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我一會兒就談完生意了,你要是不耽誤的話,來接我好不好?”

楊逸升聽她的聲音有點怪:“你喝酒了?”

“嗯,”趙雪敏點點頭,盡管她知道對面看不見:“談生意嘛。”

楊逸升本來是對她這些天的忙碌有點郁悶的,但此刻聽見這話,郁悶馬上不翼而飛,立刻就道:“你現在在哪?哪間酒店?你身邊有沒有人的?危不危險?”

不知道為什麽,趙雪敏倏地笑了,眼睛笑得彎彎的。

手一摸,臉上還有點發燙,她一定是酒喝多了。

可是不管怎麽說,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趙雪敏報了地址,用前所未有的甜甜的聲音道:“好啊,你來接我啊。”

說完,她就挂掉了。楊逸升有些微怔的看着手機,就像突然間反應過來似的,噌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動作迅速的開始換衣服。

——

趙雪敏沒有騙楊逸升,她是真的喝酒了,還喝的有點多,雖然不至于甚至不清醒,但是至少讓她在廁所裏趴了半天,剛剛的鮑參翅肚統統吐了個遍。

吐完,緩了好一會,補了補妝,在鏡子面前确定一下,她就有些步履蹒跚的走回包房。

在經過走廊的時候,突然一個琅跄,然後她就被人扶住了。一擡頭,是剛剛那個年輕人。

趙雪敏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站直身子,腳步往後退了退。

“小姐,你沒事吧?”年輕人問。

“沒事,多謝你。”趙雪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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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似乎有點搭讪的意思:“你好,我叫馬志宏,英文名是Ben,頭先在包房外面唐生的熟人阿Don是我的partner(搭檔)來的,我們在一起打算開間像這家酒店的酒樓,所以打算提前做點廣告。”

趙雪敏低頭,看他那只伸過來的手,沒有握上去,只是道:“我不是廣告公司的人,我想你誤會了。沒事我走了。”說完,她就真的走了。

馬志宏看着這個陌生女孩子的背影,想起在包房外看到的場景,一大群人,她被圍在中間,穿着得體,笑容柔美,比起滿街都是的港女,她靓得很特別。

可是他幫了她,她卻連再見都不打算說。

照理來說他見的女人多了去了,沒見過這麽不開眼的,想起包房裏的情況,馬志宏猜測着,難道她也跟他一樣是個富二代?

正失落不能一親芳澤呢,旁邊他的搭檔Don走過來,搭着他的肩膀,瞥了遠遠走過去的背影,有些壞笑的問馬志宏:“看上了?”

馬志宏當然不能說他搭讪沒搭成,于是道:“也不是很靓,不過挺有味道。”

“我以前上過她。”Don語出驚人。

“真的假的?”馬志宏覺得不可思議,自己這麽高的level那個女孩子都看不上,Don這個給他打工的蠢貨?

Don笑了笑,趴在他耳邊小聲道:“是這樣的……”

聽着Don的話,馬志宏再看向包房的方向,眼神充滿了驚異。

——

夜色撩人,楊逸升覺得他正經受着有史以來人生最大的考驗。

他額頭上都是汗水,心跳快速如鼓,他認為自己就算第一次拆炸彈都沒這麽緊張過。

原因在于,他身邊這個粘着他的“膏藥”——靠在他身上,摟着脖子不撒手的趙雪敏。

趙雪敏卻覺得自己在一個很神奇的狀态,她知道自己腦子很清醒,可是又沒有絲毫的羞澀之感,這在平時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她是一個多麽要面子的人,啊。

她斜眼看着楊逸升,只見他坐姿正直,眼觀鼻,鼻觀心,平時有些懶散的人,瞬間卻嚴肅起來——好想笑,他太有意思了,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個臉皮厚的家夥會害羞呢?

