

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要的是什麽？那可是坦克啊！一輛坦克要投入戰鬥不知道要走多少層審批，她直接想私有一輛，聯邦高層能同意才怪！

瘋了！摩西知道虞久狂，但不知道她竟然這麽狂！

摩西氣的在腕機上狂寫小作文，打算從三個方向出發描述一下虞久的不要臉！

然而她作文還沒寫完，第二條訊息“滴滴”發了過來。

虞久：[我知道這個要求可能略微有點離譜，所以我也會付出同樣的價值跟你們置換。]

[我會設計一款能夠精準測量新制武器的握把手感、彈藥軌跡偏離度、槍管發射溫度、穩定性等等數據的專業試槍機器人，免費贈送給SCI使用。]

[同樣的，機器人所有的原始數據、源代碼、基礎運行程序我都會毫無保留贈送給SCI，讓你們可以無壓力大批量産出。這樣後面SCI就可以完全不需要士兵們來當試槍員了。]

[也就是說，SCI後續再也不用單獨為人類試槍員提供武器了。所以原本SCI需要為人類試槍員付出的那些，都可以加在一起，全部轉贈給我。雙贏，不是嗎？]

摩西看着腕機差點氣笑了，什麽意思？後面SCI都不需要為人類試槍員付出了，所以那些原本應該付出的東西全部攢到一起，變成一輛坦克送給她？？

“厚顏無恥！”摩西站起來，她根本不相信虞久能把她所描述的試槍機器人做出來。

曾經也有機器人廠商打算制造出試槍的機器人高價賣給SCI，但機器給出的數據和老牌士兵擁有的經驗根本完全無法相比。

多次實驗失敗之後SCI就放棄了這一出路，新制武器的實驗是一件非常非常需要經驗和精準的事，機器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摩西随手轉發給了頂頭上司，打算讓頂頭上司好好嘲笑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虞久。

然而十幾分鐘之後她的頂頭上司卻回複了兩個大字：[讓她試試。]

摩西：“！”

她并不知道，此時沈別面前擺滿了近百架武裝無人機。

這些無人機全都是虞久做的，在電磁幹擾之後進行了超出常理的攻擊行為。

但所有的武器研發專家已經把這些玩意兒拆爛了，都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最簡單的運行程序，最簡單的構造和裝置，衆科學家冥思苦想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力量能讓這些無人機在電磁幹擾下精準的動起來。

沈別也不知道，但他直覺一定跟虞久有關。

難道除了靈魂以外，她身上還有什麽其他的秘密麽？

沈別現在仿佛回到了剛學習武器研發的時候，越深入了解，越能在虞久身上發現更有趣的東西。

在這個充滿戰争、腐敗、利欲熏心的世界，沈別第一次感受到了“期待“。

他特別想知道，再這之後虞久還會做出怎樣驚天動地的事，還會讓他看見怎樣的驚喜？

這樣的存在，如果被禁锢在實驗臺上就太可惜了。

所以虞久的要求，他基本都會同意。

“你到底還能成長到什麽樣子？真是太令人期待了。”

摩西扶着牆緩了十幾分鐘，才一個字一個字把罵人的段落删除掉，改成——

[好的，就按你說的辦吧。]

“哦呼！這都能同意？”虞久在原地轉了三圈，馬不停蹄趕往基地裏的機械室，開始着手準備試槍機器人的事情。

她其實可以用很簡單的方法，比如分出來自己的一縷意識操控試槍機器人，給出以她的經驗為基準的數據。

不過這個方法一想出來就被她自己給否了，她承諾給摩西的是完全可以“大批量生産的”試槍機器人。

她的意識又不能複制，所以這根本不能走捷徑，她必須得拿出點真才實學了。

基地裏缺少的高精零件，她就會不要臉的跟摩西借。

之後的兩天裏，八班的20人忽然成了一群孤兒。他們賴以信任的教官每天把基礎任務發給他們之後，就完全撒手不管了。

每天20人茫然又彷徨地自主訓練體能和射擊，還抽空發練了合作對抗。之後便眼巴巴地望着機械室的方向，如同一群沒媽的鴨子。

終于在兩天之後，虞久興致勃勃從機械室裏沖了出來。她預定了一架運輸機器人，并且是最高機密的那種。

目的地設置為SCI，價格到付。

因為她真的沒有錢.....

