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1)
“這桌椅的每一處的雕刻和設計,都是他們倆父子親自動手的,兩人斷斷續續忙碌了兩年多才成形,這雛菊是淩碩特意放上去的。沒見你之前,我還納悶他為何不選其他的花種,偏偏選擇了不起眼的小雛菊,見到你之後才發現你多像這花啊,模樣小小,卻凝聚了巨大的力量。”
“媽……”莫回有些不好意思。
“你啊,以前的厚臉皮跑哪兒去了,接受不了半點稱贊。” 何言拿着藥水噴霧劑,對着花噴着,“其實你可以不用過來的,這花房平時都有園丁打。我也不過是當它是一個消遣,靜心養神而已。”
“我想學學。”手裏拿個小鏟子,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何言微頓,而後指了指蝴蝶蘭的位置。“你去看看左手邊那株蝴蝶花,它應該需要松土了。”
莫回順着何言指的方向走去,在蝴蝶蘭的四周各松了幾小鏟的土,何言也走至蝴蝶蘭旁,輕撫着蝴蝶蘭淡紫色的花瓣,笑道:“別看這小小的花和花徑,都是小物件大用處呢。”
“哦。”
“它的根葉,可治肝炎、膝痛、胃病、喉痛、肝痛,療效非常好。”
“他的胃病也能治?”莫回問,美麗的蝴蝶花在她眼裏變得更加可愛。
“淩碩有胃病?”何言訝異,她并不知道。
“嗯,他有吃胃藥。”
“……難怪單醫生讓我種植蝴蝶蘭,原來他早就知道。”何言喃喃道,“我們再去看看別的花吧。也許有一種花的根葉,是可以治療你的病症。”
“好。”莫回點點頭。
“傻丫頭,幾年不見還是跟以前一樣不多話。”何言笑道,留意到莫回的目光,“你不用在家陪我的。我聽淩碩說過你親生母親也在美國,你可以去看看她,別在家悶着。”
莫回應了一聲,何言又道:“就等下讓老韋帶你過去吧。”
“謝謝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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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後,莫回便上了車,約翰遜的家離章家不算遠,隔着一個半小時的路程。莫回下車,看着約翰遜的家,心裏一陣無奈。約翰遜的家,怎麽說呢。張揚、冰冷、黑白搭配,十分符合他的人,卻不讓人心生反感。
“我的孩子,你來了!”李非在車一停下,便迫不及待地迎上來,雙手緊握着莫回的手不放。驀地将莫回擁進懷裏,眼淚立刻落下。
“媽,別哭。見着我哭,不見我也哭!真讓人為難。”莫回笑道。
“你啊!趕緊進來!”李非破涕為笑,領她進屋,屋內是極盡的奢華,跟章家雅的裝飾風格截然不同,才一坐下,李非便迫不及待地問起莫回的情況,“你和章淩碩之後一直在竹溪鎮?”
“沒有,我回家見爸爸了。”莫回看了一眼李非,如實相告。
“哦?他的腿聽說摔斷了,變成一個被人看不起的瘸子了吧!”李非神色微冷,言語也不若剛才的熱情。
“媽,你對爸爸有成見我理解。但他是我爸爸,就跟你是我媽媽一樣重要!請別在我面前指責他的不是。”
“他那二十幾年不怎麽對你的,你忘了嗎?他沒有資格做你爸!”李非心裏意難平,為自己也為莫回。
“有沒有資格,只有我自己能評定!”不想在因為往事與李非争吵,莫回轉移話題,“媽,我們這麽久不見,不說我爸的事了。你和約翰遜叔叔還好嗎?還有雪染有腿怎麽樣,還好嗎?”
聽到莫回這麽說,李非也不好再執着于剛才的話題,順着莫回的話改口道:“她好着呢。媽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麽懂事,能忍的孩子,身體承受這麽大的苦楚也不哭,想家想得睡不着也不哭。還反過來安慰我們這些大人,真想把她留在身邊。”
“她一定舍不得。她有親人,我想等她腿好了之後,張老板就會來接她了。”
“你說的也對。她的複健快結束了,你們可以聊聊。”李非說一說完,樓上立刻響起雪染高亢的聲音。
“莫回姐姐,怎麽只有你一個人來,怪大叔他們呢?”雪染微瘸着下樓,露着開心笑容的小臉,見只有莫回一個人時,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
“只有姐姐一個人,你不歡迎嗎?”莫回逗她,在異鄉遇故知,雪染心裏一定會不好受,逗她至少還能轉移她的心情。
“人家想見更多的人嘛!”雪染撒嬌。
“反正你就是不想見莫回姐姐就是了!”