天知道,楊逸升并沒有害羞,他只是在鍛煉自己的定力,自制力,以及……欲·望。

兩個人離得這樣近,近到,他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皮膚上,車裏的空間是那麽的狹小,以至于趙雪敏渾身的酒氣似乎也感染到了楊逸升。那種微醺的醉意,火熱又燙人,就像深海下的暗流,無聲的湧動着。

靠近,靠近,再靠近……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趙雪敏的。

就像是一個信號,剛剛還無比親密的兩個人,瞬間同時往後,跟着居然一起還默契的咳嗽了一聲——大概感冒也是會統一時間感染的吧。

暧昧的氣氛,消失的無影無蹤。

楊逸升明明坐在車裏,居然還有心情擡頭望了望車頂,仿佛新買的車子,車頂看起來也挺好看的樣子,嘴裏還隔三差五的清喉嚨,嗯哼,嗯哼個不停。

趙雪敏接起電話:“Monica?你要回來了?好,那我明天準備好資料。”

挂掉了電話,兩個已經熟悉的不得了的人開始無比客氣的說廢話。

趙雪敏:“多謝你今天送我回家。”

楊逸升:“不用客氣,應該的。”

趙雪敏:“Monica明天回來,那,我就比較有時間了。”

楊逸升:“哦,哦,那,我們有空可以出來吃飯了。”

趙雪敏:“對,嗯,你考試考得怎麽樣?”

楊逸升:“不錯,成績很好。”

“……”

然後兩個人又同時沒了話說。

楊逸升想着,告訴Mon他的決定,他也會留在香港,給她一個驚喜。

趙雪敏想着,Yvonne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她也的确該給Ivan一顆定心丸。

仿佛幾十年過去,兩個人又異口同聲。

“不如你加入法證部?”

“我打算加入法證部。”

就如同第一次見面,兩個人又同時笑了起來。

愛情究竟是什麽?大約就是,當你想到什麽,她/他卻已經說出了口。

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不必轟轟烈烈,只願歲月靜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得比較晚,我姨到家裏來讓我教她擺弄智能手機,經過我一遍一遍的重複,她已經學會接打電話和發微信了。然後她走之前留給我一句吐血的話,說明天繼續來上課,orz……

這一章,有那麽一點點線索,然後還有一點點湯渣,提醒大家,我只寫清水文,要肉的妹子們就……忍痛再見。

Paul Smith是個很經典的英國品牌,男裝起家,發展到現在,服裝、香水、手表、眼鏡甚至家具産品,應有盡有,除此之外,單車、汽車、礦泉水、數碼相機等等等等都跟這個品牌有相關合作。當然,品牌的主打還是服裝,尤其是男裝,設計風格非常特別。重點在于……很貴!

第19集 心疼

第二天,Monica果然風塵仆仆地回來了。

“阿Mon,這些天辛苦你了。”她對趙雪敏道。

趙雪敏也把這些日子的工作和成果以及進程都交給她:“不用客氣,應該的。”

Monica似乎心情不錯,笑着道:“今天不用你做了,明天再給你放一天假,好好回去休息一下。等忙完了這陣子,我再好好犒勞犒勞你。”

趙雪敏沒問有什麽獎勵,只是微笑了一下,然後打了聲招呼走出了辦公室。

關上門,站在辦公室的門口,她小小的呼出一口氣。

上輩子趙雪敏就是個很普通的助理,什麽活都做,但你說有多重要,好像也沒有。都是些細細碎碎的活,有腦子沒腦子的人都能做,無非就是上手快慢,做得整不整齊,細不細致的差距而已。老板覺得她人不錯,但信任她就完全談不上,她就是個打雜小妹,白領級的。

助理的工作她從什麽都不懂,到做得游刃有餘,她也是費過心力,認真做過研究的。但是慢慢地,對于工作的激情就逐漸的消失了,只剩下年複一年的重複着的生活。

輕松,不累;簡單,乏味;工資挺好,适合養老。

所以她很喜歡看港劇,不論HK人真正的生活狀态是什麽,但是在電視劇中,他們表現得積極向上,就算有困難,也能靠自己逐漸的走出來。永遠的對自己的工作充滿熱情,随時跟上時代進步,隔一段時間就去進修,補充自己的不足。不論什麽樣的職業,用來贏得尊重的方式都是靠自己的專業素養,而不是複雜的社會關系。

