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3

蘇樂被推到病房裏，從輪椅好不容易轉移到了床上，可是潇灑不過三秒，麻藥勁兒一過，蘇樂就感受到了某個部位火辣辣的疼。

她趴在床上一動不敢動，身後如火燒般又無法與他人言說，比啞巴吃黃連還要難過。

就這這個時候，戴菀突然從包裏掏出一個保溫杯，她甚是認真地對蘇樂說“看，這是我為你精心準備的大補湯，專門為你炖的，你要不然趁熱喝一點？”

聽到戴菀的話，蘇樂還是有點感動的，在她和戴菀作為室友這段相愛相殺的日子裏，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戴菀作為女孩子的溫柔體貼。

她從床頭拿過一個枕頭壓在身下，艱難地從床上擡起半個身子，接過她遞給自己的保溫杯，她一邊打開，一邊問“你能熬出什麽好湯來。”

蓋子打開，裏面是滿滿一壺菊、花茶，因為還加了其他中藥，除了菊、花香還能聞到淡淡的中藥味。

“铛铛~”戴菀的手在她面前搖晃，她像是邀功一般說“都是吃哪補哪，我這個菊、花茶是不是很應景呀。”

“啧。”蘇樂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将湯壺重新放回一旁的小桌上，側過臉趴在枕頭上不再說話。

“哎，我這是為你好，你不是菊、花、殘，滿地傷了嘛……”

戴菀此話一出逗得另外兩人哈哈大笑，陶知知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縫，而柏雪則拉過凳子，捂着肚子彎腰坐下。

看到蘇樂一臉的怒氣，柏雪再次充當起和事佬的角色，她說道“哎呀，菊、花茶主要是清熱解毒，那你現在也正需要。嗯，她這也算送到了點子上，你一會就喝一點吧。”

幾個人正開着玩笑，另外兩位病友也坐着輪椅推門而入。另外兩位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在走廊上侃侃而談三入肛、腸科的大哥，還有那個留着短發，一股子文藝氣息卻胡子拉碴的背影殺手。

大哥坐在輪椅上，和剛進去的紅潤大不相同，整個人已經不太精神了，而他身後的青年依舊那副萎靡不振的模樣。

幾人在病房裏躺好，因為麻藥的失效，三個同病相連的有‘痔’青年躺在床上叫苦連天。

大哥作為經驗豐富的病友，他撅着屁股趴在床上，雖然痛苦，但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

他滔滔不絕地和兩位新患者說着住院期間的注意事項，他從地上放着的口袋裏拿出一個嬰兒游泳圈對蘇樂說“妹子，你一定沒準備這個吧？”

蘇樂看到游泳圈立馬明白了怎麽回事，對于現在嬌嫩的屁屁而言，要坐在椅子上只能是墊着這個嬰兒泳圈，否則就會知道什麽叫吃不消的‘硬板凳’。

大哥遞給蘇樂說“來來來，大家還得一起在病房裏住一段時間，互相關照吧。哥哥有多帶一個泳圈，女士優先，就先給你使吧。”

蘇樂滿懷感激地接下泳圈，然後又瞪了一眼戴菀，讓她知道下她和別人的差距，反思反思自己送的東西。

另一床的青年則是拿出一本《鋼鐵是怎樣練成的》，大哥有些不解地問“兄弟，你這是幹嘛？”

青年淡定回答“磨煉我鋼鐵般的意志，就可以忘記身體上的疼痛。”他的額頭密密麻麻都是汗珠，可他依舊緊咬着牙關，看着手裏的書籍。

看得蘇樂肅然起敬，這是怎樣一種好學的精神，才能讓他在如此身心雙重痛苦下堅持學習，她都要準備起身為他鼓掌的時候，葉醫生推門而入。

青年看見醫生，眼睛突然閃過一絲亮光，他拉着葉醫生的手說“葉醫生，快給我一針，讓我結束了這痛苦的一切吧，我對世俗已經沒有什麽可留念的了，快呀！”

