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少年啊少年

葉讓和花清月都認為,山神怕是要給他們個機會,讓葉讓父母彌補之前錯過的“親子交流”。

葉讓爸媽欣然接受了兒子變小的這麽個事實,樂意陪孩子重返童年做個夢。

葉爸教他拍照,葉媽就給他科普自己的工作。

葉讓原本繃着臉,後來熟悉了,也禁不住笑着。

花清月一個人回到族內吃飯,一口一個包子,擡起頭,大巫正看着她,欲言又止。

“阿爸,怎麽了?”花清月眨眼。

大巫道:“謀事在天,天是何意,全憑人揣摩。”

“是啊,所以呢?”花清月不明白她爸要說什麽。

“你真認為,只是彌補親情?”

花清月:“他除了這個缺失,其他的也沒缺失啊?要愛情,我這兒給了啊!”

大巫頓了數秒,略有不爽。

巫閑坐過來,先啃肘子。

“然後他們一家三口就讓你回來了?”

“我在哪兒也沒什麽意思。”花清月說,“他們一家三□□流感情,我去摻和,不是太沒眼力見了嗎?加上我肚子也餓了,就回了。”

“說到底,你還是為他鋪平路,然後回了。”

“嗯,不行嗎?”花清月說,“我跟他只有戀愛可以談,其他的,都是我們自己的事。我幫他,他幫我,不是很正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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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爸只是心疼你,又要出力,而且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感激你。”大巫如此說道。

花清月:“謝不謝都無所謂,我又不是圖他感謝才做的。”

葉讓爸媽果然還是以工作為重。

不僅以自己的工作為重,還以兒子的工作為重。

“明日周一,你還是去找他們九寨的人,幫你解決現在的問題。”葉爸說,“如果不行,就要請假了。”

葉讓點頭表示知道。

而葉媽則說:“早就聽說苗疆神奇,這不會是我們做的夢吧?我就說到了苗疆,不能輕易吃路邊人賣的野山菌,會産生幻覺的。”

葉讓張了張口,忽然什麽也不想說了,他笑了笑,釋然了。

每個家庭有每個家庭的相處模式,他的父母,将他們自己放在首位,他們要愛情,要個人事業,孩子只是意外産物,孩子只是他們彼此人生中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

也無所謂了,爸媽并不是不愛,而是他們的愛分先後,分多少。

葉讓反思,如果是自己,他會怎樣和花清月過婚後的生活?如果有了孩子,他會怎麽與孩子相處?

這麽想的時候,葉讓才意識到,自己之前一頭紮進一見鐘情的情網中,卻從未仔細想過如何經營未來的生活。

原來,這些都要在婚前考慮。

考慮現實,必定會使戀愛降溫,但他必須做好準備。

“爸、媽,謝謝。”葉讓擺了擺手,“這就足夠了,我理解你們,也不需要你們再彌補我,我知道你們出現的意義了……”

它是在給自己警告。

未來他自己和孩子的相處,不能像他的父母這樣。

“良苦用心,我是不是你親兒子?”葉讓對那看不見的存在輕語。

那輪明月又出現了。

而葉讓的父母已經消失不見。

葉讓的父母下了山,似乎忘了什麽。

葉媽轉過頭去,看着身後的石塚,對丈夫說:“這麽好的風景,想讓兒子也看看。也不知道他還記得嗎?我們帶他來這裏考察的日子……那是第一次吧,帶孩子一起出來,他還生病了。”

葉爸看着相機,說道:“拍廢了幾張片兒,果然他們說的是對的,蒼族舊址是個磁場很奇怪的地方,現代設備到這裏來,大多是要發生故障的。”

“果然母子之間也講緣分。”葉媽有點落寞,“我這一輩子,就沒跟孩子一起生活過。”

“他有他的人生,每個人到最後都是孤獨的。”葉爸看得很開,“他這樣也好,我們不需要他過度珍惜,将來與他說永別時,他也不會太難過。他有他應該珍視的東西,把對我們的關注轉到他自己喜歡的事業領域中,也算是成就他了。”

“這樣看,咱倆這爸媽做的還真是失敗啊。”

“誰說不是呢?”葉爸笑道。

葉讓獨自一人站在山坡上,望着那輪詭異的明月。

想了想,都這麽詭異了,自己再否認也是徒勞。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奶聲道:“不管你出于什麽目的,能有這次機會,和爸媽相處,我很開心……感謝。”

“我想明天正常上班,我應該怎麽做呢?”葉讓又問。

沒人回答他,也沒有什麽花啊鳥啊暗示他。

葉讓補充了一句:“國家大事不容耽誤。”

風吹過,穿越樹林,發出了嘆息聲。

葉讓心裏踏實了。

他對着月亮揮了揮手,說道:“謝謝,再見。”

走到邊緣處,葉讓又回過身,說道:“我也不問你如何才能放過我……實話說,我很期待下一次,你會安排什麽樣的奇幻旅程給我。”

心态确實是一級好,不愧是搞“國家大事”的人才。

葉讓腳下的路沒有再出過差錯,他沿着路走回主寨,拉着花清月的手,說要回家。

花清月收拾好大巫和巫閑給的各種吃食,裝車回城。

葉讓原本坐在副駕駛,快到城區時,花清月特地停了車,讓他坐後排。

“小孩子不能坐副駕駛,會被拍照罰款的。”

葉讓只好乖乖坐在後排。

花清月又道:“應該買個兒童座椅才對。”

葉讓:“團子,适可而止!”

