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邊邊離開了王府花園,很快,花園裏又住進了一個女孩。
當顧懷璧看見朝他飛撲而來的顧千珏,臉色瞬間沉到了冰點。
瘋丫頭燙着五顏六色的頭發,張開雙臂想要抱他,顧懷璧伸出手點住她的額頭,一字一頓威脅道:“不想死,離我三米遠。”
“哇,哥,是你自己說,想我了,讓我趕快從英國回來,我現在回來了,你就對我就這樣冷淡啊!”
顧懷璧睨着她:“首先,想你這話,我沒說。其次,如果你不碰我,我們兄妹之情還能維持。最後,如果不是你把街區大佬的車燒了,人家天天上學校門口堵你,你甘心回來?”
“嘁,你一點都沒變。”顧千珏挑着下颌,睨向他:“說吧,叫我回來幹什麽?”
“先去洗澡,一身的汗。”顧懷璧嫌棄地揉了揉鼻子,轉身離開。
顧千珏嘻嘻一笑:“哥,聽說我不在的這幾年,你有了新朋友嘛,本來以為能見到了,沒想到我一回來,她就走了。”
她失望地嘆息說:“真想見見啊,誰有這麽大本事,居然能跟我暴躁哥玩了整三年,那她是不是天天挨揍啊!”
他冷冷睨了她一眼:“她比你可愛。”
顧懷璧才舍不得揍她。
“世界上還有比你妹妹可愛的姑娘嗎,那我一定要見識見識咯!”
顧懷璧轉道去到千秋邊,坐了上去。
顧千珏立刻默契地站到他後面,推他蕩秋千:“還有,當初老媽迷信,你居然都不反抗,真的讓她留下來。我在大洋彼岸聽到這件事,我都差點笑哭了,這是我暴躁哥哥的作風嗎?”
回想當初女孩來到王府花園之初的場景,每一個細節都在顧懷璧的腦海中複刻。
她看到衣櫃裏新衣服時的嘆息聲,她躲在門縫邊偷看時忐忑的心跳聲,她小心翼翼地試圖迎合花園裏每一個人,哪怕是傭人,她時常畏懼地望着他,那樣渴望留下來,那樣沒有安全感……
Advertisement
在女孩對他說自己無處可去的那一刻,顧懷璧生平第一次感受心軟的滋味。
所有尖銳的鋒芒和利刺全都縮了回去,他只想用最柔軟的掌心握住她的手,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顧千珏望着天空感嘆道:“我真是太好奇了,好想看看被大怪獸玩了三年的小姐姐,有沒有變成小怪獸啊。”
顧懷璧停下了秋千,轉頭對女孩說:“叫你回來,是要請你幫個忙。”
顧千珏立刻來勁兒了:“哇,你還有叫我幫忙的時候啊,快講快講。”
“回來念高中,跟陳邊邊當朋友,甭管誰欺負她,拿出你燒車的脾氣,給老子往死裏揍,揍死算你媽的。”
顧千珏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看着顧懷璧:“我去,你叫我回來給妹子當打手啊?”
顧懷璧不可置否。
“那幹嘛不自己上?”
“我打人,她會生氣。”
顧懷璧神情柔和了許多,站在秋千上伸了個懶腰,淡淡道:“我不想讓她生氣。”
——
那個夏天,幾乎每每入夜,邊邊都能看到螢火蟲,翩跹飛舞在萬賴俱寂的夜空中,萦繞在她的窗臺。
小區的綠化很好,所以邊邊以為小區裏有螢火蟲出沒,入夜以後還出去尋找過,卻連個螢火蟲的影子都沒有。
小區的孩子們也說,從來沒有見過螢火蟲啊,螢火蟲長什麽樣子啊。
邊邊以前在鄉下經常看見螢火蟲,但是近些年,鄉下螢火蟲也少見了。
而這些螢火蟲幾乎是每天晚上準時準點,在陳茵茵睡着以後,光臨邊邊的陽臺。
邊邊趴在護欄邊,托着腮幫子看着它們,不止一次地問:“你們是哪兒來的啊?”
“是誰派你們來的啊?”
“不會是顧懷璧吧!”
