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咬人的野獸，不露齒
喬楚楚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只是露出震驚又委屈的表情。
她根本不害怕。
因為，她知道有人會為自己說話。
“胡鬧！”
喬耀輝嘴角抽了抽：“菲兒，你立刻給我上樓去！”
“爸爸？”喬菲兒錯愕地看着父親。
“她是你的妹妹。”喬耀輝壓着怒氣，“就算你不喜歡她，也不能說出這種話污辱她。”
他兩天前才讓秘書調查過夜宴會所，如果喬楚楚出現在監控中，秘書早就告訴他了。
喬菲兒自小被慣壞，對這個妹妹充滿敵意，這百分百是污蔑造謠。
楚楚卻心想：不知慕北城做了什麽手腳，買通夜宴多少人？
喬耀輝轉頭看向溫風，“風哥，菲兒年紀小不懂事，您別見怪。”
溫風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掃過喬楚楚。
“楚楚膽子小，她對A市尚不熟悉，就算借她一萬個膽，也不敢跑去夜宴那種地方。”
楚楚推着眼鏡，發現喬耀輝為她說話時，溫風凹陷的眼窩中似乎閃過一道晦光。
她低頭裝出哽咽，這個人，必須提防。
“爸爸？”喬菲兒氣得面紅耳赤，怎麽會這樣？
“為什麽您這麽袒護小賤人？”她憤恨地捏拳，“難道您還眷戀安素素那只雞，她的魂又把你勾去了？”
“放肆！”喬耀輝火冒三丈，額頭暴起青筋，“你再說一次？”
丁蘭吓一跳，急忙勸阻，喬耀輝還是起身朝喬菲兒臉龐揮去。
這一耳光打得突然，喬菲兒被打懵。
“你從小到大都沒打過我？”她捂着臉龐的五指印。
“以後，誰都不準再提死人。”喬耀輝狠狠咬牙，牙縫裏繃出幾個字。
楚楚微抿唇角。
她想起了喜姨經常講起的，關于當年喬耀輝和媽媽的那段孽緣。
當年喬耀輝拜倒在安素素石榴裙下，為了追求她，隐瞞自己有家室。
直到丁蘭找上門，安素素才得知被欺騙。
她傷心離開A市，躲去了N市生下女兒。
對她念念不忘的喬耀輝苦苦找尋四年，才終于找到她。
喬耀輝說自己會與妻子離婚，他與丁蘭的感情早已在十年前明存實亡。
安素素動了心，暫時把女兒交給姐妹撫養，她跟随喬耀輝回了A市，決定等他迎娶自己後，再接回孩子。
只是這一去，她再也沒有回來。
喬耀輝沒有和妻子離婚。
安素素離奇死在了喬家。
那一夜，不知發生過什麽。
安素素的屍體被喬耀輝匆匆火化，陳喜翌日趕到，沒能見到姐妹最後一面。
喬耀輝對安素素的死态度敷衍，将骨灰埋葬在A市郊外。
安素素的魂随着郊外的風沙香消玉殒，她到死也沒有得到名份。
楚楚攏起掌心。
雖然她還沒有查清媽媽的死因，喬耀輝卻難逃罪責。
沒有他的欺騙，媽媽不會踏上第三者的路，更不會在死後盡受羞辱。
他是殺死媽媽的間接儈子手。
他煽喬菲兒這一下，不能說明什麽，只能增加她心中的鄙夷。
忽然，一聲“砰”響。
喬菲兒摔了一只湯碗。
“我不管！“她瘋了一樣把喬楚楚從椅子上拽起，狠狠揪她衣領：“她不是我妹妹，她是妓女生的種，不配住在喬家，今天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菲兒！”丁蘭轉動眼珠，沖到女兒身後。
表面上拉開喬菲兒，實則在用身體擋住喬耀輝再次揮起的手掌。
丁蘭冷臉看了眼喬楚楚，細若蚊聲在喬菲兒耳旁說了什麽，僅兩人能聽到。
楚楚盯着她蠕動的嘴唇，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丁蘭在說：咬人的野獸不露齒，她媽那筆帳，她留下來才能算到她身上。
楚楚暗暗摸出手機，波瀾不驚發出一條微信。
喬菲兒聽了母親耳語，漸漸止了聲音。
她被丁蘭推回座位，不大情願地給喬耀輝認了個錯。
喬耀輝臉色沉沉。
“耀輝。”良久，溫風開口，“消消氣，菲兒的脾氣我了解，不過小孩子任性而已。”
“還是伯父心疼我。”喬菲兒自故自嘟囔了一句。
溫風淡淡一笑。
不知為何，楚楚從那笑容中讀出了一絲溫情。
丁蘭吩咐傭人收拾碗渣，讓喬菲兒上樓換一身衣服。
接完電話的溫賢宇回到餐廳，“發生了什麽？”
他的手機再次震動了下，他低頭看，是條鏈接短信。
他坐回喬楚楚身旁，那鏈接自動一跳。
“……”溫賢宇的表情，一剎那被尴尬取代。
他震驚擡起頭，看向喬菲兒。
“太太，太太不好了！”
這時，田媽慌慌張張地奔進了餐廳。
她面色如土一會兒看喬菲兒，一會兒看丁蘭。
“怎麽了？”丁蘭不悅。
“太太，我，這……”田媽不知如何開口。
她手裏攥着一部手機。
喬菲兒剛好路過，奪過手機。
她不知發生什麽，随手點開，手卻徒然一抖。
手機掉落，她驚愕地捂上嘴巴。
所有人看向喬菲兒震驚慘白的臉，見她哆嗦着手指，一會兒掐臉頰，一會兒又往地上看。
丁蘭擰起眉毛，剛想起身，桌上每個人的手機都響了起來。
短信自動蹦出了一條新聞。
“不！“喬菲兒大叫沖向餐桌。
可她的動作還是慢了所有人一步。
丁蘭猙了猙雙眼。
喬耀輝眼皮猛跳。
“這是什麽？”如果說剛才只是惱怒，此刻的喬耀輝簡直是盛怒滔天。
他指着新聞裏的照片，聲音似暴風雨來臨，“混帳，你，你竟敢去那種地方！”
“我……”喬菲兒腦袋似炸開鍋，她吓得來不及否認，腦海裏反複回旋着那天的畫面。
她被鴨子館的牛郎非禮，後來用錢才擺平麻煩。
新聞說她是殘花敗柳，說她是鴨子館的常客。
照片中，她和兩個牛郎衣衫不整地摟抱在一起，牛郎的臉被打了馬賽克，她的臉龐卻清晰可見。
她猛地回過頭，掃向喬楚楚。
是她！
照片是她拍的！
這個賤人，新聞也可能是她搞的鬼！
此刻喬楚楚低着頭，回避着喬菲兒的目光。
她慢慢地舔了舔唇角，臉上的表情和所有人一樣。
喬菲兒，你媽說的對，咬人的野獸，不露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