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三部上映,她回了國,他一個人看,買兩張電影票
第四部,他也跟着回了國,兩張電影票,竟然還真在影院遇見她,更巧的是,她還沒來得及買票。他覺得這可能就是天意,但她冠了別人的姓,是周太太,似乎這天意不是善意。
聽了姜梵的話,胡佳瑤不再言語,兩人落了座,氣氛莫名尴尬起來。她急于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眼睛一直盯着大熒幕看,也許是影片太過吸引人,看着看着,胡佳瑤還真就被劇情吸引,入了迷,看到好笑的地方,也會跟着在場的觀衆一起笑幾聲。
可看戲入迷并不見得是一件好事,跟喝醉酒一個道理,身心放松時,一個不留意就忘記自己的身份,以為還是和他戀愛的時候,又看到一處笑點,她想着跟身旁的戀人分享,于是輕拍了一下姜梵的手臂,湊過去準備說話,話沒說出口,唇角的笑意就僵住了,瞬間又想起來,她跟他都是舊事了。
姜梵因被她輕拍了一下手臂,以為她有事要跟自己說,下意識偏頭過去,胡佳瑤還沒來得及坐正身子,兩人距離太近,一個湊近,一個偏頭,位置太巧太暧昧,嘴唇竟擦了一下,他的唇微涼,觸上她的,又變得微熱,她突然像是通了電一般,唇上的觸覺在黑暗裏被放大,她先是怔住,随後又暗自懊悔,尴尬地扭回脖子,她一言不發,重新将視線放回到大熒幕上。
姜梵也愣了下,筆直地看穿了她,看穿她的怔忪,她的尴尬,她的不知所措,見她雖盯着大熒幕,可眼神裏卻慌亂而無一物,明顯沒再看進電影劇情,他笑了笑,聲音在影院裏很低,低得只有她聽得到:“以後再一起看一次?”
這一次看得不好,兩人都沒把完整劇情看進眼裏。
胡佳瑤脖子又僵硬起來,生硬地回道:“不用了。”
姜梵坐直身體,伸手解開襯衫袖扣:“也是,下次不能再一起看。”否則還是看不進劇情。
☆、Chapter 20
從影院出來,胡佳瑤仍有些不自在。
兩人乘電梯下去,商場二樓開設有各式食鋪甜品店,胡佳瑤就近去了一家,點了個甜筒,要付賬的時候卻被姜梵搶先一步,她也沒扭捏,他要付錢便也就随他了。
胡佳瑤站在邊上不說話,姜梵也沒言語,等店員把做好的甜筒遞出來,姜梵伸手去接,又把甜筒遞到胡佳瑤面前:“請你的。”
“我?”胡佳瑤納悶,“說好是我請你。”
姜梵只看着她,目光醇靜,沒說話的樣子倒顯出幾分不可抗拒,她無法,不願跟他僵持下去,伸手把甜筒接過來,說了聲謝謝。
他無所謂地聳了下肩:“你倒比以前有禮貌多了。”
她随口答:“彼此彼此。”她說的其實是實話,比起以前在她面前的那副痞氣流氓樣,他現在矜持多了,也成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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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麽?”姜梵不鹹不淡,“我倒覺得自己沒怎麽變。”
胡佳瑤看他一眼,沒說話。
他轉了話題,問她:“開車過來的?”
她點頭。
“捎我一程?”
胡佳瑤:“自己沒車?”
“我坐地鐵來的。”
她聞言便笑:“你?坐地鐵?”笑容很快又僵住,心裏突然別扭起來。
突然聽到有人喊她名字,胡佳瑤循聲望去,卻見崔浩然正款步往這邊走來,她手裏還拿着甜筒,雖然光明正大,但也不想在這個當口碰見熟人,崔浩然卻全然不知她此刻的心理活動,他先前看到有個陌生男人遞給胡佳瑤一個甜筒,已覺驚訝,再看那個男人輪廓有些像姜梵,便更是驚訝,此刻走近一看,那人還真是姜梵,崔浩然整個人都被驚訝填滿了。
表面燦爛地跟胡佳瑤打招呼,心裏盡是“卧槽!他倆什麽時候勾搭上的?”
