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仿佛時光逆轉，回到了那個炎炎夏日，窗外的嘈雜的知了，頃刻的消失，安靜的房間除了自己再找不出其它人的痕跡，窩在書桌旁的趙楚，沉默着的。這樣的動作維持到了夜幕來臨的時候，漆黑的房間，突然的變亮，爸爸和媽媽就這樣推開門，各站在一方，決定着将跟誰一起生活，擡頭看着，熟悉的他們什麽時候變的看不清了？牆上的鐘嘀嗒的轉着，似乎永遠都不覺得累，可那一刻趙楚覺得好累。最後的決定，是自己一個人。進入書理中學，成為高一住校生。他們唯一的安排就是單獨的在學校租個房子，還有錢。不記得什麽時候成為獨來獨往的人，不在乎那些同學的細碎話語，唯一的事就是捧着手裏的書籍，和各類的試卷。深夜才睡，清晨就醒了，洗涑後，看着那一堆堆已經做完的試卷，偶爾會出校門，會去圖書館和書店，那裏格外的安靜。寒冬的來臨，穿着厚厚冬裝的趙楚還是覺得好冷，除了待在教室也不再外出，下課鈴聲的響起，總是安靜的結束，嘈雜的讓人難受，出了教室門，迎面而來的冷風，真的是太冷了。可外面卻是安靜的，偶爾有些突然打鬧的男生，打破這寧靜，趙楚又會回到教室。在期末來臨之際，下了一場雪，清晨的霧特別大，趙楚冬天太怕冷了，以至于突然想到會不會被凍死。考試前三天放假，所以校園裏空蕩蕩的，除了漫無邊際的白霧。突地一粒粒冰冷的雪花，落在臉上，心血來潮的進了教學樓，到了三樓，眺望，這樣子看學校，霧好像消散了不少，除了那安靜飄落的雪花，一切都像靜止了一樣，不小心掉落的雪花落在欄杆上，凝結成一小塊透明的薄冰。微微的呼吸所形成的白霧，也飛快的消散，這場雪不知下了多久，直到腿有些被凍麻了，才打算回去。下樓時，地面上都堆積了一層很薄的冰，小心的走着，看守校門的保安，都窩在屋子裏不願出來，因為放假食堂不開餐，趙楚決定去校門外吃，在遍布商販的街道上，看着，拐角，進了一家馄饨店，看着冒着熱氣的爐子，甚至還能看到那翻滾着的湯水，選擇靠牆的座位，老板娘熱情說着“吃什麽？同學。”看了看牆上紅色板上寫的，“小碗馄饨。”熟練的将馄饨倒入滾燙的熱水中，不一會就撈了出來，倒入清湯，配料，迅速的端了過來，順便還說了句“加些辣椒味道更好，而且防寒。”看着那鮮豔的紅色，趙楚下意識的避開這個想法。馄饨的味道還是很不錯的。因為背對着出口，趙楚并不能看見正在跟老板娘交談的人是誰？靜靜的吃着碗裏的馄饨。只是隐約的聽到的是那人說着，“恩，老板娘，一碗大碗的馄饨，肚子太餓了。”老板娘回答着“好，馬上好。”結束了對話，那個人并沒有找個座位等着，似乎就在旁邊，靜默的店子裏，除了老板娘的動作，一切都被靜止。不一會，身旁經過一個人，手裏端着一個大碗，那個大碗真的是很大，趙楚都有些驚訝。那個人往碗裏到了好多的辣椒，整個都變成紅色，吃的速度非常的快，看着那個人，趙楚莫名的就飽了。付了錢，離開馄饨店，想着順便買些東西，順着街道到了超市，買了食材和面條。出來時雪停了，路邊的積雪被來往的車輛碾壓的成了分不清顏色的泥水，一步步的走着，偶爾會有風迎面而來，冷的讓人連忙低着頭，東西有點多，左右手都提着塑料袋。到了校門口時，莫名的被人叫住“趙楚。”停了下來，看着，是那個在馄饨店的人，走近着，看着，才發現他只穿了兩件衣服，就這樣的站着，難道他不冷嗎？他伸出手，說着“這是你在馄饨店裏掉的。”他手裏的是我的鑰匙，想着應該是不小心掉落的，手裏的東西有點多，趙楚連忙騰出手來接鑰匙，還沒來得及接，他說着“有這麽多東西，你也沒辦法拿，我幫你吧。”他就這樣輕而易舉一手拿着兩大袋的東西，走在了前面，直到分叉路，他突然的停了下來，看着，趙楚走到他旁邊，一起的走着，看着他偶爾也會換着手來提，想着東西還是太多了，還是自己提一些才好，可路程卻接近了尾聲，到了樓梯口，趙楚開口說“這裏就可以了。”