野外單兵是沒有工資的，她升任中尉也沒到一個月，第一筆工資都沒領。

所以暫時只能薅SCI的羊毛了。

虞久将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子，小心将一臺無比精致的機械臂放進運輸機器人裏。

設置完成後，運輸機器人“咻”一下飛走了。

這種小型機器人速度非常快，只用了幾個小時就将東西送到了目的地。

摩西抽着嘴角付了錢，之後召集了所有SCI的武器專家，甚至還專門請了一位經驗豐富的老兵前來。

這位老兵之前也曾做過試槍員，對槍械的把控和理解都擁有極高的水準。

請他來就是為了測試試槍機器人的。

但包裹打開後，拿出裏面的機械臂，周圍一衆武器研究員都驚呆了。

“就一個機械臂？數據能精準麽？”

“還不如之前那些公司的靠譜，起碼人家還設計出了一個人型機器人。”

“如果是大一點的武器，這機械臂都不一定能握得住吧。哎，真是浪費我的時間。”

老兵也抱着膀子嗤了一聲。

摩西嘆了口氣，她也覺得挺浪費時間的。但這是沈博士親口命令的事，她不得不做。

摩西将之前選定好的一把步//槍放在了機械臂上，檢測到重量臂手立刻緊握，穩穩當當架住了槍。

“咦？”摩西意外地眨眨眼，好像...還挺智能的？她以為安裝起來會很費勁呢。

當所有人退開時，只見原本平平無奇的機械臂霎時亮起一抹藍光。小臂表面自動彈開，露出內裏無數根細細長長的連接線。

這些連接線自動纏繞在□□上，仿佛纖細的蛛絲，牢牢裹住了獵物。

幾秒鐘後，只露出槍管的步/槍轟然開槍，瞬間打空了彈匣。

機械臂上的虛拟屏同時彈出一大排槍械數據，精準到小數點後兩位，甚至後面還貼心的給出了步/槍最基本的數據以作對比。

衆人到這裏還沒覺得有什麽，除了開槍之前的準備稍微獵奇一點，其餘的跟之前的那些試槍機器人并沒有什麽區別。

到底還是得看精準度。

為了公平，老兵是不能看這些數據的。

他必須在機器人結束後進行試槍，來說出自己的感受。

所有人百無聊賴的看着老兵開了幾槍，心裏只想快點結束這件事，趕緊回去忙自己的研發。

然而當他們看着老兵放下槍，在浮空屏幕上寫下幾串數據和感受時，這種無聊的感覺瞬間消失。

“什麽情況？竟然完全相同？不，甚至那邊要更加精準一點？？”有研究員瞪大了眼睛，來來回回掃視兩邊的數據。

“不不不，這不可能！機器這麽可能代替的了人的感受？！”

老兵看着機械臂給出的數據更是目光呆滞，他一個征戰了近十年的士兵、摸過的槍械無數，竟然....真的還不如一架沒有溫度的機械臂準确？！

摩西也懵了，此時此刻她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麽沈博士次次都只對虞久有優待。

是因為天才之間才有的惺惺相惜嗎？

不可否認，虞久制造的試槍機器人改寫了機械理論的歷史——

只要設計足夠精巧，機械也許真的有可能代替人類進行特定的感受實驗。

不過目前除了虞久，還沒人把這件事變為真的。

SCI直接定下了這臺試槍機械臂，不得不承認，為此他們的确省了很多麻煩。

比如每年都要進行招募事項，有很多士兵為了得到這個機會，會做出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有機械臂在，這些事情很快就會消失。

