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終肯定是沒有和離,不然也不會有夏柔蔓的出生。
那件事鬧的滿城風雨,溫夫人被皇後娘娘保護的很好,陛下更是讓大皇子去大牢讓夏德容簽和離書。
夏德容也知道這和離書一簽,自己就玩了,如果溫夫人還是自己的夫人,還可看在溫夫人的面子上繞過自己,但溫夫人一旦跟自己沒關系。
一個欺君之罪降下來,什麽侯府,什麽将軍,什麽都會沒了。
但他也沒有解決之法,并且決定皇帝跟皇後簡直小題大做,不就是自己之前有個妻子,然後瞞着衆人娶了茂溫。
這不廢話嗎,要不瞞着大家,自己能娶到茂溫?
夏德容覺得委屈,茂溫就不能大方一點,讓林氏進門怎麽了,就茂溫的權勢,還能被林氏比下去?
這是夏德容永遠都不知道的,他的行為對茂溫是多大的傷害。
好好的侯門嫡女,被他這麽一弄,就成了側室,成了偏方,成了毀人姻緣的惡女。
大皇子幾乎是紅着眼逼着夏德容簽和離書。
就在大皇子幾經折磨,夏德容都堅持不住的時候,皇後娘娘将大皇子召回。
茂溫有了身孕,一個多月了。
茂溫沒想到一直想要的孩子,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
于情理之中,于理智之外。
要不要這個孩子,茂溫掙紮了很久,想到這是她期盼很久的孩子,面上不由得帶出了許些溫柔,這個生命還未出生,已經讓母親為難不已。
茂溫還是有主見的,她選擇要了這個孩子,選擇讓陛下先放夏德容一馬。
夏德容回了武定侯府,這裏沒剩什麽仆人,夏德容有些驚怒罵那管家道:“我不過出去三五日,家裏的奴仆門呢?”
管家恭敬的答道:“那些都是溫小姐的陪嫁,如今跟着溫小姐去宮中了。”
一向不敏銳的夏德容這時敏銳了,管家喊的是溫小姐,并非溫夫人。
果然,管家對夏德容說道:“我今日收拾好行裝就回文昌侯府了,老爺我就先退下了。”
對啊,這得心應手的管家也是文昌侯府的人,是茂溫帶過來的。
陛下口谕,茂溫在宮中養胎,夏德容保留侯府爵位,朝中的官職另交他人。
這是陛下說的。
皇後說,那林氏擡進來就是側室,如今還當她的側室好了,又讓自家娘家尋了個年輕貌美能寫會畫的女孩同林氏一天入門做妾。
夏德容知道,這是看在茂溫的面子上,看在茂溫孩子的面子上。
自己頭上這個爵位不是不奪,而是要留給茂溫肚子裏的孩子。
茂溫被皇後養在宮中,但忍不住多思多慮,生孩子的時候九死一生,算是生出了夏家的大少爺,也從此落下了病根。
女孩就罷了,男孩只得回到侯府去養。
這些年夏德容做的不夠體面,他雖不覺得自己有錯,只覺得茂溫仗勢欺人,林氏那邊又小意溫柔的伺候,可惜梨霜院那位也不是好惹的。
茂溫就算回到侯府,也是獨自在院子裏帶着大少爺,不讓夏德容走進院子半步。
直到大少爺五歲生辰那年,茂溫跟夏德容一起請衆人吃酒,這夏德容趁着醉意,與茂溫同眠。
對外說,此次之後,茂溫與夏德容和好如初,劉媽媽當時并不在跟前伺候,也不知道內情,表面快樂的日子也并未過多久。
大少爺跟人玩耍的時候發生争執,落入河水中窒息而死,當時夏柔蔓才一歲多,懵懵懂懂什麽也不知道。
茂溫就此心灰意冷,但皇宮已經回不去了,陛下跟皇後也已經離世,好在娘家文昌侯府中哥哥嫂嫂都不嫌棄,讓茂溫一直住在文昌侯府中。
只是茂溫先前生大少爺已經傷了身子,接着有了夏柔蔓,又因大少爺的死悲痛欲絕,身子每況愈下,夏柔蔓七歲的時候,母親去世,她被接到武定侯中。
那是武定侯裏面已經都是林氏的人。
這是母親的一生,夏柔蔓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
若是沒猜錯,先皇肯定派人去夏家老宅問過,若不是存心隐瞞,怎麽會打聽不出夏德容娶過妻子?
只怕是夏德容跟妻子串通好,等自己跟母親安定下來,就讓林氏上都城跟着親戚進侯府的門,又讓林氏的父母兄弟極力宣傳此事。
林氏跟夏德容用心何其歹毒,踩着生母的臉也要進這侯府的門,
聽過說自己的大哥是落水而死,夏柔蔓心裏一抖,自己上輩子也是落水沒的,大哥竟然也是?天底下有這麽巧的事嗎?