“真巧,這裏都能遇上。”跟胡佳瑤說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後,崔浩然又假裝漫不經心地看一眼姜梵,适當地面露出好奇,表情變化堪稱影帝級別:“這位是……”轉向胡佳瑤,“不給介紹一下?”
胡佳瑤看他反應,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姜梵伸手過去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姜梵,佳瑤的同事。”
“同事?”崔浩然腦筋轉了下,也伸出手跟姜梵握手,說:“你好,我叫崔浩然,佳瑤的同學。”
胡佳瑤莫名尴尬,趁崔浩然還沒纏上姜梵,忙說了話,問姜梵:“姜先生,你不是有事要先走嗎?”
姜梵看她一眼,心裏了然,只好順了胡佳瑤的意,尋了個借口先行離開。
他一走,崔浩然便原形畢露:“怎麽回事?你什麽時候跟姜梵搭上的?”
“什麽搭上不搭上的?”胡佳瑤,“我們是同事。”
“同事?”崔浩然呵呵一聲,“都同事了,你還姜先生姜先生地叫?先生這個詞,可不是一個純潔的詞彙。”
“你腦子裏都想什麽呢?”
“想正常的事,先生也是丈夫的代稱。”
“崔浩然!”看他越說越離譜,胡佳瑤出聲呵止他。
“我就是怕你搞婚外情。”崔浩然開玩笑,“作為多年好友,不得不提醒你一下,如果你真跟姜梵有一腿,趁早把周意遠踹了,把婚外情升華一下,完美。”
胡佳瑤恨不得把甜筒糊他臉上,狠狠瞪了他一眼。
崔浩然受了一記眼神刀,總算不亂開玩笑了,正色問她:“說真的,你跟姜梵到底什麽關系?”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到停車場,胡佳瑤扔下一句“普通合作關系”,接着就徑直往自己停車的地方去。
崔浩然緊跟在她身後,窮追不舍:“普通合作關系會給你買甜筒?我可都看見了。”
胡佳瑤不理他,他卻仍是追問:“再說了,你不是做甜品的麽,要合作也是姚一曼跟你合作,你跟姜梵單獨出來算是怎麽回事?像姜梵那種人,看不上甜品行業的蠅頭小利,就算你跟姚一曼合作,他頂多也就是出點錢,不會上心,為什麽還會跟你單獨出來逛商場?這裏面有貓膩。”
胡佳瑤無奈至極:“沒單獨出來,看電影偶然碰到的。”
“這麽巧?”崔浩然狐疑。
“我不也跟你碰到了麽?你不也跟他碰到了麽?”
這麽一說,崔浩然倒覺得在理了些,但還是覺得這事是個新聞:“你也真行啊,默不作聲就跟姜梵合作上了,之前不是說什麽也不跟姚一曼合作的呢?”
看他擋在她車前,她急于上車離開,說:“除了姜梵,我找不到其他願意給我融資的對象。”
“姜梵給你融資的事,周意遠知道麽?”
他今天好奇寶寶上身,打破砂鍋問到底,她實在難以招架,只好把話題岔到徐馨身上,說:“你要真有這閑工夫,還是多關心關心徐馨,她剛跟她那個律師男友吹了,現在空窗期,對你來說可是好機會。”
說到徐馨,崔浩然果然沒有了再問胡佳瑤問題的興致,整個人竟失落下去,酸溜溜:“別提了,又戀愛了。”
“又戀愛了?”胡佳瑤驚訝于徐馨找男友的速度,但也無心跟崔浩然多談,趁他失神間,開了車門進去,說:“我這就去幫你刺探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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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馨近來這些天都是泡在蜜罐裏度過的。
新男友武安身為商界精英,卻有明星外表,玩起浪漫來比她還有一套,最重要的是,對方是夜店咖,玩慣了的。徐馨覺得他倆實在太契合,說得好聽一點叫天造地設,說得直白一點,兩人都是渣,誰也不吃虧。
這種“80%*交流”加“20%精神交流”的戀愛模式,令她覺得既惬意又舒坦,酣暢淋漓,自在,沒有愧疚感。
被胡佳瑤問起新戀情時,徐馨大方承認:“我跟他身體契合度200%,都快契合出靈魂的高度了。”
胡佳瑤晲她一眼:“這個是怎麽認識的?”