再比如人類試槍員進行試槍時有概率會發生危險，偶爾會因意外變成殘疾，嚴重些更會危及生命。

有試槍機械臂在，類似的悲劇就能完全杜絕了。

算了一筆賬的摩西最後不得不感嘆，試槍機械臂，真香。

這個世界果然是需要天才的吧。

不過，就算是天才也沒辦法私自擁有一輛坦克啊！聯邦是絕對不會允許贈送給個人一輛這東西的！

就算是她的頂頭上司沈別博士把所有的面子都堆上也不可能！

摩西斟酌着告訴虞久，坦克別想了，高層不會允許SCI給個人制造一輛坦克的。

摩西：[你的試槍機器人很不錯，或許你可以要求置換一些別的武器？]

虛拟屏幕前，虞久露出一絲得逞的奸詐笑容。

她當然知道讓SCI送她一輛折疊式坦克不可能，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現在。

虞久：[坦克不行的話....制作折疊式武器的廢棄材料可以送給我麽？]

成品搞不到，原材料也是一樣的！！

在明知道提出的要求對方不可能答應時，可以先提出一個更過分、更離譜的。之後再對方嚴厲拒絕後借坡下驢、順勢提出原本想要的那個要求，對方同意的概率會大幅度增加。

這事兒虞久在上一輩子跟導師的拉扯中屢試不爽，用的簡直爐火純青。

摩西看果然着訊息陷入沉思。

所以.....把廢棄物送給她，好像也不是不行？

聯邦高層雖然不允許SCI贈送坦克這樣的重武器，但并沒有要求不能贈送廢棄原材料。

至于虞久拿這些原材料做什麽....好像就不是SCI的管轄範圍內了。

反正她又不可能真的掌握折疊式武器技術，自己做出一輛坦克來。

作為總負責人的執行助手，摩西很擅長從各個角度思考問題，清算風險和收益比。

這一回合，她幫助SCI得到了試槍機器人，一勞永逸解決了SCI繁雜的試槍程序。

而SCI只需要付出.......嗯，一堆垃圾。

劃算，合适，異常完美。

摩西“噌”一下站了起來，将這件事和她的決定報告給了沈博士。

沈博士暫時沒有回複，他被武裝無人機絆住了手腳，并沒有看見訊息。

等了許久的摩西想了想，決定自己來做這個主。

她将那些可折疊壓縮的材料打包了一大部分贈送給了虞久，虞久立刻把試槍機器人的各個數據、設計圖等等全部發了過來。

幾千平米的大倉庫中的絕大部分材料，經過壓縮處理只有一個行李箱那麽大。

虞久拿到的時候眼都綠了。

不過她并沒有着急投入制作，那太明顯了，恐怕會引來聯邦的注意。

她決定稍微等幾天。

趁着這幾天空閑，虞久帶着八班去涼朋市踩了個點。

異種聚集地周圍被輻射覆蓋，他們只能乘坐飛行器抵達外圍，随即踩着小車過去。

之前從沒有收到任務消息并逐漸靠近地圖上紅點的八班學員們：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

明明半小時之前，看着活力滿滿的虞教官時，大家還都是非常開心的。

他們心裏想着教官終于想起我們了！終于願意帶我們訓練了！這一次無論是怎樣艱難的訓練，他們都會跟着教官好好完成的！

然而看着周圍冰天雪地的荒涼，像偵察兵一樣小心翼翼前行，目标直指異種聚集地時，八班所有人還是慌了起來。

司巴忍不住湊近虞久問道，“虞教、教官，請問咱們這一次的訓練.....是什麽內容啊？”

“啊，忘記跟你們說了，”冷風“呼呼”吹過，将虞久的話吹到了每一個學員耳朵裏。

衆人清晰地聽見她說，“咱們這一次的任務，是攻下涼朋市附近的新建異種聚集地。”

八班20人呆滞了。

啥？攻、攻下啥？他們要.....去攻下什麽玩意兒？！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