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皇鼎會所門前,邊邊猶豫了很久,還是沒敢踏進去。

這座會所規格相當之高,前門修得金碧輝煌,異常浮誇,乍眼望去還以為來到了東海龍宮。

門前站着不少西裝革履的年輕侍者,領着從車上下來的客人進去裏面包廂。

這樣的氣派,讓邊邊有些不敢往裏邁步,但她放心不下顧懷璧。

恰是這時候,陳舟拿着電話走出來,似乎正呼朋喚友攢今晚的局。

他挂了電話,側過身,便看到了站在巨型金獅子石座旁的陳邊邊。

邊邊穿着清爽的淺色格布裙,手緊緊捏着斜挎包的帶子,皮膚白得似乎能捏出水來似的。

她的五官談不上多麽精致完美,卻帶着一些清遠的韻味,經得起推敲,越看越耐看。被她望了一眼,陳舟感覺自己的心仿佛都要被這酷暑盛夏的高溫融化了似的。

“你怎麽在這裏啊?”他連忙走過來,關切地問:“是路過,還是……”

“我找顧懷璧。”邊邊問他:“顧懷璧在裏面嗎?”

“在啊。”陳舟殷勤地說:“我帶你進去吧,一塊兒玩,懷哥知道你過來肯定高興,他這幾天失戀,心情糟透了,對誰都沒有好臉色。”

邊邊低低地“哦”了一聲,打量着陳舟似乎并不知道她和顧懷璧的事。

“他說他失戀了?”

陳舟帶上邊邊走到電梯邊,非常紳士地替她擋住電梯門,讓她先進:“那倒沒有,懷哥從來不跟咱們講他的事,我們瞎猜而已。之前他不是給女生買禮物嗎,挑來選去,居然就買了條兩塊錢的橡皮筋,我們都說這不行啊,但你也知道懷哥的性子,他覺得好的誰都不能說不好,一意孤行的程度簡直令人發指,所以咯,多半是失戀了,哪個女生會接受這麽廉價的禮物啊。”

然而他話音剛落,擡眼便看到了系在邊邊馬尾辮兒上的粉色橡皮筋。

陳舟立刻閉了嘴,心裏默默地給了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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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倆人的關系,果然不是朋友那麽簡單。

皇鼎的走廊蜿蜒曲折,vip包廂在走廊最裏面的位置,陳舟想了想,還是對邊邊道:“對了,有件事想告訴你。”

“什麽?”

“打架那天,懷哥半道跳了警車,被警察追了好幾個街區。”

邊邊詫異地望向陳舟,陳舟沉聲解釋:“是為了來看你的游泳比賽。”

邊邊的手驀然捏緊了書包帶,而陳舟已經推開了包廂門口。

包廂裏有五六個男生,是平日裏跟着潘楊陳舟他們一起玩的同學,還有三四個女生,邊邊識得她們,都是十二班幾個比較吃得開的小姐們,喜歡和男生們一起玩兒。

潘楊臉上帶傷,貼着紗布,卻還拿着話筒,操着公鴨嗓聲嘶力竭地唱歌。剩下幾個男孩和女孩們圍坐在茶幾邊玩骰子游戲。

随後,邊邊視線一轉,迅速落定在了沙發最裏面的少年身上。

他慵懶地坐在沙發上,兩條長腿随意地分開,上身穿了一件深黑色襯衫,扣子随意地開了兩粒,露出了修長漂亮的鎖骨,包廂的頂燈照着他英俊的臉龐,映出深邃的五官,白皙的皮膚越發顯眼。

他靠在沙發靠椅上,狹長的眉眼微閉,似乎在小憩,臉頰暈着不自然的酡紅。

他面前擺了不少空酒瓶,看着喝了不少。

邊邊從不知道顧懷璧會喝酒,但是仔細想想,關于他,她不了解的事情,其實有很多。

邊邊進來以後,女孩的視線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本來她們幾個的容貌在學校裏已經算是級花的級別了,經常會有男生邀約她們一塊兒玩,不過跟陳邊邊一比,她們就像是仿佛是被定格在了老舊的黑白照片,頃刻間黯然失色。

