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和純情将軍談談戀愛

女皇壽辰,舉國歡慶。依照慣例又是一番祭天活動之後,皇宮裏一片輕歌曼舞。

随雲殿內,各國使臣獻寶之後,宴會正式開始。先是宴會必備的開場舞,一波妖嬈的舞女依次進殿,水袖輕甩,藏在紗衣下若隐若現的腰肢柔媚動人,水袖一舞一甩之間使人飄飄欲仙,陽春白雪的配樂也不如這美妙的舞姿吸引人。各國使臣位列兩邊,皆是興致盎然觀賞着這大雍朝的舞步。

這才只是開場舞,頂尖的樂師、舞娘還沒上場就已經吸引了他們的目光。

安七瞥見高基國太子癡迷的目光,冷冷一笑,看來這太子倒是男女通吃。

開場舞過後,是一白衣樂師上場。大雍朝對服飾沒有嚴格要求,純粹是按個人喜好穿着,即使是節日典禮,也可以穿白色。

這樂師肌膚如玉,面容秀雅,一雙玉手環抱着七弦琴緩緩而來,頗有幾分“君子世無雙”的韻味。但見他躬身行禮之後,淡然地将琴放于面前的紫檀木琴桌上,一撩衣擺,自己也坐在裹有金絲軟墊的木凳上。

骨節分明的十指撫在琴弦上,一勾一挑,琴弦顫動,流水般的樂聲傾瀉而出。

安七端起酒杯,掩住唇角的笑意,這樂師功力可謂深厚,沒有個二十年可練就不了這番琴藝。

本以為衆人都沉醉在這琴聲中,卻見一金發碧眸的外邦少年坐在席上左顧右盼,完全沒在聽琴聲。

那少年看到安七在看他,便對安七咧嘴一笑,閃亮的白牙露在外面,沒有絲毫矜持。安七挑眉,回了個笑容,才注意到那是波斯國使臣的席位。

琴師退場後,下一場本應是一段劍舞,卻上來了一個衣着暴露的美人。

那美人上身僅有一件桃色抹胸,下面是同色長裙,一頭長長的墨發不绾不束,随着胳膊上纏繞的綢緞飛舞。

若不是系統的提醒,安七還真看不出那蒙着面紗的美人是安若非。

這安若非雖然身為男人,身材扁平,沒有先前那撥舞娘妖嬈,但跳起舞來卻不比宮廷舞娘差,一扭腰一甩頭,不僅帶着女子的妩媚,還有女子所不及的剛強。

安七看向女皇,發現對方也饒有興趣的望着安若非,顯然是沒有認出正在起舞的人是她的兒子。再看高基國的的太子,眼睛已經無法從安若非身上挪開,那目光,仿佛已經把安若非扒光。

安若非倒也不懼,跳舞間還刻意看向高基國的太子,眼波盈盈,眉目傳情。一個旋身之後,安若非結束了這場舞,他解下臉上的桃色面紗,朝着女皇盈盈一拜,曼妙的身姿比女子還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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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臣參見母皇,祝母皇歲歲安康。”

這話一出,滿座皆驚。

一個皇子當衆跳舞還可以牽強解釋為助興,但看這穿着女子的衫裙,還如此傷風敗俗,任誰也不會覺得這是助興了,這個皇子的名聲算是徹底壞了。并且在女皇的壽辰宴請各國的時候,在衆大臣、使臣的衆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事情,女皇應該是連斬了他的心都有。

但這畢竟是當着各國使臣的面,安無燕想震怒都要收斂,只能裝作驚喜的樣子接受安若非的祝賀。

“皇兒有心了,朕很是驚喜。”安無燕臉上帶笑,誇贊了幾句,絕口不提安若非跳得舞,轉而又面向安七這邊屬于皇子公主的坐席,佯裝責怪道:“也不見你們給朕個驚喜。”

安七連忙起身告罪:“是吾等疏忽了。”是她沒有讓宮女加強管理,才讓安若非有可乘之機。

衆皇子們也是人精,自然能明白安無燕的言下之意,紛紛含蓄的在心裏幸災樂禍,坐等着安若非的下場。

安若非以為自己得到了女皇的喜歡,得意的看着安七,心裏早已想好等安七失勢自己怎麽折磨她。

席位尚有空餘,安若非正要落座,高基國的使臣突然向女皇說道:“女皇陛下,我們此行不僅僅是為陛下祝壽,還打算為我國太子找一個合适的太子妃,皇子舉止有禮,面容和舞姿令人欽羨,實在是最适合當我國太子妃之人選。”

聽到這面不改色的瞎扯,衆人眼神怪異的看向高基國使臣,那使臣說完之後,高基國太子也站起身請求道:“剛剛五皇子那傾世一舞恍若月宮仙子令我傾心不已,懇請陛下成全。”

高基國的太子名叫查封榮,年約三十,身材偉岸,濃眉虎目,看起來正氣凜然的樣子,實則內心猥瑣,

這番話更是怪異,五皇子那一身桃色裝扮怎麽看也跟月宮仙子扯不上關系,更別說成全這兩個字,兩情相悅才是成全,一個人感情那是成全他的欲望吧。

安無燕眼底閃過一絲不悅,她漫不經心地撫弄着手指上的護甲,聲音沉沉:“這種事情講究你情我願,不知皇兒是怎麽想的?”

