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倪婳磕磕巴巴的在一手将音量掐小,視線不經意飄到枕頭另一邊的男人,臉色倏然一變,小臉蹙緊,心裏開始砰咚跳起來。
她這時才漸漸開始清醒來,微僵的小臉煞白。
怎麽回事?
她真的把徐晏時給睡了?!
手機裏還傳來了盛川急不可待的聲音:“倪小婳你發生了什麽天大的事情啊,你能不能有點契約精神!微博上現在這麽罵你的你都不管了?”
有點吵,她的目光順着手機的傳音飄到眉眼鋒淩的男人,冷感的眉骨,似乎因為睡覺氣質比平日的寡淡更平添了一份溫和,心裏咔嚓一抖,急忙一手捂住了手機。
“來了來了。”
還沒等電話那一頭傳來聲音,她趕緊給挂了。
倪婳下床後,才依稀感覺到雙腿都攏不起來,腳一着地小腿處就抖得像篩子一般,傳來的痛感讓她輕蹙了下眉頭。
空氣中鹹膩的味兒已經伴随着幾個小時的流動微微變淡,但直入鼻底的味道還是讓她一瞬間不經意的掐緊了手尖。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勉強的站起來,随便穿了幾件衣服,就匆匆離去。
等趕到盛世,已經是淩晨三十分左右。
偌大的城市籠罩在巨大的霓虹燈下,街燈如晝,不遠處就是一條酒吧街,晚上的男女都帶上了成年人的面具,穿梭和游走在這座不夜城的繁華的市中心。
紅毛和時髦流行的發色,走在潮流前端,在這所酣暢淋漓的歡樂天堂,各路妖魔都在尋求靈魂內心深處的需求。
倪婳腰特別疼,剛下來的時候還能勉強的走兩步。
走到現在已經雙腿發軟的微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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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不禁忿忿的不平,揉了下眼,擡手微微撐到腰際捏了兩下作為舒緩。
下一秒,路邊就有兩個形似板鴨的西裝人士走過,手間還托着兩個黃頭綠發的蠻色小嬌人,後翹的蜜桃臀,水蛇腰。
板鴨們眼神直溜溜的盯着倪婳的同時,還伸出手在幾個小嬌人的幾個部位細緩摩挲,圓肩微露,伸手還帶着輕重緩急的摩擦。
其中一個板鴨道:“你看前面那女的好看吧?”
小嬌嬌頓時不高興:“李總你什麽眼神啊,你看她那走路的姿勢,一看就是做多了。”
“嗯?”
“哎呀別碰那~你看她那副模樣,肯定是被狠狠地搞過了。”
幾個人路過她的時候,聲音不大不小,嬉笑般從她耳裏穿過。
倪婳微微擡眸,聽到那幾個敏感的字,眉心在燈光的閃爍下微微一跳。
她抿起唇角,微微揉了揉眉,懶懶的沒搭腔。
她打了個哈欠。
想起徐晏時那副不知餍足的模樣,說得也沒錯。
實在是太累,她最後打了車去了300米遠的盛世。
下車的時候,司機奇怪的盯着她。
像是看一個殘障人士。
接了一萬多單還沒接過這麽近的。
倪婳對徐晏時的怨恨更深了。
盛世可以說是在這條寸金寸土的酒吧街最清奇的地方了,由一個個私人獨立的包廂隔開,就連專門設置的玩樂場地也不似一般鬼魅游離的吧廳喧嘩。
它主打的韻調是迷離。
這個商機在這條酒吧街上,顯得更加的優越。
一般男男女女鬼哭狼嚎重口味之後,總是會想離開妖魔鬼怪之地玩一些優雅清新的小格調,因此顧客甚多。
她直接隔開一條條長廊走進兩個人約定的包廂。廳外優雅而迷離的旋律,以及淡淡的尼古丁和名貴法式香水的味道都被層層阻礙在了外面。
包廂之內,倪婳垂眸,這才見到了室內的內景。
一個襯衫和西裝的男人無關痛癢的坐在正中央的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在酒臺桌檐能看到他高貴而訂制的皮鞋上方露出了一寸的灰襪,裹住冷感而勁道的小腿骨。
“盛川?”
