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4)
上)
赤燕交戰将在三日後開啓。
而在赤燕交戰的前昔,段嶺拿着手心中的藥丸放入了蕭娘的嘴裏服用了後,才起身離開了房閣。
此時站在段嶺面前的玉蕭凝望着他,認真問道:“段大人,這解藥你是從哪得來?”
這幾日來,自己也派人到了許多地方找,同時也命人在民間尋找一些名醫,可終究着解藥還是無人能配置,可段嶺卻在一夜之間如此快速度地拿到了解藥,這讓玉蕭凝很是疑惑。
段嶺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會才回答:“是山裏的一位高人所配置的,待她醒來後,或許會不記得以前的事情。”
“不記得?”玉蕭凝有些驚異,繼續問道:“是短暫性的失憶還是永遠都不記得了?”
“我也不知道。總而言之,蕭娘的以後就拜托你照顧了,段某就在這裏謝過玉良娣。”
段嶺說完,便彎腰雙膝慢慢地着了地面。
這可把玉蕭凝給怔住了,她連忙扶起段嶺。
“段大人,你這是……”玉良娣突然感到心裏有一種不能言語的擔憂,她望着段嶺搖搖頭,開口道:“蕭娘的以後需要的是你,段大人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段嶺聽了,也不說話了,只是抿了抿唇就離開了玉蕭閣。
玉蕭凝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心裏的疑惑更是越來越濃重。
段大人,你到底隐瞞了什麽重要的秘密。
這幾日段大人會的人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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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了陷入沉睡的蕭娘後,玉蕭凝就從房間裏退了出去,而此時見玉蕭凝往外走的楚烨也跟着過來,一把扯過玉蕭凝的手腕,面色有些緊張說道:“本宮….本宮明日就要上戰場了。”
玉蕭凝愣了愣,才轉過身來,看着他委婉笑道:“凝兒祝太子殿下旗開得勝,早日歸來。”
“凝兒,本宮不想聽這些。”
玉蕭凝低下眸來,“那凝兒無話可說。”
“你!”楚烨抓着玉蕭凝的手腕一緊,見玉蕭凝臉色不對,又是無可奈何地放開。
玉蕭凝見狀,突然後退了幾步,直直地看向楚烨,道:“凝兒今日身子有些不适,就不能服侍太子殿下了,臣妾拜托了妹妹好好照顧太子殿下殿下侍寝。若太子殿下并無什麽事,凝兒就先行告退了。”
望着玉蕭凝的背影在自己視線裏越來越迷糊,楚烨才把目光不舍地收了回來。
而一旁的太監見此,上前走了一步,問道:“天色甚晚,太子殿下是否要前去宮良媛那休息?”
因凝兒這段時間的冷漠,楚烨本來心情不好,這下聽了太監的話,心裏的火更是冒了三丈。
“滾!不要讓本宮看見你!”
“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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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娘在服下解藥後的七日內均是昏睡狀态,而塞外的戰事也慢慢地激烈起來。
玉蕭凝則是一直伴在蕭娘的旁邊,時不時跟她說說話,時不時看着她。
總而心裏是對外邊的戰況很是擔憂。
怕太子殿下和段嶺有個什麽意外,那該如何是好?
這會大門被推開,一個丫鬟面帶急色地跑進來。玉蕭凝自是看見了,她凝着雙眉問道:“春桃,外邊的戰況如何了?”
丫鬟喘的氣有些急,卻還是回答道:“回玉良娣的話,春桃聽聞塞外趕回來的士兵道兩方戰況很緊張,當下大赤國的軍兵數目遠遠比咱們的多得多,先已經包圍了咱們燕軍,燕軍要突出重圍甚是困難。”
“什麽!”玉蕭凝一下子站了起來,着急道:“那太子殿下和段大人可有危險?”
“這個….”丫鬟頓了頓,欲言又止:“這個奴婢也不知。”
一語擊潰了玉蕭凝臉上的所有的淡然,她柳眉忽然一皺,發覺肚子有些疼痛。
“怎麽會這樣….”
這一幕可把丫鬟給吓壞了,“玉良娣…玉良娣你這是怎麽了?”
