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擡眸,見到崔銘海瞬間拽住了她的胳膊,力道很緊,臉上表情也不好看:“着急走什麽?不和我去包廂裏喝一杯?”
倪婳的心陡然一沉,纖細的手猛然握拳,肘部曲起,卻掙脫不開。
她浮去眼裏的驚慌,沒有再掙紮,故作鎮定道:“不了,外面有人在還在等我。”
外面有人在等,暗下正給他施以暗示,示意他不要過分。
崔銘海根本不吃這一套,皮笑肉不笑道:“倪小姐這是什麽意思?就是根本不給我面子?包廂裏有很多你的同事,你不過去見見?”
倪婳覺得頭皮發麻,惹上了個大攤子,只得一直周旋擺脫,“不是我不給您面子……崔總,聽說您家裏那位挺厲害的吧,你這樣拉着我萬一被拍到,豈不是自損臉面?您看您先放開我?”
她立下打算,只要崔銘海一放開她,她就立刻逃跑!
他黝黑而勁瘦的手瞬間就從拉住她的手腕移到了她的胳膊和肩膀處,極大地力道抓着她,似乎強烈的力道要将她向某個方向強行拉走。
他嘴角冷笑:“倪小姐,你還是太天真了。這家會所在京圈的大人物徐晏時的手下,哪個狗仔敢進來?”
他将耳朵湊近倪婳,嘴裏還有濃厚的酒味兒,像是喝了不少酒:“再說了,你們這些網紅,靠的不就是背後的這玩意兒,我能玩過十幾個福利姬你信不?”
倪婳瞳孔陡然一縮,心裏驚慌感陣陣襲來,伸手下意識強烈的開始抗拒。
“砰!”
她掰開他緊緊捏住在她肩膀上的手,憑印象用肘部狠狠地回勾住,打後面男人的腹部。
但是崔銘海這種花招見多了,瞬間躲開,笑着把她兩只手從後面扣住,然後掐着她往走離衛生間去包廂的方向拖走。
“崔銘海……你放開我!我明天就辭職!你這個單子做不做的成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倪婳語氣急切而顫抖,已經從原來的驚慌變成了害怕,整張臉完全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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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想到,真的有人膽子能大成這個樣子,可以罔顧王法,憑着私欲。
但确實,倪婳只是個涉世未深的小設計師,對如深海般的豪門上層流商圈的污穢渾濁沒有表面認知。
法治社會的上流,充滿着資本主義利益的隐藏的惡臭和狂肆。
崔銘海力道很大,借着酒勁,又超乎尋常的大力。倪婳被拖得根本掙紮不出來。
轉角,倪婳突然覺得斜上角被一道高大修長的陰影籠罩,倪婳瞬時屏住了呼吸。
她慌得根本不敢擡頭看,居高臨下的身高差讓她感到了冷冽。
狹窄而逼仄的角落瞬間因為徐晏時的出現而顯得侵襲感襲來。
倪婳沒擡眉看,倏然感覺到冰冷的四指被一股炙熱溫暖的觸覺包圍,如融冰般蜻蜓點水的,溫暖從指尖傳透入心尖。
她驀然擡頭,不敢深吸一口氣。
随後,這股溫暖的力道瞬間化為一股強大而極具侵襲感的力道把她扯過去。
徐晏時眉眼冷冽,銀灰的西裝動了下,只是曲了下肘部,便輕而易舉的将困在崔銘海胸前的倪婳猛地拉了回來,窒息到蒼白的小臉被扣在骨節分明的大掌前。
倪婳瞬間感覺臉抵到了他銀灰色的領帶,耳朵滾燙,似乎能聽到他有節奏的強烈的心髒的跳動聲。
他這是……因為她在緊張嗎?