“跟怪大叔在一起時間長了,你變得越來越壞了!”雪染瞪她一眼。
“誰讓我們夫唱婦随,感情良好呢。”莫回輕笑,銀鈴般的聲響動在大廳。李非也跟着優雅地笑起來,眼底的不滿暫時退去。
“一點也不知道害羞。”雪染刮刮鼻子取笑她。
“必須的。我要害羞怪大叔跑了怎麽辦?”
“怪大叔可能跑嗎?世上再也找不出比你更傻的人了,丢了你他去哪找像你一樣的人欺負!”雪染指出事實。
“雪小染!沒張青姐姐欺負你,皮癢了是吧?”莫回佯怒。
雪染一點都不怕她會生氣,微嘟起嘴,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莫回姐姐,我也好想張青姐姐!”對莫回姐姐和怪大叔她習慣提要求,不怕給他們造成任何負擔,因為他們都不會拒絕她。
“姐姐帶你去看看她,不過不保證能找到。”
“真的?!”雪染有點不相信,“我們要回竹溪鎮嗎?”
“當然不是,張青姐姐和你長腿叔叔也來美國了,還是跟你同一天離開的。最近聽說你那貪吃的張青姐姐正忙着打理她剛到手的果園。”莫回提供着可信的情報。
“真的?!果園哎,我們等下就去好不好?李非阿姨,我可以出去的吧?”
“去吧,想什麽時候回來都行!”李非說道。
“哦耶!莫回姐姐我們走吧。”
莫回看了一眼李非,拉起雪染離開。她的親生母親,她還是沒辦法太親近,是沒在一起過的原因嗎?她可以和莫家二媽、何言相處融洽,和自己的親生母親沒辦法太親近!為什麽?!
李非知道莫回在看她,并沒擡頭,手自然地搭在椅子扶手上,一派淡然。對莫實平,她還是一如多年之前,無法認同這個人,以前純粹是不滿,現在則帶了點恨的成分。莫回能明白她的心裏嗎?應該不會明白吧。
張青的果園位于市郊,越過滿是野花的小道,徐徐往山上開,滿山都是各色果樹的花,香氣溢人,如至夢境。在繁花盡處,是一個小別墅,雅致地伫立在果樹間。張青戴着小草帽在別墅門前迎着莫回。
“老板?雪小染?我不是在做夢了吧!”張青見兩人下車,驚叫着。
“你可以這麽認為。”莫回笑答。
“張青姐姐,你沒這麽想我吧?還能夢到我!”雪染揶揄。
“雪小染,我怎麽覺得你越來越像總裁大人了,都這麽喜歡揶揄人?”張青無語。
“怪大叔是我的偶像。”小臉滿是驕傲。
“老板,你要小心了,再過幾年就有人挖你的牆角了。”張青一臉打趣。
“我坐等看戲。”莫回挑眉。
“兩個邪惡的大人欺負無辜小朋友。”雪染評論。
“啧啧,這小朋友真無辜。”張青加重了無辜兩個字,惹來大家的一陣狂笑,勉強斂下笑意後,張青立刻開始游說,“你們兩個要不要跟我一起給花授粉?很好玩的。”
“你最近就做這個?”
“是啊。現在是春季趕緊給果樹授粉,不然秋天可沒果實收獲。長腿哥哥買這果園有七年了。”張青說紅了臉。
“他對你真好。”莫回由衷地說,為張青感到高興。
“是啊。”張青笑答着,突然想起什麽,“老板,你太邪惡了。為了偷懶不去授粉,跟我扯了這些廢話。走走走,趕緊跟我去果園。”
“……張青!”
“叫什麽都沒用。來,戴個草帽。”說着,不由分說的将草帽戴到莫回的頭上。
“張小姐,總裁不讓小姐做太劇烈的運動,讓小姐在旁邊看就好。”司機老韋開口勸道,擔心回去少爺會裁了他,他得多冤啊。
“不鍛煉,能好到哪兒去?再說了,她和總裁大人之間的運動,比給果樹授粉可劇烈多了,不也沒事嗎?”
“……”某人的臉直接紅得堪比蕃茄。張青,你敢再含蓄一點不?
