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打手?
寧采臣幾人在院中焦急的等待着, 就連姑父也從店裏回來了, 店裏雖忙, 但還是家人重要。
今日老爺子帶了個年輕的大夫來,說是能治兒媳的性命,為她診過脈後,只道可以治療, 但不許外人觀看他的診治方法。
神醫的獨門秘籍自然不能讓外人學了去,寧家人都懂,都懂。他們家是賣書的,最讨厭的便是那些翻版刻印的不法書商。将心比心,他們也能理解神醫的要求, 自覺的出去等候。
季老漢坐在躺椅上假寐,姑父一直給自己老丈人端茶倒水, 他雖然長的又高又壯,可面對自己這個皮膚黝黑的莊稼漢老丈人的時候, 心裏還有有些發怵。
“爹,這楊大夫都進去那麽久了怎麽還不出來, 會不會有了什麽變故?”姑父恭敬道。
季老漢睜開了眼睛,“不會,他出來了。”
話音剛落, 楊廷素就拉開了門走了出來,寧采臣和姑父趕忙迎了上去,寧姑父看了一眼季老漢,這老爺子真是神了。
寧采臣問道, “大夫,我娘子怎麽樣了?”
“你娘子已經無事了,只是氣血有些虧空,待修養一段時間就可恢複如常了。”楊廷素說道。
“謝謝大夫。”
楊廷素側過身讓開路,待寧采臣幾人走進屋裏後,他走到了仍舊坐在院裏的季老漢身邊。
“大夫,我兒媳得的究竟是什麽病?”姑父進屋裏瞧了一眼,又趕忙出來問道。
“是肺積。”楊廷素如實道。
“竟真是這等惡疾,不知您是如何醫治的,可需開什麽藥方,我寫就去給您拿紙筆。”寧姑父說道。
楊廷素擺了擺手,道,“不用,我用的乃是本門的秘法,病人已經痊愈,不需要再服藥。”
什麽秘法啊,她這個肺積,說白了其實是肺癌。普通的凡間大夫對這種病那都是束手無策,得了這種惡疾就是一個死,但放在楊廷素這裏就不一樣,他大膽,敢創新。他治療的方法很簡單,開膛破肚,把癌變組織割掉就好了。他之所以不讓其他人看,無非就是因為很多人接受不了在人身上動刀子。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麽能允許別人在自己身上劃拉口子,再者,很多人的固有思想就是,肚子上都被劃拉出那麽大個口子,人還能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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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廷素常在人間行醫,為了鍛煉自己的醫術,一般是不會用法術的。但若是遇到動刀子才能救的情況,他也會破例,在開完刀後,給病人喂了顆丹藥,修複了她的內髒還有刀口,既斷絕了複發的可能,也讓人一點傷都看不出來。身體是痊愈了,只是病人病了太久,身體虛弱,所以他才會說讓她修養幾天。
“如此,那我們真得好好謝謝神醫了。這樣,今晚我讓拙荊置辦桌酒席,我們一家定要好好敬您一杯。”雖然寧姑父覺得這個人十分怪異,但是此人治好了他的兒媳,又是他老丈人領來的,他也就不願意想太多。
“不了,不了,我還有急事,需要趕緊離開。”楊廷素看着季老漢說道。
“這,天色已經不早了,不如今夜就宿在我家,待明日再離開如何?”寧姑父又道。
楊廷素搖了搖頭,态度堅定,寧姑父也不再堅持,掏出早就裝進袋子裏準備好的診金遞給了楊廷素。
“楊大夫,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袋子的銀子是不少,這家人确實挺有誠意的,然而楊廷素對金錢并不怎麽感興趣,“治病救人乃我杏林之人的本分,何須道謝。”
寧姑父會錯了意,難不成楊醫是嫌錢少?但他家一時也拿不出更多錢,總不能讓人家等着,自己去書坊拿錢吧,不妥,不妥。
他想了想,又道,“這樣吧,我家還有匹馬,既然您要趕路,就騎上吧。這些錢就當是您路上的盤纏,還請您莫要再推辭了。”
“不用,這些我用不上。”楊廷素高冷道,他出門都是坐四鬼擡的轎子,又舒服又拉風,他是多想不開才要去騎馬哦。
“這……”寧姑父有些琢磨不定這人是真不想收診金還是還嫌錢少,但想想,哪有大夫治病不收診金的,不收錢的那都不叫大夫而叫善人。
寧姑父求助的看向了自家老丈人,這人可是老丈人帶來的,求老丈人給求求情,讓楊醫給打打折,他家值錢的也就是一個書坊了,賣了的話他們一家老小以後吃啥啊!
