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溫喬被風知行死死護在懷裏,被他冷冽的寒香以及如鼓的心跳聲緊緊包圍着。
岩洞中央。
剛才一瞬之間的變化讓格熱抓住機會,她已經跑到石柱旁,拿到了《伏靈考》。而白珩則被周謙的3個手下給團團鎖死。
這樣的情勢逆轉,讓周謙徹底撕掉他僞善的面具,露出本來的陰狠和貪婪。
“風先生。”他的聲音在岩洞內形成回聲,透着一股森意,“這樣有意思嗎?你救了你心愛的女孩,就不管扶持你這麽多年的白家人了嗎?我還真替他們不值啊!”
溫喬攥着風知行手臂的手緊了緊,她雖看不到風知行的表情,但能想象到他此刻的心情絕對不會好受。外面的人可是他親舅舅啊。
白珩被圍的密不透風,卻不見絲毫慌亂和膽怯,他氣定神閑的說:“周秘書,現在的情況你看不清嗎?你的人拿不走《伏靈考》。更何況,它現在已經在我的人手裏。”
實情被輕易戳破,周謙咬着牙克制住不去理會白珩,繼續對風知行喊話:“你就眼睜睜的看我打死白珩?活了這麽久,你還真是看得開生死。可你別忘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溫小姐也是有家人的呢。”
溫喬哆嗦了一下,趕緊推開風知行,想看看外面到底是個什麽情形。可這一擡頭,她就管不了其他的——
風知行面無血色,眉頭緊鎖,額頭上全是汗。
“風……”
風知行捂住她的嘴巴,身體虛弱的不由得往她身上靠了靠,在她耳邊輕語:“不管發生什麽,都別出去。”
溫喬瞪着眼睛立刻搖頭。
“……聽話。”風知行的聲音都是虛飄的,“等我回來。”
溫喬的眼淚唰的流下來,滴在他的手背上。可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他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那一瞬間,她的心似乎都跟他一起走了。
風知行瞬移到格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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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謙瞧他那無法再遮掩的虛弱,嗤笑:“真不是明智之舉。你現在每用一次靈力就是對自身大量的消耗,等消耗到了極限,你……說不定也走到頭了。”
溫喬把這話聽得清清楚楚!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堅定的做到不暴露自己。否則,她就辜負了風知行的保護和相救。可是,他的身體怎麽會出現這麽嚴重的問題?他為什麽只字沒提呢?
風知行除了臉色慘白,神情和目光還是那樣的淡漠,哪怕是泰山崩于前,他也依舊面不改色。他看向身邊的格熱,她也正在看着自己。
格熱手裏攥着《伏靈考》,眼中的情緒很是複雜,她用別人聽不懂的語言和風知行說了兩句話。
說完之後,岩洞裏安靜下來。
周謙握着槍向後退了兩步,表情異常謹慎。他緊盯着風知行的一舉一動,只見他聽完那話之後,默了片刻,然後鄭重點頭。而得到答案的格熱,欣慰的笑了。
如此詭異的交流讓周謙極度不安,他不想再顧慮那麽多,想着幹脆把所有人都殺了,然後再做他想。只可惜,他連狠厲都狠晚了。
熱格将《伏靈考》放回石柱上,然後雙手合十,嘴裏念着冗長複雜的咒語。緊跟着,岩洞開始搖晃,洞頂的岩石變得松動,有些已經往下面砸去。
大家見此情形都是既震驚又無措,而白珩算準時機,露了把真功夫,叫這幫大老粗們知道什麽叫做“老鐵”。
“跑!”
格熱一聲令下,風知行和白珩都是朝着出口的方向跑去。而一直躲着的溫喬,這也才發現自己原來就是藏在出口附近。
她看着白珩和風知行向自己這邊跑來,放心的同時,又看到熱格一動不動的站在石柱旁,還在“施法”。她想說得救救熱格啊,這時,就聽“砰”的一聲!
子彈打中了白珩的左小臂。
周謙俨然已經瘋了,又要向風知行開槍,溫喬尖叫:“風知行,小心!”這話無疑是暴露了她的方位,周謙得意的冷笑,直接調轉槍口瞄準她……
那一剎那,周圍的任何情況與聲音都與溫喬無關,她眼前只有這個要置她于死地的男人。他笑的猖狂、肆意,完全不把生命放在眼裏,完全不懂得敬畏生命。可第一次清晰的看到他的這張臉,她又意外的有印象……瘦、矮等于好欺負。
“你看到了。”之前那個女人的聲音又一次在溫喬腦海裏響起,“這世道便是如此,弱肉強食。你若弱,那便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而你若是強……瞧瞧你在乎的這些人吧,你的心上人,你可以為他們遮風擋雨。如此一看,你又是否願意懦弱下去?”