花清月哈哈笑了起來。

等葉讓坐穩,花清月再次發動車,40碼,慢悠悠進了市區。

她不時地會看一眼後視鏡,看葉讓在幹什麽。

之前幾次看,葉讓乖乖坐着,緊張地盯着前方。

後來再看,葉讓頭一點一點的,已經睡着了。

小孩子就是如此。

天色暗了下來,夜晚一過,就是工作日。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恢複身體。

如果是小孩子,那就麻煩了。

花清月記得他說過,這一陣子進入了攻堅階段,可能會很忙。

花清月正在憂愁此事,葉讓突然哼唧了起來。

那是一種身體感到不舒服時,才會發出的哼唧聲。

花清月在路邊停車,轉頭看向葉讓。

葉讓的身體開始長大。

他睜開眼睛,眼睛慢慢從圓變的有了弧度。

葉讓:“我是在長個兒嗎?”

連聲音都去了奶氣,有了種少年的清亮感。

花清月雙眼亮閃閃的點頭。

葉讓愣了一下,問花清月:“車上有毯子嗎?”

花清月搖頭。

葉讓又問:“還有多久到家?”

花清月:“不堵車的話,二十分鐘吧。”

“開車!”葉讓語氣急了。

比他更急的,是他的身體。

葉讓不由分說,脫了小上衣。

這個時候,已經有些難脫了,他費了好大力氣,才把自己的腦袋解救出領口。

之後,他慌忙脫褲子。

花清月:“哇!”

葉讓:“非禮勿視!”

花清月:“……咱倆連身體都換過了,又不是沒見過,都是老熟人了,還怕什麽?”

葉讓心累。

他的身體的确在長大。

先是皮膚松軟,緊接着才伸展骨頭,以這種順序來生長,可能是怕撐破了他的皮。

成長過程實話說,有些詭異。

最詭異的是,葉讓不能将自己的重要器官對着花清月,怕它給自己丢醜,因而轉過身,不得已将稍微好看點,男女都有的部位——屁股蛋,朝着花清月。

花清月想了想,給他搭了件外套。

那外套是花清月之前穿禮服裙時用來遮風的,不長,小小一只,勉強能給葉讓遮個羞。

葉讓雙手按着那只小外套,勾頭看着自己的小兄弟。

過了會兒,身高長起來了,身體的變化似乎停止了,他身體的熱度慢慢降到了正常值。

花清月松了口氣,問道:“是不是變回來了?”

哪知葉讓卻突然大叫起來:“不對勁!!不應該只長到這個大小就沒變化了啊!!”

花清月:“啊?”

葉讓崩潰道:“不應該!!這是什麽意思?”

花清月再次停了車,開了雙閃。

她轉過頭,嚴肅道:“葉讓,再說句話讓我聽聽。”

“我說我這個尺寸不對!好像縮水了一圈!我自己清楚自己什麽大小,我肯定不會亂說,雖然我不是那種只在乎大小的男人,但也不能這麽糊弄我……月團子你也知道的,你看,你來看是不是比我原先的那個小了!”

花清月心累搓臉。

“葉讓,你沒發現自己的聲音……”花清月說,“很年輕嗎?”

葉讓:“啊??”

他愣住,之後坐起身來,看向後視鏡。

然後,葉讓愣了愣:“……這是什麽時候的我?”

後視鏡中,是一張年輕的臉,青澀,仿佛停止在成人前,一只腳懸在長大成人的門外。

青蔥少年,穿校服最美的時期。

沒有成年男人的煙火味兒,沒有成人世界壓在肩頭眉心的疲累,只是一個少年,滿腹詩書,只有對青春的惆悵,沒有對未來的憂愁。

幹幹淨淨,芝蘭玉樹的少年。

花清月拼命抑制住自己的尖叫,紅着臉,嗓音都要激動扁了,說道:“也行,挺好看的。”

葉讓無奈:“恐怕是十七歲……”

“嘿嘿。”花清月說,“那敢情好,你現在跟我差的年歲,就是我與你差的年歲。你像我現在這麽大時,我就是你目前這個年紀。”

葉讓郁悶完畢,掀開小外套,看了眼生機勃勃的小兄弟,擡頭對花清月說:“姐弟戀要體驗一下嗎?”

花清月笑到打鳴。

“好啊!”花清月說,“我求之不得!”

葉讓:“這倒沒什麽,就是……明天上班,先得糊弄過去。”

工作日,女同事早期上班,恰巧葉讓也出門。

女同事忽然覺得,今天的葉讓似乎沒那麽高大,有點纖細。

“葉總工?”

葉讓轉過頭,微微颔首。

“……的弟弟?”

葉讓不自在的輕咳一聲,說:“我是獨子,哪有弟弟。”

女同事腦內一盆糨糊,愣了好久,誇道:“葉總工……周末上哪玩去了?難道是戀愛的力量嗎,整個人年輕了啊!”

葉讓帶着神秘的微笑,沉痛道:“對,就是戀愛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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