“把錢收起來,他是不會要的。我之前救過他一命,如今他來救外孫媳婦那也是為了報恩,不會再收你的錢的。”季老漢站了起來。
“哦哦。”姑父聽話的把錢收了起來,心道,原來還有這般緣故啊。
楊廷素頓時就後悔了,這老頭怎麽還沒忘記這一茬,去他娘的報恩,他又沒欠他什麽,若非他的威脅自己才不會救人呢!早知道就狠狠地坑他一筆巨款,就算他不心疼,那幾個凡人也該肉疼吧。
“行了,女婿,你也進屋去看看外孫媳婦吧,我去送送楊醫。”季老漢道。
本來姑父還想跟着他一起去送呢,可再一想,說不定兩人還有事情要談呢,也就沒開那個口。
季老漢帶着楊醫出了鎮,周圍都是野地,見不到人煙,這才停了下來,“我就送你到此地,望你以後走路小心點,別再碰到我。”
“道友請留步,我救了你外孫媳婦,你總要給點報酬才是啊!”楊廷素刷的一下打開扇子,笑道。
“你既沖撞了我,我留了你一條小命已是恩德,你竟還想向我要報酬,真是可笑。”
“那道友是拒絕付我診金了?”楊廷素反問道。
“那又如何。”季老漢頭也不回的就要走,幾道白練突然從他身後打來,他竟像是背後長了眼睛般全部避開。
“站住!”一位仙子手持拂塵擋在了他面前,季老漢看了看她,再往後看看,原來他已經被一群仙家給包圍了。
“哼,老頭,這次看你往哪裏逃!”楊廷素桀骜道。
今日這老頭為了讓他治病,就解了他的法術。楊廷素行醫多年,也不至于與一個凡人為難,但他治病也要不了那麽長時間。之所以在屋子裏磨蹭那麽久,就是為了給昔日的老友們發信號,搬救兵,等他們從四面八方趕來給他找場子來的。
“你們這群年輕人當真要欺負我一個老人家,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季老漢搖了搖頭。
楊廷素在心裏呸了一聲,什麽老人家,修道之人的輩分從來都是按修為排的,修為高者皆為理,誰管你外表看起來怎樣,說不定這老頭還沒他們幾個年紀大呢。
“少廢話,受死吧!”楊廷素将扇子握在手中,扇子化作一根尖矛,射向了季老漢的胸口。
季老漢一動不動,只是在尖矛離自己胸膛不足半寸之時,大手一抓,竟然徒手就将尖矛抓住,使它動彈不得半分。
“回來!”楊廷素心中一驚,忙召喚自己的法器,卻絲毫未感覺到法器回應自己,就好像自己與法器之前的聯系消失了一般。
“這法器倒是不錯,我就收下了。”季老漢一點也不客氣道,手一抖,長矛又變成了折扇。
楊廷素的心在滴血,那可是他師父送給他的法寶,這老頭居然也敢搶!
“給我搶回來!”楊廷素紅着眼沖着自己叫來的這幫兄弟說道。
幾位散仙也點了點頭,紛紛開始施法,攻向了季老漢。季老漢微微眯了眯眼睛,他的頭頂上浮現出一個圖騰,那圖騰似有殘缺,散發着不詳之氣,看着都讓人覺得心驚,雖未真正顯現出來天上竟已經開始聚起了黑雲。雷光在雲中穿梭,似是随時都要劈下來般。
幾位散仙見狀不對,停下了攻擊,竟生出了退意。這退意在季老漢展開折扇之時猛然迸發,幾個仙人陸續都架着法器逃跑了。
“我擦,膽小鬼,這還沒怎麽打呢,你們他娘的跑什麽,回來,都給我回來!”楊廷素氣的跳腳這什麽狗屁打手,一點義氣都沒有,枉他每年還贈給他們那麽多丹藥,就是喂狗也比他們強。
“快走吧!”站在楊廷素身邊的大兄弟說道。
“我不走,我不走!”楊廷素倔強道。
這位兄弟還是比較有義氣的,逃跑的時候,抱住楊廷素的腰那就是個萬米沖刺,連讓他反悔的機會都沒有。
幾個圍着他的散仙都逃走了,季老漢擡頭看了看頭頂的黑雲,似有雷龍若隐若現。
“膽小鬼!”季老漢說道,而在他開口之時,他頭頂的圖騰也張開了嘴巴,竟是發出了兩種聲音。
季老漢合上了扇子,頭頂的圖騰消失,他便像個沒事人一般,保持着散步的速度離開了。黑雲久久不散,像是在猶豫不決,可卻已經失去了目标,即使不甘,最終也只能散去。
“姓韓的,你什麽意思!”楊廷素回過神來,一掌打向抱着自己的道人,卻被他松手躲開了。
“你說我什麽意思,我當然是為了救你的命。我們不是那人的對手,留在那裏只能是白白送死!”那道人道。
“真沒想到你們竟然如此貪生怕死,算我楊某看錯你們了!”
“你不怕死,你便回去吧,但恕韓某不能奉陪,告辭。”道人也有些生氣,抱拳行了一禮就跑了。
楊廷素:……
你還真走啊,大兄弟,我只是說個氣話而已嘛。脾氣那麽臭,怪不得你找不到對象!
想到季老漢整出來的那雲,那圖騰,楊廷素也虛的很。他倒是想走,可是他師父給他的扇子還在季老漢手裏,不拿回來不甘心啊。
楊廷素想了想,決定去趟城隍廟,請本地的判官喝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