他，停頓着的，才放下了東西，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的趙楚，沉默的，他說“那我先走了。”“恩”還沒轉身，他又說着“下次鑰匙要放好，掉了，應該，會很麻煩的。”不知道為什麽，沒有回應他。等到他走遠了，才提着袋子，上樓，開門，窗簾拉下的房間，顯得格外的安靜，趙楚也幾乎是從不拉開窗簾的，因為這樣反而很好。窩在一個人的房間裏，閑的時候就做作業，困了就睡，餓了就自己弄東西吃，像工作線一樣的悄無聲息的流動着。期末考試對于趙楚來說實在是太過于簡單。最後一場考試的結束，各自收拾着東西，趙楚搬着書往住的地方走，這時的走廊通常是書籍遍地，偶爾三兩成群一起走着，說笑着，可這些對于趙楚就像看書裏面的一樣，熟悉和陌生是并存的。下了樓梯，拐角走着，又是很長的樓梯，書本有些多，趙楚也不好走的太快，只是地上因為有些積雪，實在是太滑了。好幾次趙楚都被吓了一大跳。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讓趙楚下意識的停了下來，以免不小心被碰到。旁邊的人卻突然的停了下來，他，看着趙楚手裏的書“你的書，好多啊。我幫你吧。”趙楚這次反應快的搖晃了頭，“不要了。”其實，趙楚自己也會買很多很多的書，這裏只包括一部分而已。他，有些尴尬的看着，“那，你能拿這麽多？”“能的。”說完，移動着腳步，向下走着。本以為他會走，結果他反倒在旁邊一步一步的看着，真是有點，煩。才下了幾級階梯，他，突地拿走上面的一大堆書，速度快的走到趙楚的前面，趙楚也沒想到他會怎樣，可又不能像他那樣快的追上，到了拐角，趙楚發現他好像不見了，可又不能捧着書去到處找，只好往住的地方走，進了樓梯才發現他已經靠在牆邊等着自己，可趙楚不想跟他說話，走到他面前，他突然的笑了，說着“恩，我有點渴了，能不能喝點水。”看他用手抱着書的姿勢，趙楚也只好上樓，他跟在後面走着，開門，趙楚放下書，他站在門外，可腦袋卻往裏看着，走近，說着“把書給我吧。”他，才把遞到面前，接過來，才知道他看雖然起來那麽的輕松，但書是真的很多，很重。倒了杯水遞給他，自己整理着書本，他倒是沒進來，只是會突然的說“你，一個人住這裏？”“恩”看着書本的眼幾乎都不曾移開，偶爾都還能聽到他自言自語，差不多整理好後，他依靠着門邊，杯子裏的水不知什麽時候就喝完了，“還要喝嗎？”他，遞過來杯子，趙楚伸手接着，“你，過年，在，這裏？”“恩”轉身拿着杯子用水沖洗着，又恢複着安靜的狀态，樓道裏突地傳來有人叫喚着什麽？他應了幾句，說着“那。我走了。”看着他走了，不知為什麽，趙楚反而會覺得有一種輕松，輕輕的把門合上，寂靜的，只要聽見自己的心跳，也能很好。假期的學校，沒有鈴聲的驚擾，格外的安靜。窩在被窩的趙楚，被一通電話吵醒，看着這許久沒有見過的號碼，像是驚醒了的，坐了起來，接通，“喂，媽媽”那邊的聲音是如此的熟悉，“楚楚，恩，你爸那邊好像有事，要不要今年過年先要來我這邊嗎？”沉寂的眼眸，忽地一眨，“不了，，”“哦，那好吧，努力學習，，。”“恩”那邊匆忙的挂斷了電話，不知何時身上披着的被子掉落，寒冷侵入骨髓，卻沒有任何的感覺，只是莫名覺得有些疼而已。從窗簾那透過來的絲絲光線，讓人煩悶！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出現了鞭炮聲，打擾了這狹小房間裏唯一的安靜。