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就是就是!”陳邵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尤其是看周兖寒的熱鬧,花錢都願意看,“哪個妞不要周兖寒啊?哦……莫非是那天那美女?我就說嘛,這美女眼光好,甩了周兖寒那叫一漂亮!就該我去追她!”

周兖寒涼飕飕地看他,他不以為然地,攤手。

“書墨啊,不是我不幫你啊,今晚上你要不把話說清楚,我看你是別想豎着從這兒走出去了。”紀廉啧啧道,“不過我比較好奇,那小白臉誰啊?難道是那美女保養的?我靠!看不出來啊!兖寒,你這魅力不行啊!人家寧願保養個小白臉都不要被你養,看來你得回爐重造了。”

“我看你們是嫌輸的太少了是吧。”

周兖寒嘴角挂着笑,瘆人的像鬼。

紀廉和陳邵雙雙哀嚎,默默地洗牌,耳朵豎的直直的,就等着程書墨招供呢。

這麽一輪番的插科打诨,程書墨竟然還是沒躲過去,痛苦地好想鑽洞裏去。

“不是,我就那麽随口瞎說,不是真的。”

“你是說,在你心裏邊,我比不過一小白臉?”

周兖寒嘴角的笑一直都沒消失過,但還是能讓人清晰地感覺到他忍着沒發出來的怒氣。

周兖寒是挺氣的,心裏頭堵得慌,但其實和程書墨怎麽看他無關,不過是因為,夏一然竟然這麽着急地又一次相親了。

見識過姓郭的那樣的極品相親男還不夠,竟然還想在相親這條路上一去不複返?

程書墨此刻無比的希望自己真的酒精中毒立馬暈倒,就不用面對周兖寒了,可很遺憾,他要是不解釋清楚,恐怕以後都沒機會酒精中毒了。

他急的直撓心,也想不出該如何回答,Maggie真怕他越說越錯,只能幫着解釋,“書墨的意思,不管對方是好是壞,那在您面前不也什麽都不是嘛。”

周兖寒看了她一眼,就那麽一眼,不屑,嫌棄,好像她連在他面前說話的資格都沒有,她仿佛也終于明白剛才打牌的時候周兖寒為何出牌那麽狠,在他眼裏,恐怕是覺得她連跟他們打牌的資格都沒有。

忽然意識到這樣殘酷的真相,就像被剝光了衣服游街,Maggie長這麽大,即使被那麽多富家子弟追求失敗而被羞辱過,也沒有周兖寒那樣一個不屑的眼神來的更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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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gie氣的臉發白,眼淚在眼圈裏打轉,差點受不住當場就要走,可她也是人啊,她還是程書墨正正經經的女朋友呢,憑什麽要白白被人看不起!

Maggie輕輕吸口氣,露出一個标準的微笑,語氣溫柔地說,“書墨沒什麽眼光,看人不準,以為是小白臉,但其實對方是個年輕英俊的鑽石王老五,更重要的是,他跟那位小姐應該是舊識,那位小姐看他的眼神很不一樣,就像是看初戀晴人。所以,她選擇了他沒選擇您,您也不必覺得沒面子,畢竟對女人來說,初戀是無可替代的。”

陳邵和紀廉都有些意外地看了眼Maggie,這麽有氣性啊?!

程書墨更覺莫名其妙,他們就看了他們一眼而已,她怎麽就看出初戀來了?瞎編的吧?腦子進水了啊,編這種話惹怒周兖寒?!

程書墨覺得Maggie純屬瞎扯,正想着要解釋下她純屬胡說八道,剛張了嘴,就見周兖寒皺着眉,眼神散着戾氣,忽然就急匆匆地走了。

“?”

這,這幾個意思啊?

兖寒哥被Maggie氣的掀桌而走?

這麽有本事啊!

程書墨正考慮着是該教訓教訓她呢,還是該誇一誇她,Maggie忽然站起來,“我先回去了。”

“哎?”程書墨下意識地說,“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走!”

Maggie走的跟腳底生風一樣,程書墨根本來不及追,當然,也是他沒反應過來。

他茫然地看向陳邵和紀廉,怎麽回事啊?

陳邵和紀廉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這姑娘有點意思啊,不過,那個甩了周兖寒的,更有意思啊!

周兖寒一直以為夏一然只是相親去了,雖然郁悶,也就郁悶了,可Maggie忽然說什麽舊識,什麽初戀的,即使明知她是故意的,周兖寒也忍不住想去一看究竟。

雖然不大看得上Maggie,不過他還是相信她的眼光能判斷出對方是個什麽人,否則她也不會答應程書墨的追求。

周兖寒不知道夏一然和那前任現在在哪兒,在做什麽,他甚至沒資格去問夏一然,只能在回家的路上等,或許能看到。

夏一然的性格,不可能這麽着急跟人開房吧!

