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夜...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偷跑進卧室,點亮一室光輝。

床上的簡寧安翻身一抱,沒成想竟然抱了個空,她頓時睜開眼,身邊不見賀舟廷。

她揉了揉眼皮,撐起身體起床,睡裙吊帶從肩膀一側滑落,露出大片白皙滑嫩的肌膚,如羊脂玉般細膩,上面點綴着三四朵紅梅,是男人昨夜疼愛過的痕跡。

她擡手勾起帶子,雙腳從床沿伸出去,踩下地板的時候,意外踩到了一雙拖鞋。

昨晚在沙發上結束之後,是賀舟廷抱她去洗的澡,然後又把她抱到了床上,沒想到,他還會給她準備好一雙拖鞋放在這裏。

真好呀。

簡寧安低頭盯着腳下的拖鞋看,幸福得腳指頭都蜷縮了一下,然後心裏甜滋滋地套上拖鞋。

她踩着拖鞋走出卧室,看到賀舟廷已經穿戴整齊,頭發整理得一絲不茍,坐在餐廳裏慢條斯理地喝着咖啡,吃着早餐。

大概是聽到了動靜,賀舟廷擡起頭來,見她起床出來了,笑問,“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簡寧安用手梳着一頭淩亂的長發,拿起握在手中的手機,邊點開屏幕邊嘟囔道:“上班啊,我沒記錯吧?今天是周二吧?”

賀舟廷見她剛睡醒迷迷糊糊地,放下手中咖啡,忍俊不禁道:“我本來準備幫你請半天假。”

讓她在家好好補眠,算是對她昨晚熱情似火的獎勵。

簡寧安昨晚真要将他融化了,兩人充分體驗了什麽叫靈與肉的交融。盡管和她的每一次都是一次愉快體驗,但那種身體交融的同時,靈魂靠近的感覺很不一樣。

也許是那一句“我也是你的”,太具有魔力。

簡寧安哦了一聲,走到他身邊時,半開玩笑半認真道:“我竟然就這樣錯過了一個偷懶的機會。”

賀舟廷伸出手臂将她撈進懷裏,低頭便要親她。簡寧安趕緊捂住了嘴,睜大着眼睛搖頭,甕聲甕氣道:“我還沒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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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介意。”賀舟廷拿開她的手,溫熱地貼上她的唇,唇舌之間濃郁的咖啡焦香滋味混着津液傳遞到她的口腔,美妙地蔓延開來。

他給的,簡寧安都悉數接受,腦子裏浮現那個詞:相濡以沫。

突如其來的手機震動聲,一瞬間趕跑了這個詞彙,簡寧安睜開眼,眨了眨眼睫,望着賀舟廷近在咫尺的高挺鼻梁,還有濃黑彎翹根根分明的眼睫,按住了他企圖探入睡裙的手。

她跟他的唇舌分開來,用指腹幫他抹掉唇角溢出來的一點津液,“還上不上班了,嗯?”

賀舟廷嗓音沙啞,“你一定聽過那樣一句話。”

“什麽?”

“從此君王不早朝。”

“可是我不想做紅顏禍水啊,賀總。”她挑着眉,俏皮的語氣,就想起身脫離他的懷抱,賀舟廷手臂一收,将她禁锢在懷裏。

“可你已經是了。”說完,在她唇上狠狠地親一口。

簡寧安:“……”

等簡寧安洗漱好出來,賀舟廷也已經講完了電話。

她拉開他對面一張椅子坐下,開始拿早餐吃,賀舟廷放下手機,往她眼前遞了一份資料過去。

簡寧安的視線往資料上掃,嘴裏咬上一口三明治,囫囵地說着,“是什麽?”

賀舟廷将資料放在她手邊,“一家日本的美容醫療機構出的修複方案,可以把你額頭上的傷疤完全修複。”

簡寧安想起,上次在沙洲市,賀舟廷在跟她親密的時候,還能盯着她額頭的傷疤看很久,回來之後,也是眼神時不時往她額頭上停留,看來,到底是介意了。

簡寧安咽下嘴裏的食物,笑着狀似随意地問他,“如果這個疤痕無法修複了……”

她欲言又止,賀舟廷倒了杯果汁給她,“沒有如果。”

**

一早,周思洋就在距離公司的前一個路口,親眼目睹簡寧安從賀舟廷的座駕上下來。

公司都在盛傳簡寧安和唐力在談戀愛,只有周思洋知道,車裏坐着的不是唐力,是賀舟廷。

昨晚賀舟廷又是一夜沒回家,又跟這個女人……

一想到賀舟廷和簡寧安纏綿在一起的畫面,周思洋就!!!

