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能放心的下呢。
樓下的記者仍在守着,我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蒙上頭巾。口罩,墨鏡。
然後遲疑了一秒,從桌子最下面一層拿起那把車鑰匙。從第一天搬進這裏沈世林就給我的車鑰匙,一直被我放在那裏從沒動過。
從公寓出來,乘電梯一路到了地下停車場,那輛銀白色的瑪莎拉蒂靜靜的停放在角落裏,已經落了淺淺一層灰。
豪車上手就是不一樣。我發動油門緩緩的駛出去,停車場門口也有幾個人影,我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把油門狠狠的踩到底。
身後一陣叫嚷,還有鎂光燈和摁快門的咔嚓聲,被遠遠的甩在身後。
在學校角落那間放雜物的小黑屋裏見到青城的時候,我知道我還是太天真了。
瘦高的男孩坐在一把滿是塵埃的椅子上,幾天不見,青城消瘦了很多,眼窩深深的陷下去聽到動靜擡起頭看了我一眼。随即就低下去。
我的心裏狠狠一顫,一股不好的感覺從心底彌漫出來。
轉身對着輔導員笑了笑,我說,“麻煩您了,我想單獨跟他聊一聊。”
輔導員是個方頭大臉的男人,給我打電話的人。
他說,“你最好好好勸勸他。學校裏出了這種事,上邊的領導很生氣,又怕會有別的同學會牽扯進來,何青城不配合學校的工作,不肯交代毒品的來源和購買渠道。再這樣下去,我們唯有報警處理了。”
我說。“老師,我也是咱們學校法律系的高材生,門門成績全優,代表學校去國外做交換生三個月,不是傻子,”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出了這種事不報警,那是犯法的,學校總不會知法犯法,還跟我這個外人說。”
輔導員狼狽的後退一步,不敢置信的看着我,“你……”
我搖搖頭微笑。“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不想被你随随便便的吓唬。”
輔導員抿了抿嘴,沒說什麽,帶上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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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頭看着青城,青城深深的低着頭。
我說,“青城,姐不想逼你,可你這次惹上的事太大了,一不小心就是開除學籍你知道嗎?”
青城低着頭沒說話,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
心裏那股不安越來越強烈,我深吸一口氣,接着說,“學校那邊肯定已經報警了,警察之所以還沒把你關起來,肯定是怕你進去之後壓力太大更不合作,你剛剛聽到你的輔導員說了什麽嗎?他讓我問你的毒品來源的交易渠道——”
我看着他,男孩小小的身板動了一下,我又說,“可姐不問你。姐知道,我的青城是不會吸毒的。全世界的孩子都變壞了,我的青城也不會的。姐站在這裏,只想問你,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是誰給你下的套?你不說的話,姐沒辦法讓你置身事外啊。”
青城緩緩的擡起頭來,我這才發現他的臉上全是淚。
他靜靜的看着我,眼淚不住的往下掉,眼裏全是絕望。他說,“姐。人家說,你為了錢,做了一個變态的情人。”
那一瞬間,我差點站立不住。心裏翻起驚濤駭浪,靜了好一會兒,我才艱難的扯出一個笑容。
我說,“你聽誰說的,姐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嗎?”
聲音就像是從嗓子裏擠出來一樣。
青城看着我,沉默了一下,竟然笑了。
他說,“姐。聽說你賣了四十萬。那個男人打你罵你不把你當人,姐錢真的就那麽重要嗎?”
他說,“姐,你怎麽會這麽下賤。”
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這些事,青城不可能會知道,是誰告訴他的?
如果不是篤定,他不會用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我肯定瞞不住,也騙不過去的。可我還是殘存着最後一絲希望,就像是絕路上的旅者,卑微,絕望,用全部的尊嚴的驕傲來祈禱那一絲希望。
我說,“青城,你在說什麽,姐聽不懂。別說這些事了。你先告訴姐,究竟是誰給你下套,污蔑你吸毒的?”
語氣竟然出奇的平靜,裝的就像真的一樣。差點連我自己都信了。
青城歪着頭笑了笑,他說,“姐,不是污蔑,是真的,我染上了毒瘾。”
他緩緩的沖我伸出右手,松開緊緊握着的拳頭,我這才看到,他手裏拿着一個。
“沈世林,我恨你。”
“是嗎?我倒要看看,這麽恨我的你,一會兒要怎麽在我身下婉轉承歡,不能自已!”
