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夜...

簡寧安緩緩睜開眼,閉上,再睜開,适應了清晨房間的光線,伸手摸到了震動的手機,關了鬧鈴,順便看了眼時間,早上八點。

她訂了十點回沙洲市的票,是該離開了。

她放下手機,轉過頭看向睡在身側的賀舟廷。他眼睫濃黑彎翹,即便閉着眼,也能看到根根分明。

終于也有一次,她比他更早醒來,還記得她調侃過他,為什麽明明每次出力的是他,最早醒來的也還是他,他非常自信地說因為他體力好。

結果昨晚簡寧安想着反正是最後一次,一不小心太瘋狂,把他精力榨幹了。

還真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床伴,簡寧安揚唇笑了笑,翻身在他唇上輕輕印上一吻,然後小心翼翼地幫他把快要滑落到胸肌的被子往上拉高一些,激情留下的指甲抓痕也一并蓋了過去。

她輕手輕腳下了床,彎腰拾起地上淩亂的衣物,卻發現禮服被扯壞了。

她回頭看一眼床上熟睡的男人,踮着腳幾乎不發出聲音地走進他的衣帽間,從裏面取了一件黑T恤,套在身上,又拿了西褲穿上,她的腰圍比他小太多,穿上後褲頭直往下掉。衣帽間又太大,她拉開幾個抽屜找了沒見到皮帶,只好扯了條領帶當腰帶系上。

還有,能裝下賀舟廷那雙大長腿的褲腿對簡寧安來說,也實在是太長了,她将褲腿從下往上卷卷卷,卷起幾圈來,才不至于在走動時踩到。

做完這一系列努力的時候,簡寧安就在想,當初為什麽不能像賀舟廷一樣,在對方的住所放幾套換洗的衣物呢。

以及,她要不要把他放在她住所的行李打包好送回給他,還是通知他自己去收拾帶走。

費了點時間整理好自己,簡寧安從衣帽間出來,又密切關注了一眼床上的人,踱步到門後,打開房門邁出去。

卧室在二樓,她掃一眼樓下客廳,看到他的私廚在準備早餐,她反手輕輕帶上門。

“簡寧安!簡寧安!”

在門徹底關上的前一秒,卧室裏面傳來男人急促的呼喚,聽起來帶着痛苦。簡寧安握着門把的手指一緊。

原本,她是擔心自己沒有辦法當着賀舟廷的面說結束,尤其對上他那雙眼的時候,恐怕會臨時打退堂鼓,所以準備上了高鐵之後,再給他發消息說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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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被他發現她要走了?

那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她将門往回推開,心虛地重新進入卧室,卻發現賀舟廷并沒有醒,只是躺在床上掙紮,滿頭大汗。

他這是……什麽情況?

“怎麽了?”簡寧安爬上床,摸他的臉,手掌被他密集的汗珠沾濕。

賀舟廷猛地睜開眼,見到她的一瞬,将她緊緊擁住,全身肌肉緊繃隐隐發顫。

良久,他松了一口氣,“原來是夢。”

夢?

“你夢到什麽?”

“夢到你突然消失不見了。”

簡寧安:“……”

兩個人又坐在一起吃了頓早餐,結束後賀舟廷送簡寧安回住所收拾行李,然後再去高鐵站。

本來公司還要一周才正式放春節假,但是簡寧安需要回餐廳給員工開個小年會,所以跟公司請假了。

春節的高鐵站人山人海,車流不斷,賀舟廷連找到停車的位置都難,簡寧安沒讓他送進站,車就暫停在路邊。

從賀舟廷手中拎過行李,簡寧安道了聲謝,拖着行李拉杆往排隊進站的人潮走去。

賀舟廷站在車旁目送她一步步走遠,他突然開口叫住她。

“簡寧安!”

簡寧安聞聲停下腳步,回過頭,寒風吹亂她的發拂在臉上,她擡起拿着身份證的手将發絲勾開,回望着他。

賀舟廷雙手自然垂放在身側,長身玉立身姿挺拔,人潮在二人之間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然而一切外物似乎都在瞬間化為虛幻,他和她的目光将二人圈成一個獨立的世界,眼中只有彼此。

“我們,春節後再見?”

