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心疼
赫漆仰頭看着眼前的高大男人，眨眨眼，“真的？謝謝晏導。”然後又低囔：“就這一次，那以後還告訴你？有點矛盾哦。”
男人偏了偏臉，随後又回過頭來，“只是去吃飯，可能不會答應。”
“無所謂，麻煩你還要傷神想怎麽拒絕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赫漆很開懷，有些意料之外的興奮，沒想到來吃趟宵夜事情有轉機：“欠你個人情哦。”
他眉眼不動，沒說話，顯然沒放在心上。
赫漆挑眉，眼底含笑：“不要啊？我不想欠你的，你什麽時候需要我還回去，我欠你個人情不錯的哦。”
“怎麽個不錯法？你覺得我需要什麽？”晏協垂眸，看她漆黑裏想撲閃着星光的眼睛，裏面滿滿的不想欠人家的，與真心感謝他的模樣。
默了默，兩秒後，他改口，“行，欠我個人情，早晚找你還。不過給我老實點，別再氣我，就可以抵消。”
赫漆一笑，然後看着他伸手重新摸上襯衣胸前的紐扣，她臉頰微紅了紅，打開門出去了。
晏協看着縫隙裏的人影，勾勾唇，阖上門轉身扯開襯衣，換衣服。
外面兩助理已經吃飽閑聊，見她出去，眼神意味不明，随後她悠悠掃了過去，又馬上笑着摸來兩張她的照片，“赫漆姐簽個名好嗎？”
赫漆拿起筆利索給簽了兩張。
晏協換完衣服出去，助理倒在遠處沙發裏休息，他坐下，和在魚盤裏夾東西的人一起吃。
“魚尾不能吃，刺多。”
赫漆聞言，“可魚肚子都被我吃了。”
他禁不住一笑，然後又收斂。
赫漆轉道夾起了別的，晏協覺得她不會吃魚，又拿起公筷給她找好吃的了，赫漆舒服地把筷子收回來。
Advertisement
兩人安靜地再吃了二十分鐘，随後吃飽喝足，赫漆踩着拖鞋悠哉開心地回了自己房間。
口中有點辣，雖然晏協都給她把辣椒撥掉了，但是吃多了肉嘴裏還都是辛辣的，赫漆回了房間在冰箱裏翻了翻，找了兩瓶酸奶出來，爬上床，倒下邊打開微信邊喝。
那一秒，晏協的對話窗口彈出來一條消息，赫漆下意識點開。
晏協：“明天晚上我有空，問問對方有沒有時間。”
赫漆開心，立馬打開謝航的微信。
內容發出去五分鐘後，對方回複：“你這麽晚還沒休息呢赫漆？”
赫漆笑回：“我吃宵夜才回來。”
聊了會，赫漆重新點入晏協的微信：“說好了，謝謝晏導！”
那邊靠着床頭在看行程表的男人瞥了眼床頭櫃的手機，勾勾嘴角，沒回複。
他手上行程表裏，寫着十幾號回北市，開個會議商量上部戲後期與宣傳的事。
回來後得緊跟着拍攝這部，在二十天內，春節前夕殺青。
春節後是宣傳上部戲，再這部公益片機進入後期，新戲……進入籌備階段，他事情還挺多的。
而最煩惱的是，演員問題。
晏協再次掃了眼床頭櫃的手機，已經一會兒過去，屏幕變暗了，赫漆兩個字也變得模糊，再須臾，屏幕徹底滅了下去。
他收回目光，翻身躺倒下去。
對面房間。
赫漆喝完兩瓶冰冷的酸奶，喉嚨中總算沒什麽麻辣的感覺了，她起來換了浴袍，上床躺倒，心滿意足休息了，忙了一天，很累了。
窗簾搖上，整個卧室靜谧無聲，床頭櫃上的臺燈在冬夜裏散發出薄薄暖熱的光芒，有淺淺的光影隐約灑在了床邊人的臉上。
赫漆很困，很想睡，但是睡了一會兒，沒睡着，身體不是很舒服，腹部火熱湧動，好像才吃下一碗辛辣的面。
她翻個身把小臉掩藏進被子裏，哼哼兩聲，可是她不是喝了酸奶了嗎，怎麽還辣着。
嗯，冰的，辣的。
赫漆緩緩呼氣，睜開眼睛，想明白了。
翻個身，赫漆捂着胃那一塊坐起來，仰頭長嘆，下床試着煮了點水，吃了胃藥，還是沒緩解，那一塊隐隐作疼，難受極了。
赫漆重新上床，翻來翻去，然後摸出手機看時間，十二點。
這個時間，助理應該還沒睡，她發過去。
韓糖果然秒回：“沒睡呢，怎麽了？”