她聲線聽着有點失真,疑惑的喊了聲。
倪婳遲鈍的轉頭,看着沙發上的男人竟然被三五個穿着露肩小吊裙的女人包圍着,兩個一左一右的緊緊的挨着他沒有一絲距離。
甚至有人戴着兔女郎的發髻蹲在一邊,拿着果汁遞在他嘴邊。而他的手也不閑着,正上上下下的摩挲着身旁的兩個女人,像捏面團一樣揉。
小嬌女也毫不羞澀,整個人往他身上貼,紅唇淺淺的勾着,露出明媚的笑意。
傳說的在等她?
就是讓她過來看他嫖?
門被關上,封閉的逼仄的屋子頓時多了一個人,盛川揉着的手也微一頓,似乎是感覺到了倪婳的到了。
他推了推旁邊的女人,打了個招呼:“來了啊,過來。”
倪婳偷偷翻了個白眼,但也沒有甩臉,踩着高跟鞋逶迤前行。
他吸了口果汁,點評:“倪小婳,你這個誠意不是很深。”
“什麽?”
盛川挑了下眉,簡言道:“你遲到了三小時。”
倪婳一頓,視線從幾個對她含着敵意的女人移開,擡起頭來:“盛少爺誠意足,公事和嫖所不分。”
“……”
盛川瞪着她:“行。”
他打了個響指,從幾個女人堆裏面彈出來,坐到偏僻的沙發上,挑眉看向她們:“你們幾個走吧,”
幾個女人臉色難看,這次來了個大頭,明顯撈金沒撈夠。
但是,卻都是面色不善的瞪着倪婳。
倪婳也沒什麽難堪,勁直走在沙發上坐下,下颔線微微揚起一絲弧度,禮貌的看了下幾個人。
小嬌嬌們自覺沒趣,也都站起來。
一個接一個走了。
等最後一個人把門帶上,倪婳的耳道裏傳來一聲低沉悅耳的笑音。
她懶懶的掃向他,面色微冷,“笑什麽?”
“笑你,這副正室嫡妻的做派啊。”
盛川也毫無嚴肅,挑了下眉,打量似的看着她:“你看,你也沒對象,我家裏也催我結婚。我們兩湊合得了,娶你回家當少奶奶,也別當明星了。”
倪婳眨巴了下眼:“你說什麽?”
似乎沒聽清的樣子。
她發現,自從和徐晏時過了一晚後,她的敏銳力直線降低。
比如,她剛才又游神在想男人那雙冰冷的眉眼。
她親過了呢。
“……”
盛川:“誰比得過你這副野蠻做派,治得住,把這些小嬌嬌都給弄跑了。但是,跟你說個話就是費勁,從小又不聽我勸。”他沒好氣的睇了她一眼,繼續道:“我合同帶過來了,你看一下,沒什麽問題簽字。”
倪婳擡起頭來,示意把合同給她。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
“……”
盛川落下敗風:“成,我去拿。”
然後,從不知道從哪像變魔術一般拿給了她一份合同。
倪婳單手打了個哈欠,一邊接過他遞來的合同,一邊揉了揉發酸的眼角,面色平淡,也沒有因為贏過他的陣仗而有半分的高興。
盛川臉色難看的拿給她,也不見她表态。
“……”
這祖宗可真難伺候。
倪婳一邊看合同的條細,視線從第一頁的第一條至上從下毫不遺漏的認真的看着,沒有錯過任何的一條細則和條約,面露嚴肅。
然後,一手又因為隐隐一直存在着的腰疼,不自覺的伸手輕緩捏。
呵,這怎麽還不放心他呢。
還一絲不漏的等着他的纰漏,絲毫也沒有放過合同的任何一條。
僅剩下一點冷爐缸灰裏面的青梅竹馬同學之誼在這一刻瀕臨灰飛煙滅。
只是……視線慢慢的游離到她的腰際。
她怎麽在捏腰?
又聯想到她剛才進來的走姿,盛川的臉色不禁微變,頓時難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