她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會這樣單調的度過時,上天給了她一次機會,成為趙雪敏。

從一個書都沒讀完的小太妹,到現在這個大半個公司都在談論的金牌助理,中間有很多的心酸,但對她來說,那種看着自己一點點變好的成就感,有種無與倫比的美妙。

過去這短短的一個星期,她起早貪黑差點累成狗,每天都盼着休息,明明是被硬壓在自己身上的工作,但是當她交還給Monica時,卻還是忍不住有一點點空落落的。

不是像衆人說的想篡權,而是她好像發現了另一個自己——一個一樣可以成為職場精英,一樣可以做最重要的工作,一樣可以被人信任的自己。

這種感覺,非常棒。

趙雪敏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拿出手機,她決定打電話給Ivan,她還欠他一個約會。

——

經過重重的考驗,楊逸升終于讓高彥博滿意,同意他加入法證部。然後他又接到了趙雪敏的電話,說她明天有時間,問他要不要約會。重點在于,“約會”兩個字。

他越來越覺得,HK這個地方太好了,真不愧是他的家鄉,無論愛情還是事業,在回來之後,一切都是那樣的順利。

“難得你明天有假期,不如我們去個特別點的地方?”他笑眯眯的問。

“特別的地方?”趙雪敏想起他曾經的“不良紀錄”:“又是……賽車那些?”

楊逸升笑:“賽車,登山我們都玩過了。這次帶你去玩點不是很危險,但是又好刺激的。”

趙雪敏猜不透他的心思,但是也不想破壞他的興致,而且說實話,她也得到了不少樂趣:“OK,不過之前你要先陪我去個地方。”

“去哪?”這次輪到楊逸升猜不透了。

不過趙雪敏倒是不像他這樣愛賣關子,很快就給出了答案。

“我以前做過的那家茶餐廳,吶,雖然就做了只有三個月,不過人家都很照顧我。那從英國回來這麽久,都沒有再去過,明天有空打算去看看老同事。”

“好啊,明天我去你家接你。”楊逸升跟她約定好。

挂掉電話,旁邊剛剛通知他通過考驗的高彥博一本正經的調侃他:“看來你不只事業春風得意,那個project都有新進展了?”

楊逸升不出聲的笑,俊逸的臉上,笑容加深,臉上的表情充滿着愉悅。

——

趙雪敏這邊,按掉挂機鍵後,順手把手機塞進皮包裏。

好不容易放假,做點什麽呢?

她想起,好久沒陪卿姨一起吃飯了,決定去菜場買條魚,回去親手做菜給卿姨吃。只是走着走着,那種背後有人的感覺又出現了。

趙雪敏這次沒有再往後面看,因為她知道,只要一回頭,一定什麽都看不到。

她加快了腳步,往人多的地方走。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趙雪敏能感覺到,背後那個人似乎也跟着她走快了。

HK的天氣一向不冷,趙雪敏上輩子是北方人,總是不習慣這種帶着濕氣的微冷,有點凍入骨髓的意思,所以在周圍的一圈人中她一向穿的很厚。

但是此時一股寒意卻在她的背後升起。

她的腦子有點亂,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得罪過什麽人。

以前阿Mon的仇人?明明阿Joe那個人渣已經死了。

Sam哥的粉絲?她打聽過,當時她明明在英國,而且古澤琛也從沒對她說過失望的話。

公司的同事?誰會做這種BT的事?

“噠噠噠噠……”

高跟鞋飛速的在地上交替而落,快走變成了快跑,她已經沒時間再想下去了,後面的人就要跟上她了。

“阿敏!”一只手落在她肩膀上的同時,一把熟悉的男聲也響了起來。

趙雪敏回頭,跟着她的男人三十幾歲,又瘦又小,個子只比趙雪敏高一點點,三角眼,鷹鈎鼻,看起來有些猥瑣——正是她在茶餐廳的師傅,牛油蘇。

狠狠地喘了一口氣,拍着胸口,她覺得自己心髒病都要吓出來了。

“師父,是你啊。”

牛油蘇沖她笑了笑,看起來有些尴尬:“是啊,吓壞你了?”

這話有點不太對。

趙雪敏有些怪異地看着他:“這些日子,都是你在跟蹤我?”

搓着手,牛油蘇露出一個更加尴尬的笑容。仔細的觀察一下,能看出他眼眶下深深的黑眼圈,憔悴的面容,耳邊那标志性的香煙也沒有了,連大油頭也沒有以前的光亮。

“有件事,想求下你,但是看你好像很忙,我又不太敢去打擾你。”

他這個樣子,讓人看着有些心軟,趙雪敏于是問:“是不是錢的問題?”