赫漆深呼口氣，爬起來，“我胃疼，吃了藥沒好。”
“啊，那怎麽辦？我喊司機去醫院好不好？”
赫漆心酸地趴在枕頭上，緩了一會兒，還是那樣疼，她摸出手機回複：“我過去，你等我下。”
“好，姐你穿多點啊，外面下雪了。”
赫漆爬起來換了衣服，把早前的毛衣裙穿上，加上那件太熱脫了的大衣，随即開門出去。
到了電梯口，她按了鍵後靠牆站着，很快門開了，裏面走出來一個穿黑衣的高大男人，赫漆一頓。
男人看到她，腳步也一頓，随後挑眉：“在這裏做什麽？”
赫漆看着眼前身姿颀長的男人，有些沒回神，“嗯，去找助理。”
“大半夜找助理幹嘛？”
“胃不舒服，想去醫院。”
晏協眉峰微動，低頭看着她腹部，随後又擡眸，“剛剛吃辣了的緣故？”
“我喝了兩瓶酸奶，太辣了。”
“……”
晏協嘆氣，“你等着，我去拿車鑰匙，帶你去。”
“不，不用了，晏導休息吧，我讓司機去就行。”
“別說話，一個人大半夜跑出去，等着。”
“不是一個人啊，我帶助理和司機。”
晏協邊走邊扭頭，赫漆抿唇閉嘴，然後仰起頭，他意思是，那些是工作人員，身邊沒朋友，不行。
可是，她和他也算不上什麽朋友。
不過，晏導很紳士了。
赫漆莞爾一下，和他待久了，真是發覺這人……很好，超級好。
晏協刷卡進了門後，走去客廳拿起丢在桌上的車鑰匙，他剛剛是下去助理那兒看看選角導演發來的資料。
外面下着雪，晏協拿起車鑰匙又抄起一頂帽子和一個口罩，出去後徑直走到電梯。
靠在那兒的人依舊保持着剛剛他離開的姿勢，仰着頭，壁燈光暈撐開一圈，把她半圈在裏面，尤其漂亮的一幕。
晏協定定看着她走近，等她回神，他偏開臉按了電梯，随後把人拉進去。
赫漆一進去就靠着牆繼續站着，晏協斂眉，“很不舒服？”
“胃疼。”
“吃藥了嗎？”
“吃了，沒好。”
“年紀輕輕怎麽弄出這麽嚴重的胃病的。”他聲色低沉。
赫漆一笑，擡眸：“晏導不知道藝人都是三餐不準時，很多時候不是在車上就是在飛機上，吃也吃得不多的嗎？”
“你這麽瘦，能不能好好吃飯了？”
她鼓了鼓腮幫子，低頭，“我習慣了，吃不太下。”
晏協看着低垂着眉眼，白嫩臉頰在暖黃色燈光下很是溫順柔軟的人，輕嘆一聲，覺得居然有點可憐。
到了停車場，他把人送上去，上車踩下油門，一溜飛出酒店。
外面的夜空一顯現，就是漫天白雪簌簌在風裏打着轉飄下，尤其美麗。
赫漆捂着胃部，看着這邊難得一見的雪，勉強被轉移點注意力。
不知什麽時候，駕駛座的男人低語一句：“早知道不喊你吃宵夜了。”
赫漆扭頭，“不，我吃得很開心。”
晏協唇角一抽，瞥她，知道這人是在說他答應她去和謝航吃飯的事，雖然如此，還真是快被氣到。
這樣了還說開心。
他踩下油門到底，車子不斷超越在路上因為下雪和行駛得有些緩慢的車輛，快速在雪夜裏飛去了醫院。
一刻鐘後，停下。
晏協帶人進去，挂號交錢吊水，動作利索行雲流水，像是不想耽誤一秒鐘讓她多疼一秒鐘一樣。
終于弄好了，赫漆在輸液廳裏，被帶到了最裏面的一處，背着外面，長長的過道沒有一個人，只有手抄口袋裏站在對面的高大男人。
赫漆和他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張口打破沉寂，聊起天，“晏導剛剛幹嘛去呀？”
“找助理，看選角導演遞過來的新戲演員資料。”
“哦。”赫漆閉嘴了。
晏協看着垂眸立刻無話的人，忍不住牽了牽嘴角。
她摸着手機又沒玩，好像他在對面，她一個人坐那兒玩手機不适合，很快又收起來，人靠着椅子閉上眼。
但是晏協看得出她沒睡，長長的眼睫在醫院羸弱的夜晚燈光下，不時輕顫一顫。
“睡得着就睡。”他開口。
她一晃睜開眼，看着他，然後又清醒了，轉轉頭，說了句“不困”，也不知道是真不困還是怎麽的。