不過很快,她又自顧自地否認了這個想法:“他脾氣那麽壞,才懶得搭理我呢。”
以前在王府花園的時候,他就對她愛搭不理,心情好了,說兩句,心情不好的時候直接不理人。
他能每天給她放螢火蟲嗎?
絕對不可能!
就在邊邊說了顧懷璧壞脾氣之後,螢火蟲尾巴上的光芒忽然全部熄滅,緊接着全都飛走了。
“哎!你們……別走呀!”
螢火蟲真的全部飛走了,一只都沒留下,她怔了下,難以置信地自言自語:“真是顧懷璧啊?”
就因為她說了他壞脾氣,所以螢火蟲就都飛走了。
“哎,顧懷璧。”邊邊将腦袋伸出護欄,四處尋找:“你在那兒呢?”
陳茵茵翻了個身,摘下耳機,不耐煩地說:“吵死了,你在跟誰說話?”
邊邊臉色微沉,順口應道:“沒誰。”
陳茵茵重新戴上耳機,低聲對視頻通話的朋友道:“是陳文軍他女兒,整天神經過敏,我都懷疑她腦子有問題。”
背着陳文軍,陳茵茵就不會叫爸爸了,和朋友們視頻電話聊天的時候,都是直呼其名:陳文軍。
“馬上就開學了,聽說嘉德中學是很好的私立學校,就是為了讓我上嘉德高中,我媽才同意搬來江城的。”
“還真是為了陳文軍他女兒啊,怎麽可能,只是嘴上這樣說罷了。”
……
就在這時,陽臺邊的陳卓小朋友忽然烏鴉學舌般大喊道:“陳文軍!陳文軍,姐姐叫爸爸陳文軍!”
陳茵茵吓得從床上一躍而起,看見陳卓居然和邊邊一起坐在陽臺的小椅子上,她竟然沒有注意!
“陳卓,你在這裏幹什麽?滾出去!”
“邊邊姐帶我看螢火蟲,你那麽大聲,把螢火蟲都吓跑了!”
陳卓說完跑出去,砰砰砰敲擊對面的卧室門,大聲喊道:“爸媽,你們快出來!”
王玲打開房門,責備道:“大晚上,吵吵什麽?”
告狀仿佛是小孩子的天性,尤其陳茵茵又訓斥了陳卓,陳卓大聲控訴道:“我聽到茵茵姐和別人打電話,叫爸爸的名字,陳文軍,還說邊邊姐腦子有毛病!”
陳文軍聞言,眉頭皺了起來,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王玲本來想護犢子,可是告狀的是自己的親兒子,被告的又是親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她還真不知道該怪誰,只能忿忿地看了邊邊一眼。
邊邊站在牆邊,無害地看着她。
看起來仿佛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參與這件事,但是她真的沒有參與嗎?王玲不确定了。
“茵茵,弟弟說的都是真的嗎!”她嚴肅地望向陳茵茵。
陳茵茵臉頰脹得通紅:“沒有!他說謊!說謊!”
“我才沒說謊呢!”陳卓急切地分辨:“我明明都聽見了!你跟朋友打電話說,陳文軍不是你爸爸,你不認他!”
