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的家姐
莫?o是莫家的第一個孩子，她也是莫家這一代裏的第一個女孩子。
莫家爸媽對于她的到來，所表現出來的那種興奮，是超乎尋常的。
他們給她創造了最好的條件，培養她跳舞，因為那是她表現出來第一件最感興趣的事情。
莫羨在她兩歲多的時候出生，莫家爸媽的注意力并沒有因為兒子的出生，而轉移太多。
莫?o仍然是全家關注的重點。
她看見糯糯的弟弟，主動走過去抓起了他的小手，那一刻，她的眼睛裏閃爍着興奮的光。
在那之後，就變成了姐弟倆一起相處，每天家裏都不得安寧。
他們倆愛争搶，也愛比較。
學同一樣技能，總是要比出個一二名來。
莫?o從來不認為女孩子，就比莫羨弱。
莫羨被家姐打，是常有的事，偶爾會反抗還手，像兩個比武者一樣，不可開交。
莫家爸爸看了，不阻止，反而樂呵呵地觀戰，永遠是只給女兒加油。
莫家媽媽會像看瘋子一樣看着父子三人，可從來不會制止。
家庭的和諧關系，來自于成員彼此之間的相互尊重，莫家爸媽不希望孩子成為刻板的人，可也教導他們――在一些正式關鍵的場合，是要拿出應該有的禮儀風範的，這是他們的底線。
莫家姐弟在家裏只有自己人的時候，和在面對重要客人時，展現出來的，是完全不一樣的兩面。
莫?o沒有出國念書，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莫羨已經被送出去了，她不想爸爸媽媽覺得冷清，希望自己成為他們之間的聯系紐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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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很多身邊家庭條件差不多的孩子說，沒有子女成為牽挂，夫妻之間的感情，更容易出問題，尤其是他們這樣的家庭，人有了錢，就多了放縱的資本。
莫?o不想自己溫暖的家生出什麽變故。
年紀小小的她，就已經想到這麽多了，關于這些，她從來沒跟任何人提起過。
＊＊＊
和修羽成為好朋友，完全是因為愛好類似。
修羽從小到大，只上過一種補習班――舞蹈訓練營。
莫?o的舞蹈功底很好，身邊也很少有女生跳舞能超過她的。
修羽的舞蹈，是她覺得可以同其比一下的類型。
在莫?o眼裏，修羽身上始終透露出一種不羁和自由感，這是她非常欣賞的。
後來才知道，修羽性格養成，和她個人經歷也有關系，雖然從小修羽都是挺自我的那一類孩子，可也不是把什麽都看得很淡的，父母的意外離去，讓她不得不變佛，越看越淡。
莫?o自小到大的朋友不在少數，可她打心底裏信任的朋友，卻當真不多，修羽，是其中之一。
在網上認識齊骁的事，莫?o第一個告訴了修羽。
她知道修羽即使聽了，也不會追問她一堆問題，修羽對每個人的私生活，都沒有太大的興趣。
她帶着從國外回來的莫羨去了修羽排練的地方，一開始并沒有什麽私心，純屬因為覺得心思簡單的人，不多了，莫羨的性格，也需要和這樣的人交朋友。
關于莫羨會喜歡上修羽這一點，莫?o并不十分意外，可沒想到他待修羽同旁人，會如此有所區別。
莫?o了解莫羨，他不是個拖拖拉拉的人，哪怕是對待感情，也是向來不糾纏，不會輾轉難眠的。看他之前在國外的小女朋友就知道了，他喜歡得大膽，但也絕對分得徹底。
他和修羽之間的“糾葛”，讓莫?o忍不住想當一回助攻手。
畢竟是關于唯一親弟弟幸福的大事，她不得不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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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熟悉姐弟倆的人，始終有一種感覺：姐姐總是以大欺小。
其實在莫羨五歲那年，莫?o看到因病住院的弟弟，連續守着他好幾天，每天都睡不踏實，比莫家父母看上去還要揪心着急。
莫羨雖然身體虛弱，可他記得：姐姐一直攥着他的手沒撒開。
莫家人有一個共同點――重情。
莫羨在國外生活期間，給姐姐打電話的次數最多。
關于他的事情，莫?o嘴上嫌棄，可從來沒有怠慢過。
莫羨跟她說了什麽秘密，只要是不違背原則的，她從來不會向爸媽告密。
他們之間，相互信任。
