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李然臘月二十七下午坐火車回去,又一個年關來臨了。
童翊一整個寒假都在忙項目, 過年那幾天大大休息了一番, 跟着童遠方和林靜拜訪了親朋好友。一開始還有點興致,但家家如此, 同樣的問題,同樣的誇獎,同樣的雞毛蒜皮。
走出某個隔三代血緣的某姑姑家,童翊嘆口氣:“好無聊啊。”
林靜拉過她的手:“才放假幾天就無聊了?我還想着你忙了這麽多天, 放假之後開心的不得了呢。”
童翊:“我也不知道, 可能我突然愛上學習了吧。”
她嘴上調侃着, 心裏卻真這麽覺得。
實驗室裏沒日沒夜的工作, 似乎也不那麽可怕, 看着手裏的任務被一項項突破,看着某個人渾身使不完的幹勁兒, 她覺得這樣也挺好。
李然,她又想起李然了,已經是他回家的第四天了。
童翊拿起手機就給李然發了條微信:“你在幹嘛呢?”
等了一分鐘,沒回複。童翊把手機裝起來, 跟着林靜回家。
大年初二一整天,李然都沒有回複童翊的消息, 她晚上躺在床上,看着上午發出去的信息,突然有些消沉。
一開始的時候确定他沒看到,所以不在意, 現在感覺怪怪的,他不會一回家就變成原始人,與現代電子設備設備徹底隔絕了吧?
童翊索性不在等,關了手機睡覺。
這一覺睡的不是很安穩,夢裏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半夜醒來去上了趟廁所,回來的時候剛要上床,腦子裏鬼使神差的冒出些什麽,她轉了方向,去拿桌子上的手機。
點開的前一秒,心裏是有些期待的。
微信打開,十幾條未讀信息,全是李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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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意朦胧,居然眯着眼睛勾起了唇角。
三個小視頻,童翊一一點開,是煙花。
北京禁止放煙花,基本上城市都禁止了,但是總有些被遺忘的角落裏還能看到這些。
噼裏啪啦的聲音在半夜裏十分突兀,童翊把手機音量調到最低,一一看完,看着看着自己就清醒了。
退出視頻,她看到李然發來的信息。
“我沒有看到,手機放在那兒充電給忘了,這裏信號太差了。”
“上午我姐姐和姐夫來了,我忙着給他們做飯呢,下午去我老外公家去了,晚上在那兒吃的飯。”
“我回來在鎮上碰到他們放煙花了,你看。”
“好看嗎?”
“你是不是睡了?”
“好吧。”
“那你睡吧,我也睡了。”
童翊看着看着,就笑出聲了。
她沒有回複,關了手機重新躺回床上,結果後半夜就失眠了,再也睡不着了。
趕緊回來吧,無聊死了。
年關過後,初七是他們準備去海南的日子。童翊小的時候去過一次,但也沒太大印象,李然來的急,上午到北京,下午就去首都機場趕飛機。
他第一次坐飛機,童翊把靠窗的位置讓給了他,不出她所料,感覺又回到了第一次帶他坐高鐵來北京的時候。
童翊想到什麽,問他:“高鐵上你賣水得的那兩個硬幣還在嗎?”
李然:“在我桌上的筆筒裏,怎麽了?”
童翊:“沒什麽,就是覺得時間過得好快啊。”
李然靠在椅子上,沉默了一會兒,說:“嗯,會越來越快的。”
下了飛機,一陣溫暖撲面而來,童翊把外套放在行李箱裏,六個人一起打車去賓館。
許健制定的旅游計劃大多是網紅路線,反正誰都不熟,哪兒紅去哪兒。三亞的海灘躺一躺,海底世界潛一潛,對于李然這個從未走出過北方大陸的人也算是別有一番體驗了。
沙灘靓仔美女随處可見,陽光和比基尼齊飛,導致人人身心蕩漾。
在海邊玩了兩天,許健已經主動被動跟三個美女加了微信,喝了小酒,好不快活。
陳昂吐槽他開始暴露種馬屬性,李然眨着無辜的大眼睛問什麽是種馬,被童翊一腳踹開了。
許健責備童翊:“你不能壓制喜寶作為男人的天性。”
童翊:“什麽天性?色/欲熏心?”