賀舟廷的語氣,似肯定又似疑問。

他知道的,簡寧安早上那一身裝扮,顯然是想趁他還睡着離開。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向來鮮少做夢,最近察覺簡寧安愈發不對勁,全部都體現在清晨那個夢裏了。

也許,不只是夢,那一切将會成為現實。

她想結束跟他的關系,想要離開他了。

賀舟廷的話,簡寧安沒辦法承諾,她也許,就留在沙洲市經營那間餐廳,再不會回來濱江。

她只朝他揚了揚那只捏着身份證的手,最後留給賀舟廷一張明媚又燦爛的笑臉,然後轉身,拖着行李箱大步混進人群。

排隊、檢票、進站。

簡寧安順利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列車不久後啓動,平穩快速地往前行駛,外面的景象急速倒退。

她握在手中的手機屏幕開了又關,關了又開,界面是和賀舟廷的微信聊天對話框。

【不好意思,我想還是應該清楚明白地告訴你,關于我們……】

——删除。

【抱歉,最後還是選了這種方式跟你告別……】

——删除。

每次想說的話打了一半,簡寧安腦子裏就浮現賀舟廷緊抱着她,渾身肌肉顫栗,說夢到她消失不在了時的無助。

于心不忍,她再次鎖了手機屏幕,靠在座椅上,閉了閉眼,手指局促不安地敲着手機殼。

春節長假,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回家過年,陪伴家人,周思洋也準備回家了。她給賀舟廷發了個消息。

【Faye:我和媽媽今天晚上的飛機,你不準備給我們送行嗎?】

【Faye:晚上過來這邊一起吃頓飯?今年最後一餐。】

【Faye:媽媽應該會很高興吧。】

賀舟廷收到消息的時候,剛在辦公室結束了和國外分公司負責人的視頻會議,他關了視頻,拿起手機起身,邊查看微信,邊到外間休息室去倒咖啡。

春節假,秘書都提前回家過年了,連倒咖啡這種小事都得自己親自動手。

拿起一只杯子放在咖啡機上,摁下按鈕,賀舟廷回複了周思洋的微信。

【Lewis:好。】

五歲之後,賀舟廷再沒跟麥嘉慧坐在一起吃過年夜飯,今晚,算是彌補一個長久以來的缺憾。

人對從小缺失的東西總是格外渴望的,比如母愛,比如親情。即便這個人已經長大,并且外表看起來非常強大,無堅不摧。

接了一杯咖啡,賀舟廷喝了一口,轉身回辦公室繼續下一場跨國視頻會議。

周思洋看着微信上賀舟廷回複的好字,臉上浮現一抹勢在必得的笑意。

上周年會結束,她看到賀舟廷又把簡寧安帶回家了,兩個人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從別墅出來。

他不是要女人嗎?要論美貌和身材,她不輸給簡寧安,賀舟廷這個年紀,确實是血氣方剛精力旺盛。那個簡寧安,興許是床上功夫了得,才降住了他。

他需要女人,她也可以的,說不定她可以比簡寧安表現更好,賀舟廷也就會撇開簡寧安要她。

麥嘉慧已經倒戈了,周思洋是不能寄希望于她還能将兩個人拆散,那她只能靠自己。

晚上,賀舟廷如約來到麥嘉慧和周思洋的別墅。

雖然有別墅的密碼,但他還是站在門口,禮貌客氣地擡手按了門鈴。

一分鐘之後,周思洋過來給他開門,門一打開,一張燦爛的笑臉便迎了出來,“舟廷哥哥,你來了。”

她側身讓他進,賀舟廷略微颔首,擡腿走了進去。

室內暖氣很足,他脫了外套搭在手臂上,視線往客廳和餐廳張望了一圈,“她呢?”