溫喬:“我不願意。”
話音落下,她的瞳孔倏地變成鮮紅色。她大腦裏一片空白,只木然的擡起手,周謙頭頂重有百斤的岩石便轟隆墜落下來。
周謙萬分恐慌,卻是僥幸躲了過去。
可不待他略略喘息,頭頂上的另一塊巨大岩石又掉了下來……
兵荒馬亂之際,沒人知道為什麽岩石會追着周謙跑。只有還在念咒的熱格面露驚恐,看着溫喬的神情像是……見了鬼。
她想大聲呼喊風知行,想告訴風知行他們大概全都想錯了!可是,自打風知行看到周謙要傷溫喬的時候,他就再沒有理智可言。
哪怕是冒死,他還是又一次用了瞬移……
伴随着最後一聲巨石落地的轟響,風知行、白珩、溫喬來到了樹林之外。
夜色無邊,寒風呼嘯。
白珩單膝跪地,捂住鮮血娟娟的手臂,臉色慘白。而溫喬眼中的紅轉瞬消失,對剛才發生的事情渾然不知,她跑到白珩身邊,“白叔,您怎麽樣?您……”
白珩是醫生,他知道自己的傷勢并不致命,但也得趕緊處理才行,好在風知行醫術比他高超不知道多少倍,所以不成問題。可本以為他們這已經算是化險為夷,但還沒能舒口氣,又聽“噗”一聲——
風知行吐了一大口血,倒地昏迷。
***
三天後。
風知行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經歷了什麽,他之所以醒來是被吵醒的。
“小喬,你以為我是誰?我就是一個普通警察!是給公安打工的!你什麽都不交代,就讓我信你,我是信你,外人能信你嗎?”
“我怎麽沒交代?我不是讓你去查李思秦和李思漢嗎?還有我們班的班主任金大江!在西北追我們的人,帶頭的那個和金大江接觸過。我開學第一天在靜心湖撞見了!”
“你撞見了……你撞見了!撞見就是有問題嗎?我倒要問問你,裏面躺着的那個到底是什麽來頭!普通學生為什麽會被人追殺?你處處維護他,事關他就什麽不提,你以為我不知道呢?你打量着懵傻子了!我是你哥!”
風知行越聽頭越痛,皺起了眉頭。
守在他身邊的白琰聽到了動靜,匆忙放下書跑到床邊,開心的說:“先生,你醒了!太好了!我去叫爺爺哥哥和小喬!”
風知行來不及說什麽,他也說不了什麽,渾身的力氣好像是被抽空了一樣。
不一會兒,門被大力推開,溫喬最先跑了進來。
她奔到床邊,看着躺在床上虛弱無力的人,眼底一片通紅,只能輕輕握住他的手,哽咽道:“你終于醒了……真是吓死我了!”
風知行覺得她似乎是瘦了,本來就不大的巴掌臉,又小了一圈。他想也不想的伸手去擦掉她的眼淚,這時,白珩和鄭曉偉也進來了。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一個他不認識的男人。
皮相倒是不錯。
“白先生,既然您外甥醒了,我順便問幾句話,您不介意吧?”鄭曉偉語氣不善,一聽就知道帶着火氣。
白珩的手臂還吊着繃帶。雖說傷的确實不重,但再怎麽着也是被子彈給打中了,他又不是20幾歲的小年輕,這幾天的時間人憔悴了很多。
白珩張口想說什麽,卻被溫喬搶先:“哥,他這麽虛弱你看不見啊?有什麽可問的呢?我都跟你說的一清二楚了!”
這話又給鄭曉偉拱火。
他氣的直點頭,虛點着溫喬喊:“一清二楚什麽?你一個學生不在學校上學,跑去大西北是做什麽?我就當你是欣賞祖國大好河山去了吧!可你瞧瞧,你打電話時是怎麽跟我哭的?說你遇到危險了,身邊的人受了槍傷,讓我去撈你!我倒想知道了,都是普通老百姓,怎麽會跟玩槍的撞上呢?溫喬啊溫喬,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叫我媽還活不活?你的心是不是叫狗給吃了!你……”他越罵越激動,越罵越起勁,簡直可以演一出單簧。
好在在再要開腔的時候,董旭把人給攔下了:“這人不是回來了嗎?沒缺胳膊沒缺腿的,這倆都傷成這樣了,她也是好好的啊。咱先別喊了,行嗎?我腦袋瓜子都要叫你給喊炸了。”
鄭曉偉瞪了董旭一眼,本想嗆上兩句。可轉而一想,溫喬捅了這麽大的簍子,能順利過關也多虧了她這位朋友,所以便忍了下去。
房間裏一時安靜了下來,誰都沒有說話,白琬白琰在門口把着頭,也不敢言語。
良久,風知行起身要坐起來。
溫喬趕緊去扶他,還體貼的給他拿了枕頭靠在背後。他臉色依舊白的像張紙,但相較于他剛昏過去時的樣子,還是好轉了些。
“我會配合你了解情況。”風知行不卑不亢的說,“但我現在需要時間理清思路,并且恢複身體。所以,給我幾天的時間。”
鄭曉偉咂摸了下這話,覺得倒也是爺們兒該說的。
呼了口氣,他說:“好,我信你。至于你們說的李家人的那些事,我也會和上級反應。既然現在是這麽個意思,那我也不打擾了。”他轉而看向溫喬,“小喬,跟我回家。”
溫喬身子往後縮縮,不願意的意思不能再明顯。
鄭曉偉剛下去的火噌的又起來了,他喊道:“怎麽着?守了3天還沒夠是嗎?你真以為我不敢告訴我媽是吧!”
“不是,哥……”溫喬低下頭,餘光掃了眼風知行,“我就是、就是……”
鄭曉偉懶得聽她在這兒磨叽,直接問:“最後一次,跟不跟我回家?”
溫喬頓了那麽一下,堅決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