玉蕭凝不由深吸了一口氣,她使勁的搖搖頭,道:“沒事….我沒事。”
而就在玉蕭凝緩過神來之際,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的瑤紅突然似見了什麽一般,很是激動道:“玉良娣,玉良娣,蕭姑娘的眼皮動了,蕭姑娘這是要醒過來了。”
玉良娣一聽,眸光裏跳動了一下,趕忙走過去坐下來看着蕭娘道:“蕭娘….蕭娘!醒一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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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一片荒涼,馬聲嘶啞一片。
軍營裏只有羅大将軍和段嶺兩個人
羅大将軍極為不滿地看着段嶺道:“不行,怎麽可以把東軍調離,當下戰況如此緊張,敵方的數目遠比咱們軍多得多,若是調離了,咱們必敗而且死傷無數。”
段嶺面色清冷,他也知曉這樣做會引起很大的危機,只是逼不得已。
“必須把東軍調離。”段嶺眉毛微蹙。
“不行!”羅大将軍依舊一臉堅持和滿滿的憤怒。
“那對不住了。”
羅大将軍粗眉一皺,緊盯着走向自己的段嶺,喊道:“段副将,你這是…啊!”
還沒等羅大将軍反應過來,他便被段嶺用劍柄敲暈了腦袋倒在了地上。
待段嶺從軍營裏出來後,一直在門口徘徊的一身黑衣的侍衛看了眼段嶺,說道:“段大人可是事情辦妥了?”
段嶺把軍令遞給他一看,冷眼道:“辦好了。”
“很好,接下來太子殿下那邊可是得有勞段大人了。”
東軍一事被調離後,楚烨聽聞後,看着段嶺臉色大變:“大哥,你為什麽要把東軍調離戰線?”
段嶺眸光一深,心裏滿滿地皆是愧疚。
“卑職有負太子殿下,若來生有機會,卑職甘願做牛做馬報答。只是還請太子殿下替我好好照顧蕭娘。”
“什麽”
“太子殿下冒犯了!”段嶺用劍柄把太子殿下敲暈後,才看向身邊的唯一一個侍衛阿良道:”幫我把太子殿下私自送回皇宮。”
“段大人,難不成你想冒充太子殿下前去迎戰嗎?你方才又把東軍調離了戰線,你這一出戰完全就是沒有後路了啊!”阿良說道。
“為今之計,只能這麽做。”段嶺默了半會,繼續說:“阿良,你把太子殿下平安送回宮裏後,就不要再做侍衛了,選擇隐退吧!平平安安過完下半輩子。”
“不!卑職要誓死追從段大人。”阿良一臉斬釘截鐵。
段嶺聽聞,看着他的眸光深了深,阿良這個手下與自己相伴了有十年之久,每一場戰役他都追随着自己,即便是最危險的情況下也從不退縮,他救過自己許多次,而這一次明知自己是去送死,那就絕不能再連累他了。
只是能少死一個是一個。
“這是命令!”
“段大人!”
“我命令你一定要把太子殿下平平安安送回燕京城。”
阿良被段嶺這樣一命令,頓了頓,幾秒後,才應道:“是!卑職領命。”
☆、生死一線(下)
蕭娘這次的确是醒了,可真是值得可喜又是可悲之事。
可喜的是蕭娘的身體裏的毒全部被解化了,即是蕭娘的身子已經恢複了康健。而可悲的是蕭娘卻因此失憶了。
玉蕭凝望着一臉呆呆的蕭娘,陷入了沉默,只待禦醫站起來時,玉蕭凝才回過神來。
“禦醫,蕭姑娘可當真不記得以前的一切東西了?”
禦醫聽了,也分外有些困擾地搖搖頭:“看蕭姑娘這樣子,并不是忘記以前所有的事,有一部分還是記得的。”
“那可知她此番失憶只是暫時的還是永遠都記不起來了?”玉蕭凝有些急切。
“這個….”禦醫欲言又止,心裏也并無多大定數:“回玉良娣的話,這個失憶是否長久或短暫那得看蕭姑娘的身子還有神智恢複得如何,臣真的無能為力。”
玉蕭凝聽了,回頭看了眼蕭娘,才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臣告辭。”
禦醫被宮女送走後,玉蕭凝才往床榻上坐了下來,她笑看着蕭娘,問道:“蕭娘你還記得起什麽嗎?”
