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番外
這是一場巅峰的博弈。
一條金毛,和一個影帝。
兩方人馬都匍匐在地上, 凝視着對方的眼睛, 伺機而動。
汪汪汪在空蕩的房間裏此起彼伏。
“我不去寵物醫院!”
“呵呵。”
“三個罐頭。”
“四個!”
“三個半!”
“五個!”
祁游咬咬牙,“四個就四個。”不然以後換回來,狗吃多了, 要讓宋一滿發現都是他害得, 那他不得出大事。
阿星用他人類的身子在地上趴着, 得虧地板幹淨, 可就算這樣,祁游還是鐵了心等換回來去洗八百十次澡。
“接下來都聽我的。”祁游承諾阿星,“以後有你的好日子過。”
阿星還沒進化到懂得奪權的地步,一聽祁游這麽說,立刻乖乖點頭,滿足得不行。
狗生不易,且行且珍惜。
解決了這個最大隐患,祁游開始忙碌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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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游以全然不平等條約換來了阿星的點頭, 他同意一路裝啞巴。祁游則負責用狗爪子給助理和葛執慧發消息, 以此來掩蓋自己一路上不說話的事實。
他是真不能讓自己的身體開口,不然一開口就是汪。
那得多尴尬。
他順道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喉嚨撕裂,出了問題。這還怎麽說話?葛執慧恨不得給他的嗓子買個保險。祁游的臺詞是一絕,入行至今也不用配音,如今再出現這種好幾天不能說話的事,吓得葛執慧越來越覺得買保險這事可行。不然以後接了活忽然出事, 耽誤的錢找誰賠?
祁游跟着助理往車上走,見自己坐在了前排,也想跟着跳上去,被人提溜着後勁的皮膚,扶着屁股提開。
“這狗也要去?”助理好奇地問,“祁哥,你不是最讨厭這狗?”
——誰讓你這個時候說這種話了!!!!
祁游心态爆炸,他看到了“祁游”轉過頭來的死亡凝視。
盯= =
狗哥你聽我說!我可以解釋!你別讓我下車!我今天結婚!那是我老婆!
祁游在內心咆哮,發出來的聲音是汪汪汪。
狗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打動,默默移開了眼神。助理愣了愣,借此機會,祁游猛地從他手裏掙脫,跳到車裏,乖乖坐好。他在心中暗暗記了助理一筆,這工資必須扣。
他現在早就和葛執慧聯手出來開工作室了,因此助理的工資完全是他在掌控。他有權來決定他的薪資。
這邊的祁游還在為讓自己能夠出現在婚禮現場而不斷努力的時候,宋一滿已經抵達了目的地。
明明沈惠子說好只有她一個人,可不知為何到現場見到的卻還有謝群之本人。宋一滿覺得古怪,把沈惠子拉到一邊聊天。
“他怎麽來了?”宋一滿又瞥了一眼謝群之,還是西裝革履的模樣,冷着一張臉,端的是生人勿近的架勢。
沈惠子也無奈,“纏着我非要來。”這有點甜蜜的煩惱的意味。她可以把這種行為當作是變态的控制欲,也可以把這種行為當作是難舍難分的留戀。不過……只要沈惠子一旦往後者的方向想,她自己都忍不住頭皮發麻。謝群之真不是那種人。
注意到她倆的視線,謝群之悠悠地看過來,倆人被逮了個正着。宋一滿溫柔地回了個微笑,沈惠子有些尴尬。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暗戀謝群之呢。老看,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不就是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還能搭配出個神仙樣不成?這麽想着,她又忍不住去瞟了一眼,這一眼,好似真看了個神仙進來。她之前老不明白為什麽她高中就會跟謝群之杠上,全情投入傷都不覺痛。現在遙遙地看着他,海島的風吻上側臉,她算是明白了。她能夠和宋一滿做姐妹都是有原因的,兩個人都是男色當前什麽也擋不住的女人。謝群之就是海平面上漂浮着的那一座冰山,沈惠子搖着她的帆,義無反顧地撞了上去。
她心驚,移開目光,卻不知那冰山融化,輕輕勾起了嘴角。
“我們去接小糖。”沈惠子想逃離現場,拽着宋一滿離開。宋一滿把一切看在眼中,笑而不語,縱容地跟着她走。
她們都是愛情裏的一尾蝶,各有各自的風向。她不愛插手,沈惠子也不是那種願意被別人插手指教的人。
見了襲小棠才知道,她并非一個人來的。跟在她身後的是個男人,戴着細而巧的黑框眼鏡,渾身打扮得一絲不茍,偶爾扶動鏡框的指尖修長,嵌着繭。
“那就是斐喻?”沈惠子一眼把他認出。
宋一滿不認識這號人,“你見過?”她眼睛裏寫滿了疑惑。
沈惠子小聲跟她說,“之前謝群之他們公司有個項目是想拿下他漫畫的改編權,不過聽說他本人不怎麽露面,對這種事也不熱衷,所以就不了了之了。”
宋一滿聽了這話更奇怪了,“那你怎麽認識他?”