周兖寒一直這樣安慰着自己,惡劣的心情卻一點好轉也沒有,直到到了小區附近,他遠遠就看到夏一然送一個男人上出租車,那個男的……

他一點也不想評價。

還不如那姓郭的,至少有輛小破車。

這樣一個還要坐出租車的人,會是Maggie說的鑽石王老五?會是夏一然口中那不比他差的前任?

簡直不能相信!

雖然不想承認,雖然只看到那男人的手關了車門疾馳而去,但直覺告訴他,這就是夏一然的前任。

沒看到那男人都沒影了,夏一然還戀戀不舍地望着他離開的方向,都快望成石像了?

雖然很想知道對方究竟何方神聖,但周兖寒也沒可能真的追上去攔人。

車就停在夏一然跟前,周兖寒下車,冷漠地看着夏一然。

夏一然也看着他,見他嘴角挂着譏诮的冷笑。

回來的路上,夏一然一直端坐着,她不說話,喬宥似乎也感覺到她心情不佳,沒打擾她。

其實,她也不是心情不好。

她這樣子,也無所謂心情好不好。

只不過是有點懊惱自己意志不堅定,若不是程書墨的突然出現驚醒了她,她恐怕就答應喬宥了。

可是,她怎麽可能和喬宥和好呢。

就算抛開她現在不可能戀愛的事,就她父母過世的事,她都不可能跟喬宥再在一起。

雖然她清楚,她父母的死根本和喬宥無關,但每每看到他,何嘗不是在提醒她曾犯下的罪孽。

誰願意,總是面對曾經的痛苦!

車停在小區外,喬宥跟着夏一然下車。

“到家了跟我說一聲,晚上早點休息。”喬宥知道她不願意理他,又很無賴地補充了一句,“你不跟我說,我會擔心的,可能就沖進去了。”

夏一然眼睛裏有一點波動,說不清是隐忍的痛,還是嘲諷,夜裏光線沒那麽好,這一閃而過的情緒幾乎讓人看不出,只當是眼花。

“別再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們不可能的。”夏一然冷漠而堅決地說,“我們相愛一場,分的幹脆利落,沒什麽仇與怨,不會成仇人,但也不可能成為朋友,大家各自安好就夠了,你再做些什麽,只會徒增反感。我也不希望有一天我看見你時只會覺得厭惡!”

夏一然的話,無疑是很重了,喬宥聽的很難受,什麽叫分的幹脆利落呢,怎麽就能各自安好呢!

他做不到啊!

“一然,我知道,因為你父母的事,你一定……”

“別說了!”夏一然忽然厲吼,眼神冰冷,一瞬間後,她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深吸一口氣,恢複了冷靜,語氣很冷漠,“我不想再見到你,你走吧!”

從未見過夏一然這樣憤怒的樣子,喬宥有些震驚,更讓他痛惜的是,他在她眼裏看到一閃而過的恨意,也許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可喬宥已經意識到,因為她父母的事,她真真切切地恨過他,雖然平時若無其事,可一旦觸碰到,連她自己都無法控制。

這樣隐忍的夏一然,連恨都不能痛痛快快地恨,喬宥的心情,已經不是心疼和愧疚所能表達的了的。

看着面無表情的夏一然,喬宥即使有千言萬語,這個時候,也萬萬不能再做什麽,萬一她真的失控,最痛苦的,還是她自己。

他又怎麽忍心看到這一幕!

“那我走了,你早點休息。”喬宥輕輕地說,很幹澀的表情。

夏一然看着出租車裏的喬宥那樣懊悔,眼裏的冰慢慢融化,她其實不該發脾氣的,無論如何,父母的死,與他何幹,反倒讓他那樣自責。

她是打算斷了他的念頭,但沒想過讓他內疚。

實在不必。

她不能這樣快樂地生活,能看到在意的人幸福,她就知足了。

不過若這樣便能讓他徹底死心,也還好吧,即使以後偶爾想起還有些難以釋懷,也能被妻兒在旁的平淡幸福沖散。

餘光裏看到有車輛靠近,就停在自己面前,夏一然意外地看過去,就見周兖寒從車裏出來,一身冷冽。

這個時候看到周兖寒,夏一然沒有去想那麽多為什麽,她只是莫名的,悲傷的心情忽然就平複了。

哪怕他冷漠地嘲笑,夏一然也沒半分不快,心靜如湖,沒有波瀾。

周兖寒憋了滿腔火氣,很想嘲她有眼無珠眼光不過如此,可是,夏一然望着他,就那麽安安靜靜地看着,沒有任何的情緒,周兖寒的不快,就這麽全部消散了。

他也說不清為什麽,這樣的眼神,跟在醫院初遇時的淡漠并沒什麽分別,可周兖寒的心就是被這樣沉靜的目光擊的裂了口,怒氣逃之夭夭,只剩無奈。

車被劉川開走了,周圍變的安靜,有蟲子啾啾,一聲聲的不停歇,意外的讓人心靜如水,周兖寒忽然想起,他似乎應該解釋下為何會這麽巧遇上,他又為何那麽氣憤。

她會知道程書墨看到她了告訴他了嗎?