蕭娘的确是記得大部分東西,可唯獨就是忘記了段嶺,唯獨忘記了自己最心愛的男人,怎麽會這樣。
這番想着,玉蕭凝握着蕭娘的手背的力道又緊了緊。
“我…難道還有我記不起來的東西嗎?”蕭娘睜着大眼望着她,随後再看了看外處,繼續說:“可是我為什麽會在皇宮裏還做了宮女呢?我不應該在蕭府的嗎?”
“玉良娣,我好像….”蕭娘講話講到一半又停了下來,突然覺得心裏不安,繼續說道:“我好像是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了,可是我就是記不起來,到底是什麽事,你知道嗎?”
“我….”
“嗯?”
玉蕭凝望着蕭娘的眸光一顫,嘴唇動了動,卻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那晚段嶺找自己說的話如今懸在耳際揮之不去。
“玉良娣,待蕭娘醒過來後,不管她是長期失憶或是短暫失憶,請不要跟她提我與她以前的事,就當段嶺這個人從來沒存過。”
“為什麽?段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有什麽意思,就是想要她繼續活下去。”
段大人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發現玉蕭凝在發呆,蕭娘便碰了碰她問道:“玉良娣,你怎麽了?”
蕭娘話落,玉蕭凝立馬反應過來:“沒….沒什麽。你先休息一會,我看看你的藥熬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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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戰事很是緊張。軍營裏,段嶺正襟危坐看着前來報信的人。
“段大人,良副将已經把太子殿下平安地送到了關口。”
段嶺聞言,點點頭。
關口是燕京城裏的一偏僻的地方,太子殿下被送入了關口,那就算是安全了。
那便是了無了後顧之憂了。
只是還有一事懸在段嶺的心頭,他微微蹙眉,道:“我交代你事可有着落?”
“回段大人的話,蕭姑娘已經轉醒,身子已痊愈,只是失憶了。”
果真如此,盡管是在自己意料之中,可一轉變到了現實,段嶺心裏難免是難受的。
不過這樣也好,一切都重頭開始。
段嶺看着桌案上平擺着的初荷手帕,眉眼閃了閃忽而移開。
“大赤發過來的戰書,是什麽時辰開啓應戰?”
“回段大人的話,是明日午時。”
“好。你去把太子殿下的戰袍拿出來。”
“是,卑職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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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裏的露水很重,風也是陰涼陰涼的。
蕭娘獨自一個人坐在蔓藤窩椅上,兩只眸子怔怔地看着天上的圓月。
真是奇怪,今個兒既不是十五易不是十六,為何這月竟會這般圓潤。
圓月躺在雲層中,遮住了一半,黯淡的月色着實有些涼意。
蕭娘本來身穿的就并不多,這會涼風從窗外吹到,難免身子感到一陣涼意。
蕭娘抖擻了一下,扯過椅被處的一件披風就往自己肩上披了下。
繼續看着窗外的圓月,蕭娘的思緒又沉默了下來。
由生以來感到心裏竟是空落落的,蕭娘不明白這種感覺是從何而來,可是此時此刻她卻真真切切感受到。
心裏好像以前住着一個人,可是就在一瞬間那個人卻不見了。
記不起他的容貌,記不起他的聲音,也記不起他的背影。
有時候心會感到莫名的疼痛,也有時候無端端地會流下淚水。
這到底是為什麽?
蕭娘頓了頓,身子由裏到外又是一陣寒意。
而這時,有人挑簾進來。
蕭娘回過頭一看是香檀。
“香檀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去休息?”蕭娘拍拍身邊的椅子示意香檀坐下。
可香檀卻搖搖頭,“我不坐了,我就是過來看看你跟你聊一兩句然後就回去。”
蕭娘望着香檀半會,點點頭笑道:“嗯。”
“蕭娘,我真慶幸你能記得起我。”香檀走到她旁邊笑道,臉色卻有着一種異樣的凝重。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香檀,我能問你一件事嗎?”蕭娘看了半會香檀,心裏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道。
“是什麽事?”
“我好像忘記了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我每次一糾結起來,我心口就會莫名鈍痛。香檀,你可知我忘記的那個人是誰嗎?”