“師傅,你也一起來吧。”張青笑道,拉了莫回的手,往果園走去。“雪小染,看什麽看!別以為你是病人就可以不勞動,矮小的果樹交給你了。”
“啊!!不是吧,有人虐待殘疾人!”雪染尖叫着,引來三個大人的狂笑。四人換上衣服,開始做授粉的工作,果園比在車上看得大得多,也美麗得多。
張青一邊授粉,一邊充當解說員,“這果園可是分得很清楚的哦,東邊是春天成熟的水果,西邊是夏天的,南邊是秋天的,北邊是冬天的。這樣我們就可以一年四季都自己的水果了哦!老板,怎麽樣?很好吧!”
“看把你給美的。”莫回笑笑,潛心欣賞起這裏的景色。
“這裏高大的果樹都有園丁大叔授過粉了,只留了一些矮小的小果樹讓我來。我可真忙呢。”
“這點我看得出來!”莫回笑道。
直到晚霞時分,絢麗的霞光染紅染黃了偌大的果園,張青才依依不舍地放莫回離開,臨行前還塞了一堆枇杷、葡萄、桃子、銀杏等春季成熟的果實。
“老板,你得經常出來走走才行,不然會變成胖子的。”張青彎腰在車邊,嘴裏還喋喋不休地唠叨着。
“你越來越像小老太婆了。”莫回強撐着倦意搭話。
“誰讓你懶。”張青白了莫回一眼,“跟總裁大人說一聲,以後天天來果園陪我!”
“張青小姐,時間來不及了,我們需要先回去。不然總裁會大發雷霆的。”老韋怕張青再提出要求,趕緊以時間為由先離開。
“總裁大人真麻煩!”張青嘟嘴,不舍地放行,看見雪染也上車大吼道,“雪小染,你給我滾下來!你又沒鎖鏈鎖,跑那麽快做什麽?好歹都幾個月沒見我了!枉我還想今晚弄個豐盛大餐犒勞你這個小園丁呢!你竟然打算給我落跑!”
“張青姐姐,像淑女點好麽?遲早有一天長腿叔叔會厭煩的。”雪染一臉不情願地下車。
“這點不用你操心!”張青架着雪染離開。
莫回剛開始還忍笑,但這一對活寶太可愛了,忍到一半繃不住大笑起來,一路笑到家,笑到她與章淩碩的房間。
“今天很高興?”章淩碩放下手裏的茶杯,一派清隽的模樣,看着有些狼狽的莫回,一身淺色修身的春裝,染上各種各樣的顏色,臉上還挂着略帶疲憊的笑容。
“嗯。這是今天的戰利品。”莫回笑道,将從果園裏摘的水果放到章淩碩面前,略帶點小小的炫耀心思,自己則坐進他的膝上,将一身的髒污染上他幹淨無垢的衣衫。
她有點壞,她承認。
“胡鬧。累壞了身體怎麽辦?”章淩碩柔聲道,對她的行為很不以為意,他潔癖的對象裏不包含她。
“我不是易碎品,沒那麽脆弱。”
“看來我将一個活力四射的活寶自私地鎖進了自己的區域了。”他的手攬上她的腰,穩固她的姿勢,目光不離疲憊卻也愉快笑着的莫回。
“現在明白不算太遲。”
“今天除了去張青的果園,還去哪兒了?”章淩碩輕抹了她微帶汗濕的額。
“去看了媽媽和雪染,雪染的腿好了很多,現在不用拐杖也能走了。只是目前還微跛着腳。我想過段時間她就可以完全好了,就可以實現她的夢想了。”莫回眉開眼笑着,
“可見你當時的決定很好。”
“沒有你的支持,雪染不會下決心來美國的。”
“嗯哼。我們挽救了一位未來舞蹈界的新星,是不是該做點什麽慶祝一下?”
“明天不是周末,你不能休息。”莫回歪着腦袋想着。
“所以?”章淩碩挑眉。
“我們不能一起去張青的果園。”
“是很遺憾。這個遺憾我們周末可以補上,去洗劫吳予燦的果園。”他提議。
“我們自己的果園、茶園沒見你去過幾次。”莫回軟軟抗議,以前山下的茶園和果園,從沒見他去過。
“當商人都這樣,從不看自己已有的東西。看到別人的都是先掠奪再品嘗,即使最終不滿意,也不妨礙掠奪時的開懷。”
“這真不是個好習慣。”她笑道。
“對競争對手是個好習慣,對朋友而言有點過分。小貓兒,你叉開話題了,我們今晚需要做點什麽來彌補遺憾。”他朗笑數聲,笑得開懷,輕刮着她小巧的鼻。
“比如?”她問及他的想法。
“一起洗個鴛鴦浴什麽的。”他的提議很吓人,但表情很純潔。
“什麽?”
