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沈易知很忙,即使是在同一家公司,姜湄也很少見到他。而且大多時候晚上沈易知是不回家的,他在市中心買了房子,為了方便上下班。
除了第一天是沈易知送的,之後姜湄都是由家裏的司機接送。
姜湄平靜的上了幾天班,平時和席藝一起吃飯,倒是沒有再碰見過韓梓楠。
轉眼就要到周末。
周五晚上,姜湄吃過了飯,坐在客廳裏陪爺爺看電視。
電視裏放的是自然科學類節目。姜湄不感興趣,但老爺子看的津津有味。
姜湄窩在沙發邊上,拿出手機,給沈易知發了條消息:[易知哥哥你明天有空嗎?]
等了兩分鐘,沒回。
姜湄把手機放到旁邊,抓過抱枕抱在懷裏,無聊的盯着電視屏幕。
“小魚啊,你明天有沒有空?”
“啊?”姜湄回神。
電視上的節目已經進入廣告。
旁邊的手機震動一下,姜湄迅速拿起來看,是沈易知的消息:[明天有工作,你有什麽事嗎?]
姜湄失望的嘆了口氣,回了沈易知沒事之後才把手機放下,對姜尚說:“我明天沒什麽事。爺爺有事要我做嗎?”
“是這樣,”姜尚笑笑,“秦逾明的母親虞清婉前兩天也來到s市了。她和你母親關系很好,之前她又讓兒子來拜訪過我。現在既然她來了,于情于理你都應該去拜訪一下她。如果你明天沒事的話就過去看看。”
“去,去秦大哥家嗎?”姜湄整張小臉陷在抱枕上,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可是我不熟啊?而且我不認識清婉阿姨。”
姜湄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
她是不太想去的。
她怕碰見秦逾明,好像在那個人面前,她一眼就會被看穿,什麽心思都會無所遁形。
明明也沒有見過幾次的。
“嗯,明天去。你也不小了總要試着和人接觸。不要怕,清婉人很好,她看見你應該也會很高興。”
姜爺爺也不看電視了,正經的對姜湄說。
姜湄也只是想想而已,爺爺都這麽說了,姜湄乖乖點頭:“好,我知道了爺爺,明天我會去的。”
“你去的時候把院子裏種的新鮮楊桃帶過去一些。”姜尚邊看着電視邊說。
姜湄應下:“知道啦爺爺。”
雖然晚上答應的好好的,但是第二天姜湄就貪懶了,在床上躺的拖不下去了,才下樓吃了早飯。
楊桃徐叔一早就摘下來了許多。姜湄收拾好之後,挑了些色澤好看,個頭大的裝在準備好的籃子裏。
姜尚早上不在家,大約是和朋友出去了。姜湄出門的時候,徐叔拎着籃子說:“小姐,要不我跟你一起送去吧。”
姜湄笑笑,從徐叔手裏接過籃子,“不用啦徐叔,不遠的,我自己過去就好了。”
今天的天氣還算好,陽光沒有很熾烈,還吹着淡淡的風。
姜湄走在樹蔭下,裙擺被風吹的微微揚起,腳步走的很慢。
秦逾明家上次姜湄和爺爺一起散步的時候已經知道了,而且這邊別墅建的很寬闊,所以姜湄很快就看到了。
院子裏的車又換了一輛。姜湄提着籃子,在大門旁按了門鈴之後,安靜的原地等着。
同時,房子裏的鈴聲也響起,保姆趕緊走到門口去看,卻是一個沒見過的小姑娘。新來的保姆不知道要不要開門,轉頭去問在廚房倒騰的女主人:“太太,有個小姑娘在門口。”
“小姑娘?”虞清婉洗了手,從廚房出來:“我看看。”
等看到屏幕上的人時,她露出一個笑容:“我知道是誰了,長得真像。快開門吧。”
保姆把門開了。虞清婉看姜湄乖乖站在門口,身形嬌小,俏生生的臉上還帶着些忐忑,無端的就惹人疼。
和她母親一樣。
虞清婉趕緊出門迎她。
外面的門已經開了。姜湄頓了一下,才提起腳步往前走。
秦逾明的母親,會不會也和他一樣,是個不茍言笑的人呢?
她沒見過清婉阿姨,第一次登門拜訪,雖說是母親的故友,可還是有些緊張,總怕會造成尴尬的局面。
不過這種擔心很快就不見了。姜湄還沒有走到門口,裏面就出來了一個面容優雅,笑容親切的女人。
她走到姜湄面前,笑着說:“你是姜湄吧?”
姜湄連忙點頭:“是清婉阿姨嗎?”
