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那小宮女大家都眼熟,只看一眼就知道,是大王爺身邊的人。
還沒等衆人說什麽,小宮女急急忙忙的磕頭道:“我什麽都沒看見,我什麽都不知道,求求你們饒了我吧。”
說着額頭磕的血肉模糊。
三王爺聽此自然是要審問一番,不到白天這個小宮女就開了口。
說是自己看見大王爺過來強迫鞏昌侯家的小姐,她這回過來,是想取回大王爺遺失在這附近的東西。
果然從這宮女身上出現了一個香囊。
這一切太順利了,順利的近乎拙略。
真的這麽簡單嗎?人證物證俱在,大王爺那邊會這麽慌張的派人頂着風口來找貼身物件嗎?
但是一想大王爺平時的作風又不是沒可能。
三王爺神色一變,讓衆人都先回去補眠,這會天已經可見魚肚白,一會衆人還要出去見人。
夏柔蔓是最後一個走的,一天一夜沒睡,這會顯得有些迷糊。
三王爺沒忍住,摸了摸未婚妻的頭:“快去睡吧,有什麽事我讓人去跟你講。”
知道三王爺還有事要忙,夏柔蔓點點頭,三王爺見夏柔蔓實在困的很,讓花染扶着點。
這邊叮囑完,往前一看,梁支豐還在看他們。
三王爺眼裏意味不明,還是挪步去了別處。
第二天這個發現幾個人默契的誰都沒說,屈英慧也被自己夫君叮囑,三王爺沒說之前。
大家都不能走漏風聲。
皇莊裏出了茂正雪的事,沉寂了幾天,又開始熱鬧起來,唯獨鞏昌侯夫婦日夜以淚洗面,催促三王爺趕緊調查,三王爺帶着幾個人也是一直在忙。
三王爺将那小宮女壓下,每日照常調查,奇怪的大王爺那裏好像從未找過這個宮女。
這讓三王爺又有些覺得奇怪。
就在調查到第三天的時候,茂長安照常回自己的住處,遠遠的就看見二王爺在必經路上等着自己。
茂長安這些天不動聲色,等的就是幕後之人忍不住出頭。
經過二王爺的時候,茂長安自然要向自己的二哥先打招呼。
二王爺笑了笑,對茂長安說道:“三弟最近忙的很。”
茂長安面不改色:“只要能早點找出真相就行。”
聽此,二王爺搖搖頭:“真相很重要嗎?”
茂長安适時的看了過去,二王爺一直自诩自己是三兄弟中最聰明的那個。
看見三弟一副傻樣子,忍不住又道:“這難道不是最好的機會嗎?”
茂長安裝作若有所思:“我總覺得還有疑點。”
二王爺見此,笑着道:“疑點重要嗎?這麽好的機會,三弟,你可要把握住啊。”
說完,大冬天的二王爺一甩扇子,留下茂長安跟身邊的內侍對視一眼,轉頭去了陛下的院子。
到了陛下那,茂長安也不說,內侍将剛剛看到的事完完整整的說了出來。
陛下嘆口氣,表明自己知道了,讓茂長安也去歇息。
而那內侍就留在了陛下身邊。
陛下的貼身內侍福公公,見這個內侍怕的很,小聲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那內侍朝陛下跟福公公行禮,也小聲對福公公說道:“那幹爹,我先下去了。”
原來,就在抓住小宮女的第二天一大早,茂長安就跟陛下說了此事,只是覺得還有疑點,就先隐忍不發。
又向父皇讨要個人,好證明自己并未參與此事。
那福公公的幹兒子,不常出現在衆人面前,為人也忠心,陛下想了想,還是讓內侍裝作随從跟着茂長安好一點。
事情查到這,已經沒有什麽查的餘地了。
幾乎是可以确定,又是沖着太子之位來的,這次出手的是自己的二兒子。
只是陛下還是不舍得罰誰,甚至在猶豫要不要跟鞏昌侯夫婦說出真相。
不如就關起門,自己罰一頓得了。
就在陛下還在想如何偏向自己兒子的時候,皇莊裏突然開始傳起留言。
說是三王爺跟大王爺串通一氣,明明已經人證物證俱全,還不發落大王爺。
這話傳到鞏昌侯夫婦的耳朵裏,定然是來找茂長安的麻煩。
陛下提前得知特意讓人去喊茂長安到自己身邊,生怕鞏昌侯先責難小兒子,皇後也在一旁陪伴。
誰知鞏昌侯夫婦硬是闖到陛下跟前,要茂長安給個說法。
陛下見此,也只能讓人喊來大王爺跟二王爺。
茂長安則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一言不發,等着衆人過來。
這事牽扯甚大,貴妃跟德妃自然也是跟了過來。
好一出大戲,陛下看着又咳了幾聲。
原本陛下還在想讓誰承擔鞏昌侯夫婦的怒火,畢竟上次落水的事陛下心裏也清楚是大王爺家的閨女能做出的事。
這次死人,則是跟二王爺脫不了關系。
茂正雪的屍體可以看的出來,死前是受過□□,而上吊則是自殺。
陛下是個極偏心的人。
偏心自己的後宮幾位,更偏心自己的三個兒子。
但此時卻隐隐對二王爺有些怒火,原本正在想怎麽幫你們掩蓋此事。
現在放出消息除了對二王爺有利之外,還對誰有利?