安若非對查封榮正氣凜然的外表很有好感,見對方傾心于自己,他心裏有些飄飄然,他早就想離開這吃人的皇宮,現在機會自己送上門來,他自然是抑制不住的歡喜。他也不怕查封榮對他不好,對方渾身正氣,自然能體諒他的苦衷,只要跟着高基國太子出了宮,這天下之大,還不是任他闖蕩,等他在外面結交到厲害的人物,定要讓安七好看!

“兒臣一心為母皇分憂,自然是願意随太子去高基國。”

聽到這冠冕堂皇的回答,安無燕心裏氣的想要吐血,這沒用的東西她可不承認是自己生的!

“既然你們雙方兩情相悅,那朕也不能棒打鴛鴦,等太子你們回國的時候,帶上五皇子便是。”

安無燕這番話讓衆人明白了女皇的怒火,一個“帶上”就表明她放棄了五皇子,甚至一點嫁妝都不給,讓五皇子淨身出戶。

查封榮心下竊喜,一個不受寵的皇子,等到了他的高基國豈不是賤如平民,也不必好好供着,反正這大雍朝的女皇都不在意他。

“多謝女皇陛下。”

此事結束之後,安七收到安若非挑釁地目光一束,她直視安若非,見對方滿臉洋洋得意,諷刺的笑了笑。

宴會結束之後,已經是傍晚,各使臣們也都各自回到安排的寝殿休息。安七也正要回宮,卻見安若非腳步輕盈地走向高基國使臣休息的地方,不外乎是找查封榮。

安七覺得無聊,正要回去,卻被人叫住。來人正是那個在宴會上向安七咧嘴笑的波斯國少年,看這衣着服飾的不凡,應該就是波斯國的小王子阿圖坦。

小王子唇紅齒白,看起來年齡不到十八,金色的發絲被傍晚的夕陽鍍了一層淺橙,一雙貓兒似的綠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安七,他将懷裏抱着的白色波斯貓遞給安七。

“喏,這是給你的。”

那只貓被養的胖成一坨,粗短柔軟地四肢不安地在空中劃動,蓬松粗大的尾巴讓人忍不住撫摸,異色的眼睛不像是安七記憶中那只早夭的小貓那樣乖順,它是滿滿的矜傲。

安七挪開眼睛,聲音平淡:“我不喜歡貓。”

阿圖坦又咧嘴笑了,“這是你的貓,我只不過物歸原主罷了。”

這句話觸動了安七塵封的記憶,當年波斯國進貢的時候,阿圖坦也跟着來過,兩人在那時成為朋友。那只小貓死後,安七給阿圖坦去了一封信,阿圖坦回信說他會在波斯給她養一只貓,等十年後再交給安七。

這十年間安七忙于政事,倒是忘了還有這麽個約定。

見安七接過貓,不安分的小王子又說道:“七七,你說過長大後會嫁給我的,我等了這麽久你都沒來,我只好來找你了。”

這話一出,安七撸貓的手都頓住了,幼時的童言無忌卻被阿圖坦記在心裏,讓她心裏很不是滋味。

安七斂眸沉默着,不敢對上阿圖坦的期待的眼睛,氣氛有些壓抑。

“殿下。”

一人走過來打破了這暧昧的氣氛,安七看向來人,是君九霄。

“殿下,陛下有事找您。”君九霄面色冰冷,看向阿圖坦的目光帶刺。

安七跟阿圖坦告別之後,抱着貓跟君九霄走到禦花園便停下了腳步。

“多謝将軍了。”

安七看得出君九霄是在給她解圍,現在這個時候女皇只想跟她的侍君好好纾解心意,哪有閑心找她。

禦花園的花香紛紛雜雜撲鼻而來,但君九霄還是能從這些濃烈的花香中找到屬于安七的那一縷清香,他眼神灼灼,從懷裏掏出一錦盒遞與安七,他努力保持着面上的平靜,聲音裏的歡喜卻出賣了他。

“送給你。”

安七訝異,一手摟着沉沉的貓一手接過錦盒,打開一看,是一根簪子,在宮外看到的那根簪子。

“這是我送的,你不能把它丢在庫房,必須妥善保存。”君九霄一字一句的蹦完之後,就紅了臉,他察覺到自己的失态,便慌不擇路的走了。

安七看着他那慌亂的背影,彎起眼睛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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