“去夜店玩,争停車位,就這麽認識了。”
“跟這個是認真的?”
徐馨聞言嗤笑出聲:“開什麽玩笑,你第一天認識我?”擡手叫了一杯酒,又跟胡佳瑤說道:“他貌似想打入我的朋友圈,還想把我介紹給他朋友,不過我拒絕了,反正不是奔着結婚去的,也不會長久。”
胡佳瑤無奈:“你別玩弄別人的感情。”
“知道。”徐馨,“我只跟玩咖戀愛,一旦發現對方認真了,立馬閃人,絕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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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佳瑤周末跟周意遠一起回周家吃晚飯,周父聊起她公司融資的事,她只好老實回答:“本想着吃過飯再說,既然您問起……我公司融到資了。”
周父一聽,臉色不太好了,他本就不怎麽贊成胡佳瑤出去開公司創業,周母見他臉色不對,忙笑問胡佳瑤:“融資人什麽來歷?”
“他叫姜梵,之前在爸的壽辰宴上見到過,爸應該認識。”
周意遠聞言看向胡佳瑤,胡佳瑤也看了他一眼。周父皺起了眉:“姜梵?沒聽過他還涉獵甜品行業。”
胡佳瑤:“他女友最近準備進軍甜品這塊,我跟她合作。”
周父眉頭還皺着,轉而問周意遠:“你早就知道了?”
周意遠點頭:“恩。”說完深看了眼胡佳瑤。
胡佳瑤被他一看,突然感覺自己矮下去一大截。
周父又問:“早知道了怎麽不告訴我?”
周意遠從容:“我跟佳瑤準備今晚說,您提前問了。”
“好了好了,難得一家人聚在一起,還讓不讓人好好吃一頓飯了?”周母笑着緩和氣氛,“吃飯就吃飯,別把工作上的事拿到飯桌上來說。”又看向周意遠和胡佳瑤,“今晚就別回去了,留下來住一晚,房間早上就讓人打掃好了。”
☆、Chapter 21
留在周家過夜并非第一次,胡佳瑤不覺得別扭。
雖說要和周意遠躺在同一張床上,但她心理上卻沒有太大障礙,一來她在身份上本就是周太太,二來,就算她想,他大概也不會碰她。
周意遠洗澡時,周母把胡佳瑤從房間裏叫出來,說是有話跟她說。
胡佳瑤不用想也知道,無非兩件事,不是她的事業,就是她的肚子。
這兩件她都疲于應答,但周母從小看着她長大,待她如親生,她也自小就跟周母親近,她樂于跟她說話,對着周母,比對着周意遠更讓她舒心。
跟着周母去了小偏廳,見她神神秘秘的樣子,胡佳瑤疑惑了:“媽,什麽事啊?”
周母眉眼染着笑,讓胡佳瑤坐下等她一會兒,她去拿點東西,馬上便回。胡佳瑤只好在偏廳沙發坐了幾分鐘,等周母再回來,手裏多了幾包東西。
“什麽東西啊?”她問。
周母臉上的笑更深了,把東西塞給胡佳瑤,聲音低下去,說:“我有個老朋友,當醫生的,不孕不育的專家。這藥她給我的,可以幫你早點懷上孩子。”
胡佳瑤臉一紅,不知說什麽好了。
周母又道:“每天晚上睡覺前喝一袋,用溫水沖着喝,你跟意遠都要喝。”
“男女都能喝?”