“你剛才一直往我懷裏竄,将衣服上的污漬往我身上抹,不是為了我們接下來一起洗鴛鴦浴嗎?”他好笑地看着她變得通紅的小臉,“我理解的應該沒錯吧。”
“……”她發誓她完全沒這麽想過。
“這是默認吧。”章淩碩将她攔腰抱起,快步走到主卧房。
然後,安靜的房間內。
“你不能脫我衣服。”是弱弱的抗議,還微喘着。
“貓兒,你是讓我們就衣做?你真是只勇于創新的小貓咪。既然你堅持,我也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了。”某人的聲音聽起來像邪惡的大灰狼。
“……”
接下來,流水聲,喘息聲,聲聲入耳,連綿不絕。
清晨,陽光從落地窗灑進寬大的床間。
渾身像被車狠狠地碾過,酸痛感傳至身體上的每一根神經末梢。臉上、頸項上還暖暖的氣息在輕輕的拂過,留過惹人臉紅的心悸。
“嗯……”莫回發出輕聲呢喃。
“肯醒了嗎?”還未張眼,便聽到輕雅男人的溫柔嗓音。
“……”他都不休息嗎?他們昨晚從浴室做到地毯,從地毯做到床上,她已經陣亡了,他還神采奕奕。
健康與不健康差距這麽大嗎?
看到莫回睜開眼,章淩碩笑道:“現在才知道原來接吻不只是表示情濃時候,讓你起床時也能用。”
“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嗎?”莫回眼底還有沾留淺淺的睡意。
“等你啊。”章淩碩長手撐着下巴,那清爽誘人的模樣可以讓任何一個難搞的女人乖乖就範。
“等我?”
“不想去看看屬于我的事業王國嗎?”
“想。”太想了,只是她怕給他丢臉,畢竟以前他是不喜歡她去的。
“那就趕緊洗漱,五分鐘。要是解決不了,你相信我有很多種方法,比如昨晚在浴室裏的那一種,還有……”
莫回趕緊跳起來,捂住他的嘴,怕他在說出更讓人臉紅心跳的話,昨夜她也不知道她怎麽會有那麽大的勇氣——挑逗他。
章淩碩含笑看着眼前臉紅得不像樣的小女人,唉,明明他們在一起這麽長時間了,她還是會害羞成這樣,讓他心憐不已。
“現在已經過了三十秒了。”他壞心地提醒她,嘴唇因說話擦過她掌心柔嫩的肌膚,輕易地引起她的顫抖。
莫回的反應是輕跳起來,跳下床才想起自己未着片縷,羞紅了身體,用被單将自己緊緊包裹住,像只圓滾滾的蠶寶寶,氣鼓鼓地直瞪着床上的男人。
章淩碩看着她可愛的反應,朗笑着撲上來,抱着她一頓狂親,直到将懷裏的女人吻得氣喘連連才滿面遺憾地放開手,任她跑進更衣室換衣服。
她在更衣室挑選了很久,最後挑了件藍色的絲綢面料的裙子,配了同色的細跟鞋子。
“這樣可以嗎?”莫回低垂着小臉,一身拘謹地走出來。看得出來她為他的提議準備得很隆重。
章淩碩轉身看着莫回,眼底是直接明了的贊賞。這個女人,從未在他面前精心打扮過,他也幾乎沒見她穿過高跟鞋。以前他只是覺得她可人,卻從未想過她會如此的耀眼,頭發挽成一個發髻,同銀白色的發釵固定住,兩鬓則留了幾縷頭發。正式中帶點調皮,端莊卻也可愛。
“你真美,美到我有種想把你永遠藏起來的沖動,不讓別的男人看見你半分美好。”章淩碩贊賞道,走上前将牽過她的手,自口袋裏拿出一條精致的手鏈,“這份小禮物,搭配起來應該是再好不過的。”
說着,将手鏈細致戴在她細細的手腕上。這家夥,她不喜歡戴耳環和項鏈,他只能給她買手鏈,這手鏈是全球首屈一指的珠寶設計師的封山之作,全世界僅有一條。送她禮物不為珍貴,只為合适她。
這不,細細的手鏈,精美的刻痕,在她身邊起了畫龍點睛的作用。