“不是要當貞潔烈女嗎?怎麽,這就堅持不下去了?”
“沈世林,你無恥!”
“求我,我滿足你。”
“…求求你。”
“求我什麽?”
“…求你滿足我。”
“告訴我,你爽不爽?啊?爽不爽?”
“沈世林,你不是人,你就是一個畜生!一條狗!”
“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上還在播放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面,我一把把它揮到地上,電池摔出來,那讓我無地自容的聲音終于消失。
我說,“你這是從哪來的?”
其實不問也能猜的到。昨天晚上沈世林給我聽過錄音,只是那時候我不知道,他竟然卑鄙的把整個過程都拍了下來。
而且還送給青城看。
原來昨天那個時候,他已經想好了要怎麽讓我屈服,想好了怎麽讓我像條狗一樣,去求着他,讓他拿走我的眼睛。
這是怎樣的一種絕望。
78 一次上瘾,終生戒不掉
摔在地上的聲音很大,雜物間裏沉寂了一下,青城就坐在那裏靜靜的看着我,在他不屑又鄙夷的目光裏,我漸漸的垂下眼眸。
過了一會兒,我說,“青城,有時候,社會比你想象的要殘酷很多。”
青城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大顆大顆的掉眼淚。他說,“姐,我知道社會很殘酷,我也知道你一直拼命賺錢,你想要錢!可是錢真的有那麽重要嗎?能讓你放下尊嚴像狗一樣去舔那個男人的腳趾頭!”
我哽咽了一下。他怎麽會明白,錢有多麽重要。和命比起來,那些可笑的尊嚴,算的了什麽呢。
我說,“青城,很多事你不知道。你誤會姐,姐不說什麽,以後有機會了姐再慢慢的解釋給你聽。”
青城嘴角扯起嘲諷的笑,目光落到地上摔壞的上,他說,“誤會?誤會會有那些東西?”
我咬咬唇說,“青城,我們先解決你的事。”
青城聳聳肩,一臉的無所謂。
“我的事沒什麽好解決的。我吸毒了。”
說着,他挽起t恤的袖子。把胳膊伸到我面前,小臂上方密密麻麻的針眼,我的心狠狠的一顫。
我說,“我不信,青城。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信。你不會吸毒的,你怎麽會吸毒呢。”
說着說着就站立不住,兩腿一軟蹲在地上。
青城的臉色變了變,站起來似乎想要扶我,可他終究又坐了回去。
我低下頭假裝什麽都沒有看到。
我說,“青城,你別用這種事開玩笑,姐知道你生姐的氣,可你也別這麽吓唬姐,你明明知道姐最在意的就是你。”
幾乎是懇求的,想從他嘴裏聽到否認。
青城的眼神放的很空,很迷茫,還有些惶恐。他說,“姐,我不知道他們是誰,一連三天,我都被他們關在酒店裏,他們蒙着我的眼,一天兩次,在我胳膊上注射東西。我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麽啊,我求他們放了我,可他們一句話不說,對我拳打腳踢。”
他的表情很脆弱,似乎活着對他來說沒有了意義。我爬過去抱住他,強忍住淚水。
我說,“不怕,青城不怕,姐在呢,都過去了。”
大學裏的管理有多麽随便,我讀過大學,我知道。三天不在學校,如果有意隐瞞,學校根本不會發現。
三天,從沈世林威脅我那天。到現在,正好三天。
青城比我小六歲,他出生的時候我已經懂事。保護弟弟似乎從六歲那年,就成了我人生當中最重要的信條。他被我護的太過,沒見過這個世界的另一面,充斥着血腥,算計,暴力,和毀滅的另一面。
被關起來的那三天,他該有多絕望,有多害怕。
青城的身子不住的顫抖,他哭的一抽一抽,抱着我的肩膀,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和絕望都哭出來。
他說,“姐。他們說,給我注射的是lasi,最新的毒品,純度高達百分之九十四,毒性很烈,一次上瘾,終生都戒不掉。姐,我該怎麽辦?我才剛上大學,我想活着,我想好好努力,以後孝敬爸媽啊!”
他說的聲嘶力竭,我聽的渾身顫抖。
毒性很烈,一次上瘾,終生戒不掉。沈世林,你當真狠毒至此。
心裏生出一股濃濃的無力和恐慌,小人物的悲哀,難道真的只能任人捏圓搓扁嗎?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