“都能喝,還不忌口。”周母知道自己兒子的性子,囑咐胡佳瑤道,“讓他自己喝,他肯定懶得弄。你費點心,晚上喝的時候幫他也沖一杯,看着他喝下去。”
胡佳瑤心虛地點點頭,這東西,她自己都不一定會喝。
喝了也沒用,她跟周意遠就沒有夫妻之實。
周母全然不知,說:“你跟意遠又不肯請個阿姨,要不然我讓阿姨給你們沖着喝。”還可以監督他們的感情狀态,省得她老去煩心。她就周意遠一個兒子,對胡佳瑤這個兒媳又滿意得很,早盼着兩人給她生一個大胖孫,孫女也行,可事實偏不順她心意。
周意遠的為人,周母心裏清楚,跟周雨彤的那檔子事,她也知道點,但怕胡佳瑤心裏郁堵,她便提了下,安慰道:“意遠那孩子,心是好的,一時拎不清楚在外面做了什麽不好的事,你哄哄就好了。”
胡佳瑤淺笑:“恩,我明白。”
周母:“你別看他一八五的大高個,其實很容易哄,典型吃軟不吃硬,你多給他嘗點甜頭,他慢慢就知道你的好了。”
胡佳瑤抱着藥的手指緊了下,有些不是滋味,對周母升起一點愧疚,她指望着她能去哄哄周意遠,指望他們夫妻關系和睦,可她事實上又是怎麽做的呢?
周意遠離她遠一步,她便往後退兩步,她不躲避,卻也不肯充當起主動者。
她辜負了周母的一番心意。
見胡佳瑤臉色像是失落,周母以為她是想起以前的事,拍拍她的手,說:“那個人走了這幾年都沒回來,估計是不會再來攪合了。過去就過去了,不管以前怎麽樣,你都別往心裏去,現在嫁進我們周家的人是你,不是她。”
周母指的是趙語檬,胡佳瑤當然聽得出。周母以為她在意周意遠以前對待她和趙語檬的區別,可她自己清楚,并非那麽回事。可怎麽開口跟周母說?她說不了,也說不出實情,只好揚揚手裏的藥,說:“您放心吧,藥我會喝的,也讓意遠喝。”
周母笑笑,心裏由衷喜歡胡佳瑤:“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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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藥回房,周意遠正好洗完澡出來,見她手裏拿着東西,問:“媽給的?”
胡佳瑤點頭,把藥放在置物櫃上:“媽囑咐,每晚臨睡前喝一次。”
她說話時,他已走到她身後,她不知,回身時差點撞上他,腳步忙往後退了半步,後腰抵在了置物櫃邊緣,擡頭對上他的眼。
周意遠此刻穿一身暗藍色睡袍,短發沒幹透,發梢挂着小水珠,零零碎碎塌下來一些,稍遮了眉,那雙眼睛黑白分明,又深又暗。看她眼裏微有驚恐,他笑了下:“怎麽?怕我?”
“沒。”她回,繞開他去了床邊坐下。
周意遠靠着置物櫃,一手拿白毛巾随意地擦着頭發,一手拿起藥袋端詳,問她:“什麽東西?”
胡佳瑤:“藥,治不孕不育的。”
“不孕不育?”周意遠輕笑一聲,覺得有些諷刺,又問:“你喝還是我喝?”
“你和我都要喝。”
他把藥袋往置物櫃上一扔,走過去坐在胡佳瑤邊上,繼續擦頭發:“把藥倒了吧,喝了也沒用。”
胡佳瑤沒說話。
沒聽到她應答,周意遠偏過頭來看她一眼,問:“你想喝?”
胡佳瑤聞言看他,突然恍了下神。搖了下頭,沒說話,又把視線轉回去了。
他看出她剛才的恍神,問:“你想到什麽了?”
“什麽?”她略有些心不在焉。
“剛才為什麽出現那種表情?”