她擡頭,眉眼茫然:“徐晏時……”
還沒說完,男人湊近她耳垂,冷冷打斷:“過會兒和你算賬。”
倪婳劫後餘生,一眼茫然,根本來不及去打量這句話的危險性。
她瞬間像一只剛出生的小軟貓,往安全感十足的地方靠過去,軟軟糯糯,嬌人的不像話纏人,直往他懷裏鑽。
徐晏時微眯眼,微斂起眉,漆黑的眸子翻着洶湧的波濤,冷睨着崔銘海,吐出了兩個字:“姓名。”
足足高了兩個頭的男人,氣勢淩人,居高臨下的命令語态,咄咄逼人。
崔銘海眼裏醉意,分明沒反應過來眼前是誰,醉腔問:“你他媽是誰啊?問我是誰?整個商業圈子誰不知道我是誰?!你算老幾啊你!牛逼啊你敢在我面前逞強來出頭!怎麽着想和我搶這個妞?”
倏然,還沒說完,結實的肉擊打聲悶然響起,崔銘海倏然下腹猛然一疼,弓腰直不起來,随後,徐晏時擡膝蓋撞上他的腹部,崔銘海頓時幹嘔了一聲,吐了兩口酸水。
‘咣當——’一聲,徐晏時擡手好整以暇的扶起他的下颚,待他反應過來,眼神驟然猛縮的空隙,瞬間哐的一手反勾,肘部曲成流暢的銀灰色折線,猛烈的砸過去,然後對着他的腹部又是一拳。
崔銘海瞬間下颔脫臼了般,鼻子裏鮮血嗒嗒的直流,面部青紫,被揍的站也站不穩,只能弓着身子靠在牆邊,滑跪在地上,沒氣的喘息,張口說不出一句話。
徐晏時清冽的眉眼睨着他,眸色低垂,警告含着絲清冷的笑:“徐晏時,記住了?”
話音剛落,跪坐在地上的男人瞬間大驚失色,像吃了雞蛋般張了張口,紅着眼瞪着面前這個男人,像見了鬼一般。
聽說少年的京圈一佬徐晏時高冷狂傲,能把人打到五級殘廢送醫院。
成年後的徐晏時忽然像變了個性子,整日神出鬼沒,暗中操作股盤的神秘金融家,在華爾街居住。
他驚恐的看着面前這個男人,忽然暗自感覺自己還是幸運的,沒被揍廢。
他伸出的手抖了抖,腹部痛的沒力氣開口求饒,只能去伸手碰他的西裝褲腿,希望他能饒過自己。
而徐晏時只是淡漠地斂起眼神,不動聲色的擦了擦剛才揍他的手,微微後退一步。高高在上的睨着他,諷刺笑道:“你,以後,最好能兜住了。”
這樣意味不明的話,讓崔銘海仿佛進入了死亡待定區般,折磨而忐忑。
等他反應過來,徐晏時已經和那個女人走遠了。
他心有餘悸,感覺一陣尿意忍不住襲來。
倪婳沒反應過來,還一頭霧水的時候,就感覺肩上披上了一件銀灰色外套。
一股溫暖的觸覺襲來。
她眨了眨眼,有點兒茫然,擡眸漆黑黑的眼神看着徐晏時。
下一瞬,她似乎反應過來了,擡頭問他,聲音還打着顫兒:“徐晏時,你你你你你打架……”
他眉眼微斂,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淡漠的笑道:“怎麽着?見我打架還會不習慣?”
倪婳穩下心跳,似乎聯想到多年前的徐晏時,撸起白色襯衫反勾手揍人的清冷高貴而又暴戾怪癖的姿态。
他垂眸懶懶的睨了眼沉默的女人,倏然停下腳步,深邃的看向她,“來,解釋。”
倪婳挑眉,蒙了,反問他:“啊?”