“希望不會讓你覺得為難。”莫回笑笑,黑白分明的眼看着手上精細的手鏈,接受他的心意。
“有我在,沒人會再像以前那樣對你。”攬上她的肩,視線跟她在鏡中相遇。
“我不會讓他們那樣做的。”鏡中的她展露歡快的笑顏。她今天穿這些不為別的,只想以一種最合适的姿态站在他的身旁。
“看來我的小貓已經開始學會戰鬥了。我們走吧!”牽起她的小手,簡單地用過早餐,便去了公司。
豪華的轎車,停在章氏集團大廈前。一如往常,大家所有的目光都不自覺地往章氏總裁的專車上看去。
此時,溫暖的春季陽光下,那個他們天天見的帥氣總裁優雅地下車。如果一如往常,他該直接走進大廳。可是今天有例外,他走到車子的左側,紳士地打開車門,伸手彎腰,牽起一位美麗的女子。
女子纖細的身形在男人高大的身形的映襯下更顯嬌小,藍色的衣裙在春日的陽光,熠熠生輝着,散發着活力與微帶點神秘氣質。
莫回燦爛地笑着,感覺到他故意為她放小步伐,讓她不至于走得太辛苦。
光鑒可人的大理石地面,平時走起來沒有任何問題,今天卻不一樣,腳上的高跟鞋,她還沒有完全适應這樣的高度。
再加上周圍無數人的目光,讓她一時分神,腳底一打滑。在她以為自己會摔得很慘的時候,腰上的手臂将她一提,一勾,便将她攔腰抱起,兩旁的人自行讓出道路,可供他們偉大的總裁行走,徑直走向在電梯幫等候的員工。
大家對章淩碩投以愛慕、豔羨的目光,對章淩碩懷裏看不清樣貌的女人則投以如刀般犀利尖銳的目光。莫回幾乎感受到無數道火辣辣的女性目光往她的身上招呼着,她真怕有人要殺她滅口。
“總裁,請!”衆多女員工中,淡定走出一個女人,謙卑的态度,溫和的目光為章淩碩按下總裁專用電梯的按鈕。
“有勞了。”章淩碩點點頭,徑直走進自己的總裁電梯,不鏽鋼的門合上,杜絕了外面一連串的猜測。
而懷裏如貓一樣的女人還是躲在他的懷裏,他心情愉悅地問:“貓兒,這樣就怕了?”
“不怕。只是你的女員工的眼神好害怕,恨不得用眼神将你的衣服扒開!好獨特的員工!”莫回笑眯眯,心還提着,她想表現得穩重一些,但還是露怯了。
“看來今年公司周年慶我該裸身走段模特步,挽留住公司的女性員工。”章淩碩笑道。
“……”她可不願意屬于她的美食落入別人的眼裏。
“不想?”章淩碩斜倚着透亮的電梯,笑問。
“當然。以前我可比她們瘋狂多了,我還直接跟公司的所有人說你是我男人呢!”
“是啊。你直接多了,每天跟人家說我是你的男人,害得我在那幾年一個女友都沒有!所有的女性員工對我退避三舍,以為我的審美觀差到了慘絕人寰的地步,身價直接跌到谷底!”章淩碩信口說着。
“現在呢?我還是之前的我,只是瘦了點而已。”
“我心裏倒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樣。”
“你喜歡我胖得奇醜無比的樣子,章氏集團總裁這審美觀真特別。”她糗他。
“但那時候你不知愁滋味。”章淩碩認真道。
莫回聞言一愣,“不是說不提以前嗎?以前的事我們都不虧欠誰,我不需要你的愧疚,你不欠我,反而你犧牲了太多。”
“有位哲人說,帶份愧疚的愛情會比較長久。”章淩碩拽拽地說。
“那是他對自己的感情沒有信心。”莫回瞪他。
此時電梯叮了一聲,電梯門緩緩開啓,總裁辦公室是在整棟大樓的第二十三層,這棟樓所有的層數是四十七層,章淩碩特意選了個中間的樓層,這樣方便各個部門負責人随時過來讨論工作上的問題。
這一整層除了總裁辦公室外就是秘書室,秘書室在電梯的正對面,電梯一開就可以看到秘書室。這不知道是不是他有意為之,是怕秘書們工作不專心嗎?