她只是覺得他的眼神跟姜梵太不一樣。
了解周意遠的人都說,周意遠變了,自從趙語檬一聲不響抛下他出國,根正苗紅的優秀青年就“魔化”成了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
可她剛才看他,白毛巾擦着黑發,後面藏了一雙眼睛,清澈純淨,絲毫不見塵世污濁。
她忽然就想起姜梵。
她和姜梵戀愛那幾年甜蜜而美好,他們牽手、擁抱、親吻、做`愛,她見過他無數的模樣,西裝筆挺的他,花襯衫大褲衩的他,生氣時,微笑時,發怒時,喜悅時,她跟他品嘗高檔紅酒,也跟他一起路邊撸串,他們一起去畫廊,也一起逛夜市,他給她講解高深課題,也帶她瘋玩電腦游戲……可無一例外,他眼神總讓她害怕,她怕自己總走不進他心裏去。
不管是笑着,還是面無表情,不管是看書時,還是跟她擁抱親吻時,不管是對着陌生人,還是對着親密的戀人,他眼睛底下總有一種冷,那種冷來自骨子裏,像是經歷過什麽深刻的不幸,從而對人世萬般情感再無信任。
胡佳瑤不願再深想,拉回思緒,回了周意遠的話,說:“我哪有出現什麽表情?”
話音剛落,房門被人敲響,周意遠先她一步起身去開門,周母端着一杯水站在門口,說:“你這次回來,我看你有點感冒,就給你準備了一杯預防感冒的藥,你喝了。”
周意遠低頭看了眼杯子裏的水,周母又說:“水溫正好,可以喝。”
他正覺口渴,又因心裏正關注着剛才胡佳瑤出現的表情,便沒多問,拿起杯子仰頭就把水喝了個幹淨。
周母滿意地笑笑:“我不打擾你們了,早點睡。”
周母一走,胡佳瑤就收拾東西進洗手間洗澡,周意遠狐疑她有意回避剛才的問題,但又覺得可能是他多想。
他有意無意地等她出來,想繼續之前的話題,可真正等胡佳瑤洗完澡,周意遠又認為自己實在沒必要對她太上心,便也不問了。
見他坐在床上,手裏拿着一本書,不想吵到他,胡佳瑤便坐去了一邊的沙發上,拿出手機開始看姚一曼發給她的資料。
一個看書,一個看資料,照理說也該融洽,可看書的那個偏偏又看不進書了,總想跟她說幾句話,正好想到飯桌上的話題,便問:“你是怎麽說服姜梵給你融資的?”
☆、Chapter 22
胡佳瑤正在看資料,冷不丁聽他這麽問起,眼神在一行文字上滞了滞,很快又如常地往下翻閱,說:“看在他女友的面上給我融資的。”
過了一秒,又補充道:“他女友現在在跟我合作。”
周意遠對她所謂的事業本就不上心,不管她态度如何,他總覺得她只是玩玩,消遣時間而已,只是想開個話題跟她說幾句話,也沒想深聊,只“恩”了聲便又轉了話鋒,問她:“你睡覺打呼嚕麽?”
胡佳瑤聞言笑了下,擡眼去看他,反問:“今天是我們第一次睡一個房間?”
他也笑了笑:“上次在家住是老早之前了,我都忘了你什麽睡相。”
她跟他繼續閑話家常:“我要是打呼嚕,你是不是要睡到客廳去?”
他不說話了,突然的沉默令胡佳瑤心生古怪,下意識擡頭去看,見他正注視她,在燈盞亮光下,他目光竟顯得醇淨又深情,她認為一定是自己看錯了,自嘲地淺笑一聲,問:“看我幹嘛?”