莫?o知道，父母總有一天會先他們而去，到了那時候，在這世上，他們便是彼此的依靠。
看上去強勢的莫?o，其實心很軟，感性的特質，比修羽還要多上不少。
莫?o的“護他”意識也很強，尤其是對于她真正在乎的人。
和修羽一起遭遇意外事故的那天，她打方向盤的動作，就是一種接近于本能的反應，她沒有太多思考的時間，完全屬于應激。
她打心底裏心疼修羽，所以願意跟她在一起玩，想着能多照顧她一些。
她不知道，修羽其實拿她當姐姐的，盡管二人是同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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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o對于齊骁的喜歡，一開始是源自好奇和憐惜。
後來，他為她畫的那些漫畫，讓她心裏的想法，逐漸發生了改變。
莫?o從來不覺得姐弟戀是一件不靠譜的事情，相反的，她覺得姐弟的這種搭配，更牢靠。
弟弟處在年少熾烈的階段，付出的感情，更加純粹，不得不承認，踏入社會後，每個人都會或多或少地改變。
而女孩子心理年齡本就成熟得早，如果比男方的生理年齡也要大的話，便更加降低了“使小性子”的幾率。
男性本就晚熟，尤其是現在這一代年輕人，更是如此，如果兩方心理都不夠成熟，結果是悲劇的可能性也就更大，莫?o不用去看別人，莫羨和Vincy就是現成的例子。
莫?o欣賞血氣方剛男孩子的純粹，所以她多給予一些包容，也不覺得吃虧。
莫?o平時和莫羨相處得多，對于男孩子喜歡的東西，他們的心理變化，再清楚不過了，所以，她和齊骁在一起以後，從來沒有發生過争吵。
齊骁偶爾會鬧別扭，但莫?o都不會放在心上，相反的，她會适當展現出溫柔的一面，像個大姐姐似的。
齊骁很吃這一套，他依賴莫?o的适時撒嬌。
年輕男孩子，沒有幾個會承認自己是個孩子，相反的，他很渴望擔起騎士的角色，把他喜歡的女孩子，保護得好好的。
所以，每當莫?o摸着他的頭，說“小孩兒”的時候，齊骁都會極力辯駁，他不想被當做“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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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o的離去，對莫家爸媽的打擊是不言而喻的。
莫家媽媽連續很長時間，都是睡在女兒房間裏的，莫家爸爸經常夜裏捧着女兒的照片坐在桌子前哭。
莫家媽媽每天強迫自己入睡，只想着能在夢裏夢到莫?o，可惜，一次也沒有。
那段時間，莫家爸爸消瘦得很厲害。
莫羨對于家姐的懷念方式，便是去古城牆上騎自行車，那是他從前經常和姐姐一起去的地方。
身在異國的修羽，沒有一刻忘記懷念莫?o，她從來不信什麽教派的人，卻每周都會去神＃父面前忏悔，每次說的，都是同一件事情――我害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到了冬天，修羽都不敢穿太厚的衣服，她一想到那個對她很好很好的女孩子，躺在冰冷的地下，便不敢讓自己太暖和。
下着鵝毛大雪的時候，修羽專門出去壓馬路，她想讓那徹骨的寒風提醒自己：你沒資格享受溫暖的冬天。
這是一種自我折磨不錯，可沒有經歷過類似事情的人，有什麽資格勸她看開點？倘若真的看開了，那才是成了沒有良心的白眼狼了。
坐在公寓門口，落滿積雪的臺階上，修羽看着被路燈照亮的雪花，紛紛揚揚，好像落進了心裏。
她凍得發抖，恍惚之間，好像看到那熟悉的姑娘，正站在路燈下，對着她傻笑。
修羽想要起身去擁抱她，卻因為坐的時間長了，腿上沒有力氣，一個踉跄，狠狠地摔在了雪堆裏。
莫?o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可她也活着，活在每個人的記憶裏。
婚禮那天，莫羨看着父親唱歌，修羽伴奏，突然生出一個念頭：家姐要是還在的話，應該會給我跳一曲性＃感又帥氣的舞蹈吧？
可惜，已經不能實現了。
修羽知道莫羨不碰賽車，是因為莫?o死于車禍，可她又何嘗不是，再也沒有跳過舞了，自從莫?o永遠地離開以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