她,指的當然是麥嘉慧。

“哦,媽媽下午去見了一個朋友,現在正在回來的路上了,剛剛跟她通過電話。”

周思洋說着,接過他搭在手上的外套,幫他挂上衣架,又到餐廳幫他拉開了一張椅子,熱情道:“哥哥你先入座吧。”

餐桌上,有燭光和鮮花,還開了一瓶紅酒,醒酒器裏盛着三分之一的酒液,三支高腳杯挨放在一起。

賀舟廷踱步過去,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聽唐力說,舟廷哥哥你今天還在工作?”周思洋邊問,邊端起醒酒器往其中一只杯子裏倒酒。

賀舟廷“嗯。”了一聲,算作回答,擡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

周思洋眼角的餘光發現他這個動作,心裏暗暗不忿,他就這麽不願跟她待在一起?這一小會兒都不耐煩了。

盡管心中不忿,可她不能将情緒表現在臉上,保持着滴水不漏的笑容道:“一定餓了吧?但是還要等媽媽回來才能開飯哦,你先喝點酒吧。”

她将倒了紅酒的酒杯遞到了他的面前。

賀舟廷客氣疏離地道了聲謝,端起酒杯飲了一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賀舟廷擡手看了幾次腕表上的時間,直到喝完了一杯酒,他覺得沒有再等下去的必要。

“我先回去了,飯,下次再吃吧。”他從椅子上起身,突如其來的眩暈感讓他差一點往後倒去,他的兩只手及時扶住了桌沿和椅背,支撐住自己。

周思洋上前扶他,觀察着他的變化,“舟廷哥哥,你怎麽了?”

“我突然……”賀舟廷穩住身形後,拿手按了按額角,感覺腦袋亂成一鍋粥,意識模糊,眼前天旋地轉。

“是不是工作一天太累了?我先扶你到樓上休息一會兒?等會兒媽媽回來了我叫你。”

賀舟廷的眼皮開始控制不住往下耷拉,渾身發熱,他擡手勾了勾領口,領口那一片都紅了,脖子和耳朵也開始泛紅。

周思洋知道藥效已經開始了,她趕緊扶着賀舟廷往樓上去。

“不,不上樓。”賀舟廷經過客廳時,借着僅剩的理智,推開了攙扶着他的周思洋,踉跄幾步倒在了一張歐式沙發上。

他仰靠在沙發靠背上,口幹舌燥地動了動喉頭,凸起性感的喉結滾動,看得周思洋蠢蠢欲動。

她好想親親他那裏。

她跟過去,跪趴在他旁邊,捧着他的臉,細細打量着他精致立體的五官,“舟廷哥哥,這一天出現在我夢裏無數次了,我好想做你的女人。”

賀舟廷意識混沌間,聽到女人的聲音,手臂一撈撈到一條纖細柔軟的腰,只以為是簡寧安,動情地喊她,“寶貝~”

周思洋吻着賀舟廷的頸側,激動地去剝他的外套,“舟廷哥哥,我是你的寶貝,我願做你的寶貝。”

不是的,簡寧安不是這樣回應他的。賀舟廷捏了捏眉心,搖晃着天旋地轉的腦袋。

“不是,你不是。”賀舟廷呢喃着,修長手指拎着周思洋後脖頸的衣領将她往後扯開,困難地睜開眼皮,看清她的臉的瞬間,他渾身一震,将身上女人一把推開。

周思洋冷不丁被推倒在地,驚叫了一聲,難以置信地趴在地毯上仰頭看他,“舟廷哥哥!”

這棟別墅跟他住的格局一模一樣,賀舟廷抓着沙發扶手起身,憑着記憶踉踉跄跄地找到一樓的浴室,摸到花灑開關擰開。

冬天低至幾度的冷水迎頭澆灌,淋了好幾分鐘,才将渾身燥熱驅散了大半,腦袋也清晰多了。

賀舟廷關了水,扶着牆壁緩緩,喘息粗重。

周思洋靠在浴室的門口,閉着眼睛眼淚一直流,為什麽他寧願用這種方式強迫自己冷靜,也不願碰她?

