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六十九

衛峰與小遙的會面讓他很不滿意，會面中小遙的不卑不亢，看似恭順卻帶着挑釁的意味。雖然她說她所做的撼動不了什麽，可是已經在他們衛家刮起了旋風。衛峰回到辦公室，就将兒子叫了上來。告訴兒子李璟手中的10%的股份，趙董打算出比市值高10%的價錢。

“我們可以再出高價。”衛可均說着建議。

“那也要看人家肯不肯賣給你。”衛峰有些氣結。

“不試怎麽知道。”

“你說的倒是輕松，那你知不知道，郁柔美也想買那10%。”

“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她現在沒有這個能力購買。”

“是嗎？”這個衛可均不知道的。

“那你都知道什麽？”衛可均沉悶的樣子，讓衛峰很生氣。

“沒什麽事的話，我回去工作了。”衛可均起身就要離開。

“給我站住。”衛峰蹭的站了起來，怒火讓他的臉色很難看。

“爸，你現在可以擺布我，可是你能擺布了別人嗎？”衛可均握着拳頭，糾結的眉頭裏是解不開的愁。

“你想起小遙了嗎？你曾經與小遙的交集？”衛峰放緩了自己的情緒。

“想起來了。”衛可均說的自然，只是眼神中卻是落寞。

“是你利用了小遙？我記得那時候，你媽說過你和另一個女孩交往，讓她以為你和郁柔美分手了，所以那個女孩就是小遙？”到此，衛峰忽然有些了然。

“是……我利用了她的真心，只為讓媽相信我的移情別戀，讓媽不去騷擾郁柔美。”

Advertisement

“只是利用真心？只是這些？”衛峰懷疑起來。

“爸，你剛問我都知道些什麽？我真的忘記太多，也不知道的太多。”衛可均說完就走出了辦公室，衛峰站在那裏，看着兒子離去的背影，兒子似乎長大許多，承受的能力強了許多，只是一顆心究竟能碎幾次？

黑夜取代白晝，小遙站在陽臺上，漆黑的夜空中，繁星淹沒在夜幕中，小遙睜大眼睛想要看清那一顆漸漸黯淡的星，想要記住那個位置，卻始終分辨不清方向。樓下燈光閃爍，小遙低頭看到那輛黑色的保時捷，只是越來越模糊。

李璟看到家裏每個房間的燈都亮着，在周圍暗着燈光的住家顯得尤為醒目，他看到一個身影從陽臺閃入屋內。時間已經很晚了，他本可以早些回來，可還是開車繞了個圈子，延誤了回來的時間，掏出煙盒，李璟點燃了一支煙，手裏的打火機是小遙新送給他的，那次她拿走了他的，隔了幾天她就送了一個新的給他，白色的範思哲的打火機，什麽花紋都沒有，握在手中，觸手的冰。煙霧騰起，煙草味環繞，李璟微微眯起了眼睛，猛的忽然想起了什麽，掐滅煙頭，李璟奔上了樓。電梯上的數字閃爍的很慢，李璟焦急的握緊了拳頭，在電梯開門的一剎那沖了出去。

打開房門，就看到小遙端着水杯站在沙發邊，看到他，鼻梁上的鏡片閃過一抹光。

“和冬麗一起吃過晚餐了吧。”小遙問。

璟不語，只是盯着小遙的眼睛，慢慢的靠近。

“冬麗是不是又變漂亮了？今年日本最新流行的淺色妝容很适合冬麗的。”璟的逼近，讓小遙不禁後退，想将水杯放在茶幾上，卻聽到啪的一聲，腳邊是碎了一地的玻璃杯。

“我手滑了。”小遙蹲了下來，去抓地上的碎玻璃。

“不要動。”李璟還是慢了一步，小遙抓在了最大的碎片上，血瞬間流了出來。

李璟抓着小遙的手，掏出手帕裹住。

“我的眼睛有些花了。”小遙解釋着，似乎怕李璟不相信，又強調了一下“是真的。”

“是真的嗎？小遙，你看着我，你跟我說，這是真的嗎？”李璟抓着小遙的肩膀，讓小遙看着自己。

“璟，我沒事，真的。”小遙垂下眼，白色的手帕上已經被雪染紅了一片。

“告訴我，是什麽情況，對我說實話。”璟吼了出來。

“璟，你從來沒有這樣吼過我。”一滴淚從鏡片的背後滑落。

璟的手在發抖，他很久沒有這樣害怕的感覺了。“是哥不好，哥不應該吼你，你告訴哥，什麽時候開始的，有多久了？”璟盡量放低聲音，放緩語速，擡手擦去小遙眼角的淚。

“從與衛可均分手之後。”

“為什麽不告訴我。”璟努力的壓抑着自己的情緒，繼續問着。

“我不想讓你擔心，我不想到看到哥為我着急的樣子。”

“你這樣只會讓我更擔心更着急。”璟環住小遙的肩膀，将她拉入自己的懷中，小遙的下巴擱在璟的肩上，眼淚又滑了下來，“璟，我以為你今天不會回來了，我以為你會陪着冬麗。”小遙的聲音哽咽，身體微微的顫抖着。

“我怎麽會不回來，我只是晚了一些，你不知道路上會堵車嗎？”璟安慰着，心中卻是被撕裂的痛，小遙的不安與委屈，讓他的心都要碎了。

“我好怕，怕璟不要我了。”小遙的聲音越來越低，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怎麽會，怎麽會不要小遙，小遙是我最寶貝的。”