“………..”香檀聞聲,神情木然一怔。
“香檀?”蕭娘又喚了一聲。
“我知道你忘記的那個人事誰,可是原諒我不能告訴你。”
“為什麽?”蕭娘一下子站了起來。
“蕭娘你若是真的記起他了,接下來所發生的事,你會變得很痛苦。而那種痛苦你一個人很難承受的。”香檀認真地看着她。
“我不懂,我現在不想理會所謂的痛苦,我現在就只想記起那個人,我不要忘記他。香檀你告訴我好不好?”蕭娘一把拉住香檀的手臂,差點跪了下來。
她自己也不知曉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只是未待自己反應過來時,自己的身體就先比她的思維快了一步。
“蕭娘!你不要這樣,我害了你一次,我不想再傷害你了。”
“我求求你!”
蕭娘雙腳有些微軟了一瞬,準備跌下來之際正巧被香檀拉住。
“香檀,我求求你告訴我,我不想行屍走肉地活着,我求你告訴我他的名字,他叫什麽。”蕭娘雙手抓着香檀的手腕,殊不知眼瞳裏血絲已慢慢地充紅了。
“你不記的人叫段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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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時,楚烨就被阿良秘密帶回了東宮,只是呈昏睡狀态。
“太子殿下!”玉蕭凝一臉擔憂地望着此時躺在密室裏的楚烨,一直以來擔心受怕的心終于平緩了下來,若不是自己去了後山一趟,都不知曉這兒竟會有一處密室。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太子殿下回來了,那段大人呢?”玉蕭凝着急問道。
“段大人他把東軍撤離後…就替太子殿下趕去應戰了,所以命令屬下秘密把太子殿下送回來。”
“什麽?段大人這麽做豈不是…”玉蕭凝朱唇不由顫了顫,段大人沒有道理會這麽做的,他到底隐瞞了什麽秘密,到底是什麽….
玉蕭凝眸光一閃,忽而想起了那時段大人手裏的那一顆解藥,那顆解藥絕對不是段大人從山裏高人拿的,難不成…..
“段大人還有什麽交代的?”
“回玉良娣的話,段大人在之前還交代太子殿下替他好好照顧蕭姑娘。”
原來如此。
當下已經不再需要猜想了,玉蕭凝就已經明确了。
難怪段大人不讓自己在失憶的蕭娘面前提自己的名字。只是老天這樣做對蕭娘不公平,對段大人同樣也是不公平。她必須告訴蕭娘這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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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娘幾乎對着這宣紙上的段嶺二字一夜無眠。
“段嶺、段嶺、段嶺。”蕭娘獨子一個人站在書桌前喚了一聲又一聲。
太熟悉的名字,太熟悉的感覺了,這種心靈的歸屬感,第一次讓蕭娘感到充實。
只是他到底是自己的誰。
蕭娘閉了閉眉目,努力地想,卻時不時的頭疼,有時還疼得額頭處都流汗了。
“想不起來..想不起來…我到底該怎麽做?”
後腦勺裏的疼痛越來越劇烈,就連蕭娘都不能夠強行地自我控制住了。
“啊!”
“哐啷”一聲,凳子一下子被蕭娘用力地推拒到了梳妝臺處,緊随着又是“哐啷”一聲,一個木奁子被彈了出來,而裝在木奁子裏的飾物也散了一地。
簪子、玉镯、紅繩、還有……這白玉戒指
“白玉戒指。”蕭娘不由輕輕呢喃了一聲,渾身不由愣住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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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赤燕大戰已經開啓了,燕軍正值水深火熱之中,而赤軍則幾乎把燕軍包圍了重重。
“段大人,現在該如何是好?”段嶺身旁的一侍衛看着眼前的情景,着急問道。
段嶺沉默了一會,看着自己身後的少數的軍兵,強攻必然不行,而不攻則便是全軍覆沒。
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主張惹的事,自己就必須負起這個責任。
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如此的寶貴。
段嶺看了他一眼,道:“太子殿下是個最好的誘餌,由我冒太子殿下引一小路人馬先引開他們,然後你們各奔東西沿小路逃吧!”