浴室門突然猛地推開,“砰”的一聲巨響,周思洋被吓得渾身一顫,睜開淚濕的眼。

還不等她轉過身,渾身濕透的賀舟廷已站在她面前,渾身戾氣,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男人已一手掐住了她的下颚。

“下作手段!”賀舟廷不想聽任何辯解,用勁的指骨失了血色,泛着白,像是随時都能将女人下巴掐下來,“堂堂制藥集團千金,你家公司研發室,都用來給你做這種事情了嗎?”

他頭發往下滴着水,濕透的襯衫領口敞開着,眼角猩紅,不知道是殘留的藥效,還是怒火攻心導致的。

從沒有人見過風度翩翩的賀舟廷這副模樣,當唐力和麥嘉慧進屋看到這一幕,被吓得大驚失色。

“怎,怎麽了這是?”

“賀總!”

兩人齊聲跑上來,賀舟廷掃過一眼麥嘉慧,眼尾的紅讓麥嘉慧心驚。

“若不是看在她的份上,你已經死了,知道嗎?”賀舟廷咬牙切齒地說完,這才松開了周思洋。

周思洋一下子虛脫地倒在了地上,捧着下巴大口大口的喘氣,像條缺氧瀕臨死亡的魚。

賀舟廷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冷漠不屑地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他步子仍是不穩,唐力看眼地上的周思洋,又看眼賀舟廷,追上去扶着賀舟廷回隔壁住所。

麥嘉慧何等聰慧,在客廳來來回回踱了幾步,結合之前發生的種種,算是把前因後果摸透了。

難怪每次只要賀舟廷身邊出現一個适婚對象,周思洋總能挑出錯來教唆她去阻攔。

她看着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周思洋直搖頭,“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一直以為,你不待見出現在Lewis身邊的女人,只是出于對哥哥的愛護,希望他找到一個足夠配得上他的女人,我從來沒想過你是出于這樣的私心。”

她也不敢想,周思洋會出于這樣的私心。

“他可是你的哥哥呀,Faye!”

周思洋擡起滿臉淚水的臉,歇斯底裏道:“什麽哥哥妹妹,我跟他又沒有血緣關系!法律關系也沒有!我是我爸的女兒,他是你的兒子!”

“是,這些都不能稱作問題,可是Faye,Lewis他不喜歡你!連愛情都沒有,他怎麽會為你背負道德?”

麥嘉慧跟簡寧安說了同樣的話,賀舟廷不愛她,怎麽會為她背負道德的十字架。

原來從小到大,她只是做了一場一廂情願的夢。周思洋捧着臉,嗚嗚地哭個不停,眼淚像關不上的水龍頭,從指縫間淌下。

唐力送完賀舟廷回家,仍是不放心周思洋,又到隔壁別墅來。

他摁了幾次門鈴沒有人過來開門,只好自己輸入密碼進去,門一開,濃重的酒味就從裏面蹿出來。視線搜尋一圈,發現周思洋趴在客廳的茶幾上,臉枕在手背上,茶幾和地上淩亂地倒着酒瓶和高腳杯。

他搖了搖頭,扶了一下眼鏡,擡腿走過去。

他在她身側蹲了下來,輕聲叫她,“周小姐。”

周思洋趴在那裏一動不動,兩眼放空,眼淚一顆顆滴在手背上,嘴裏嗫嚅着:“他不喜歡我,媽媽也不喜歡我了,他們都不喜歡我了,都站在簡寧安那一邊。”

唐力伸手從紙盒上扯了紙巾給她擦擦眼淚,她突然抓住他的手,掀起眼皮看他,“你呢?你還喜歡我嗎?”

“我……”唐力拿開她的手,她卻馬上揪住了他的領帶。

“回答我,你還喜歡我嗎?”