“住嘴!”王玲立刻喝止了陳卓:“誰讓你說這樣的話。”
“又、又不是我說的,是姐姐說的……”
陳文軍坐在沙發上,沉着臉抽煙:“陳卓沒錯,你教訓他幹什麽。”
“我……”
“如果陳茵茵還沒有接受我成為她父親的話,你也不必讓她一定叫我爸爸。”他說完,起身回了房間,重重關上了房門。
看得出來,陳文軍非常生氣了。
王玲恨鐵不成鋼戳了戳陳茵茵的腦袋,又不甘地望了邊邊一眼。
邊邊聳聳肩,從書架邊拿起一本書坐到了床邊,不在理會他們。
而這件時候,陳茵茵再也不敢無所顧及地開口亂講話了,王玲沒有工作,現在一家人都指望着陳文軍,說到底她也不過是他的繼女,身份尴尬,相比于邊邊,其實她才是那個多餘的人。
——
次日清早,邊邊去手機市場兜了一圈。
她想買一臺手機,看見陳茵茵的手機可以同時和好多朋友視頻對話,她也想能夠随時聯系慧慧薛青他們,如果能聯系到顧懷璧就更好了,她有好多話要對他說呢。
最新款的蘋果手機自然是天價,店門她都不敢進,有幾部國産手機性價比很高,最便宜的也要一千五。
邊邊逛完手機市場,又直接去了網吧,登錄同城網想找找合适的兼職,趁着還沒有開學,掙點錢。
她看到有游樂場在招聘兼職人員,穿卡通娃娃裝站在廣場上跟小朋友拍照,一天下來工資200塊,邊邊看到這個招聘啓事就心動了,相比于其他兼職低薪工作,200真的很高了。
邊邊也不耽擱,直接按照兼職信息上的聯系方式,給游樂場打了電話,對方讓她第二天早上過來面試。
于是次日清晨,陳茵茵還在夢周公。邊邊早早地起床洗漱,坐公交來到了游樂場。
因為暑期游樂場人流量大,小朋友也多,游樂場急缺人手。因此面試之後,工作人員讓她立刻開始工作,穿上棕色的大熊卡通裝,在游樂場大門邊和小朋友們一起拍照,逗他們開心。
棕色的大熊卡通裝少說也有十多公斤重,穿在身上,走動起來異常艱難。再加上現在是盛夏,中午的氣溫都快接近四十度了,邊邊穿着這樣的衣裳站在烈日之下,每天身上都像水洗過一般。
一天兩百的辛苦錢,的确不好掙,但是邊邊真的很想在開學的時候擁有自己的新手機。
那天下午,邊邊看到陳文軍和王玲帶着弟弟陳卓,一家三口高高興興來了游樂場。
邊邊下意識便想避開他們,卻恍然想起來,自己穿着大熊卡通裝,他們認不出自己,因此便站在那兒沒有動。
陳卓跑到大熊身邊,抓着大熊的手,東拉西拽地要和大熊拍照,于是邊邊只能擺好pose,跟他合影拍照。
王玲對陳文軍說:真該把邊邊和茵茵叫上呢。”
陳文軍說:“邊邊一早就出去了,也沒個手機,聯系不到她,真不方便。”
王玲見他只提邊邊,不提陳茵茵,知道他心裏還是有疙瘩。
“那天的事,你還在生茵茵的氣嗎。”
“我跟一小孩子置什麽氣。”
陳文軍雖然這樣說,但王玲依舊看得出來,提到這件事,他臉色就不好看。
一家人進了游樂場,邊邊獨自坐在樹下的休息椅上,望着他們遠去的背影發呆。
她記得爸爸只帶她去過一次游樂場,那是初來江城的時候,爸爸特意請了三天假陪她,還和她一起去坐了摩天輪。
那時候,邊邊真的覺得,有這麽好的爸爸,自己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邊邊心裏隐隐有些難受,而就在這時,她看到游樂場門邊又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少年穿着淺色長袖衫和黑長褲,站在陽光下,皺着眉頭。
竟然是顧懷璧!
邊邊心裏一喜,正要走過去,卻沒想到一個嬌俏可愛的女孩拿着兩個冰欺淩,跑到顧懷璧身邊,将其中一個冰淇淋遞給他。
顧懷璧嫌棄地戴上口罩,沒有接。
女孩也不在意,開開心心地和他一起朝游樂場大門走來。
邊邊有點……傻了。
那女孩發現了坐在樹下發呆的大熊,大喊道:“我要和大熊拍照合影!顧懷璧,快給我拍照!”
顧懷璧不耐地說:“拍個屁,你還是小孩嗎!”
“我是女孩,女孩就喜歡卡通玩偶,有意見嗎!”顧千珏沖他撅了撅嘴,将自己手機扔給他:“快給我拍!”
邊邊強撐着疲倦的身子站起來,擺着各種可愛的pose,陪顧千珏拍照。
顧懷璧随手閃了幾張照片,把手機扔給她,便要離開。顧千珏追上他,叨叨地抱怨:“你拍得好爛啊!”
“喂!你怎麽只拍大熊,都沒有拍我。”
“你會不會拍照哇!”
……
邊邊看着兩個人這般熟稔的模樣,心裏有股說不上來的滋味,酸酸澀澀的。
顧懷璧這麽快就已經找到新朋友了嗎?