“真的嗎？可是我……我會成為璟的累贅。”小遙哽咽着。

“不會的，我們回英國，我們去找DR.KEN。”

“璟答應我不會丢下我。”

“不會，我發誓。”璟緊緊的擁着小遙，承諾着。

小遙最終在璟的懷中睡了過去，璟将小遙抱到床上，摘下了她的眼鏡。用熱毛巾，給小遙擦臉，擦手，又清洗了小遙手上的傷口，上藥包紮，做的細致小心，怕弄疼了小遙。整整一夜，璟守在小遙的身邊，像曾經無數個夜晚一樣。

晨曦來臨，小遙醒來，睜開眼就看到躺在她身邊護着她受傷手的璟，怕她晚間翻身，碰到傷口，璟握着她的手腕，将她圈在自己的臂彎裏。曾經也是這樣，在她車禍蘇醒之後，看到的人也是璟，那時候不知道他是誰，只知道是他救了自己，他無微不至的照顧，讓她忘記了心中的痛。

“醒了？”低沉的聲音，早晨的慵懶，多久沒有聽到這樣的聲音了。

“痛……”小遙微微皺着眉。

“哪裏痛？手嗎？”

小遙點點頭，昨天還不覺的什麽，今天發覺手指鑽心的痛。

“你知不知道，傷口很深，我叫你不要不動，為什麽還要去揀？”責怪的口吻，卻是濃濃的不舍。

“我怕你知道。”小遙擡起手，遮住了眼睛。

“這樣讓我知道，你滿意了？”威脅的話，讓小遙揚起了嘴角，苦澀夾雜着欣喜，讓璟心中又是一痛。

“對不起。”

璟沒有再說什麽，緊緊的将小遙圈在懷中，送她回來的時候還養的有些肉的小遙，瘦了很多，也許他不該讓她回來。

李璟致電去英國，也準備買機票，卻得到DR.KEN在申城做交流授課問診的消息。不用長途的飛行，璟帶着小遙直接去找了DR.KEN。

醫科大學的附屬醫院裏，DR.KEN的診室裏，DR.KEN看着手中的X光片，又看了坐在一旁的小遙。

“UNCLE…怎麽樣？”一旁的璟顯得有些焦急，DR.KEN是父親的好友，最權威的腦科權威，一直是小遙的主治醫師。

“璟……”小遙拉住璟，讓他不要那樣的急躁。

“小遙，現在我不可以再幫你隐瞞了，你明白嗎？” DR.KEN擡了擡鼻梁上的黑框眼鏡，白色的發似乎在證實他的權威。

“我明白。”小遙點了點頭。

“你有什麽事情瞞着我？”璟沉下臉，不安的心緒迅速蔓延。

小遙沒有回答，而是看向DR.KEN，DR.KEN給了一個安慰的眼神給小遙，轉向璟，“你冷靜點，ERIC，你還讓不讓我說話了？”

“好，UNCLE，我冷靜，你說。”璟點了點頭。

“之前你知道的是，小遙腦中的血塊并不影響她的生活，只要之後慢慢消散就可以了。可是，就在去年的年初的時候，在小遙例行的體檢中，我發現那個血塊沒有消散的跡象，藥物只是在控制而已，那時候還不知道發展趨勢，所以小遙讓我不要告訴你。可是現在，不能再隐瞞了，知不知道？” DR.KEN将視線落在小遙身上，這個堅強的女孩知道自己面對的什麽，小遙點了點頭。

“那現在的情況是？”璟握住小遙的手，可發現原來是他想要一些支撐。

“血塊移動，壓迫到了視神經，現在是不是偶爾會出現視線模糊？” DR.KEN問向小遙。

“是，偶爾還有些頭疼。”小遙點頭。

“先住院吧，做一些治療，觀察一下。”

“不能做手術嗎？”璟問着。

“如果可以，當時就能做了，是不是UNCLE。”

“小遙，你總是能這樣的坦然。”

“UNCLE是說我是個好病人嗎？”小遙露出了微笑，像從前一般的溫和恬靜的。

“好了，今天出去玩玩吧，明天再來住院。” DR.KEN說。

“謝謝，UNCLE。”小遙感激的眼神讓DR.KEN也一陣語塞，這個女孩總是這樣的淡然，不讓周圍的為她擔心，可是越是這樣，她心底承受的又該如何排解？

走出醫院的大門，小遙擡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陽光四溢，她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知道這樣的陽光她還能看多久。“今天璟都陪着我好不好。”小遙轉身，如同每次對璟的親昵。

“好…”璟點頭。

“去游樂園好不好？”

“好。”

“去吃老街的小吃好不好？”

“好。”

“去看夜景好不好？”

“好。”

“只喜歡我好不好？”

沒有回答，小遙不敢回頭，怕看到不想看到的神情，也不敢聽璟回答的話，她加快了腳步。她聽到了璟的手機鈴聲，聽到了他說話的聲音，是冬麗的電話。走過轉角，身後似乎沒有了聲音，也許他走了吧，小遙擡手看了看手指上的傷。手指上的傷護士幫她重新消毒包紮過，也打了破傷風針，也沒有早上那樣痛了，可是有個地方好痛，比起曾經衛可均的欺騙，比起當着她的面護着郁柔美離開更讓她心痛。還是一個人去吧，只是已經有些不習慣了。

“怎麽不等我。”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小遙的手腕，禁锢卻不束縛。

“我以為……”小遙沒有再說下去，眼中閃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