牛油蘇解釋着:“我老婆得了肝病,醫生說要動手術,但你知道,我平時存不下什麽錢,只好去借大耳窿(高利貸)……”

“高利貸?!”他還沒說完,就被趙雪敏氣勢洶洶的打斷了:“你知不知道高利貸是最吃人不吐骨頭的,借了之後,你一輩子都還不起的?!”

趙雪敏之所以這麽生氣,就是因為她曾經深受其苦,以前的阿Mon如果不是認識了借高利貸的阿Joe,根本不用走上出賣身體的道路。

“我知道,”牛油蘇也有他的苦楚:“但是那個時候周記剛剛新裝修,又進了一品新鮮貨,老板娘賬面也都沒錢。我認識的其他人都同我差不多,那些親戚朋友能借個一兩千就算是有情有義的了,家裏又有個孩子要養,不借貴利,我還能做什麽。”

趙雪敏是知道牛油蘇家裏有孩子老婆的,以前店裏雞翅小點炸多了他都會打包回家給老婆孩子吃,她曾經跟着大佬嚴學制飲品,大佬嚴也總是做多一點給他帶回去給兒子。

牛油蘇這人雖然平時說話滿嘴跑火車,但對自己老兒子倒是真心實意的好。

“你還差多少錢?”趙雪敏盤算着,如果不是特別多,她也不是不能幫忙。

就是給卿姨換房子的計劃又要延後了,做個好女兒好難。

她這話一問,牛油蘇反而安靜了,過了幾秒鐘,滿臉愧疚的說出了一個答案。

“三十萬?!”趙雪敏差點給跪了,以前的阿Joe都沒欠過這麽多。

牛油蘇也知道實在太多,開口的時候他都張不開嘴,可是他認識的這些人,現在看來也就這個跟他時間不長的小徒弟最富貴,高利貸的人已經來過家裏兩次了,能搬能賣的都弄走了,再沒錢還,他們就要拿兒子開刀了。

“本來只是借了七八萬,結果日複一日,利滾利,現在就漲到這麽多。”

“……”趙雪敏蔫了,這個本就是個無底洞。

只不過,牛油蘇也不是個只會占便宜的人,他捏着衣角,挺大個人了,臉上愁眉苦臉的不像話:“其實老婆病了的時候我就在房屋中介那裏挂了名,想賣了我家的那間屋,但是因為急,根本就買不上好價錢,我老婆又死撐着不讓我賣屋,說是好不容易給兒子留的財産。我借高利貸她根本就不知道,我只同她講,是朋友借給我的錢。但是,現在已經沒辦法了,我想着賣掉那間屋,同你借一點,七七八八,就差不多了。”

趙雪敏松了一口氣:“我認識一個比較有名的房屋經紀人,他應該可以幫到你們,至于高利貸那邊……”

說着,她從皮包裏拿出一張卡:“這裏面有五萬塊,密碼是110999。先把這一期的利息還掉,剩下的你租間屋,沒理由讓鑫仔(牛油蘇的兒子)同你一起睡大街。”

牛油蘇接過那張卡,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三角眼裏居然凝着水光,他大力的握着趙雪敏的手,聲音顫抖着,帶着哭腔道:“多謝你,多謝你……”

跟着,就像忽然反應過來似的,從口袋裏拿出平時記菜單用的筆和本,墊在大腿上,保持着金雞獨立的姿勢邊說邊寫:“我寫個欠條給你。”

“好啊,記得寫日期姓名,一式兩份咯。”

趙雪敏沒拒絕,她對人釋放善意,當然也希望人家以善意回報。何況,牛油蘇怎麽說都是個男人,他也需要別人的尊重,這尊重他要自己得來,而不是靠人施舍。

——

牛油蘇千恩萬謝的走了,趙雪敏心裏肉疼的更厲害了。

默默的吐槽自己,她果然腦子有病!人家說說就借了那麽多錢。QAQ

——剁手黨的心塞誰人能懂?