她盯着簡寧安從車上下來後,踩着高跟鞋往大廈走的身影,不由狠抓方向盤,本就纖白的手指因過分用力失了血色,白得發透。

到了公司,周思洋憋着一肚子氣推門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意外發現唐力已經在裏面。

他抱着手臂,倚靠在辦公桌上,低頭盯着地面出神。

直到周思洋出聲問他怎麽在這裏,他才擡起頭來,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面色沉重地跟她打了聲招呼,“周小姐。”

周思洋繞過他,将車鑰匙和包扔在桌上,拽過裏面的轉椅坐下,“找我什麽事?”

問話的同時,她已經發現了放在桌上的文件,唐力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上面,将文件推給她,“這是一份集團人事任命書,明天開始你将調任美國分公司。”

剛進來時,周思洋就發現了唐力臉色不對,果然沒好事。

她輕呵了一聲,拿起那文件,将裏面的任命書取出來,看也不看內容直接将它對折撕掉。

唐力眉心一跳,“周小姐……”

然而已經來不及阻止。

周思洋将任命書撕碎成幾瓣,手一揚朝唐力扔過去。

“你還真是賀舟廷的左膀右臂,這種任命書你也敢拿給我?”

唐力閉了閉眼睛,盡可能不帶情緒地說:“周小姐在美國讀的書,對當地文化生活想必也已經适應了,那裏的環境很适合你,相比在國內……”

周思洋猛地一拍桌子,人跟着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桌面上,盛氣淩人地看着他,“我為什麽回國,他很清楚你也一定很清楚!我堂堂周氏集團千金,我缺一份工作?他想把我扔哪裏就哪裏?”

唐力似乎已經習慣了周思洋的脾氣,公式化道:“我勸你,還是打消那個念頭吧。”

“那個女人就那麽好?非她不可?”憑什麽讓她放棄!

唐力鮮少跟簡寧安接觸,也不好做評判,只客觀公正地說:“好不好我不清楚,但是這麽多年,确實是唯一一個能夠近他身的。”

雖然兩個人的相識陰差陽錯,唐力也以為那一夜過後,他們兩個人應該不會再有交集不會再有後續,誰知道就重遇了,還發展到現在。

緣分這回事,誰也說不清楚。

更不可思議的是,唐力親眼看着曾經驕傲自負,誰人不放在眼裏的賀舟廷,為了得到這個女人,一而再地退讓,放低自己。追求她被拒絕,寧願轉而做床伴,就為了一點點打動她,走進她的心裏。

這些,他都不敢跟周思洋說,怕刺激她做出更瘋狂的事情。

單單是“唯一一個”這樣的形容,就已經讓周思洋皺起眉頭了。

她冷笑了聲,重重地坐回到椅子上,撈起手機給麥嘉慧打電話。

去他媽的唯一!弄不死她了還!

電話一接通,周思洋就語帶哭腔地跟麥嘉慧哭訴,“媽!那個女人跟舟廷哥哥吹枕邊風,要把我調到美國去!”

那頭的麥嘉慧聽到這個消息,沉默半晌後,說:“Faye你去問她,她想要什麽。”

“媽媽,你的意思是?”

“只要她離開,無論她開什麽條件,但凡我們做得到,都可以答應她。”

明知道周思洋是她安排進味國際的,賀舟廷動周思洋,就等于在挑釁她。就在昨天,賀舟廷還為簡寧安威脅頂撞她,若真讓簡寧安嫁進賀家,怕不是要騎到她頭上來,這女人,是斷然不能留下!

“我去跟她談嗎?”周思洋問。

“對,你去。”

麥嘉慧一生得意:出身豪門,嫁入豪門。在上流社會這個圈子裏,人人見了她都要尊稱一聲麥夫人。由她親口去跟簡寧安談條件,有失身份了,這件事讓周思洋去辦再好不過。

得到媽媽的支持和授意,周思洋瞬間底氣十足,跟打了劑強心針似的充滿自信,“媽你放心,一定能辦好!”