“段大人,你這話是何意,我等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如今不是逞能之際,你們皆是燕京城裏優秀的軍兵,若是在此次戰役中犧牲那才會萬萬不該。此次戰役本就是我犯下的一個錯誤,既然是我的錯,就應該由我來承擔。”
侍衛聽了,紛紛搖頭沒有答應,喊道:“不行,屬下願生死相随,哪怕是違抗命令,屬下等皆要追随段大人。”
段嶺聞言,濃眉突然皺起,忽而平緩下來道:“那好,那就一起殺敵。”
段嶺話落,不遠處忽而傳來了一聲號角聲,緊接着上萬人馬齊齊奔向段嶺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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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女私情皆是一場玩笑,君心不相稱,段某已衣錦還鄉離去,永不回燕京,望蕭姑娘莫牽挂,早尋良人成起佳緣。”蕭娘握着宣紙的手指不由莫名地顫動地厲害。
“皆是一場玩笑,君心不相稱,是何意思?君心不相稱。”蕭娘看着紙上的黑墨,眼眸竟然幹澀得分外厲害,不一會兒淚水又流了下來。
這是今日的第三次了,淚水總是情不自禁地往下掉。
胸口裏也是第三次痛了,只是這次算得上是撕心裂肺。
“怎麽回事?”蕭娘咬了咬牙,用手用力往自己臉上一抹,而掌心裏皆是一片濕潤,“怎麽眼淚會停不下來,怎麽會這樣?”
“段嶺..段嶺…”
蕭娘哭得有些哽咽,緊握着胸口的手不由用力地直直往胸口處拍打。
“籲~”一陣馬聲的撕裂聲裂開了整片天際。
“姑娘,這馬不能騎..姑娘….”
然而蕭娘卻沒有聽侍衛在說什麽,一上了馬扯了缰繩就拼命地往宮門跑去。
“蕭娘!你要去哪裏蕭娘!”玉蕭凝剛剛好趕往這兒,卻始終來不及。
“屬下參見玉良娣。”
玉蕭凝見此,更是急得心慌:“快快快,別說那麽多,你們快點把蕭娘給攔下來。”
“是!”
☆、流年黃花瘦
段嶺,不要離開我…段嶺,段嶺你怎麽可以這麽忍心…..”
“段嶺…段嶺”
腦海中的一幕幕極為熟悉的場景緊随而來,昏睡着的蕭娘很是激動,她甚至恍若看到段嶺的身子上那一個個血淋淋的窟窿,還有那朝段嶺身上直射的利劍。
“段嶺,不要,不要。”
腦裏一個猛烈的撞擊,蕭娘一下子全部驚醒過來。
蕭娘猝然睜眼了,玉蕭凝的确是見着了,她趕忙走過去問道:“蕭娘,你身子怎麽樣了?有沒有感到哪裏不适,我去叫太醫過來。”
“不用了。”蕭娘眸光顫了顫,突然低頭看着自己大拇指處的白玉戒指,那是在自己沖出去之前帶的,如今還完好。
蕭娘摸了摸那白玉戒指,看着旁邊桌面處依舊躺着的那段嶺留下的一封信,突然又沉默了起來。
蕭娘的這一系列反應,無不是已經恢複了全部記憶的征兆。
見此,玉蕭凝有些激動道:“蕭娘,你…你全部想起來了嗎?想起段大人了嗎?”
蕭娘木讷了一會,才擡起水漣漣的眸子怔怔地看着玉蕭凝,問道:“玉良娣,段嶺在哪?我想見他。”
玉蕭凝聞言,喉嚨間突然一陣梗塞。
她到底要不要告訴她段大人在疆場上生死不明。
剛剛塞外發來的報信,說是段大人所帶領下的軍兵與大赤交戰時,面臨水深火熱之中,燕軍傷亡慘重,而卻也找不到段大人的身影。
玉蕭凝望着那封信許久,才掃了眼一臉急切的蕭娘,終是眸光微閃:“段大人他已經不在宮中了。”
“那他去哪了?”蕭娘說話的音調突然提高了些,眸子早已幹澀得不行了。
“是不是又上戰場了,他現在怎麽樣?有沒有生命危險?”蕭娘忽然想到了這事,心口一陣堵塞,她恍若看到了前一世的段嶺也同是命喪邊塞的,她原本算過這一世段嶺不會走前世的軌跡,然而最終是不是還是得走?
