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泰坦尼克號當真是童翊最喜歡的英文電影,從初中第一次看到現在, 早就不知看過多少遍了, 每次都沉浸在小李子的顏值中無法自拔。
第一遍童翊開了中英文字幕,以防李然看不懂。
為了電影的儀式感, 一開始的各種片頭也沒跳過,等待正片開始的時候,李然問她:“這個電影講的什麽故事?”
童翊:“一個貴族姑娘和一個窮小子的愛情。”
李然原本盯着屏幕,聽到她的話後忍不住瞥了童翊一眼。
莫名其妙, 毫無預兆的, 他居然借此聯想到了他和童翊。
這個想法有點兒大膽, 但他不受控制的繼續追問:“那最後的結果呢?”
談起結局總有些悲情, 童翊語氣有些許的低沉:“不算好結果, 他們的船沉了,男孩兒為了救那個姑娘, 把唯一的船板讓給了她,自己凍死在海裏了。”
李然側頭看着她,問:“那那個女孩活下來了嗎?”
童翊也轉過頭去:“活下來了,活到了很老很老。”
李然眉目忽的一展, 說:“那就算好結局了。”
童翊被他的話觸動了一下,盯着他幾秒, 問:“你願意為了你愛的人放棄生命嗎?”
李然幾乎毫不猶豫,十分篤定:“願意。”
他回答的如此之坦然,倒讓童翊起了探究的心思,她問:“為什麽?”
李然一臉天真無邪:“因為我愛她啊。”
在他心裏, 這似乎是個不需要解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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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翊怔了片刻,突然笑了。
一個連男女之間會有流言蜚語都不理解的人,卻如此篤定自己愛的力量這麽強大。他懂什麽是愛嗎?好像不懂,又好像比那些深谙其道的人更加虔誠。
電影正式開始,複古的色調和音樂又一次把童翊拉到那個悲劇浪漫世界中。
李然看的很是投入,或許是童翊的劇透讓他對電影更感興趣,從頭到尾眼睛都沒離開屏幕。童翊則不然,雖然一開始也很認真,但畢竟看過好多遍了,三個小時的電影,放着放着就到深夜了,她開始打哈欠。
海水開始向巨輪中湧入,Jack拉着Rose拼命的逃,李然的心跟着電影緊張的提着,在某個最緊張的時刻,搖搖欲墜的童翊砰的砸在李然的肩膀上。
李然一個抖擻,吓了一跳。
他立馬轉頭,卻見童翊磕着眼,已經困的不行。
他的心緒被拉出來,還沒反應過來,童翊的身體就不受控制的從他肩上滑落,眼看就要倒地,李然趕快伸手扶住她。
因為兩人都坐在地上的毯子上,他扶了一下,童翊的腦袋正好枕在他大腿上。
童翊睡的向來死,找到個舒适的地兒就能立馬安心睡着,她腦袋在這個類似枕頭的東西上蹭了兩下,困意再度襲來。
李然一手握在她肩膀上,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要不要叫醒她去床上睡?
正在猶豫,電影裏Jack突然呼喚着超Rose奔過去,劇情的高/潮一下子吸引裏李然的注意力,不知不覺就不再管童翊了。過了一會兒,他挪了挪身體,給她弄了個舒服的姿勢,讓她繼續睡,自己繼續看。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電影結尾,海洋之心落入大海,My heart will go on用它婉轉憂傷的旋律渲染着最後的滄桑和物是人非。
李然震撼的感受着影史上的巨作,眼淚不自覺的滑落。
在他過往的生命裏,從沒接觸過這樣的藝術形式,從沒見過這麽波瀾壯闊的感情。
連片尾曲都沒錯過,等到電影徹底結束,下巴上的一滴淚悄然落下,滴在童翊的臉頰上。
李然坐在原地緩了好久才從最後的悲劇中走出,他擡手抹了一下眼淚,低下頭來。
正好看到那滴停在童翊臉頰上他的淚。
水滴一樣停在她的肌膚上。不知是童翊的皮膚把這滴淚襯的晶瑩剔透,還是這滴淚讓她的臉顯得如雪如脂,李然在一瞬間慌了神,有句話清晰的出現在腦海裏,卻不敢說出來。
你真美啊。
不只是好看,是在這一刻攝人心魂的美。就像Jack站在甲板上朝Rose看的那一眼。
李然腦子裏胡思亂想,擺脫不去的影片的回味,還有被電影主題勾起的那些模糊的感情,他心裏突然亂成一團。
李然擡手,用拇指把童翊臉上的那滴淚抹開。
又輕又快,做賊心虛一樣。
已經淩晨一點了,他沒有任自己糾結太久,他輕輕把童翊抱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又妥善的關了電腦關了燈後離開。
躺在床上,窗外明亮的月光灑在他的書桌上,李然突然有些惆悵,又不知道惆悵在何處。
————
年三十那天晚上,童遠方和林靜照舊來老宅跨年。
雖然年味一年比一年淡,但童老爺子總是盼着這一家團聚的時刻的。
在童翊的印象裏,過年也是一家人聚的最齊的時候。不僅是他們一家,還有穆琛一家,不過只有他和他媽媽。自從穆琛家只剩他和他媽媽之後,每年的年夜飯都是兩家人一起吃。
今年來的人更多,有兩個童老爺子當年的下屬來北京旅游過年,本打算簡單拜訪一番,誰知好客的老爺子直接讓他們留下來吃飯,反正賓館總不會比家裏好,一家三四口,老宅可謂迎來了一年中最熱鬧的時刻。
穆琛下午五點多才過來,林靜和穆琛媽媽兩人忙着準備年夜飯,老爺子和童遠方還有那兩個部下聊天,剩下童翊他們幾個同齡人,再加上兩個小孩子開啓了年輕人的玩兒法。
過年最多的就是打麻将鬥地主,童翊作為一個牌廢根本加入不了,索性就呆在李然旁邊釣魚,釣李然當然只賺不賠,半天下來贏了穆琛不少錢。
童翊得意洋洋:“看來我以後要翻身做地主啦!”