“不能看你?”他語氣理所當然。
胡佳瑤不想接話,繼續看手機裏的資料,他便也沒再出聲。
看了好一會兒總算把所有資料看完,胡佳瑤感到倦意,起身去床邊,掀開被子坐進去,關了她那邊的臺燈,一邊跟周意遠道了聲“晚安”,一邊躺進被窩,調整好枕頭和睡姿,閉眼準備睡覺。
周意遠看她側着身子用後腦勺對他,認為她應該是要避開他這頭的燈光,難道好心地把書收起來放去床頭櫃上,關了燈也躺下去,跟她說:“晚安。”
胡佳瑤閉着眼睛,随意問他:“不看書了。”
他回:“有點累。”這是假話,今晚也不知是什麽緣故,他精神比以往都好,不止是精神好,簡直可以說是亢奮。躺在床上無所事事,怎麽也睡不着,先是平躺着,接着又側身背對胡佳瑤,再然後又側身面對胡佳瑤。
聽到動靜,她問:“睡不着?”
周意遠:“吵到你了?”
“沒有。”
他開始覺得口幹舌燥,身體燥熱難安,隐隐的月光中,看見胡佳瑤纖細的頸,長發散在肩頭,他竟忍不住想要去吻她,他想把她摟在懷裏,緊緊的。
體內的躁動讓他神智開始沒那麽清明了,仿佛思考問題的部位不再是大腦,他碰了下胡佳瑤的後背,又往她那裏挪了挪,這下胡佳瑤也發現了不對勁,出聲詢問:“怎麽了?”
周意遠如實作答:“有點渴,很熱。”
“怎麽會熱?”胡佳瑤納悶,現在也不是會熱的天氣,她伸手準備去開燈,嘴上說着:“我去給你倒杯水。”
可還沒碰到臺燈,周意遠卻突然從身後抱住了她,胡佳瑤一愣,怔忪間,他已經将她锢在身下,他胸膛肌肉很硬,也熱得灼人,胡佳瑤想要掙開他的束縛:“你怎麽了?”
回答她的是細細碎碎的熱吻,似乎她才是解渴的水,他吻她近乎貪`婪,從臉頰一路吻到脖子,在她頸間拼命吮`吸,胡佳瑤感到害怕,一直推他:“周意遠,你到底怎麽了!”
他的身體很重,壓着她,兩人線條緊緊貼合在一起,她的反抗無異于螳臂當車,她想讓他冷靜一下,可他卻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熱吻封住她唇舌,索取她所有的馨香柔軟,她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更是感受到他身體的反應。
周意遠的确有了反應,很熱烈的反應,他想要了胡佳瑤。
是藥,周母給他喝的那杯“預防感冒的藥”。
他懊惱起來,不應該喝,還喝得一滴不剩,可欲`望滔天,像是洪水,把他的理智沖得一點不剩,不顧胡佳瑤的反抗,他撕開她的睡衣,當手掌觸上她皮膚,光滑細膩更讓他瘋狂。
胡佳瑤認為自己這次注定要跟他當一對名副其實的夫妻了,之前的反抗是因為措手不及和下意識反應,從最誠實的心理上來講,她是排斥他的觸碰和親密行為的,可慢慢冷靜下來,她又覺得跟他發生關系并不是一件壞事,這是她自己選擇的生活,當初會跟周意遠結婚,一部分原因是負氣,另一部分原因是想跟他有個孩子。
想到這裏,胡佳瑤便也不反抗了,任由周意遠在她身上胡作亂為,真正等到他要進行最後一步的時候,他卻突然止住動作。
“對不起……”他聲音暗啞,像是嗓子被火燎了一般。
胡佳瑤做好心理建設,伸手抱住他,輕聲道:“沒關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打定主意要跟他成為實質夫妻,他卻一把推開她,起身進了洗手間。
周意遠差點兒就要得逞的時候,他忽然就想到了周雨彤,想到她肚子裏的孩子。他認為自己對胡佳瑤已經夠混蛋了,不能再糟蹋了她。
如果周雨彤真生下他的孩子,他會怎麽辦?說實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可能會娶周雨彤,也可能禽`獸一些,大人孩子都不認。