難怪他都不再找她玩了,新朋友這麽可愛,他肯定很喜歡她噢,還陪她來游樂場。
顧懷璧都不會陪邊邊來游樂場玩。
邊邊穿着笨重的大熊裝,坐在樹下的椅子上,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本來顧懷璧認識的新的朋友,她應該為她高興,可是她就是高興不起來,再加上剛剛看到爸爸和新的家人在一起,越發傷心。
這時,邊邊的餘光看到顧懷璧獨自走了出來,似乎在低頭尋找着什麽,邊邊以為他丢東西了,連忙過去幫他一起尋找。
于是顧懷璧在前面走,笨重大熊便傻兮兮地跟在他後面。
“你丢什麽了?”邊邊嗓音細弱。
顧懷璧回答:“我眼珠子掉了,幫我找找。”
“啊?”
邊邊還沒反應過來,顧懷璧回頭,眼眶裏只剩了眼白,眼珠子居然不見了!
看上去就跟《咒怨》裏的女鬼一樣滲人!
邊邊驚叫着連連後退,摔倒在地。
顧懷璧扯下整蠱的眼罩,捧腹笑了起來。
邊邊坐在地上,驚魂未定地看着面前這個邪惡的少年,眼淚一下子就繃不住流了出來。
不過她戴着大熊頭罩,別人也看不出她是在哭。
她狼狽地想要站起來,可是這一身熊裝太過笨重,她精疲力竭,艱難地掙紮着,卻站不起來。
顧懷璧走過去,伸出雙臂,從大熊的脅下穿過,直接将她抱了起來:“笨蛋啊。”
邊邊怔怔地看着他,不确定他是不是已經認出她了。
顧懷璧索性将她碩大的頭套扯了下來,用衣袖擦着她汗津津的小臉,說道:“老遠就聞到你的味道了。”
邊邊有些委屈,轉身便走。
顧懷璧追了上來,将整蠱眼罩塞進邊邊那碩大的“熊掌”中。
“拿去玩兒。”
邊邊将眼罩用力甩在地上,憤憤地轉身:“讨厭你啊顧懷璧。”
顧懷璧一臉無辜:“讨厭我什麽。”
邊邊也不知道讨厭他什麽,但她就是覺得他好過分。
喜新厭舊的家夥,都好過分!
顧懷璧伸手摸了摸她濕漉漉的額頭:“太熱了,快把這身衣服脫了。”
“你不要打擾我工作。”邊邊嘟哝着走到一邊去,不理他。
“工什麽作,缺錢你跟我說。”
顧懷璧追上她,拉住她毛茸茸的“熊掌”:“要多少。”
邊邊用力甩開他的手:“你憑什麽給我錢,你是我的誰啊!”
“你說老子是你的誰!”少年一把将她拉近了自己,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陳邊邊,就算不住在一起了,你也是我的。”
“你……你不可理喻!”
邊邊用力推開顧懷璧,沒想到,沒推開他,自己反倒重心不穩,又摔了個屁股墩兒。
“不敢跟別人發脾氣,就沖我橫,是吧。”
顧懷璧拎着褲子蹲在她面前,用戴着皮質手套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蛋:“幾天不見,脾氣見長了。”
邊邊又累又氣,筋疲力竭坐在地上,淚珠子無聲無息地直往下掉。
顧懷璧看她掉眼淚,也就心軟了,擦了她臉上交錯的汗珠和淚珠:“還是不是朋友了?”
邊邊本就吃軟不吃硬,見他态度溫和下來,她才抽抽嗒嗒說:“我想買手機,想随時都可以給你打電話,可是……”
她濕漉漉的眸子裏滿是委屈:“你都有新朋友了。”
聞言,顧懷璧反倒是笑了,笑着揉了揉她的腦袋:“笨蛋啊,剛剛那是顧千珏,杜女士的小女兒,我跟她基本約等于陌生人。”
“陌生人你還帶她玩游樂場,你都沒有帶我……咦?”
邊邊話說一半,詫異地望了望顧懷璧:“你妹妹啊。”
“不然?”