應該是二王爺見茂長安遲遲不動手,自己忍不住透出消息,讓茂長安跟陛下盡快處罰大王爺。
本來對二王爺的才智有些喜歡,如今陛下看來就有些煩膩了。
不用在正途上,就會算計自己的同胞兄弟。
當下不用再想,讓福公公将他的幹兒子上來在自己身邊奉茶,想必二王爺就知道什麽意思。
果然衆人落座,二王爺正為自己的計謀春風得意,此事一了,既能讓父皇厭棄大哥,又讓三弟跟大哥交惡,自己這個漁翁之利就十分聰明了。
但二王爺一擡頭看給自己奉茶的內侍,原本是想施以笑臉,父皇身邊的人,二王爺都是笑臉相迎的。
這一看愣住了,這人,不是最近一直在三弟身邊的嗎?
二王爺不虧以聰慧著稱,馬上朝皇帝跪了下來。
衆人都沒反應過來,鞏昌侯夫婦還在指責大王爺,而大王爺跟貴妃正在據理力争。
二王爺這一跪,讓衆人吃了一驚。
貴妃跟大王爺還沒反應過來,那邊德妃已經開始求情了。
雖然不知道自己兒子為什麽突然認錯,但德妃知道,肯定是事情已經敗露。
懂得察言觀色如德妃,自然是先求情。
随後咬死了茂正雪是自殺,先跟人命案撇清關系。
那邊鞏昌侯夫婦則是愣住,求陛下主持公道,貴妃跟大王爺更是怒火沖天。
眼看場上亂作一團,貴妃直接昏了過去。
陛下看着實在是亂的很,又想着趁亂,将此事先擱置,讓大王爺将貴妃扶下去。
這才對二王爺說道:“你錯一,是侮辱宗室女,錯二嫁禍給你的兄長。”
想必那一口一個都是大王爺讓過來拿信物的小宮女也是二王爺指使的。
二王爺甚至陛下的性子,極寵自己的兒子,眼下雖然想矢口否認幾項罪名,不過不知道三弟跟父皇掌握了多說,反正父皇也不會怎麽罰自己。
只好和盤托出,又哭訴自己并非有意,當時喝了點酒,也不知道正雪會自殺。
可再怎麽推脫,也是害了人姓名。
鞏昌侯夫婦恨極了這二王爺,只求陛下作主,可是又能怎麽作主?
俗話說殺人償命,但如今還能讓二王爺償命嗎?
鞏昌侯夫婦心下茫然,當下兇手認罪,他們心中卻沒什麽特別大的感覺。
畢竟唯一的女兒已經沒了,殺人兇人是皇帝的兒子。
如大家所料,二王爺犯如此大罪,先仗責五十,再暫時押回都城,移交大理寺專管宗室子弟的宗人府收押。
鬧劇算是暫時收場,鞏昌侯夫婦心有不服,但皇帝已經打了自己的兒子,又說押到監牢裏。
此時也只能作罷,将女兒的屍首也擡回都城,準備風光大葬。
夏柔蔓看着鞏昌侯夫婦倆,只覺得就這幾天,像是老了二十歲,頭發也白了不少。
智旻
但鞏昌侯夫婦看見夏柔蔓沒什麽好臉色,總覺得夏柔蔓不願意幫茂正雪。
花染見此不耐道:“當初三個人是救鞏昌侯小姐的人證,他們不敢說出屈小姐跟梁小姐,硬是推小姐你上去,此時還埋怨上你了。”
聽此夏柔蔓也無奈:“算了,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我們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不過說完,夏柔蔓也開始落淚,正雪就這麽走了,實在是讓人不敢置信。
花染忙安慰道:“小姐別哭了,你眼睛都腫了啊。”
說着,梁家兄妹也趕來送鞏昌侯夫婦,梁支豐還特意給夏柔蔓帶了個小瓶子:“看你跟妹妹眼睛都腫的厲害,塗上幾日就好了。”
夏柔蔓手下瓷瓶,讓花染收好,謝過了梁支豐。
剛剛趕來的三王爺蜷縮了手指,又碰了碰口袋中的藥,繃着臉,并未取出。
幾人默送鞏昌侯夫婦回都城。
而皇莊衆人,還是要在這裏避寒的,并不會因為一家如何,就一起回都城。
夏柔蔓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跟在三王爺的身後往皇莊裏走,茂長安見此,突然心情就好了些。
但皇莊還是不平靜的,自上次處罰二王爺那天貴妃暈了過去,過了三四天,竟然一刻也未醒。
第一天太醫還說沒事,誰知道這昏迷不醒,實在讓太醫院的人都着了急。
大王爺不停一刻的收在貴妃跟前,要按以往這個時候,肯定會去給二王爺落井下石了,此時卻完全沒了心思。
直到昏迷了五天後慢慢轉醒,可以吃些湯藥,皇莊的氣氛才慢慢變好。
夏柔蔓也驚奇的發現夏德容另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