虞清婉見她點頭,笑的更開心了:“對,我就是你清婉阿姨,趕緊跟我進去坐坐。”
她太過熱情,姜湄的緊張感去了大半。
手裏的籃子被跟上來的保姆接過。姜湄被虞清婉拉着手臂進了屋。
屋子裏沒有其他人。姜湄悄悄松了一口氣,和虞清婉說話也更自在了一點。
“以前我和你媽媽要好的時候,她還沒有你呢,一轉眼你都這麽大了。你和你媽媽長得像,我看到你,就好像見到了她一樣。”
虞清婉有些感嘆的說着。
當年她和秦永被老爺子逼着把秦逾明帶回去之後,就很少再回國了。後來,就聽到姜湄父母遭遇意外事故的消息。兩個人也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如今一晃許多年,一見到姜湄,虞清婉很輕易的就想起了那些年輕的時光,姜湄媽媽的笑容好像就在昨天。
一時不免有些感嘆。
虞清婉說完之後,揉了揉眼角,怕姜湄傷心,又趕緊道:“哎呀不說這個了,我就是見到你開心,你不要見怪啊。”
姜湄知道她擔心什麽。媽媽已經走了這麽多年了,還有人一直記挂着她,姜湄心裏有些感動。不知怎麽,看着虞清婉真切的笑容,姜湄覺得十分親近,她說:“沒關系的,阿姨,你還記着我媽媽,我很開心。”
“怎麽能不記着呢,我和你媽媽是最好的朋友。”虞清婉的目光遺憾。
“阿姨……你可以和我說說我媽媽嗎?”姜湄輕聲說。
“當然可以了。”虞清婉說。
這時保姆放好了楊桃回來對虞清婉說:“太太,廚房的曲奇要我做好嗎?”
虞清婉這才想起廚房做到一半的曲奇。她對保姆說:“不用,放着我做。”
“好的,太太。”保姆點頭離開。
虞清婉回頭對姜湄笑着說:“我都忘了廚房還有東西了。姜湄你對曲奇有沒有興趣,要不要和我一起玩一下?我們一邊做一邊聊。”
姜湄沒有做過曲奇。不過女生嘛,總會對這些精致的東西或多或少有一些興趣。她點點頭:“好啊阿姨,我想試試。”
“本來應該好好招待你的,現在卻讓你和我一起幹活,我好像太不好了。”
“不會啊,阿姨,這樣我更自在些。”
說是幫忙,其實姜湄也做不了什麽,幾乎在站在一旁看着虞清婉做,和她說着話。
虞清婉說了許多和姜湄媽媽年輕時的趣事,有時候兩個人都笑出聲來。姜湄這才感受到,懷念也可以是快樂的。
她再也沒有剛來時的拘謹,和虞清婉也變得十分親近。
“還是有個女兒好,像你一樣,陪着我做做甜點,一起出去逛逛街,聊聊我們女人感興趣的話題,可不舒服多了嗎!”
姜湄輕輕笑:“阿姨想逛街也可以找我,我陪阿姨去。”
虞清婉揚起笑:“那好,我可不客氣的啊。”
她一邊說一邊往盤子裏放蜂蜜。
姜湄看到了,小聲提醒道:“阿姨,放這麽多嗎?”
虞清婉低頭看了看自己放的分量,然後笑着說:“不多。我跟你說,我兒子沒別的嗜好,就喜歡甜食。小時候因為這個,不知道被他爺爺罰了多少回呢。”
她兒子,不就是秦逾明嗎?
他居然會喜歡甜食。
姜湄想象不出來。
等面團做好之後,姜湄和虞清婉一起用模具壓型,然後放進烤箱。兩個人就去客廳坐着等了。
“小名叫小魚,為什麽呢?”虞清婉問。
“聽我爺爺說,我出生的時候找算命的算過,說我五行缺水,才取湄。他們說我像魚離不開水。”
“原來是這樣啊。”虞清婉聽着,竟還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那我也叫你小魚了。”
兩個人聊着聊着,烤箱設置的時間已經到了,于是去廚房拿餅幹。
兩個人在廚房的時候,保姆在外面喊:“太太,容先生來了。”
虞清婉探頭去看:“容默你怎麽來了?逾明呢?”
容默停下腳步,“少爺讓我進來去一份文件,他在車裏等着。”
“你們要去幹嘛?”
“有一個投資項目要談。”
“時間緊嗎?”虞清婉問。
容默扶了扶眼鏡。夫人這麽問,看來是有事。
“不着急。”容默說。
虞清婉頓時笑了:“那你去把他叫進來,說我有事找他。”
“好的。”容默應聲離開。
姜湄站在廚房裏面,把餅幹一個一個的往外面拿,思考着怎麽樣提出離開才更合适。
雖然清婉阿姨很親切,和她聊天也很開心。可是姜湄還是不想遇見她兒子啊。
姜湄把餅幹擺放好,對虞清婉說:“阿姨,要不今天我就先回去吧?”
虞清婉讓保姆端着餅幹去客廳,“不着急,吃點東西再回去。”
“阿姨我……”
“快過來呀!”虞清婉向姜湄招手。
姜湄于是又不知道怎麽開口了,走過去坐到她身邊。
虞清婉又笑着和她說話,姜湄都輕聲應了。
沒多久,有開門的聲音。
同時伴随腳步聲的傳來男人低沉清冽的嗓音:“媽,有什麽事?”
姜湄下意識循聲去看,見到秦逾明從玄關處走過來。
他穿着剪裁得體的西裝,眉眼深邃,骨相優越,表情卻一如的平淡冷靜。
看到姜湄時,秦逾明的目光一頓,然後又自然的移開。
他一進門,好像空氣中的氛圍都凝靜了幾秒鐘。姜湄有些拘謹的站起來,微微低頭道:“秦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