許健一臉壞笑,也不跟童翊繼續這個話題。
李然被踹了一腳也不再問,躺在長椅上喝果汁,扭頭看見許健正跟旁邊一個美女眉目傳情,看了會兒,問他:“你為什麽不去追尤淼姐?”
許健把墨鏡往額頭上一擡,一臉疑惑:“我為什麽要去追尤淼?”
李然:“她單身啊。”
許健:“那你怎麽不讓我追童翊?”
李然:“……不行!”
許健哼笑一聲:“兔子不吃窩邊草,我還沒到餓死的地步,你不懂。”
你不懂,又是這句話。
李然白了許健一眼,心裏暗暗琢磨,我到底要懂什麽?
臨走的前一天晚上,他們都沒出去,尤淼約了一個海南的高中同學去逛夜市,童翊發愁晚上要幹什麽。幾個人在樓下吃海鮮大排檔的時候,她問喬薇:“你晚上有事兒嗎?”
穆琛把胳膊往老婆脖子上一勾:“有,我們倆出去住,明天上午找你們彙合。”
許健和陳昂呦呦的調侃,童翊白了穆琛一眼,唇語道:“小心腎!”
氣氛從這時開始悄悄的變了,在場坐的除了李然之外,都是在大城市正常長出來的孩子,哪個還不知道點兒該知道的東西。童翊算比較小白的了,許健陳昂,包括尤淼,那都是老油條中的戰鬥機。
李然感覺到他們的話題有點不着調,但又聽的一知半解,他此刻有點明白許健嘴裏的“你不懂”是什麽意思了。
吃飯途中,陳昂突然拿出手機,悄悄的讓許健看了個什麽,然後兩人了然于心的對視一眼。李然瞥到許健嘴角那抹壞笑,感覺怪怪的。
吃完飯,尤淼去找她同學,童翊思索晚上幹什麽,李然走到她身邊,說:“我晚上陪你看電影吧。”
稱了童翊的心,她嘴角彎彎:“好啊。”
許健陳昂和李然住的三人間,陳昂和許健急匆匆的回去,打開電腦。許健往床上一躺,問:“你那東西沒被和諧吧?”
陳昂:“我剛才試了,能打開。”
許健:“草,我還是頭一回跟別人一起看,刺激。”
陳昂低笑兩聲:“那你太弱了,群觀有群觀的樂趣,我波老師太他媽正了。”
兩人正說着,李然推門進來了,陳昂手上動作一頓。
怎麽說呢,作為一個典型的悶騷,陳昂在許健面前是很放得開的,但不會聊騷李然,也不會一門心思想着帶壞他。
陳昂:“你不是陪童翊看電影去了?”
李然:“哦,我回來拿個東西。”
他說着往床邊走,許健就躺另一個床上,一臉意味深長的看着他,看着看着,某個瞬間突然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勾住李然的脖子,砰一聲,直接把人拉到床上。
!!!!
李然驚呼,一臉震驚的看着許健那張壞笑的嘴臉。
許健:“喜寶,要不你先跟我們一起看個電影,再去陪童翊?”
許健語氣裏有種誘拐無知少男的鬼魅,聽的李然脊背發涼,陳昂在後頭笑的樂不可支。
李然:“……我已經跟童翊說好了。”
許健:“沒事兒,就看一會兒,你給童翊請個假。”
李然猶猶豫豫的問:“看什麽電影?”
許健:“人生必備教育/片,看了你就長大了。陳昂找的這個老師,享譽國內外。”
李然一臉茫然的看着許健:“你不是說出來玩這幾天不學習嗎?”