這個問題似乎也只能問章淩碩,不過莫回顯然對這樣的問題毫不在意。她靜靜地接受,幾個美豔、清新、古板,性格各異的秘書們的注目禮,目光比剛才大廳裏更嚴重。莫回低頭看看腳上的高跟鞋,這鞋是章淩碩親自為她穿上的,穿得極為暧昧,一想就容易臉紅。為了不在大庭廣衆之下随便臉紅。她只好乖乖地轉移視線看看章淩碩的小牛皮鞋,他的鞋是幾乎比她的大上一半不止,寬寬大大,她幾乎能透過鞋面直直看到他的腳趾,他人長得帥也就罷了,腳趾也比一般人長得珠圓玉潤,澤色晶瑩,秀色可餐。
臉似乎比剛才更熱了。莫回幹脆擡起頭,回看幾個秘書,看她們總不能老臉熱吧。四個女秘書、一個男秘書,其中一個面容精致的女秘書裏的眼裏除了惡狠狠的羨慕之外,還有一絲怨念,這樣的怨念好熟悉。
“到了。”章淩碩幹淨的嗓音提醒着莫回,免得她看他的秘書看上瘾了。
章淩碩的辦公室幾乎跟他的人一樣,也是溫和、淡淡的色調,幹淨俐落的線條,十分簡單明了。
辦公室裏有一個寬敞的休息室,放些簡單的家居用品,還是兩個字可以概括——簡單。
章淩碩也十分簡單地為莫回介紹一下,便開始投入工作中。
他,确實是個工作狂,他掌控着整個集團的命運走向,他自然無法懈怠的。莫回并無異議,乖乖坐在旁邊,坐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她索性拿起身旁的雜志翻看。
辦公室裏很安靜,偶爾能聽見幾聲翻閱紙張的聲音,莫回就坐的一組小沙發,正對着章淩碩的辦公桌,這讓她的視線十分自然的落到他的身上,幾乎莽撞直勾勾地看着,把剛才章氏的衆多女員工們投注在他身上的熱切目光看個夠。
章淩碩倒是随和得緊,只是輕揚了一下唇角,任她看着,正當他有些擔心她的眼睛問題時。莫回轉移目光,又随手翻起桌上的雜志,看了一眼,又放下。書裏不是明星帥哥就是明星美女,但明星帥哥不及她的章淩碩,明星美女不及吳洋。
這兩個俊男美女不在一起真是對不起全世界的民衆,偏偏她這顆老鼠屎攪壞了這美好的姻緣。
呃,她對自己的比喻有點欠考慮,那她該算什麽,棒打鴛鴦的棒子?!
莫回正無比認真地抱着腦袋思考的時候,一陣輕幽有禮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路,辦公桌那頭響起她癡迷的嗓音。
“請進!”當然是章淩碩的聲音。別人說這兩個字的時候怎麽沒那麽好聽,莫回悶想着,兩只冒星星的眼又看向章淩碩。
進來的是那位有點面熟又帶哀怨的神色的秘書,一雙質量上好的高跟鞋在地板上清脆地敲擊着,姿态得宜,“總裁,您要的報告,側重點我已經有紅筆做标注,請您過目。”
“好。”章淩碩應了一聲,連頭也沒擡,将剛才翻閱的報告遞給秘書,“這份報告的數據,跟上月楊經理所說的有出入,你找他核對一下。”
“是。”秘書離開,莫回看完她的背影之後,又繼續看向章淩碩。
莫回起身在章淩碩的辦公室四處走着,走到辦公室門口的小椅子上坐着。辦公室的門并未關實,她可以聽到外面幾個秘書一邊忙碌一邊閑聊着,聲音最大的是背對着總裁辦公室的那個神色略帶怨念的秘書。
“咱們總裁那個漂亮的‘月亮’還是照進了那一彎小小的‘臭溝渠’裏了。這臭溝渠,雖然也不算醜,氣質沉靜倒是不錯,不過比吳家總裁就有差得夠遠。”神色略帶怨念的秘書非常認真的分析。
秘書A接口,“随便總裁那月亮照那裏,也沒我們什麽事。按咱們總裁那低得無下限的審美觀,他連他的幾個秘書長得很傾國傾城都不知道,估計他也沒記住他的未婚妻。突然他的生活裏出來了一個醜得讓人過目不忘的女人,他自然映像深刻。然後在某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把總裁這顆月亮給撲了。”