“以前都沒見過。”
“一直在國外念書,剛回來,你看她要是順眼,就送給你了。”
“……”
這是什麽哥哥。
邊邊心裏的郁悶反而纾解了不少,又覺得自己有點傻。
路過的小朋友看見坐在地上抹眼淚的大熊,紛紛沖她作羞羞臉。邊邊不好意思,對顧懷璧說:“你拉我起來。”
顧懷璧欣然接過了她的大熊掌,将她拉起來,拍了拍她身後的灰塵,問道:“家人不給你買手機?”
“不是,我沒有問爸爸,想着能自己買的話,當然更好。”
因為在家裏,王玲總是抱怨,家裏的負擔變重了,她又沒工作在家帶小孩,只靠陳文軍那點工資,哪裏夠五張嘴吃飯的啊。
這樣的抱怨幾乎每天都能聽見,邊邊不想再讓她對自己有所龃龉。
“去手機市場逛逛。”
顧懷璧牽着邊邊便要離開,邊邊連忙道:“我還上班呢。”
“上個屁班。”顧懷璧不耐地說:“我給你買。”
“我做完這兩天,錢就攢夠了。”
顧懷璧知道她性格倔強,不會輕易接受別人的恩惠,無可奈何問:“你幹了幾天了?”
“快兩周了。”
顧懷璧看着她這汗津津的臉蛋,天知道,她穿着這身笨重的大熊衣服在這太陽底下暴曬,裏面得有多悶熱。
邊邊催促:“你快走吧,陪你妹妹玩兒啊。”
“不用管她。”
顧懷璧說着撿起地上的大熊腦袋,戴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邊邊看着他笑,戳了戳他的腦袋:“傻兮兮的。”
顧懷璧頂着“熊頭”,對她說:“衣服脫了,給我穿。”
“啊。”
“給我穿,我喜歡吓人。”
“穿這個不是為了吓人啊,是要和小朋友一起玩的。”
“少廢話。”
邊邊見顧懷璧有興致,也只能将大熊卡通裝脫下來,讓顧懷璧換上。
于是那一整個下午,顧懷璧穿着大熊衣服,高冷地站在游樂場門邊,敷衍地和小朋友們拍照留念。
邊邊坐在樹蔭下面看着他,說這樣不行啊,你這樣會被辭退的,于是他就手舞足蹈地原地轉兩圈,憨态又笨重,都得邊邊咯咯直笑。
後面幾天,顧懷璧都是每天準時到達游樂場,換了邊邊的衣服,在烈日暴曬的游樂場大門口,一站就是一整天。
邊邊實在想不通,這麽辛苦的活兒,到底有什麽好玩的,能讓顧少爺樂此不疲地玩上好幾天。
她好幾次勸他別這樣了,要是杜婉柔知道,指不定多心疼呢。
顧懷璧還是堅持到邊邊的兼職期結束,拿到一千多的工資。
最後這幾天,邊邊的活兒基本上都是顧懷璧搶了,她要分給顧懷璧幾百塊。
顧懷璧不滿地将錢塞進她衣服荷包裏,說道:“誰缺這點錢了。”
盛夏天裏,小姑娘衣着單薄,顧懷璧塞錢的時候也沒注意,手不小心碰到了她豐滿的胸脯。
邊邊感覺一陣電流從脊梁骨竄起來,慌張地後退了好幾步,狼狽警告他道:“你……站遠點。”
顧懷璧漫不經心說:“又怎麽了。”
“你碰到我了。”
雖然不是故意,但……還是要保持距離,她是大姑娘了,而顧懷璧也是大小夥兒了。
顧懷璧睨了睨她豐滿的胸脯,笑了:“你是我看着長大的,你那裏……也是我看着長大的,有什麽大驚小怪。”
“刷”的一下,邊邊臉蛋羞得通紅:“顧懷璧,你變成壞流氓啦!”
顧懷璧無所謂地聳聳肩,他并不覺得自己流氓,這女孩屬于他的,那麽她的臉、她的鼻子、她的胸脯、她的手她的腳……都是屬于他的,能看,當然也能碰。
前提是她願意。
邊邊知道顧懷璧壓根就不是正常人類的思維,自他三年前為了她,和女生打架那天起,邊邊就知道,人類社會約定俗稱的規則,對他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