許健:“啧,人生處處是學習,看了你就懂了,來吧,體驗一下嶄新的人生。”
李然覺得自己被許健拉上了賊船,有種魔鬼的力量,居然半推半就的答應了,他問:“哪個老師講的?”
許健:“波老師,以前我很喜歡一個姓蒼的老師,不過她現在退休了。”
李然:“哦,我怎麽沒聽說過?”
陳昂終于忍不住大笑。
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童翊:“李然你好了沒?”
李然:“你等一下,許健讓我跟他一起看個電影,我一會兒就過去。”
童翊:“什麽啊?什麽電影?非要現在看?”
李然:“他說是個教育……唔……”
許健一把捂住李然的嘴,沖童翊喊道:“沒事兒,你先等會兒,一個視頻,一會兒就完。”
童翊哦了聲,先回房了。
十分鐘過去了。
半個小時過去了。
然後——
童翊整整在房間裏等了一個小時,最後實在受不了了,打算去催催,一開門就看到李然站在門口準備敲門。
兩人都吓了一跳,顯然李然更吃驚。吓的臉通紅,眼神閃躲。
童翊:“你看完了?這麽慢。”
李然:“……嗯。”
他不敢看她,低着頭進屋。
童翊:“我剛才忍不住看了一點,我們從頭看吧。”
她坐在床上,重新找進度條。
李然小心翼翼的坐在她身邊,渾身都是沸騰的。
他偷瞄了一眼童翊,趕快別開眼睛,結果又落在她伸在床上的腿上。筆直,修長,白嫩的看不到毛孔,像……
……
為什麽腦袋裏突然有這麽多亂七八糟的形容詞!!
李然深吸一口氣,把目光轉到電腦上,盯着盯着,不自覺的落在了她的手上。
蔥尖似的手指靈活的操縱着電腦,纖細的手腕一起一落。
他腦海裏某個畫面不可抑制的升起來。
完了。
童翊調整好,轉頭一愣。
“李然你怎麽了?”
李然驚慌的看着她:“什麽?”
童翊:“你臉怎麽這麽紅?”
李然啞口無言,還沒說話,童翊把手探過來摸在他額頭上。
他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是她沐浴露的味道,以前經常能聞到,但現在味覺的刺激度直線上升,要飙爆了。
童翊驚呼一聲:“你臉好熱啊!”
李然:“……”
童翊:“你不會又發燒了吧?!”
我情願我是發燒。
有了上次暈倒的經驗,童翊覺得李然的身體中看不中用。
童翊火速起身:“我帶你去看醫生,你怎麽又發燒了。”
李然趕緊先一步站起來:“我沒發燒,我就是……有點不舒服,我先回去了,你自己看吧。”
他再呆下去真的要爆炸了。
李然說完逃跑似的溜走,留下童翊坐在原地一臉懵逼。
怎麽搞的啊……
李然回到房間,拍上門,許健和陳昂正直勾勾的看着他,然後同時發出爆笑,笑完,許健幽幽道:“你看,我說他根本呆不了十分鐘吧。”
李然:“…………”
李然氣的把房卡一拔,房間瞬間陷入黑暗,他一聲不吭,躺回床上睡覺。
房間裏安靜了一分鐘後,許健幽靈一樣的聲音在一側響起。
“喜寶,別憋着,我知道你的心思。”
你可以去死了,真的。
李然這一晚睡的很不踏實,不踏實到何種程度,他自己都無法形容。
夢裏出現了很多東西,平時他想都不敢想。
第二天早上醒來,腰酸背痛,身上還有中異樣的感覺。
對于這個年齡階段正常出現的生理現象,李然肯定也會有,只不過以前沒有理論支撐,他不太在意,也找不到什麽生動形象,刺激無比的釋放點。
但是,許健說的不錯,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李然躺在床上,覺得身體某處不對勁。
他起身,掀開被子,果然如此。
他怔怔的盯着發神,把這一切都和昨晚的夢聯系起來,有種不可思議震驚。
許健大搖大擺的從廁所裏出來,把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李然回神,和許健對視一眼,趕緊把被子蓋上。
然而一切都晚了。
許健爆發出清晨的第一聲大笑,堪比豬叫。
李然死也沒想到昨晚的悲劇居然能和第二天無縫對接,他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許健撲到他床上,問:“昨晚夢見什麽了?!”