為了緩解自己的憂傷,她決定今天不吃整條大魚了,她決定買小黃魚,油炸。香酥小黃魚,好次,下飯,給阿媽嘗嘗鮮。

就在她低頭像今天晚上還要吃什麽的時候,旁邊馬路上慢悠悠的駛過來一輛車,車裏下來個人,這人她還見過,就是那天晚上跟她搭讪說要開酒樓的年輕男人。

“阿Mon,”那人很自來熟的走過來,邀請她:“你現在應該有空吧?一起吃餐飯?”

趙雪敏不知道他是從哪裏知道她的名字的,不過她一向很煩這種人,沒見到楊逸升一開始跟她認識的時候都碰了無數個釘子,被賞了無數個檸檬麽?

她冷着一張臉,清秀的面容上寫滿了不耐煩:“我不是很有空,而且我都不認識你是誰,但是就算知道,我也不想同你一起吃飯,麻煩你別跟着我。”

“哎,”馬志宏直接上手拉住她的胳膊,還表面爛有風度的笑着說:“你以前不認識,現在開始認識也不晚,我想……你都應該不想別人知道你以前的事吧?”

趙雪敏的臉色變了,正視馬志宏,盯着他問:“你想說什麽?”

馬志宏很有把握似的笑了:“剛剛都見到了,頭先那個糟老頭勒索你,你居然也肯給他錢。我不要你的錢,只是陪我吃餐飯而已,不是連這點面子都不給吧?”

趙雪敏:“如果我不給你面子呢?”

馬志宏:“那我就只好告訴別人,夏風軟件銷售部經理助理趙雪敏,曾經的職業。”

歪了一下嘴角,趙雪敏倏地笑了,她拿出手機,不知按了什麽鍵子,傳出了一段對話。

“剛剛都見到了,頭先那個糟老頭勒索你,你居然也肯給他錢。我不要你的錢,只是陪我吃餐飯而已,不是連這點面子都不給吧?”

“如果我不給你面子呢?”

“那我就只好告訴別人,夏風軟件銷售部經理助理趙雪敏,曾經的職業。”

剛剛還運籌帷幄的馬志宏皺着眉:“你做什麽?”

認識了那麽多人民公仆,接觸了不少公務員,趙雪敏的法律知識也是可以唬唬人的:“這段錄音,可以告你勒索,也可以告你性騷擾,更加可以告你引誘他人作不道德行為。你不是說你想開間酒樓嗎?那如果酒樓還沒開張,持牌人就卷進官司,我想生意一定會很好。”

“臭三八你……”馬志宏傾身過來,想要搶手機。

趙雪敏有點怕,她沒想到這個人穿的西裝筆挺、斯斯文文,居然上來就要動手,她嘴炮練習得很厲害,體力上卻是戰五渣。怎麽能随便不按套路來?

“救命啊!救命啊!”她長這麽大第一次羞恥的在大街上喊救命。因為情緒過于激動,她下意識的上腳,尖頭高跟鞋踢中了馬志宏的……“那什麽”。

後者嚎叫着半蹲下身子,一手捂在關鍵處,一臉痛苦迷茫。痛苦的同時他還不忘了拉住趙雪敏,對她說:“八婆,你給我收聲!嘶……”

好像很痛的樣子。

可是為什麽這麽疼,他手上的力氣卻這麽大?像是鋼鉗似的,怎麽扯都扯不開。

趙雪敏思考着,要不再踢一腳?

“差人(警察),停手!”

就在這一刻,馬志宏身後一個纖細的身影沖過來,扒開他抓着趙雪敏的手,動作熟練而迅猛的将他雙手向後扣在車前,“咔咔”兩聲,馬志宏的手腕上就多了一幅亮銀色的手·铐。

一擡頭,趙雪敏發現,那個纖細的身影是個女孩子,身高跟她差不多,很年輕,紮着馬尾,一身軍綠色的牛仔風衣,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鼻梁很高,下巴處有一條疤痕,并不讓人覺得醜,反而看起來很英氣。這個英氣的女警官,十幾秒就搞定了馬志宏一個大男人。

馬志宏掙紮着說道:“喂,你看清楚我是誰?她先對我人身攻擊,我才拉住她不放的!”