這就跟他以前考慮萬一哪天趙語檬回國找他,他該怎麽做一樣。可能會踹了胡佳瑤跟趙語檬在一起,也可能賭氣狠狠傷一傷趙語檬,就是不離婚。
當初跟胡佳瑤結婚,也是因為負氣。說實話,結婚當天,他就已經做好了離婚的準備,所以他不碰胡佳瑤,他以後很可能會讓她背上二婚身份,不能再占了她的身體。
她從小就喜歡他,可他卻從不把她當回事,讓她保持完璧之身,是他對她最後的良知。
周意遠去了洗手間好長時間才出來,胡佳瑤覺得尴尬,幹脆閉眼假寐。他也不戳破,躺去床上背對着她,一夜倒也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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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起來吃早餐,周母注意到胡佳瑤脖子上的吻痕,看她和周意遠的眼神都暧昧起來,見周母臉上有笑意,胡佳瑤說不出是什麽感受。
周意遠在她頸上留下吻痕的位置很尴尬,衣領都遮不住,早上起來照鏡子時她便苦惱這個問題,他也看見了,只字不提,省得兩人都尴尬。
臨走前,周母又把胡佳瑤拉到一邊,囑咐她記得準時喝藥,也別忘了讓周意遠喝,胡佳瑤思及昨晚,臉上一紅,指了指手上的藥袋,小聲詢問:“昨天您給意遠喝的,就是這個?”
周母點頭:“這次我一定能抱上外孫。”
胡佳瑤臉頰羞得更紅,這跟徐馨之前給她的春`藥有什麽區別?
回去路上,胡佳瑤有些犯困,坐在副駕駛座上就睡了過去,看她熟睡,周意遠莫名松了口氣,氣氛總算不那麽尴尬了。
突然接到電話,趙語檬媽媽打來的,說是有急事,讓他趕快過去一趟,周意遠有些犯難,胡佳瑤睡着了,總不好把她叫醒再讓她下車,他昨晚已經那樣對她……
無法,只好帶着她開車前往胡成磊家。
本來是想處理完趙語檬媽媽口中的急事,再帶胡佳瑤回家,誰知車剛停穩,胡佳瑤竟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問:“到了?”
周意遠一時不知如何開口,胡佳瑤往外面一看,熟悉的小區,熟悉的獨棟別墅,又在時間裏被沖刷得剝了一層親切的殼,眉毛猛地皺起來,語氣也有些不善:“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周意遠收好安全帶:“你是待在車上,還是跟我一起進去?”
胡佳瑤:“誰喊你來的?胡成磊還是金凱麗?”
聽她直呼長輩名字,周意遠不悅地皺了眉:“看來你更想待在車上。”說完,也不顧胡佳瑤什麽反應,打開車門便下了車,她喊他名字,聲音被淹沒在他關車門的動靜裏。
☆、Chapter 23
胡佳瑤感到煩躁。
看着周意遠徑直去了門前按下門鈴,她心底油然騰起委屈和憤怒,扭過脖子不去看,腦海裏思緒亂生。
周意遠沒管車裏的胡佳瑤會怎麽想,在門前站了幾秒鐘,很快便有傭人過來開門,他走進,金凱麗忙迎了過來,他對金凱麗很是尊敬,喊了她一聲阿姨,又問:“您在電話裏說什麽急事?”
“進來再說。”金凱麗帶周意遠去客廳坐下,喚傭人去倒水沏茶,坐在周意遠右前方的沙發上,說:“是你叔叔,今天早上突然心髒不太舒服,讓他去醫院,他又不肯去。”
話音未落,胡成磊已下了樓往這裏走來,說:“我這不是好好的在這兒,去什麽醫院。”
周意遠喊了聲“爸”。
胡成磊點點頭,金凱麗聽了卻不是滋味,她不太願意聽周意遠把自己放在胡佳瑤丈夫的位置上,否則可就委屈了她女兒。
“你阿姨就是瞎操心,我身體硬朗着。”胡成磊說着看了金凱麗一眼,金凱麗笑嗔他:“操心你不好啊?”