面對他的突然發瘋，葉醫生倒是超乎想象的淡定，也許是因為過于疼痛，而且又是隐秘部位，還涉及‘吃喝拉撒’的最基本功能，不少病人因為此都過于神經了，所以醫生也就司空見慣了。

他拉下青年抓住自己的手，不慌不忙地說“已經給你打過長效止痛針了，很快就會起效，你再忍忍吧。”

蘇樂趴在床上剛要開口，柏雪會意地替她問道“那醫生這個止痛針可以維持多久呢？”

“大概六天吧。”

聽到能維持六天，蘇樂長舒了一口氣，感覺人生又有了新盼頭，可她轉頭看見旁邊和她一樣姿勢趴在床上的大哥露出了一個怪異的微笑，突然背後一冷，有種不好的預感。

葉醫生又拿出了三本宣傳手冊遞給他們，上面是一些肛、腸科住院的相關事宜，和出院後如何調理，以及通過飲食調節預防痔瘡的小貼士。

葉醫生在遞給大哥的時候，故意用力在他手上敲了一下，他認真說“第三本了吧，下次你要是再來，就不會對你這麽溫柔了。”

大哥賠笑說道“好的，好的，這次出院我一定會注意飲食，什麽油炸、辛辣通通讓他見鬼去。”

葉醫生走到蘇樂床邊的時候，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後說“年紀這麽小的患者倒是很少，你平時的飲食和排便一定很不規律吧。”

“對對對。”陶知知像個老母親般數落起蘇樂來“她就喜歡吃油炸的食品，一頓能吃一整只炸雞，而且還是三餐連吃，一星期不停，更別說她還是個無辣不歡的家夥了。”

葉醫生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他拿着筆在蘇樂的板子上寫寫畫畫，他說“像你這樣，如果出院了以後不加節制的話，很容易複發的。”然後他又指了指蘇樂一旁的大哥，說“看到了嗎，他已經三次進我們肛、腸科了，所以不要以為年輕就可以胡來。”

大哥有些慚愧地說“哎呀，葉醫生又拿我作反面教材。”

醫生身後的護士姐姐則搭腔“不拿你拿誰呀，上個月才開完刀，這個月又來，只有你如此鐘愛我們肛、腸科。”

大哥自知是自己不對，出院時醫生交代再三，但是一到婚宴上，看到滿桌豐富的菜品，他還是沒能管住自己的嘴，他吃癟一般，撇着嘴說“我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嘛。”

葉醫生無奈地搖搖頭，頭轉向青年，繼續問道“說說吧，你又是什麽情況阿。”

青年認真而富有深情地說“我以為‘最初的隐忍可以避免一路的疼痛’。”

此話一出，衆人皆驚，唯有葉醫生不慌不忙地接着說道“羅伯萊納？”

青年微笑着點點頭，蘇樂清楚地看到葉醫生翻了一個白眼，他拿着病歷草草掃了一眼說“熬夜、咖啡、快餐，還有我猜你的蹲便時間一定很長吧。”

青年說“因為廁所是我靈感的源泉，馬桶使人通透。”

話音剛落，陶知知一個沒忍住‘噗呲’一聲笑出聲來，當大家的目光看向她，她趕緊捂着嘴躲到柏雪身後去了。而蘇樂和大哥因為身體原因笑不出來，只能是将頭埋進枕頭裏，身體微微顫抖。

而葉醫生像是受過什麽訓練一般，他依舊面不改色，盡管身後的小護士的臉上已經繃不住了，他還穩如泰山，他冷冷地說“你蹲馬桶的時長和在肛、腸科住院的時長是成正比的，正好住院期間，你也可以體驗一下醫院廁所的靈感好不好。”