對上夏一然那樣坦蕩的眼神,周兖寒愈發覺得尴尬難堪,掩飾性地清了清嗓子,不大自在地雙手叉腰,要裝出很随意自然的姿态,“一個朋友晚上看到你了,我就想看看你那前任長什麽樣,純屬,好奇……”

夏一然看着他,一言不發,一副懶得理你的樣子,轉身走了,周兖寒頓時尴尬地說不下去了,雖然是真話,理論上也情有可原,但是吧,還是挺不厚道的。

周兖寒僵硬地扯着嘴角,追上去,刻意調侃化解這詭異的氣氛,“其實對一個女人來說,要走出失戀的痛苦,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始一段新戀情。”

“誰告訴你我失戀了?”夏一然終于有了反應,眼神涼幽幽的,似乎掠過一抹清淺的笑意。

周兖寒一愣,脫口道,“難道是他想複合但你拒絕了?”

“不可以?”

周兖寒被夏一然這理所當然的态度弄的有點暈,“既然你對他念念不忘,為什麽拒絕?”

夏一然沒說出話來,過了會兒才說,“既然都已經錯過了,為什麽還要回頭。”

周兖寒心塞了下,這等于是變相地承認了!

雖然聽起來似乎有些道理,但對周兖寒來說就是無理,什麽錯過不錯過的,都只是借口,不過是……

“這說明你不夠愛他。”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就像你,大家都知道你對秦家姑娘一片深情,但實際上呢?當初她離開的時候,也許你也痛苦的了無生趣,但一年又一年,這份深情還剩多少?只是些懷念罷了。”

簡直強詞奪理,卻又無法辯駁。

“你們認識很久了?初戀?”周兖寒見夏一然沒說話,當是默認了,覺得有些稀奇,“這麽說來,你初戀的還挺晚啊,像你這樣漂亮的,不應該啊!而且你們分手很多年才來求複合,你那前任,怎麽想的!”

夏一然差點翻他個大白眼,沒好氣地說,“你就這麽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

周兖寒哽了下,也覺得自己有點過了,但這是夏一然的情史,他好奇下,也沒什麽不妥啊。

“作為朋友,關心一下很正常吧。”周兖寒厚顏無恥地說,夏一然真是敗給他了,“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不需要。”

正好到了分叉口,夏一然說,“我走這邊。”

周兖寒自認也是個十分冷靜理智的人,決定了放棄就不會拖泥帶水,除了偶爾的好奇和關心,他認為他做的很好,可是吧,理想總是美好的,實際上一遇上她,看到她,也在所難免的,色令智昏。

“我也走這邊。”

周兖寒理所當然地說,但他明顯看到夏一然停頓了下,然後她說,“周兖寒,我記憶力很好的。”

“所以?”

“我記得你該走對面的路。”

周兖寒只覺得有冷風撲面而來,頭疼的很。

“夏一然,你知不知道你實在是太不可愛了!”

夏一然不客氣地說,“女人只有在喜歡的人面前才會可愛。”

周兖寒再次心塞,不認輸地又說,“看來你了解女人,卻不了解男人。”

夏一然不解。

“你這樣說很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因為他很想看她可愛的樣子。

“你是這樣容易被刺激的人?”夏一然并沒有太在意他眼裏的丁點火光。

“別人當然不能,但是你,就難說了。”周兖寒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着笑,眼裏也是輕松的笑意,瞳孔顯得格外黑,深邃幽暗。

夏一然的表情淡了些,若說之前周兖寒還只是在調侃,那麽現在,他看起來就有些勢在必得的逼人感。

她迅速地垂了下眼,再看他時,眼神就像冰峰,難以攀登,“我想我有必要友情提醒你,既然決定了做朋友,就不要再想別的,不然我的态度不會像現在這樣溫和。”

周兖寒非常無奈,他其實真的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不過她這樣恨不得大聲宣告別對我有企圖我絕對沒興趣的樣子實在讓人不痛快啊,于是他故意說,“夏一然,說多錯多,你越這樣,越容易讓人欲罷不能。”

“……再見!”

看到夏一然被噎的快跳腳又必須要忍住保持高冷的憋悶樣,周兖寒忽然覺得,她其實也挺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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