李然甩開他的手,不吭聲。
許健:“別搞的跟個黃花大閨女似的,都正常,跟哥說說,昨天哪個老師跑到你夢裏授課去了?”
李然感覺自己以後再也不能正視老師這兩個字了。
他撇開許健徑自往洗手間走,迎面碰到回來的陳昂。陳昂看他一大早臉色就不對,問許健:“怎麽了?”
于是李然就在洗手間聽許健繪聲繪色的把剛才的情景講了一遍,之後笑聲變成了兩倍的量。
李然捧了把涼水澆在臉上,做人好累啊……人間不值得。
他剛出洗手間,就受到了陳昂的圍堵,還是那個問題
“所以昨天晚上你夢到的誰?”
他昨天帶着李然看了三部,三個人。
李然深吸一口氣,直接出了房門。
出去也沒能擺脫這兩個閑的蛋/疼的老猥/瑣,許健跟着出來:“說一下呗,要不我告訴你我的第一個夢,做交換?!”
李然悶頭往前走。
“或者說下你夢的內容也行啊哈哈哈哈。”
不知不覺,李然已經走到了走廊中間的位置,而許健的聲音大的像帶了擴音器一樣。
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住在中間的尤淼突然打開房門,一臉睡意:“你們吵什麽啊?什麽夢?”
李然:“……”
兩秒鐘後,已經洗漱完畢的童翊跟着尤淼探出腦袋,一臉好奇:“什麽夢?你夢見什麽了?”
身後,許健和陳昂第N次爆笑。
李然,卒。
回去的飛機上,李然挑了個角落的位置,離許健和陳昂遠遠的,離童翊也遠遠的。
這場做夢風波終于安靜了下來,回到首都機場已經晚上十點多了。打車回去的時候,陳昂許健和李然坐在一輛車上,四個人正好順路。
李然坐在他們倆旁邊,起先還有點戒備,但這個話題一路上也沒人提起。
畢竟都是成年人了,玩笑開一會兒就算了,誰還能幼稚到揪着不放。
李然這麽想着,也就放松下來了。
到了童翊家的小胡同,兩人下車,許健幫忙把行李箱拿出來,童翊打着哈欠和兩人告別:“那我們先走了,你們早點回學校吧。”
許健擺擺手:“好,回去吧。喜寶晚安啊。”
李然:“晚安。”
許健:“做個好!夢!”
車裏陳昂笑出來了。
李然:“……”
為什麽我會覺得他倆不幼稚……誰給我的自信……
童翊好奇的看了看三人,回去的路上,沒走幾步,她擡頭:“話說,你昨天到底做什麽夢了?”
李然倏地頓住腳步。
他轉過頭,看着童翊。
許健昨晚說什麽來着?
別憋着,我知道你的心思。
童翊覺得李然的眼神有點奇怪,是她以前從來沒見過的。率直但不再無辜,染着一股不知名的侵略感。
黑夜當頭,童翊甚至覺得有些撩人。
李然:“我夢到你了。”
——我也不知道為啥鎖,字數還不能少,煩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兩件事
1、親親抱抱舉高高,我已經在鋪墊了,沒幾章就到了,畢竟喜寶也要憋不住了。
2、期末周到了,我在死亡的邊緣線掙紮了一番,決定六月剩下的日子變成兩日一更,七月份恢複正常不再斷更
原諒期末狗吧!!!我和喜寶不一樣,我是個笨瓜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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