唐力再試圖松她的手,無奈道:“周小姐,你喝醉了。”

周思洋的眼淚再次決堤,“現在是怎樣?連你也嫌棄我?啊啊啊啊……”

見她哭得傷心,眼皮都紅腫了,唐力蹙了蹙眉頭,松她的手緩緩放了下來,周思洋終于止住了哭聲,她看着唐力,一股沖動促使她捧上他的臉,就這麽吻了上去,将他撲倒在地毯上。

須臾,安靜的房間,響起男士皮帶金屬扣解開的聲響。

賀舟廷回到家換了一身幹爽的衣服,從衣帽間出來,卻重重地打了個噴嚏。

年三十的祝福消息陸陸續續發來,賀舟廷撈起扔在床上的手機,點開一條條掃過。

沒有簡寧安的。

從她回沙洲市之後,他沒有主動聯絡過她,就想驗證一下,他的預感是否正确。

果然,只要他不聯絡,她就一個消息也沒有發過給他。

他的預感是對的,簡寧安打算離開他了。

又是一個噴嚏,他重重地在床尾坐了下來,轉頭看着窗外的夜景,為慶祝新年,濱江沿岸的地标建築、高樓大廈都開了外牆的LED燈,燈火璀璨熠熠生輝。

“新年快樂”“阖家團圓”幾個字變幻着色彩,在視野裏跳躍。

此時,每家每戶應該在吃團圓飯,然而那樣的熱鬧跟賀舟廷無關。

他雖然有血脈聯系的家人,但從小,一顆心就在漂泊流浪,他很清楚,并沒有真正牽挂他的人,他也不牽挂任何人,內心孤單。

然而現在,他似乎開始有了牽挂。

他重新拿起手機,翻到了簡寧安的號碼,撥了過去。

年三十這晚,“味”餐廳沒有營業,簡寧安放員工回家吃團圓飯了。外賣不好訂,她自己留在餐廳裏,在廚房給自己做了兩道菜。

吃到一半,放置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掃過去一眼,看到來電顯示上标注的Lewis.

她心一跳,手拿着筷子愣在了那裏幾秒。

從她回來沙洲市,賀舟廷再沒聯絡過她,她以為,賀舟廷其實已經發覺并且接受了她準備結束關系的想法。

她還在想,那樣也挺好的,不需要尴尬,就這樣悄無聲息的結束了。就當兩個人的相識是做了一場夢,夢醒了,大家都回到自己的軌道繼續生活。

沒想到,他還會給她打這通電話,在年三十這對于中國人來說,具有特殊意義的一晚。

心跳加速再平複下來,簡寧安放下筷子,拿起手機,接通了放在耳邊,“喂。”

“在那邊還好嗎?”賀舟廷如往常那樣問。

“很好啊,”簡寧安像平常那樣答,也禮貌性地問了一句,“你呢?你們香港過春節熱鬧嗎?”

“我沒有回香港。”

“嗯?”

“我還在濱江市。”往年春節,賀舟廷也都是一個人在國外度過的。

阿嚏!

一個噴嚏傳來

簡寧安才意識過來,适才賀舟廷的聲音比以往沙啞。

“你感冒了?”

“嗯,一點點。”賀舟廷沒怎麽在意地說。

簡寧安這邊持續了幾秒的沉默,還在想怎麽找那個話題的切入點,又聽到賀舟廷問,“幾天不見,竟然也不聯絡我?簡寧安難道你都沒有想我嗎?”

他問,都沒有想他嗎?語調跟過去一樣平常。

原來,他沒有發覺她想要結束,那麽,話還是要說清楚。就在這通電話裏說吧。結束在今年的最後一天,也算是很有儀式感了。

簡寧安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深呼吸,鼓足勇氣張嘴要說,聽筒裏再次傳來男人性感低啞的嗓音。

“簡寧安。”他在叫她的名字。

簡寧安剛鼓起的勇氣,就像一個吹脹的氣球,突然被人紮了一針,洩了氣癟下去。

“嗯?”

即便知道她想要離開,賀舟廷還是試着挽留她。

“我想你了。”他啞着嗓子說,克制而鄭重。

兩方沉默……

簡寧安又聽到他再次強調一遍。

“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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