夏柔蔓聽了母親的事,心裏暗恨,毀了母親一生,又要毀自己一生,這輩子偏不能讓他們如願。
見小姐滿身戾氣,劉媽媽忙安慰道:“一直不讓小姐知道這些事就是想讓小姐平平安安順順心心的過一輩子,只是沒想到文昌侯府的老爺跟江陰公府的眠小姐怎麽護,都沒護的住。”
夏柔蔓聽了,嘴角扯着笑說道:“當初我母親被先皇跟先皇後當女兒一樣寵愛,那又怎麽樣,還不是英年早逝,可見這人還是要靠自己,旁人再滔天的權勢,也拿家務事沒辦法。”
劉媽媽點頭說是,又看天很晚了,勸着夏柔蔓早點睡覺。
夏柔蔓這時哪睡的着,紅着眼讓花染跟劉媽媽吹了燈先退下,花染早就聽的淚流滿面,沒想到夫人竟然是這樣的人,侯爺真是對不起她。
好笑的看了花染一眼道:“快去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把花染勸走,夏柔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剛一翻身,夏柔蔓突然從窗戶裏翻進來一個人,剛要喊出聲,那人上前一步捂着夏柔蔓的嘴讓她不要聲張。
人走到眼前,夏柔蔓認出了這人是誰,三王爺見她認出自己,便松開手掌,小聲對夏柔蔓說道:“深夜來訪,真是不好意思。”
夏柔蔓搖頭,讓三王爺先坐下。
不過因着是深夜,只敢點一盞豆大的小燈放在床上。
三王爺見夏柔蔓十分信任自己,好奇道:“你就不怕我對你有歹意?”
夏柔蔓好像想到什麽笑語宴宴的說道:“不怕。”
見眼前的未婚妻對自己一點怕意也沒有,三王爺的氣息不由得溫和了些,故意靠近夏柔蔓:“真的不怕?”
男人的炙熱的呼吸在夏柔蔓脖子附近蔓延,知道三王爺是故意逗自己,夏柔蔓咬了咬唇說道:“不怕!”
三王爺低低笑了兩聲,正經坐好,不管怎麽樣,自己都不應該不尊重自己的未婚妻。
夏柔蔓見三王爺坐好,只當自己扳回了這一局,挺直腰板說道:“你來這裏是有什麽事嗎?”
“知道你去了江陰公府,還以為你遇到了什麽麻煩。”三王爺對上夏柔蔓就不是那種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了。
夏柔蔓不好意思的笑笑:“沒什麽事,只是剛剛聽了些前塵往事。”
三王爺并未多問是什麽事,恐怕夏柔蔓家裏的事自己比她還要清楚。
知道夏柔蔓沒什麽事,三王爺也就放心了,前幾天的刺殺來的太頻繁,讓他久久不能安眠,此時算是定下心來。
趁着細微的燈火,三王爺也看見了未婚妻紅豔的眼眶,竟然,別有一番媚态。
她那眼睛似乎剛哭過,淚光點點,好不讓人憐愛。
夏柔蔓生的極美,這又是燈下看美人,三王爺不由得心意猿馬,偏偏夏柔蔓一無所覺,
夏柔蔓微微垂眸,想開口說自己姨媽最近會讓姨夫去見你,又覺得開口了有通風報信的嫌疑,張了張口,還是什麽都沒說。
三王爺一直注意着夏柔蔓的表情,見她有話不願意說,也不在意,拍拍夏柔蔓的頭說道:“知道你無事我也就放心了,深夜不便多待,我先走了。”
夏柔蔓聽此,急忙拉住三王爺的衣袖說道:“別,別走。”
那張小手扯着自己衣袖明明沒多少力氣,三王爺卻覺得似乎有千軍萬馬拉扯着自己,讓自己又坐了下去。
第一次留人,夏柔蔓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這會真的不想一個人在這裏,她害怕自己會像母親一樣,也害怕一個不小心又有上輩子的覆轍。
可能潛意識裏,只有三王爺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人留下了,總要說些話才對。
夏柔蔓看三王爺,總覺得他似乎柔和了不少,試着說道:“三王爺,你覺得我母親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三王爺大夏柔蔓五歲,是記得茂溫的。
“印象裏,你母親總是帶着笑,最開始去哪都是前呼後擁,是都城所有貴女的典範。”三王爺對夏柔蔓的母親是很有好感的。
“是啊,那是最開始,可後來卻落得那種地步。”夏柔蔓心裏堵的慌,就夏德容跟林氏兩個人就可以把驚才絕豔的母親弄到這種地步?
三王爺沉默一會,好像懂得夏柔蔓的潛意思,對夏柔蔓說道:“有些事你還不知道,真正讓你母親死的,不光是你府上的人,你的敵人比你想象中要強大很多倍。”
夏柔蔓擡頭看向三王爺喃喃道:“你怎麽知道我要報仇?”
“你的眼睛告訴我,你要報仇,給自己報仇,也給你的母親出口氣。”
“我是要你知道,我會永遠幫助你,你做的到我陪着你,做不到的我替你做。”
三王爺的眼睛燦若星辰,夏柔蔓從未想過三王爺能說出這麽肉麻的話,心肝一顫,看的三王爺上前親上一口,立刻轉身離開。
注定,是個無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