邊邊進來,顧懷璧鼻翼微微動了動,但他依舊假寐,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他知道她來了。

女生們見邊邊徑直走到顧懷璧身邊,眼神裏都帶了些看好戲的意味,她們幾個是沒膽子靠近顧懷璧的。

方才許巧淩坐到顧懷璧身邊,想要跟他套套近乎,剛走到沉默的少年面前,還沒來得及坐下來,顧懷璧一腳踹她側腰上,踹得她幾個趔趄,險些摔跤。

他可沒有一星半點紳士風度,更不會對女生憐香惜玉。

所以現在,幾個漂亮女孩不懷好意地望着陳邊邊,都等着看她笑話呢。

邊邊并不知道這些女生對她表現出了天然的敵意,她只是怔怔地望着那個微醺醉酒的少年。

剛坐到他身邊,邊邊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酒精氣息,他似乎真喝了不少,眼皮阖着,不知意識是否清醒。

她用膝蓋外側輕輕碰了碰他的膝蓋,低低喚了聲:“顧懷璧。”

少年沒有理她,薄薄的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于是邊邊伸手扯了扯他落在身側的手,手的皮膚白皙而細膩,摸上去冰冰涼涼。

“顧懷璧。”

他還是沒理他。

邊邊根本不在乎對面幾個女孩輕蔑的目光,她伸手捏了捏他軟軟的掌心肉:“阿懷。”

終于,少年睜開了眼睛,深榛色的眸子在射燈下顯得清淡而閑明。

“你來做什麽。”

“你給我打電話了。”她解釋說:“我正好在這附近逛街……”

“我沒給你打電話。”少年将手機随意扔茶幾上,臉上挂着冷淡的神情:“按錯了。”

邊邊低頭默了會兒,問他:“我給你發的信息,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

“你沒回我。”

“不想回。”

他如此這般理直氣壯地說不想回她信息,邊邊心裏委屈極了,咬着下唇,低聲說:“不想回就算了。”

良久,她似賭氣一般,補了句:“以後我再也不會給你發信息了。”

顧懷璧沒什麽表情,給自己的杯子裏倒了一杯澄黃的液體,不成想,邊邊奪過了杯子,仰頭要喝。

她擔心他喝醉以後會控制不住自己。

就在她的唇即将碰上杯口的時候,顧懷璧忽然奪過酒杯,随手将裏面的液體灑出去。

“誰允許你喝酒了。”他眼角挑起一絲暴戾的意味。

邊邊強忍着喉嚨裏上湧的酸澀,別扭地說:“我渴了不行麽。”

顧懷璧沉着臉,拎來了一紮西瓜汁倒進杯子,塞她手中。因為動作粗暴,半杯西瓜汁都灑了出來,滴到了她的手上。

邊邊皺起眉頭,抽了紙巾要擦手,卻不想,顧懷璧直接将她的手扯過來,舔掉了她手背上的西瓜汁。

溫熱的舌心接觸她細嫩的肌膚,西瓜汁被舔得幹幹淨淨,邊邊只感覺脊梁骨竄上來一陣陣激靈。

他總是這樣……

對面幾個女生徹底驚呆了,這是在開什麽玩笑,顧懷璧他怎麽會對陳邊邊做這樣的事!

顧懷璧拿着杯子,捏開她的嘴,将冰涼的鮮榨西瓜汁灌進她嘴裏,然後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包間門,扯着她進了電梯,直接按下了頂樓的電梯按鈕。

邊邊被他粗暴地灌了西瓜汁,嗆了一下,眼淚都嗆出來了,咳個沒完。

顧懷璧卻拉着她來到了空曠無人的天臺花園,甩開了她的手,直接将她按在牆邊,吻住了她的脖頸,舔舐着她頸項間遺漏的西瓜汁。

“顧……顧懷璧!”

邊邊的手擋在胸前,用力推開他,可是他紋絲不動地桎梏着她,把她的胸脯都壓疼了。

她用力捶打他,拼命掙紮着:“放開我!你弄疼我了。”

顧懷璧稍稍松開了一些,手臂卻還是環着她,眼底泛着紅血絲,冷戾地望着她:“這就疼了?”