“蕭娘,你冷靜點。”
玉蕭凝想要去安撫她,卻未料蕭娘卻失控地一把揮掉了玉蕭凝的手,失聲喊道:“他現在生死未蔔,我要怎麽冷靜,我已經失去過他一次了,我不想再失去他第二次,我曾發誓過不管他是生是死,我都要跟着他的。”
玉蕭凝看着此刻的蕭娘,才深深地了解到了段嶺說的那些話的含義到底是為何。
“蕭娘,你聽我說段大人…段大人他沒事….只是他如他信上所說的他帶走了所有財物離開了燕京城,不再回來了。”
蕭娘搖搖頭:“我不信,你騙我。段嶺是不會這麽抛下我的,我要去找他,我要…..”
突覺腦後一陣鈍痛,蕭娘只感到眼前一陣黑,便昏睡了過去。
“蕭娘!蕭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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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豐國裏一氈房內
賽奴金一身铠甲站在太醫旁邊,看着榻上躺着的男人,淡淡問道:“這個男人現在怎麽樣了?有生命危險嗎?”
太醫恭敬道:“回公主的話,該男子雖傷得太重了,可總算是保住了性命,只是他腦部受到了重創大有可能會失憶,還有他這臉….”
賽奴金聞言,才看向男子臉上覆着的層層紗布,還有身體上的包裹着的白紗布。
自己從未見過一個人竟會在沙場上如此般勇猛,盡管當時身中無數箭,可依舊還是把赤軍一個個給打趴下,這個男人可當真不簡單,倒跟自己還挺配的。
“我命令你定要醫治好他,至于他的臉,薛太醫你不是最擅長易容術嗎既然他原來的臉已經毀了,那就換一張。”
太醫聽了,點點頭遵命道:“是,臣領命。”
賽奴金“嗯”了一聲,轉而看向那一直昏睡的男子,不由勾了勾唇。
段大人,真沒想到我兩還能碰上一起,這該是天賜良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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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後
東宮的禦花園裏,一狹小的空地上有兩個孩童在鬧。而其中一穿着華麗的孩童旁邊則是站着一位端莊高雅的女子。
“額娘,就是他撞了我。”那高個兒的孩童凝着小濃眉瞥了那臉頰紅撲撲的小矮子一眼,轉身便投入了宮良媛的懷裏告狀。
宮良媛一聽,她素來把兒子榮華寵得上天,紛紛見不得兒子委屈,柳眉也不由蹙起,看向那小男孩,冷聲道:“你怎麽不看路的,你知不知道你撞了哥哥,還不快道歉。”
而那兩眼淚水汪汪的小男孩被這麽一兇,也不曉得發生什麽,淚水更是嘩啦啦地流下來。
宮良媛一瞧見了就來起,美目一瞪吼道:“哼,你哭什麽哭,果然是有娘生沒娘養的樣。”
小男孩被宮良媛又是一吼緊接着又被榮華一推,不由小小的身子栽在了地上,淚水一下子被梗塞住了般,然而只待圓溜溜的眼珠子見着了宮良媛身後的來人,才哆嗦地起了身“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娘….額娘…嗚哇嗚哇….”
蕭娘看了此時抱着自己腿的小男孩臉頰都是淚水一眼,眉間不由皺了皺,再看向一旁的母女,眼眸“唰”地冷了下來。
“念蕭告訴娘親方才是誰推的你?”蕭娘半蹲了下來,用手輕輕撫了撫他衣領上的灰塵。
念蕭或許是被吓着了不敢說話,可小指頭卻直直指着對面的榮華。
蕭娘見了才起了身,神情淡淡走向那對母子面前,一雙灼了深深寒意的眼眸掃了一眼宮良媛,然後盯住了她身邊的男童,道:“你是哪只手碰了念蕭?”
榮華打小就見着蕭娘就害怕,這會更是抖擻了一下躲在了宮良媛的身後。
宮良媛見蕭娘對準了她的兒子,不由厲聲道:“蕭娘,你想幹什麽?”
蕭娘聽了,覆着冰霜的臉對上了宮良媛就道:“看不出來嗎?你兒子推了我兒子一把,我這是在找你兒子算算帳,不然我兒子受了委屈,那可怎麽辦,另外順便幫你教教兒子。”
“你敢!榮華可是太子殿下的兒子。”宮良媛聞言,秀眉一瞪。
“是庶子!”蕭娘眉目淡然地看着一臉瞬時蒼白的宮良媛,看了她許久,才道:“你別忘了我還有你的身份,我是當朝太子妃,而你則是一屆良媛,好好分清楚身份。”
“你…”
“而念蕭則是太子殿下真正的兒子,未來的太子,懂嗎?”蕭娘凝眉看了她一眼,并不想跟她多說什麽,準備就要伸手把她的兒子抓過來之際,宮良媛卻突然擋在了面前。
“你這是做什麽?”
