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第二天上學，鈴木看着正躺在地上睡得安穩的男孩，輕輕嘆了一口氣。
參暮走過來，手裏正拿着她的書包。
走到正在喝茶的白牙身邊，鈴木半蹲下來，與白牙差不多的位置，她輕輕摸着白牙的頭，“白牙。”
白牙不高興地擡頭。
看他這個樣子也知道他還是在意昨天鈴木留下白發男孩的事情。
鈴木覺得好笑，白牙現在鬧別扭的樣子真的看不出來，他已經活了好久了。鈴木拿出一個盒子，遞到白牙面前，道：“希望你能喜歡。”
白牙錯愕。
竟然給他禮物！
他盯着盒子，伸出爪子接過盒子，心裏像盛開了一場煙花一樣，開心極了，可臉上還是要擺出一臉我很不爽的表情來吓鈴木。
“嘛，別以為這樣就能收買我。”
他一邊說一邊打開盒子，臉上還是揚着屬于白牙的驕傲，“你也太小……”
當盒子的蓋子被打開來，他看到裏面躺着一串風鈴，貝殼風鈴，他的聲音消失了。
是昨天晚上鈴木做的那個……
青色的繩子打成繁瑣的結扣，平滑的木板下是青色繩子綁住的透明玻璃管和幾個小巧美麗的貝殼。
最普通不過了的風鈴。
只是看着風鈴罷了，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那一瞬間覺得心裏難受得厲害，酸酸澀澀的，像是吃了沒有成熟的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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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要送給那個家夥嗎……”
鈴木擋住照在臉上的太陽，回過頭去，“白牙在家很無聊，可以聽風鈴的聲音啊。”
白牙臉上的表情一并僵了，他有些機械地低下頭去認真觀察這串風鈴，最後還是說了一句“謝謝。”
不想你在孤獨，所以讓風鈴陪伴你吧，在這樣的日子裏，希望你能快樂，希望你不在感到寂寞……
……
太陽漸漸爬上來，所有的生物都在這樣的天氣裏出來活動。
田野上出現了幾個悠閑漫步的，穿着奇怪，身材形狀奇怪的生物……
很多地方，漸漸綠了……到處都是春天掠過的痕跡。
剛回家的參暮，一進門就看到，四肢八仰的白牙，他仰卧在走廊上，目不轉睛地盯着屋檐下面的一串風鈴。風鈴在春風裏，輕輕搖擺，劃出美麗的弧度，幾個貝殼與透明管的碰撞間發出好聽的聲音。
他記得，鈴木在很小的時候說過，“風鈴是風的通話口，當它發出聲音，那就是風的聲音。”
伴随着這樣的風鈴聲，白牙恍惚起來，他終于明白為什麽參暮要那麽在意這樣一個小姑娘了。
果然，在白牙擡頭時，只看到參暮站在院子裏，認真地看着在風中搖擺發出聲響的風鈴。
原來被感化是因為這樣的認真和關心啊。
鈴木，很特別啊。
……
回家的路上，鈴木拿着一封信在認真地看，而參暮繼續走在鈴木身後
“這是春之宴啊。”
鈴木抓着卡紙，恍惚回想起來，那時候的自己，“還沒遇見參暮時去過。”
參暮點頭。
“遇到了一個很好的妖怪啊。”
參暮點頭。
“不過，後來到了東京就沒有回來過了。”
參暮點頭。
“看到你，我很吃驚啊，畢竟那裏人多，怎麽也不太有妖怪吧。”
參暮點頭。
鈴木回過頭，抱着雙臂，望着參暮低下來的頭，仔細地觀察他此時的表情，和平時沒什麽兩樣啊。
放棄尋找參暮能說話的理由，鈴木感到心累。
“春之宴還能遇到那只妖怪嗎？”
希望能吧。
……
“你在做什麽。”
白發男孩用手托着下巴趴在地上，和參暮下起了圍棋。
他探頭看了鈴木手裏的花布和針線，猶豫地猜測，“春之宴？”
“是。”鈴木微笑地繼續縫制那塊花布。
“嘁，一件衣服至于嗎，能穿就好了。”白牙面露不屑的神色，抿了一口茶水，“這樣的衣服，你別改壞了。”
參暮微笑點頭。
白發男孩看着鈴木把最後一線完成後，打結，他才伸出手去拿過那件衣服。
衣服展開來，可以看出是女式的浴衣，上面的花式比較老舊了，不過可以看出當初這件衣服一定是用心挑選的結果。
衣服在鈴木手裏改動不大，只是稍微将這件衣服的衣領改成用淡黃色絲帶縫邊，袖口的地方被鈴木加了一些花飾，這樣一來，衣服像變了一個款式一樣。
“這是奶奶留下給我的，在那時候很流行，不過，我稍稍改動了一下。”鈴木端正地坐在地上，收拾起針線籮筐。
白牙瞥了一眼，沒有說話。參暮則是微笑，只有白發男孩呆呆地看着衣服，“真是厲害的創造，這件衣服很好。”
得到贊揚的鈴木高興地裂開嘴巴，她咬着下唇，低下頭，原本蒼白的臉上多了一些紅暈。
“謝謝你。”
聽到鈴木對白發男孩的感謝後，坐在地上喝茶的白牙就不樂意了，他的臉臭臭的，“嘛，本來就還可以，只是被表揚了就這樣感謝一個小屁孩。”
白發男孩陰着臉，轉向對着他挑釁的白牙，“果然是只臭狗，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你說誰是狗！”
“這裏不就你一個嘛。”
“……”
鈴木抱着衣服，小心翼翼地繞來兩只吵架的家夥，走出房間。
參暮笑……
當房間門再一次打開時，鈴木已經穿戴好了。
白牙和白發男孩沒有發覺時，參暮已經走出來了。
站在走廊裏的鈴木走過來，她身上的要帶在風吹過來時輕輕飄蕩起來，并且發出脆耳的聲音，在腰間，鈴木挂了兩個圓潤小巧的鈴铛。
踩着木屐，鈴木一步一步走來，參暮拿出早已經準備好了的狐貍面具，輕輕戴在鈴木的臉上。
鈴木拿出插在背後的和扇，“參暮，看，我現在有沒有像女妖怪？”
鈴木的聲音在面具下變得沉悶，感覺奇怪了不少，但一身桃紅色的浴衣在鈴木身上和諧不少，與那個有些異類的面具出乎意料的配對，這樣看，鈴木真的像個妖怪。
想了一會兒，參暮點頭。
鈴木擺着長發，小心用扇子捂住臉，“這樣看有些像藝妓啊。”
鈴木收起扇子，拿出一個淡紅色，繡着魚紋花式的吉祥包，提在手上。
參暮點頭。
打開門，鈴木看見一只妖怪從家門口路過的時候看了鈴木一眼，鈴木假裝沒有看見，低着頭走在參暮身邊。
馬上就要去參加春之宴了啊……鈴木用手背捂住嘴巴，偷偷地笑了……
風大了，古宅裏留下叮鈴鈴的餘音，輕松而充滿規律，有人說，那是風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