沈惠子笑起來,“襲小棠給我偷拍過。”
大名鼎鼎的Fly神,漫畫暢銷中日韓的Fly神……宋一滿不喜歡看漫畫,可也是聽說過他。在她的印象裏,畫漫畫的大多都是肥宅樣,穿着印有二次元人物的短袖,手裏拿着閃光棒熱情打Call。像斐喻這樣的,她還真是第一次見。
襲小棠拽了拽他的袖子,“我朋友,阿滿和惠子。”她給他介紹,領着他來打招呼。
斐喻掃了一眼,就說了一個字。
——噢。
氛圍頓時有些凝結。
襲小棠替他解圍,“他不太習慣跟別人講話。”她笑起來的時候,比以前多了幾分乖巧,和,奇異的,母愛……?宋一滿覺得古怪,她再次打量斐喻,忽然發現,丫的眼鏡好像就是擺設。他的眼睛藏在鏡框下,開始漫無目的地放空。
宋一滿還有別人要招呼,于是先行離開。她一走,襲小棠就朝着斐喻發脾氣。
“讓你不來,你非要來。”她有點不高興,“來了又擺臉色。”
斐喻眨了眨眼,“我沒有。”
他不是擺臉色,他是真沒有什麽臉色。他對與人社交這一套,完全不行。可是兩個人新婚不久,他一點也不想離開自己的老婆。
襲小棠懶得理他,轉頭去和沈惠子講話,斐喻見了,心慌了。他連忙湊過去,在襲小棠面前比了個一。
襲小棠不為所動。
斐喻再接再厲,豎起兩根手指。
襲小棠有點心動了。
她悄悄問斐喻,“能,能給我搞點勁爆的嗎?”
斐喻淡淡掃了她一眼,看她眼中閃爍着狼火,心中明了。
“女/上/位?”他說這三個字的時候很冷靜。
襲小棠皺了皺眉,“這個上次你給我畫過了。”
畫就算了,還非要她參與實踐拿影像記錄還臨摹姿勢。
“想,想要點其他的。”她紅了臉頰,有些熱切。
斐喻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聽到她說,女,女攻,可以嗎?
沈惠子在旁邊站着偷聽,差點沒倒吸一口氣把自己嗆到。
她有點驚悚,“你倆夠了啊,這大庭廣衆的。”
斐喻和襲小棠齊齊看向她,襲小棠解釋,“我想讓他畫他新刊漫畫男主角和我的同人圖。”她看着沈惠子,知道她誤會了,于是連忙慌亂地擺手解釋,“學,學姐!真的不是我們倆!是我和男主……啊……”好像越解釋,越奇怪……該怎麽跟她說明呢?她一直陷入和紙片人的戀情中,周而複始。
沈惠子若有所思地點頭。
她是說,怎麽斐喻最近的漫畫男主越畫越像他自己。
搞半天,呵呵。
三人又湊在一起說些什麽,謝群之站得遠遠的,也不參與話題,就是把沈惠子盯着。沈惠子心知肚明,偏偏還像個花花蝴蝶,在人群之中穿梭來穿梭去。
婚禮是定在晚上開始的,宋一滿本該挽着父親的手入場,但她爸死了。就算沒死,她也想讓羅知棋站在她的身邊。
古樸的小教堂外面是長長的海灘,沙子踩在腳下是柔軟。她攬着羅知棋一步一步往教堂走,很短的距離,很長的一生。靠近教堂門的時候,有人推開了,于是露出裏面的光景來。賓客都坐着,神父站在臺中,她未來的伴侶也在。不過……站在臺中央的金毛到底是什麽情況啊!
宋一滿感覺再鎮定的人到現在這種情況都沒辦法徹底冷靜。
羅知棋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臂。
有人在教堂裏彈琴,看過去,是小男孩坐在椅子上。是小海。花窗玻璃投影映在他的身側,他與浮雕上的天使并無一二差別。氣氛很溫和,除了那一只滿眼深情的狗。
宋一滿藏起自己的無語,整理好自己的思緒,跟着羅知棋往裏走。
從天而降的花瓣墜下,有些落在她的身上。
祁游看着她離自己越來越近,尾巴忍不住搖得更厲害,下意識想發出歡快的叫聲,但還是忍耐住了。
那一天從她的身側醒來,決不會想到他們也有今天。
有人說,在錯誤的時間裏發生的故事不是愛情,是命運。可是對錯又是由誰來決定的呢?無非是他們自己。
不過有件事真的錯了……
祁游看着自己的身子在衆人的起哄要去牽宋一滿的手,立刻想也沒想就狂跳而起,狠狠咬了自己一口。場面一時混亂,被請來作婚禮記錄人拍下了這一張讓人啼笑皆非的照片。
“別碰我老婆!”祁游發出一聲怒吼,他意識到,自己可以說人話。
在他身側睡得好好的宋一滿被吓醒,她睜開眼,發現祁游正盯着她。
“怎,怎麽了?”這大半夜的,賊吓人啊。
祁游凝視着她的臉,忽然說,“老婆,我們要不再結一次婚吧?”
“你瘋了吧你?”
??
大晚上的?
幹啥呢??
祁游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她,可能那一天,跟她結婚的,不是自己,是金毛阿星啊!
(于是此事成了祁影帝心中永恒的一個疑問,到底那天所見的新郎叫什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