宮良媛面色明顯是變了,她的聲音也顫抖了下:“太子妃,我兒子不是故意的,我求求你。”
“冤有頭債有主,宮良媛你想子債母償也是可以的。”蕭娘淡淡地看着她。
宮良媛拼命地點點頭,喊道:“我…願意,我…啊!”
宮良媛話還未完,精致的小臉便被蕭娘一巴掌狠狠地扇到了一邊去後,宮良媛本來就是細皮嫩肉的,這被蕭娘一扇,半張臉都紅了一邊,見了蕭娘又往她面前逼近了幾步道:“宮良媛,這一巴掌就算是給你的警告,也是給你寶貝兒子的一個警醒。以後記得好好教育你的兒子見了念蕭後得好好地喊一聲哥。若是再讓我知道了類似于今天這樣的事,我可不保證你以後還能不能見到你兒子,知道了嗎?”
宮良媛聽了,心下顫了顫更多的是害怕,這一年來蕭娘的性子越來越陰晴不定,或暴躁或陰狠,宮良媛只覺渾身一顫臉也不顧火辣辣的疼痛了,直接如搗蒜般直點頭。
帶着念蕭回到了香玉閣,蕭娘便把念蕭抱上了床榻上,看着他一身髒兮兮的,不由搖搖頭,柔聲道:“念蕭,去玩了一會怎麽這衣服又髒了,有沒有受傷?”
念蕭對蕭娘的話半知半不知,只會呵呵地笑了笑,小腦瓜子蹭了蹭蕭娘的脖子,嘴裏不停喊着:“額娘…額娘….呵呵呵…”
☆、逼婚
看着念蕭一臉稚嫩調皮的樣子,蕭娘的心才有了一絲放松。這一年來,發生了太多的變數了,在段嶺消失後,蕭娘曾一度把燕京城裏所有都掀翻過來找了一遍可卻是什麽都沒有,蕭娘從不相信段嶺最後留下的那封信裏的所有內容,君心不相稱、過往皆玩笑…………….所以在尋找的時候,蕭娘常常感到無比的彷徨。
而在後來,蕭娘卻聽聞了原來段嶺是去了戰場至今未歸,生死未蔔。那一瞬,她一心想着跟段嶺一起走,可是卻在那時玉良娣早産了。
她至今還記得那時在産房裏,玉良娣緊緊握着自己的雙手,拼盡最後一口氣道:“蕭…..蕭娘,不要…段大人拜托過我…拜托過我定要好好照顧你,你…你萬萬不要自尋短見,答應我,答應我好好活着,做…做我孩子的額娘..我已經不行了。”
那時蕭娘聽着,瞬間一臉錯愕,反握住她的手喊道:“玉良娣,你說什麽傻話,你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你怎麽可以舍得抛下自己的孩子?”
玉良娣聞言,眼角不住流下一串淚水:“我真的好舍不得,可是我真的迫不得已,蕭娘,我記得你跟我說過孩子是不會怪母親的,是嗎?蕭娘,我求求你幫我….幫我照顧好我的孩子,做孩子的娘親。”
而就在玉良娣閉眼之際,蕭娘抱着懷裏小小的人兒含淚答應時,才知曉玉良娣身子裏長期就有病,而這種病是最不宜玉良娣生孩子的,原本她可以選擇流掉來抱住自己的性命,可是最終她還是沒有。
蕭娘就在玉良娣安葬之日,替她的孩子取了名字叫念蕭,其寓意一念便知,要時時刻刻地紀念着自己的親生娘親玉蕭凝。
玉良娣安葬後,太子殿下的精神就頹廢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在這一年的期間,楚烨和蕭娘應着玉良娣的遺願,蕭娘成功地當上了太子妃,而念蕭也名正言順地可以喚自己一聲額娘。
而在後來,蕭娘的母親也去世了,而蕭府幾乎與自己也算斷絕了關系。
蕭娘端詳着面前紮着小辮子的紅撲撲的小臉蛋,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