“對了，我過兩天出席季風的晚會後，要回北市一趟，有個專櫃活動。”
晏協看着她，“狄勒明那個？”
赫漆：“怎麽了？這個是簽合同時我就放進去的。”
他沒說話。
赫漆不解：“嗯？你怎麽不說話。”
“簽好了你就直接走就行，跟我說幹什麽？”
赫漆抿唇，“我又怎麽得罪你了，跟你說你還不聽，拉倒，以後見面不要打招呼。”
晏協一頓，眼眸眯了眯。
她無辜轉眼，因為胃疼而略顯蒼白的臉色漸漸染起一層薄薄的粉紅。
他從牆上直起身子，走近兩步，随後屈膝下去，手撐在她身子兩邊。
赫漆默默看着忽然湊近的人，“幹嘛？”
“才求我幫忙，轉眼就這态度，你還想不想吃飯了？明晚？”
“我現在一點吃不下，不要提，我會吐。”
“……”
晏協默了默，氣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閉眼休息。”
“你把我氣得睡不着。”
“我怎麽氣你了？幹脆利落放你去你還不滿意？”
“走開。”
她馬上扭開臉，可憐巴巴不理他，無聲抗議。
他扯起唇，無聲笑着，起來坐在旁邊
她其實應該困了，坐在邊上的男人其實看在眼裏。
“很累嗎？”他低聲問。
她緩了緩，“嗯”了一聲，“累呀，大冷天拍了一天戲，傍晚還去給甘迦幫忙。”她輕聲呢喃，聲音在夜色裏透着一股絲線般的柔軟，不知道是不是有點難受，還帶着一股小小的鼻音，很是好聽。
“忙完了正事，還去找了你說事，你沒答應我。剛剛那一頓宵夜才費了好一番力氣辦好，我一直想把人情還了。”
現在，深夜胃又疼，她實在沒精力了。
赫漆說完，輕呼口氣，真是很疲倦，仰仰頭，不知道說什麽。
晏協安靜聽着，轉頭看她眉眼閃閃，裏面無時不刻充斥着一層星星，只是這會兒像靜止了，一動不動。
她閉眼似乎想要休息一會兒，但是坐着沒什麽可以倚靠，她總是時不時驚醒。
看了兩秒，他就低聲開口：“靠我肩上。”
她悄悄睜眼，像只睡眼惺忪的小寵物，可能也是實在太困了，她腦袋裏就想不了什麽，就猶豫兩秒後，真的靠了上來。
晏協肩頭輕輕的一重，身子下意識的一僵，一分都好像沒有再動。
她閉上眼側臉靠着他的大衣，似乎總算舒服了，安靜睡了。
他盯了須臾，看着眼前蒼白的臉，心裏似乎隐隐泛過一陣漣漪，有點心疼……知道女藝人很辛苦，但是他一直以來接觸的女明星比較少。
第一次這麽細密經常的，接觸女演員，同一個女演員。
以前對她印象真是一般，但是此刻，心卻是真的，似乎感覺到她很辛苦，有那麽點……心疼。
他腦海裏晃過去年初收到的那條微信好友請求，上面寫着的：晏導，我是赫漆。
那會兒那句話，幹淨純粹，單純得很。
又閃過早前去助理那兒看的一堆演員資料，壓根沒有能比得過她的演技的，這個人還很可愛，跨年夜抱着狗溫溫軟軟陪他看電影；
為了還人情，給他低三下四求他去吃飯，和他撒嬌；
眼下給他出演的公益片，還是片酬全捐出去的。
很善良溫柔的一個人。
其實不是不可以再考慮一下，讓她出演女主就行了，那就什麽事都沒了。
就是現在請她……
晏協默了默，別看這會兒有氣無力的，回頭可能還得跪着請。
“唔……”她忽然哼出聲。
晏協低頭，伸手扶住人，“怎麽了？嗯？”
“疼。”
晏協緩了緩，伸手捂住她的胃，輕輕揉了起來，她眨着眼睛看他。
他微頓，“不好意思，可是揉一下會好一點。”
“晏導。”
“嗯？”
“明天再卡戲我就死了。”
晏協馬上哄，“不卡了，明天讓你從頭到尾一條過。”
“明天生我氣又不算數了。”
“那你還要惹我生氣。”
她泫然欲泣。
晏協投降，馬上求饒，“好了好了，不卡絕對不卡，以後拍戲給你找演技好的跟你對戲，不折騰你。”
“以後？哪來的以後？晏導在說什麽？我又不拍你新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