醫生巡完房，很快地探視的時間也過了，因為三人明天還有課也不方便陪蘇樂太晚，當蘇樂的長效止痛藥開始起效，她沒有那麽難受以後，三個人就撤離了病房。

蘇樂趴在床上看着病房外的藍天，XX依舊還是灼燒般的疼痛，不過已經是一種可以忍耐的疼痛了。左邊床鋪的青年正在讀詩，右邊的大哥則在刷綜藝，因為搞笑段子，他用枕頭捂住自己的嘴，搞的整個床都随着他的身子抖動。

奇葩室友，面癱醫生，XX部位無法言說的疼痛，蘇樂接下來的住院生活一定會精彩紛呈，蘇樂在心裏默默給自己鼓氣，蘇樂加油，你是最胖的。

手術的第一天，蘇樂因為害怕上廁所，所以她也不敢吃飯，她就這麽趴在床上想要硬是挺過去。

可早上因為灌、腸肚子裏已經卸貨完全，再加上手術室驚魂，她早已饑腸辘辘。

和她不同的是她的新室友對此倒沒有表現出擔心，大哥手裏捧着一碗粥，一口接着一口吃得很香，青年則安慰她‘精神為糧’。

她嘆了一口氣，借了別人的拐棍走出病房，想要逃離大哥的粥香。誰知走沒兩步，竟然感覺到了一絲尿意，卧槽，她暗吶不好，然後拿着一根拐棍在醫院長廊上絕命狂奔，左拐右拐，最後閃進公廁的小隔間。

沒喝水還想上廁所是要鬧哪樣，蘇樂悶悶不樂地解開褲帶，她現在才發現要坐下都是一件難事，雖然兩處不是同一出口，可是她在上廁所是還是感覺到了隐隐的疼痛，甚至覺得怎麽上都上不幹淨。

紙巾上殘留的血漬也讓她欲哭無淚，這TM到底是什麽乙女游阿，男女主通過肛、腸科相遇，一見面就送你一刀的大禮她實在是接受不起。

劇情高能，她接受無能，她郁悶地按下沖水鍵，憤怒地用拳頭砸了一下槅門，因為用力，某個部位再次傳來疼痛的感覺。

不能動手，只能動嘴，蘇樂在廁所裏破口大罵。

這時候，機械頭再次出現“你這樣一直罵人，我是沒有辦法記錄游戲體驗的。”

他的出現，更加加速了蘇樂的憤怒，她威脅道“不管什麽後果，你最好快點給我結束這個傻X的程序。”

機械頭無奈地說“親愛的玩家，我也不過是個程序控制的虛拟人物，是你選擇的開始，只能全部劇情線走完才可以停止游戲，我也沒有辦法。”

看到蘇樂滿臉的憤怒，他繼續補充道“你一直這樣讓我沒有辦法記錄游戲體驗的話，可能還需要重來一次。”

聽到重來這兩個字，蘇樂倒吸一口冷氣，重來又是什麽玩意，要她再體驗一次手術她可受不了了。

她攥緊拳頭，咬牙切齒地問“行吧，我盡量配合你，但你這不是乙女游嗎，不是根據我的理想型來的嗎，你別告訴我那個面癱就是為我設置的男主吧？”

對于蘇樂的疑問，機械頭突然安靜了半晌，然後回答她“親愛的玩家，劇情和男主的觸發會根據你的行動進行調整，系統會自動生成最适合你的男主，請玩家放心。”

機械頭說完這番話，蘇樂的眼珠一轉，這是觸發新劇情會有隐藏男主的意思？

因為游戲和玩家是一體的，所以機械頭輕而易舉地檢測到了她的想法，他回答道“是的。”

“行吧，你退下吧，本宮我去休息了。”面對不能拒絕只能享受的現實，蘇樂抄起拐棍艱難走出廁所，她得好好琢磨一下這個系統說的話，找到新劇情的突破口說不定能早日擺脫這個手術帶來的疼痛，而且她對于這個葉清也實在是沒有什麽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