這種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一輩子也沒得到多少財富,多給她點好處,肯定分分鐘能動搖。

**

将近下班的時候,周思洋到銷售部找到了簡寧安,說要找她談談。

簡寧安預感不會是什麽好事,但逃避總不是辦法,她答應了。

兩個人在距離大廈不遠的一家餐廳坐了下來。

服務生給二人送上兩杯檸檬水後,遞上餐牌,周思洋示意給簡寧安,“看看想吃點什麽?”

簡寧安擺了下手,“飯就不一起吃了,直接進入正題吧。”

她不認為,她和周思洋坐在一起吃飯是什麽愉快的體驗,早點談完早點走。

她不吃,周思洋還是要吃的,她接過餐牌,低頭翻着看,簡寧安端起檸檬水抿了一口。

“說吧,怎麽樣才能離開舟廷哥哥?”

簡寧安動作一滞,檸檬水在口中打了個轉,咽下去,這裏的檸檬水又酸又澀真難喝,她本能皺了一下眉頭,抿抿嘴唇,将杯子放下,“聽你這意思,你準備花錢把他買回去?”

瞧瞧,就開始說錢的事了,果然啊,這個女人說到底就是為了錢!周思洋有一種識破她的得意,擡眸看着她笑問:“你想要多少?”

簡寧安彎唇一笑,“只怕你給不起。”

周思洋放下餐牌,身子後仰靠在椅背上,雙手抱胸自信道:“你都不說,怎麽知道我給不起?我們周家雖比不上賀家,但也是鼎鼎大名的制藥企業,作為制藥集團千金,錢,我還是不缺的。”

聽她這麽說,簡寧安不禁輕笑了一聲。

周思洋擰着兩條細眉問她,“你笑什麽?”

簡寧安知道周思洋怎麽設想她的,看着她的眼睛,目光如炬道:“我就是不明白了,憑什麽,你想跟他在一起,就是因為愛情,我想跟他在一起,就是因為利益?”

她習慣性端起水杯,但想起适才那一口酸澀,又将杯子放下,拿手背将杯子推遠了些,擡眸輕輕落落的語氣,帶着些許嘲諷,“因為你比我會投胎嗎?”

周思洋:“……”

“看來是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簡寧安起身,拿起身後的包,從包裏抽出一張十元小鈔壓在水杯下,作為茶位費,居高臨下地望着周思洋的眼,唇角勾着笑,語氣卻是十分篤定,“以後也不必找我,因為他對我而言,不是商品,沒有辦法拿來作交換。”

**

從餐廳出來,簡寧安揚手招了一臺出租車。

出租車剎停,她拉開後座車門,彎腰坐進去,關上車門後,整個人靠在座椅靠背上茫茫然地。

因為當她在周思洋面前說出賀舟廷不是商品,不會拿他作交換後,她猛然意識到,她竟然那麽害怕會有人将他從自己身邊奪走,她那麽害怕會失去他。

原來不知不覺中,賀舟廷對自己而言,已經這樣無可替代了嗎?

怎麽辦,明明吃過感情的虧,還是情難自禁地愛上了他。

手機鈴聲頓響,将簡寧安飄遠的思緒拉回,她垂眸,看到屏幕上顯示一個座機號碼。

她接通了放到耳邊,“喂?”

“喂,您好,請問是簡小姐嗎?我這裏是愛麗美容康複中心……”

康複中心跟她預約疤痕修複手術的時間。

簡寧安确認好後,收了線,她擡手撥開劉海,摸了一下額頭上的疤痕,心想:就是好不了了呢?

早上她跟賀舟廷說:如果這個疤痕無法修複了……其實那時候就很想問問他,如果這個疤痕就永遠在這裏了,他會不會換一個女人做他的床伴?

她靠在座椅上,揚了揚脖子,閉上眼睛,腦子裏各種思緒在打架。

放在從前,她哪裏會擔心他要不要繼續?即便分開,也不痛不癢。

可是現在……果然啊,愛上一個人,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甜蜜又最危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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