莫回咬咬牙,這話真是太毒了。事實上明明是某顆月亮在某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把她給撲倒的。
秘書B:“也沒難看到那份兒上吧,不過是普通的長相。氣質倒是不錯,氣定神閑的,挺好一人。”
這人真該升職,這麽中庸。莫回想着。
秘書C:“咱們總裁也不是花蝴蝶,看見花就撲。他了解人的內心……”
接下來的話莫回也沒心聽了,聽牆角聽太多也不道德。她無聊地嘆了口氣,站起身又走了一陣,走進休息室裏,這個休息室唯一像點隐私性質的地方,算是酒櫃。上面陳列各種莫回不認識的酒類,莫回随手挑了一瓶最小的,費力地擰開了瓶蓋,就口喝着,姿态倒也随意大方,不扭捏。
味道不怎麽樣,滿口的苦澀,她不會品酒。想着這可能是章淩碩喜愛的酒之一,她又找了個杯子,把瓶內的酒全數倒出,然後倒了水進去。回到小沙發上繼續坐着,不時灌兩口。
“女人變成酒鬼就不可愛了。”章淩碩聞到淡淡的酒味,看到莫回手裏的酒瓶,面露微訝,起身走過來奪過莫回手裏小小的酒瓶,就着她剛才喝過的地方,灌了一口。
揚眉,不明就理地看着她,不是酒。
“開始想喝來着。”感應到他投過來的灼熱目光,莫回摸了摸鼻子,十分坦然道,“怕你的下屬說我酒後亂性!對你這個‘月亮’下手太重。”
“他們并無惡意,只是太三姑六婆了些。”章淩碩輕笑,她不用解釋,他就明白她的意思。員工對他的稱呼一向用‘月亮’來形容,他早已知道。
“他們都很可愛,尤其是那個秘書小姐。熱情到不可思議的程度,銳利的眼神直掃我,我消受不住。”莫回小小的告狀。
章淩碩輕笑一聲,“時間一長她們就會收斂的。”
“嗯。”莫回淡應着。
“無聊了?”
“是啊。突然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就我閑着。”
“抱歉,我前段時間積累的工作太多,等忙完這一陣,帶你出去走走。”章淩碩拍了拍莫回漸漸有肉的頰面,有點肉才好,現在太瘦了。
“回來之後呢?我還是沒事做。”莫回真切地苦惱着,無所事事的日子也沒好到哪兒去,物質滿足之後,精神就空虛了。她物質、精神都滿足了,她突然多了很多時間,不知道該做點什麽好。
“在家不好?還是不喜歡陪爸媽?”章淩碩猜測,問出她可能不自在的原因。
“不是。昨天看到張青很積極的打理着果園,你很努力的工作,你的員工精神狀态也十分積極,讓人覺得所有的事情到你們的手上一定能完美的解決。你們對自己的人生有規劃,有目标,有憧憬。這些我都沒有,我突然很茫然。而我只工作了一年,全然是一個小土包,什麽都不懂。”莫回解釋。
章淩碩沉吟片刻,笑道:“傻瓜,你不需要自慚形穢。你不是會木雕嗎?實在想找點事情做,就做木雕吧。”
“可是我只會雕,別的也不會。”
“木雕具體分析起來,會分很多門派。我明天先讓公司裏對木雕有研究的木秘書教你。你熟悉之後再決定往哪個派系發展。”章淩碩分析着,莫回是個做事容易癡迷的人,這樣兩人在一起的時間會少很多。這家夥這時候倒不想這些兒女情長了,能想這些說明她對外面有了關注,這個進步很好。
他對莫回的沒有任何要求,只要她喜歡就好。她想做全職家庭主婦,他聽之任之,想做個職場女士,他也可以接受,只要別太投入就行。
“嗯。謝謝你,章淩碩。”莫回笑起來,神情裏沒有剛才的茫然。
“你不覺得,現在還直呼我的全名有點太生疏了嗎?畢竟我們是愛人關系。”章淩碩很嫌棄這個稱呼。
“你不是也叫我莫回嗎?”莫回不太明白,她這麽叫了十幾年,他現在才來抗議?這神經是不是太粗了點。
“……”章淩碩撫額,話是這樣沒錯,但她的名字是兩個字叫起來順口,不像名字三個字的人,叫起來就讓人覺得感情一般。
“碩哥哥!”莫回輕笑着,軟軟的嗓音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