唯一能讓趙楚出來的大概只有買吃的了，穿着厚厚的冬裝，關門，突然的光亮讓眼睛有些疼，被嚴寒包裹的樹木無比的嚴肅，出校門，街道邊都挂上了紅燈籠，大部分的門外還貼上春聯，不知道這是超市還有沒有吃的，幸好超市還有人，不過大部分都被清倉了，方便面之類的還是有的，提着東西，往學校走着，踏着樓道時，才發現有個人在門口，趙楚也是被吓到了，仔細看着，才是他，“你，在這做什麽？”他走到面前，看了看趙楚手裏的塑料袋，“今天晚上就吃這個嗎？”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很讨厭這個人，總是那麽直接的，讓人讨厭。開門，這次趙楚沒有回答他，下一秒就把門關上了。靠在門後，手裏的塑料袋直接的放在地上，那麽的局促，走到床邊，猛的倒下，看着看着，眼淚悄無聲息的滑落在耳邊，侵潤着被單，冰涼的。一次又一次用冷水沖洗着臉，冰冷刺激着所以的感受，最後變得麻木。房間的光線越來越暗，可手裏握着的手機沒有有一絲的反應，窗外那一輪又一輪的鞭炮聲，一次又一次把趙楚驚醒。再一次被驚醒的時候，不是鞭炮聲而是有人在敲門，趙楚是真的害怕了，直到隐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才慢慢的走到門邊，略帶着嘶啞的聲音，問着“你是誰？”門外的聲音卻消失了，還沒放松的心，卻突地被驚起，“是，是我，”那人明顯的壓低了嗓音，可卻令趙楚更不确定，門又響起聲音，“是我，那個幫你搬書的那個人。”是他，趙楚，反複的确認，才開門，他大概也是被吓到了，說着“你，怎麽，不開燈？”趙楚才意識到現在整個屋子都是看不清人的，忙開了燈，才發現他提了那麽多東西，他，順手放下，整理着，看了看廚房，趙楚，不知道他要做什麽？看着，才發現他帶了好多的吃的，大約趙楚太久沒反應，他才回頭說着“恩，你還沒吃吧，一起吃吧。”“不要。”還沒來得及思考的說出了口，他，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也不走，連接着電磁爐，放水，洗菜，趙楚實在不知道怎麽跟他說才好，正想抓住他的手，他卻突地說“你，哭了？”趙楚沉默的，瞥過頭，不想讓別人看到，尤其是他。可沒過多久，他就已經弄好吃的，拿着筷子夾着，一邊說着“你，看起來像生病了，先吃點吧。”看趙楚沒回應，他又說着“你，別生氣了，這可都是我的壓歲錢。”遞着碗過來，就像個小孩一樣的，看着自己。一分鐘，，二分鐘，，趙楚實在是沒再說什麽，伸手，接着碗，他忙着夾菜，然後趙楚在他的注視下，吃着，味道其實還是很好的。他一邊夾一邊忙着放菜，鼻尖都出汗了，可也不說其它的話，說不出是怎樣的感受，趙楚捧着乘着熱湯的碗，喝着。看他拿着辣椒醬，趙楚連忙說着“我不吃辣椒的。”“哦。”他回應着，停頓着的倒入自己的碗裏，那是一整包辣椒醬。趙楚吃完後，放下碗筷，看着他，說“吃完了，就回去吧。”這時他倒是點頭答應了。吃完後，他收拾着東西，提着垃圾，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說着“恩，祝你新年快樂。”趙楚愣愣的看着他，回着“恩”他，又上次那樣的靠在門邊，“就這樣啊？”看他不嫌累的站着，趙楚都有些累了，回着他“新年快樂”他笑着，說“恩，那我走了，一個人在這裏，記得把門鎖好。”陌生到快要忘記這樣的溫暖，突然的有些不适應，點着頭，應着他“恩”。他才出了門口，看着他下樓梯，把門關上，頃刻間的平息，關燈之後，恢複着安靜，手機依舊沒有來電，習慣之後，手機關機，看着屏幕陷入黑暗，握緊的手機，悄然的放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