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偌大的辦公室,黑白灰的性冷淡裝修風格襯着葉北周那張欲求不滿的臉,簡直是對比鮮明。

“你就是這麽辦事的?他們是裝修會所還是殡儀館?弄那麽多又長又窄的空間裝棺材嗎?!”

這幾天付文笙簡直過得生不如死。對于葉北周生理期性質的找茬,他只能一臉苦逼地說:“那啥,哥……這個區域是、是你上次特意交代要用來做VR區的。”

不僅如此,還明确地指出了這個區域的具體尺寸。

葉北周随手丢開圖紙,語氣滿是譏諷:“設計師把圖畫成這個鳥樣也能出來混?”

這更加是六月飛雪了。

付文笙摸摸鼻子,話裏帶着幾分生無可戀:“明明是您給我的名片。”

說一句就頂一句。“皮癢了?”

一道冷冰冰的眼刀飛過來,付文笙頭皮一緊,轉開頭假裝四處看風景。

好在這時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付文笙提着的那一口氣終于松掉,慌忙收好圖紙,邊說話腳邊往外挪動,“北哥你先忙哈!多忙一會兒!”

門飛速關上。

鈴聲繼續叫。

葉北周看着來電人,掙紮片刻,不甘不願地接通。

“你在哪呢?”

他不耐煩,“管你什麽事。”

“呵。看來心情很不好啊!”趙含煙坐在VIP候機室裏,惬意地揚了揚唇,“姐要回來了,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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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北周冷哼:“一、點、也、不。”

對于這個唯恐天下不亂,一言不合就亂來的女人,他是瘋了才會開心她回來。

趙含煙不在意他這種态度,甚至十分愉悅:“我倒是挺開心。有人可等着我回去呢!”

“誰腦子這麽有病?”

“夏時約我一起吃飯,你這麽說,我要不要告訴她呢?”

某人喉頭發酸,忽然暴躁起來,“你打電話來到底幹什麽?!”

趙含煙察覺到他的情緒,心情變得更好了,說的話也越發挑釁:“我明天到榕城。在回去之前呢想弄清楚一件事。你跟夏時現在是毫無瓜葛了對吧?”

這句話就像一盆冷水潑到身上,一股涼意從心底直接竄到頭頂。葉北周徹底冷下臉,“跟你有關嗎?”

“當然有。沒有牽扯的話,我準備介紹一個人給夏時認識。”

“随你便!”

啪——

葉北周挂了電話。

啧。

趙含煙撇嘴。

以前作,現在熊。一個大男人別扭成這樣也是沒誰了。

趙含煙的話像一把發酵粉,讓葉北周心裏的暴躁迅速膨脹。

他癱在皮椅裏,想象那個女人眉飛色舞的樣子,臉色越來越黑。

心一沉,葉北周騰地站了起來。

對付那個女魔頭,最好的辦法就是綁架她的貓,然後跟她談條件。

葉北周駕車回到老宅,進門後直奔趙含煙的卧室,将睡得香甜的白色英短抱進懷裏。

管家見了,連忙問道:“少爺,您想把菲菲拿哪去啊?”

“趙含煙明天回來,讓我把貓送到她市區的房子。”說完讓管家拿來籠子。

裝好貓,葉北周拎着籠子下樓,隐約聽見有說話聲從客廳裏傳過來。

“老大沒了,我幫小北是應該的。您好好注意身體,別總為了這事操心。”

是葉南庭。

他對面坐着的正是葉家的老夫人。

張鳳蘭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語氣帶着幾分疏離的客氣:“現在這個家全靠你在撐。公司本來就是那孩子的,誰知道他這麽不靠譜,非要去搞什麽會所。那地方烏煙瘴氣的,不知道有什麽好。”

葉南庭輕蹙的眉頭很快舒展開,若有似無地笑了笑:“小北的心估計還要個幾年才能收回來。我現在幫他把基礎打好,到時再把公司交到他手上也比較省事。”

話說的好聽,但是誰都明白,身居高位,幾年的光景可以改變很多人和事。

張鳳蘭品着這一段話,心中暗自冷笑。還想說什麽,轉頭便看見了懶散悠哉的葉北周。

手上拎着貓籠,吊兒郎當地吹着口哨。

張鳳蘭放下茶杯,眼一瞪,“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別了吧,我還有事兒。”

張鳳蘭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微沉:“我不逼你跟紀家那丫頭結婚,但是公司的事你要麻煩二叔到什麽時候?!”

葉北周輕笑,“看您說的!好像您逼我,我就會娶她一樣。”

“你這個……”

“至于公司……”他在張鳳蘭身邊坐下,笑着去看葉南庭,“二叔都說了是在幫我。我真想回去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是不是二叔?”