徐晏時眯着黑眸看她,深邃的瞳孔似乎醞釀着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稍稍側身,湊近她的耳朵,嗓音低沉道:“倪婳,少消磨我的耐性。”
她倏然眼皮一跳,頭皮發麻,耐性而軟軟的解釋道:“就是工作上的事情。”
回答的很簡略,似乎不願意多提這件事。
提起這件事,似乎就讓她禁不住聯想到當初自己對職業的錯誤選擇。
徐晏時眼色清冽,情緒波瀾不驚:“領導把你的設計工作排成了外援?”
“……”
徐晏時比喻不是這樣用的。
她嗓音很軟,重複且強調道:“這叫必要的商業社交。”
雖然和外援的性質一樣,但是說法文雅太多。
“嗯,繼續。”
而倪婳卻不想繼續糾纏這件事了,她決定明天就去辭職,而徐晏時不管是什麽身份,都沒有她來解釋的必要。
似乎解釋了,會更加的暧昧不明了。
倪婳淡淡的搖搖頭,踩着高跟鞋走,抿唇道:“不想解釋。”
果然,男人的眉眼瞬間攏起,眉骨微聳,面帶不耐。
倪婳直覺心裏一跳,聲音也軟了,緩和補充道:“只想和你道謝,徐晏時,我欠你的是在太多了。”
後半句被他清冷的嗓音截堵住:“那就繼續欠着,別想着還。”
“……”
前面又是一個拐角,倪婳直視前方,眼裏閃過一絲空洞,他這是還想和她牽扯關系的意思嗎?
然而,等兩人走到拐角的時候,忽然一道帶着淡淡的煙味的濃烈氣息侵襲,男人炙熱的胸膛頓時把她抵在牆角根,單手撐在她腦袋斜上方,側身蓋過一大片陰影。
倪婳微微驚愕,修長的睫毛顫抖着,擡起頭看比他高幾寸的男人。
她纖細的手臂下意識雙雙豎抵住,保持着和他的一寸距離,雖然男人清冽的煙草味已傳入鼻,高大的身軀将她困囿在這方矮小的牆根。
氣氛忽然暧昧不明起來。
徐晏時俯身,熟悉氣息鋪面,他湊近她的耳垂,嗓音燙的低沉,刻意壓低了道:“倪婳,賬還沒算完。”
她吞了下口水,聲音有點弱,軟的撩人心扉:“你幹嘛?你別這樣……”
他好商量的口吻:“別哪樣?你說。”
看似一副由她決定的樣子。
然而,骨節分明的大掌卻游移到她身上,慢條斯理的攬起她的腰肢,長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搭着,暧昧危險。
倪婳微微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
徐晏時低眉淺笑,眉眼确是一貫的冰冷,眉骨聳然。
菲薄的唇在她耳邊微啓,溫和平淡的語态讓人聽起來冰冷而含着絲危險的警告:“你說說,怎麽和那個人鬼混到一起的?”
話音剛落,倪婳恐懼感瞬間從腳底蹭的一下透到了心底,彌漫在四肢的慌張開。
他竟然一直沒想結束這個話題。
她抿唇,聲線軟:“我沒有。他自己遇到我,強迫我。然後公司也有逼我。”
緊張的話不成句。
聲音糯的像奶貓叫,像是故意在抱大腿告狀,撒嬌的委屈的弄的人心尖癢。
徐晏時似笑非笑的睨着她,嗓音清淡,薄唇下命令般的語氣,“明天辭職。”
倪婳倏然笑了,雖然她确實有辭職的計劃,但她卻打趣道:“辭職,當網紅哦?怎麽可以賺錢?”
徐晏時似乎對網紅這個詞理解意思頗多,疑惑的重複了遍:“網紅?”
“就是可以給一些原創品牌做代言宣傳啊,穿他們的衣服。”
徐晏時了解後瞬間低眉,勾唇笑,矜貴而優雅道:“可以,當我的私人網紅。”
倪婳笑意微收,臉上浮現疑惑,覺得這個名詞非常陌生,“什麽私人網紅?”
他湊近她的耳朵,嗓音刻意壓的低啞:“換裝小游戲嗎?”
“給我單獨表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