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疼
十六沒有辜負程年年的信任，走了大半天，從太陽高挂走到天徹底變黑，他們終于走出去了。
期間程年年并沒有走幾步路，十六心疼她，不管她怎麽拒絕，死活要背着她走，程年年也心疼他，不想讓他那麽辛苦，卻始終拗不過他，稍微強硬點了，十六就看着她掉眼淚，那一臉受了傷的可憐樣，看的程年年心尖尖都要揪起來了，沒辦法，只能讓他背着。
程年年趴在少年單薄的背上，摟着他的脖子，隔一小會就要關心一句，問他累不累，或是勸他歇一歇，不要太着急了。
十六一點都不累。
他想要早點把年年送出去，雖然他們已經把袁山村的那些人甩掉了，但，除了那些村民，他沒法保證那人把年年拐去袁山村的大成會不會追上來。
那人比他出來的次數多太多了，萬一追上來了呢？
年年沒有安全回家之前，他不敢冒這個險。
少年緊緊地摟着身上的寶貝疙瘩，走的又穩又快，滿臉堅毅。
程年年趴在十六背上，看着不遠處燈火通明，隐約還有各種叫賣聲的地方，心酸的不行。
她指着那邊，激動的想哭：“十六，你看，我們終于出來了！”
十六同樣是滿臉激動，用力點頭。
一直壓在他心頭的沉重也終于松了些。
程年年趁機動了動：“十六，再走幾步就到燈那邊了，你快放我下來吧。”
十六抱着她腿彎的手臂緊了緊，倔強的搖頭。
程年年沒法，只能任由他了。
她伸直了脖子，仔細又認真的觀察着有燈地方，然後就發現，這大概是個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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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人聲鼎沸的街上，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程年年真的是百感交集。
寫小說的時候沒想那麽多，只是想着不要再當小狗了，就想了個拐賣的設定，但經歷了這一路，好不容易從那個偏僻山村裏逃了出來之後，程年年感動的想哭。
然後又忍不住心裏暗罵自己，弄什麽設定不好，要弄個拐賣的設定，要是早知道自己會穿進來，程年年一定得給自己弄個有錢有權好有閑的背景，然後宛如救世主般從天而降，拯救十六如水火，而不是一穿進來就在狼狽逃命......
不過，轉念一想，玩意她那樣寫了之後，就不穿書了呢？
而她不穿書，十六就永遠只能活在書本裏面，他為了救她而死的事即使随着時間的變化，讓她不再抑郁悲傷，但那總歸是一個傷疤，會深深地印在她心底，成為她永遠的遺憾。
穿書那麽玄之又玄的事情，誰又能确定，一丁點不同會改變什麽呢。
這樣想了之後，程年年就釋然了。
至少現在十六還活着，而他們逃了出來，只要她帶十六找到警察局，找到她的父母，重新會到家，夢裏的那些不幸就不可能再出現了。
然而......
程年年沒想到的是，十六竟然不準備跟她一塊走！
“你說什麽？”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十六避開她的視線，慢慢的垂下頭，不讓她看見自己眼裏的難過，右手往他們逃出來的方向指，沉默不語，意思卻很明顯的表達出來了。
——他要回去。
程年年眼眶有點紅了：“為什麽？”
“是我哪裏惹你生氣了嗎？”
十六連忙搖頭，怕她傷心，焦急的什麽都沒心思想了，忙不疊的沖她擺手。
程年年眼裏淚光閃閃，心裏委屈的不行：“那你為什麽要抛棄我！”
這個人，拼了命的帶她逃出來，惹不得委屈她半點，但凡她受了點傷，自己還沒怎麽覺得疼呢，十六臉上的心疼卻多的能溢出來。
結果好不容易他們跑出來了，十六竟然想一回去。
袁山村是個什麽地方十六不可能不知道，再加上這次為了救她，十六幾乎把村子裏能得罪的不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了！
這種情況下，程年年要是真的放他回去了，他還能有命？！
想到這裏，程年年驟然想到了夢裏，十六為了護着她，被那些喪心病狂的村民們打的一身血的模樣，穿書一次，好不容易把十六救活了，要是他沒了，那她穿書還有什麽意義？
程年年想着那畫面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害怕。
“別怕！”十六慌亂的聲音在她面前響起，手背狠狠地在身上幹淨的布料上擦拭一番，然後小心翼翼的湊到她面前，無比輕柔的替她抹掉眼角不自覺掉落的眼淚。
少年見不得她哭，一看見她這模樣，一顆心就揪起來的疼，情不自禁的跟着紅了眼眶：“年年......”
程年年瞪大眼睛看着他，眼淚就跟掉了線的珍珠似的，争先恐後的掉下來，她委屈的癟嘴，氣他要走，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
十六對她毫無防備，幾乎是順着她的力道，直接往後，跌坐在了地上，少年狼狽又難過，黑黝黝的眸子靜靜地看着程年年，眼尾慢慢紅了。
他聲音沙啞，帶着壓抑的難過，輕聲喚她：“年年......”
程年年蹲下來，一屁股坐在他面前，整個人毫無形象可言，因為太過傷心，哭的胸口劇烈起伏，含着淚的眼睛瞪着他，帶着哭腔的聲音，兇巴巴地威脅他：“再敢跟我說要回去，我就死給你看！”
十六面色一白，毫不猶豫的搖頭，腦袋晃得跟撥浪鼓似的，又快又慌亂，可見這個威脅有多讓他害怕。
他一把拽住她的手，力道緊緊地，生怕她真要去死，憋了半天，臉都憋紅了，硬生生的學會了第四個字：“不......不！”
不許去死，更不許用這麽吓人的話來威脅他！
少年黝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倔強的不許她說那個字，眼底深處隐隐有一絲兇光閃過，又淡又快，讓人看不真切。
程年年眼淚來的快去的也快，見吓住了他，心裏頓時滿意極了，吸了吸鼻子，跟他交換：“你打消要回去的心思，我就不說那個字了。”
少年毫不猶豫的點頭，然後，慢慢垂下了眸子。
程年年情緒已經完全穩定下來了，十六的情緒低落的這麽明顯，她不可能看不見，穩不住皺眉：“十六，你不想跟我回家嗎？”
十六在心裏瘋狂搖頭。
他當然想跟她回家，甚至想要寸步不離的粘着她，不讓她走出視線範圍內。
只有這樣，才能撫平他那些因為險些失去她而驚慌失措的心。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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