穆琛淡淡瞥她一眼:“德行。”
晚飯過後,衆人圍着電視看春晚,但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不喜歡春晚,看着看着就有人提議要不要玩兒點兒別的。
最小的那個男孩子吆喝道:“我們出去放鞭炮吧?”
他爸爸趕緊把他按下去:“現在哪兒還能放鞭炮,都禁止了。天子腳下犯法,你膽子挺大啊。”
這話一說,一直不吭聲的童老爺子輕嗤一聲:“過個年炮都不讓放了,有個什麽年味兒。有這功夫還不如關幾個工廠,資本家造的孽讓咱們老百姓給擦屁股,真是!”
老爺子年紀大了更是憤青,其他人也只是配合的說了兩句。過了一會兒,童國山突然想起什麽,讓李然把二樓倉庫裏的紙箱子拿出來。
李然抱着箱子下來,只見裏面真的有一堆小鞭小炮。
童遠方一驚:“爸,你哪兒來的這些違禁品?放家裏多危險啊。”
童國山淡定如斯:“什麽違禁品,我當年抗大槍的時候也沒人說危險。大煙花不讓放了,這點兒小玩意兒還不能讓孩子們玩玩兒?多大點兒事兒,琛兒,你帶着他們出去玩兒吧,給胡同裏添點兒響。冷冷清清的哪兒有過年的樣子。”
其實穆琛他們畢竟大了,對放炮真沒什麽執念,只不過今天有幾個小孩子,聽老爺子說完就興奮的不得了,扯着穆琛一聲聲哥哥的喊,喊得他也不好意思拒絕,于是這一群大大小小的小孩兒就在胡同裏找了個寬敞的地方準備放炮。
雖然全國範圍內都禁止煙花炮竹,但污染不大的小鞭小炮管的沒那麽嚴,尤其是過年的時候,只要不是太張揚,放兩聲也無傷大雅。
李然所在的邊遠地區自然是管不着的,每次過年鞭炮聲一整夜都不會停,他無所畏懼的走過去,卻只見童翊有些膽小的站在一邊。
李然:“你害怕啊?”
童翊點點頭:“嗯,不過我可以捂耳朵。”
李然笑了笑,在那箱子裏翻了一會兒,翻出幾根滿天星來,就是那種閃亮閃亮沒有聲響的小東西。
李然:“你玩兒這個,沒聲音的。”
童翊好奇的接過來,李然給她點燃一根,明亮的火星在黑夜裏散開,發出輕微的呲呲聲,童翊拿在手裏,一下子開心起來了。
剩下的幾個小孩兒也陸續從箱子裏拿了炮,都是些小鋼/炮、毒蜘蛛之類的小玩意,不過身形不大,聲音倒不小。
第一聲炮響的毫無預兆,童翊被吓了一跳,整個人縮了一下。
緊接着炮聲接二連三的傳來,她想伸手捂耳朵,奈何手裏的滿天星還冒着火星,正猶豫着要不要走開,李然突然轉到她身後替她捂住了耳朵。
他的手很冷,很大,有些粗糙感。
厚實的手掌把她耳朵堵堵嚴嚴,嘈雜的世界瞬間安靜了。
童翊笑的很開懷,看着眼前一群孩子互相扔炮玩耍,而身後的人像一個屏障,隔開了所有的恐懼。
穆琛和這群熊孩子玩兒不到一塊,就是靠在牆角抽煙。某個擡頭的瞬間忽然看到這兩個人。
童翊兩手舉着兩個會冒火星的棍子,笑的跟個二傻子一樣。
缺心眼兒吧,穆琛微微皺了皺眉毛。
他目光落在李然身上,有些意味深長。
要說他對李然的印象,不壞。但偏偏有時看到他和童翊呆在一起的樣子,就覺得這人遲早會不老實。
童翊一家人對他的恩情穆琛都是沒齒難忘的,更別說童翊本人了。
他是把她當自己親妹妹看待的,我能損我能罵,但別人不行,更別說打什麽壞主意了。
他摸不清李然的內心,也無法預測他的未來,就像一個抓不住的人,怎麽能這麽快讓他和童翊湊的這麽近?別等有一天這傻大妞被人賣了還要替人數錢。
穆琛滅了煙,朝兩人走過去。
李然總覺得穆琛兇的很,見他過來不自覺的就把手放下來了,童翊絲毫沒注意穆琛,很快就去箱子裏拿新的滿天星,就這個空檔,穆琛站在李然面前。
“你替她捂什麽耳朵?”
李然頗是無辜:“她害怕啊。”
穆琛:“她自己沒長手?”
李然:“長了啊,不是不夠用嗎?”
穆琛:“……”
草!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
兒童節
快樂!!
永遠都是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