葉南庭僵硬地扯出一抹笑:“……沒錯。”

“管理公司您比我強。聽說現在的業績比我父親在位的時候還要好。”

“是大哥底子打得好。”

葉北周唇邊揚着若有似無的笑意:“不管怎麽說,您為了公司鞠躬盡瘁,這個恩我記着。等有一天玩膩了,真準備回去的時候,我會好好感謝二叔這幾年的辛苦。”

葉南庭笑容變淡:“都是一家人,不用跟我這麽客氣。”

葉北周懶散地摸着貓腦袋,眼色越發深沉,“就算一家人,該算的那也是要算的。”

——

夜色幽深,暖黃的燈光似一層薄紗籠罩下來。

夏時合上書,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幾個案例仔細在腦中過了一遍,等注意到時間才察覺已經是淩晨了。

這幾天她一直在忙手術的事情,工作密集而且強度高,身體十分疲倦。

黑暗中一切似乎都沉靜下來。明明困得很,不知為何腦子裏又想起了那天的事情。

暗黑的天際下,葉北周将紗布藥品和那盒糖都扔進了垃圾桶裏,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的脾氣一如既往的不好。

夏時看着他的背景,幾乎能猜到他的表情。

眼神又冷又銳,唇角繃得筆直,下颚線條緊收,像只被激怒的獸。

其實她有些搞不懂。

三年前葉北周表現得很明白,甚至在她提出分手的時候也不曾說過挽留的話。那麽如今這些舉動,到底是在想什麽?

被甩了不甘心?

還是說……他是想讓她也嘗試一下被甩的滋味?

夏時腦子裏天馬行空,越來越覺得可能性很大。雖然這個想法有點無聊,但是按照葉北周那個霸道的性格,很像他能做出來的事。

夏時認為自己看透了葉北周的計劃,更加堅定了要遠離他的想法。

突兀的手機鈴聲劃破黑夜,在寂靜的空間裏刺耳且吓人。

夏時吓了一跳。緩了緩,打開床頭燈,拿起電話。

“點點!你快點過來贖我!他們不放我走!”一接通,就聽見宋清焰在那邊大喊。

見識過他的大驚小怪,夏時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兒,“你打錯了!”

“別挂別挂!”宋清焰繼續鬼哭狼嚎,“我真攤上事兒了!他們不放我走,你快點過來一趟!”

夏時蹙眉,“你在哪?”

“我回榕城了啊!”

“……我問你現在在什麽地方!”

“哦哦哦。”宋清焰連忙說,“我在一家什麽會所裏,詳細情況你到了我再跟你說。快點過來,記得帶錢!”

夏時板正身子,“你欠人錢?”

“差……差不多吧。”宋清焰看着一屋子穿黑西裝的人抓耳撓腮,“反正你快點來,晚了他們不知道會把我怎麽樣!”

夏時起身走向衣櫃:“把地址給我。”

“真是我親姐!馬上馬上!”

挂斷電話,宋清焰将會所地址發了過來。夏時沉默片刻,換衣服出了門。

包房裏安靜得讓人有些不安。

宋清焰看着對面那個神色冰冷,氣場強大的男人,緩了片刻,壯着膽子開口:“很快就有人給我送錢過來。醫藥費馬上就能賠給你們。”

剛才喝酒的時候,他和幾個朋友跟這裏的服務生起了争執,一激動就動了手。

他那幾個朋友都練過,下手也沒個輕重,将服務生打得不輕。宋清焰當時喝的有點多,腿腳沒他們利索,被兩個穿黑西裝的扭着手臂就押到了這個偏僻的包房裏。

宋清焰從小養尊處優,從沒被這樣對待過。一開始還有些沒底,但得知賠錢能擺平,他就一點也不害怕了。

錢嘛,到哪裏都是萬能的。

他穩穩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閑适得仿佛在度假,“我有點渴,給我倒杯水。”

付文笙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宋清焰撇撇嘴:“不行就算了呗。”

安靜幾秒。

“那個我說……”

“再不閉嘴,卸了你下巴。”

葉北周眼神銳利凜冽,聲音裏似摻了冰渣子。聲不大,但莫名駭人。

宋清焰一哆嗦,悻悻合上嘴巴。

第二次來Demon,夏時心情有些複雜。

心裏不禁暗忖宋清焰那個惹禍精一回來就給她找事,還這麽會挑地方。

沿着走廊往裏走,昏暗的廊燈映着她的影子,空氣裏淡淡的清香刺激着神經。

心不受控制地跳了幾下。

轉過拐角,她被人攔了下來。

“小姐,這裏閑人免進。”

“我是來送錢的。”

服務生多看了她兩眼,稍稍側開身子,“在888包間。”

夏時垂了垂眼眸,擡手輕輕敲了三下門。

包房裏光線很暗,嗆人的煙草味順着門縫飄出來。L形沙發上坐着好幾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宋清焰正對着門,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夏時?”付文笙一臉驚訝,煙都險些掉到地上。

宋清焰正精神萎靡,聽見夏時的名字頃刻就重啓了。他像個被圈在籠子裏的狗子忽然得到自由,撒丫子沖到夏時面前,一把将她抱住,“你總算來了!快點把錢給他們,帶我回家!”

夏時被他勒得差點喘不上氣。正想從他懷裏掙脫出來,就看見葉北周寒着臉朝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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