馬志宏似乎和女警官認識,還關系匪淺。

誰知女警官非但沒有放人,反而一用力,馬志宏“棒”的一聲,在車上扣得更緊了。

女警官說:“我沒見到你人身攻擊,只見到你先想要對她人身攻擊,她奮力反抗,你不過是被誤傷而已。如果你想告,去驗傷,錄口供,我都可以奉陪。”

“你公報私仇,我不跟你去警局!”馬志宏喊道。

女警官面無表情道:“如果你覺得我有問題,可以去投訴科投訴我。現在,我會報警,你同我以及這位小姐一起去警局!”

看到女警官這邊沒辦法改變,馬志宏打起了趙雪敏的主意:“阿Mon,我不可以去警局的,你也不可以去吧?如果你公司知道你進警局也一定沒什麽好話對不對?”

趙雪敏當然不想去警局,不是怕事,而是,公司裏實在太多事了,Monica剛剛回來,她不想給任何人有在Monica面前攻擊自己的借口。

她見縫插針道:“那我還用不用陪你吃飯了?”

“不用了不用了,其實我們也不是很熟,”馬志宏該放下面子的時候絕不會死要臉:“而且你手上也有我的把柄,這樣就扯平了,我也不會再來找你了,你信我。”

看他這個慫樣,趙雪敏也覺得他沒那麽大的膽子再來找她了,她對着帥氣女警官點了點頭,示意了一下他們打算私人恩怨,和平解決。

女警官回了她一個點頭,警告馬志宏:“你最好老老實實,這次我放過你,再有下一次被我見到,我先抓了你再告訴阿爸,你看他還會不會去監獄探你,讓你那個阿媽給你錢。”

她松開了馬志宏,後者揉了揉手腕,半低着頭:“知道了,以後不敢了。”

——

馬志宏灰頭土臉地走了。趙雪敏也要回家了。

“如果馬志宏再來騷擾你,打這個電話,或者報警。”

女警官從名片盒裏抽出一張給她,名片上面寫了女警官的姓名職業電話和聯絡地址。

趙雪敏看着名片,也想起了女警官的名字,以及她和馬志宏的關系。

“馬帼英,那馬志宏?”

馬帼英的表情看起來很是平靜,淡然:“我們同一個阿爸,不同阿媽生的。”

趙雪敏安靜的點了點頭。

她有點發愣的看着這個長得很像佘詩曼的女仔,後知後覺的想起,她好像是楊逸升的官方CP來的。但是……她好像一點都沒有沒有辦法對她産生惡感,反而覺得這個救了她的女仔,好帥。天知道,就連Ivan當初救她,她都沒有産生這麽大的好感。

拿出剛剛錄音的手機,她在馬帼英面前放了一遍。

馬帼英看她,有點奇怪,但解釋道:“只是錄音,是沒辦法做呈堂證供的。”

趙雪敏笑了一下:“我知道,我頭先吓他的。”然後她當場删了錄音,反正都沒有什麽用。

看着這個帶着點調皮表情的女孩子,馬帼英也不知不覺的笑了。然後她也解釋了一下自己剛剛放掉馬國宏的原因,除了趙雪敏自己的意願,更重要的是。

“其實他平時為人只不過有點纨绔子弟,不至于這樣,這次又不知道被誰挑撥。不過無論怎麽樣,他騷擾你是事實,如果真的有下一次,你就即刻……”

“報警或者找你嘛。”趙雪敏已經會背她的臺詞了。

馬帼英又笑了,其實她笑起來很好看,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面無表情的。

她看趙雪敏雖然是白領裝,但是卻是自己踩着高跟鞋的,但是此時,那雙高跟鞋右腳已經不太成樣子了,沒錯,就是踢她的便宜弟弟踢得。

“我的車在那邊,”馬帼英指了指不遠處:“你去哪裏?我送你?”

趙雪敏也沒想到,馬帼英居然對她這麽友善,明明之前看着很高冷的一個妹子。

“你連我名字都不知道就要送我?”

馬帼英看她瞪大眼睛驚異的表情,又笑了:“夏風軟件趙雪敏嘛,頭先聽Ben叫你阿Mon,那你英文名是Mon了?還要知道什麽?哦,對,你要把目的地告訴我。”

趙雪敏跟着上了車,報了個地址。

馬帼英:“那裏不是菜市場嗎?你要去買菜?”

趙雪敏:“是啊,打算做個香酥小黃魚給阿媽吃。”

馬帼英本來是不打算再跟她說話的,結果聽到“阿媽”兩個字,又開了腔。

“黃魚?我們平時都是清蒸來的,香酥好吃嗎?”