“好好,當然好。”胡成磊眼角多出幾條笑紋。
周意遠說了話:“沒事就好。”
傭人把茶水端上來,周意遠沒喝,起身要走:“既然沒什麽事,那我就先走了。”
金凱麗想留他多坐一會兒:“有事要忙?”
周意遠不想騙她,實話說:“佳瑤在外面等着。”
金凱麗一聽,變了臉色,胡成磊也皺起眉:“倒把我這兒當修羅場了,來了也不進來。”
周意遠只好說:“她有些累,我就讓她留在車裏睡一會兒。”
聽他為胡佳瑤說話,金凱麗心裏更不是滋味,為自己女兒鳴不平,她開了口:“我送你出去。”
周意遠推辭不過,只好讓金凱麗拉着胡成磊把他送出了門,一路送到車邊。
車裏胡佳瑤聽到動靜,一看情形,緊緊擰起眉毛,很快又擺出一副冷臉冷眼,扭過頭去眼不見為淨。
金凱麗存心找她的茬:“現在年輕人都這麽心高氣傲,不把長輩放眼裏?”
胡佳瑤只不理,搖上車窗。
胡成磊見她對金凱麗這幅态度,拉下臉來,但礙于周意遠就站在旁邊,不想場面變得太難看,就拉了拉金凱麗,可沒拉住,金凱麗心頭有氣,錘了幾下車窗玻璃:“你把窗戶放下來!”
胡佳瑤仍不搭理。
金凱麗無法,只好轉而跟周意遠說:“意遠,你幫阿姨開下車門。”
周意遠有些為難,但他從初中認識趙語檬開始,就對金凱麗很是恭敬,此刻雖難做,但也只好幫了金凱麗,聽她的話把車門打開。
金凱麗對坐在車裏的胡佳瑤劈頭蓋臉一通說:“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沒禮貌?”
胡佳瑤涼涼地看了邊上的周意遠一眼,又狠瞪向金凱麗:“對小三需要講什麽禮貌?”
金凱麗一聽,臉都綠了,胡成磊心疼妻子,肅着神色出言呵斥胡佳瑤“你媽怎麽教你的,一點規矩都沒有!”
聽他提起她媽,胡佳瑤鼻子猛地一酸,不想讓他們瞧見自己的軟弱,只好強行憋住淚,冷笑一聲:“您有規矩,您的規矩就是家花不如野花香。”說着又冷眼看周意遠,“也不怕後繼無人,您邊上那一位就跟您有同樣的規矩!”
一句話,說得三個人都面色難看。周意遠印象裏,胡佳瑤一直都是脾氣好、樂天派的存在,可一沾上胡成磊、金凱麗,她就渾身豎滿刺,從溫順的貓變成張牙舞爪的刺猬,連帶着他也一同被判為敵方陣營。她此刻說話不中聽,他盡量不往心裏面去。
可金凱麗卻是拼了命地往心裏面去,當下回嗆道:“你以為你就是什麽好貨色了?還不是照樣插足別人的感情!”
她恨不得伸手去擰胡佳瑤的肉,忿忿道:“要不是你搶了意遠,我女兒會那麽難過?”
胡佳瑤只覺好笑:“您是人老記性不好?當初可是趙語檬一聲不響出的國。”也不管周意遠的心情了,頗有種“你不仁我不義”的架勢。
“你懂什麽!”金凱麗本就為人潑辣,此刻被噎了話,情急之下揚手就朝胡佳瑤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這一巴掌把胡佳瑤打懵了,也把胡成磊和周意遠弄懵了。
胡佳瑤愣了一秒鐘,臉頰火辣辣地燒疼,反應過來就要下車還手,胡成磊害怕收不了場被人看了笑話,只好強拉着金凱麗回了屋,周意遠也按住胡佳瑤肩膀,硬是不讓她下車。胡佳瑤心裏明白自己此刻的樣子一定很難看,可她管不了那麽多,氣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