“好吃,尤其是選小的黃花魚,裹上面粉,油炸,咬在嘴裏又香又脆,正!”

“黃魚倒是很有營養,但是油炸會不會很膩?對身體不好吧?”

“你用茶油不就行了?不産生反式脂肪酸的。”

“是哦,你倒是懂得挺多的。難不難做的?”

“不難做不難做,教一遍就會了。”

“那……我同你一起去菜市場?”

“好啊,我幫你選魚。”

這一天,趙雪敏有點激動,有點難過,有點生氣,又有點開心。

這一天,她交到了一個情敵(?),呃不,是好朋友。

這一天,馬帼英也交到了一個好朋友。

這個女孩子不單單能讓她便宜弟弟吃癟,還能做得一手香酥小黃魚(?)。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本來想着寫簡短一點,結果寫着寫着就超字數了,估計二十章是寫不完了,預計二十五章內搞定。

然後,馬帼英登場,一個看起來很高冷,其實很感性的妹子,我很喜歡。

馬志宏是她弟弟,不要覺得我把他寫蠢了,他人設本來就很蠢,跟第一個合夥人搞酒樓,食物不衛生,牌照也沒有,他是法人一問三不知;跟第二個合夥人搞酒樓,合夥人缺錢順便就把他綁架了——也是蠢出了一定境界。

然後,莫名奇妙的,我好像把倆妹子搞出了百合(并沒有)的氣氛,我明明是個BG黨。

說實話,作為我自己,我覺得妹子比男人容易相處,真心話。

最後,小黃魚真好次。我不會寫悲劇虐的。

第20集 意外

桌上擺着兩杯凍檸茶,半打蛋撻,一份菠蘿油。

趙雪敏看着楊逸升喝了一口凍檸茶,又吃了一個蛋撻,問:“怎麽樣?”

楊逸升看似無所謂的模樣,一本正經的甜言蜜語:“啊,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是覺得經你的手做的東西,真是特別好吃,特別符合我的口味。就好似以前在英國你煮的咖啡,在嘴裏面是苦的,但是心裏面……好甜。”

“那你不是很可惜?早一年認識我,你天天都能吃到的。”趙雪敏笑着調侃他。

“是啊,”楊逸升大力的點點頭:“我特別可惜,怎麽我沒早一點認識你。”

趙雪敏笑問:“你那時候在英國,怎麽早認識我?”

楊逸升指了指自己和趙雪敏:“那你同我這種叫做soul mate,不一定要見到面說上話才算認識的,我們可以神交嘛。精神溝通,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我們認識好久了似的。”

“‘神交’啊?”趙雪敏邊說邊笑。

“是啊,‘神交’。”楊逸升熱衷于逗她開心。

今天是答應好了要約會的日子,楊逸升開着新車,跟趙雪敏一起到了她曾經打工做過的周記茶餐廳。趙雪敏還特地借了地方自己弄了凍檸茶和蛋撻,來給他品嘗。楊逸升覺得就算自己不吃,也同樣甜在心口了。

這個時間,茶餐廳的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趙雪敏也就沒有去找那些舊同事,而是坐在座位上給楊逸升講她曾經的故事,還有故事裏的人:老板,老板娘,師父牛油蘇,半個師父大佬嚴,愛吃麥當勞的肥仔雄,打掃衛生的阿姨,常年在廚房的大師傅……

趙雪敏說話的時候語速并不快,還經常夾雜着幽默的語言,講她做工時的慘狀,各種奇葩客人的要求,周圍同事的幫助等等。楊逸升聽的時候也跟着笑,但在笑的同時,他又看到了她的另一面,他的女孩受了太多的苦,但她始終笑着面對這一切。

楊逸升是真的有些後悔,後悔,為什麽沒有早點認識她。哪怕早一些也好,他想對她更好一點,再好一點。他會告訴那個沒有依靠的女孩子,他想成為她的依靠,在疲憊的時候,不用獨自支撐,他就在她的身後,只要一回頭,她就可以看到。

——

大約客人少了一點的時候,趙雪敏的前任同事們就像看西洋鏡似的,一個一個輪流過來打招呼。楊逸升也不在意,反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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