邊邊吸吸鼻子,鼻息間全是他身體的酒精氣息。

“你總是這樣……”她的眼淚很不争氣地從眼眶裏滾出來:“你總是這樣對我。”

見她掉眼淚,顧懷璧的心軟了些,但想到那條分手的短信,他的眸底泛起森然的寒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粗暴地扯開了她衣領。

幾顆扣子立刻被崩斷,顧懷璧低頭看着她白皙的脖頸和漂亮的鎖骨:“你喜歡溫柔的男人,是嗎。”

“你在說什麽。”邊邊用手臂環着胸脯。

他卻單手握住她的手腕,合在一起按在頭頂,然後湊近了她,一口咬住了她鎖骨:“薛青,你那個發小,他對你溫柔是吧,他還給你披浴巾。”

“……”

“跟我分手,是為了和他在一起?”

透過他近在咫尺的呼吸,邊邊甚至能感受到此刻顧懷璧胸腔裏壓抑的狂熱怒火,快要将她燒灼吞沒了。

“不是,你別這樣……”

“陳邊邊,背叛我,我會吃了你。”

他狠聲威脅的同時,在她的頸項間又舔又咬,邊邊感覺好疼好疼,但同時,另一種興奮的快感也漫遍全身。

同時,她也清晰地看到,少年眸底顏色漸漸變淺,變成了野獸的晶藍色。

終于,她左手掙開他的桎梏,“啪”的一聲――

顧懷璧白皙右臉頰浮現了明明白白的五指巴掌印。

他整個右邊臉都麻木了,也徹底被打醒了,看到少女狼狽地站在他面前,手捂着胸口,睫毛間綴着水珠,眼神裏含了氣憤、懊悔,還有一點點心疼。

“你答應過我,不會欺負我。”

少女蹲下身,抱着膝蓋,含着眼淚屈辱地看着他:“你食言了。”

顧懷璧被打懵了,良久,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他恨不得再給自己加幾巴掌。

是的,她不同意,他就不能……面前這女孩,是他的珍愛,是他無論如何控制不住,都不可以随意輕薄的女孩。

他也蹲了下來,伸手觸到了她衣領口,邊邊往後縮了縮,顧懷璧拉着她的衣領,将她拉近自己,然後替她溫柔地系好了殘餘的幾顆扣子。

“這幾天,每每閉上眼睛,就會浮現他站在你身邊,你對她笑,我快瘋了。”他沉聲說:“我嫉妒,我想撕爛他。”

他牽過她的手,放在唇下吻了吻:“我不準你那樣對他笑。”

邊邊想到那日領獎的時候,薛青很興奮地祝賀她,那時候,邊邊的确笑了,但這絕對不是顧懷璧想的那個樣子,無論是薛青,還是顧千珏或者慧慧,她對他們都是一樣的啊。

所以這幾天,顧懷璧都在吃這些沒理由的飛醋麽。

“我跟薛青只是朋友,你要我說多少遍呀。”

“我不允許。”

他用牙齒懲戒性地磕了磕她的手背,榛色眸子凝望着她,帶着某種深刻的獨占欲,仿佛她所有的美,都理所當然只屬于他一人。

“我不允許他靠近你,再有下一次,我會撕碎他。”

自小,陳邊邊就是被野獸圈禁的獨占物,他不允許任何人想要親近她,護食都已經成了他的一種本能。

“你太過分了。”她怨怼地望他一眼:“我就不能有男生朋友嗎?”

“可以,但他味道不對勁,他想要你。”

“……”

邊邊将他那張英俊的臉龐推開,不想讓這家夥的狗鼻子在她身上亂嗅亂聞。

顧懷璧伸手揉了揉自己右臉頰:“這是你第二次,為了那個男人打我。”

上一次,是他燒了薛青的筆記本。

邊邊眨了眨濕潤的眼睫毛,望了他一眼,他右邊臉整個都紅腫了。

“不是為了薛青。”她很不服氣地解釋:“你總是做這樣的事,惹我生氣。”

“生氣了就能随便打老子?”

“那……你還咬我呢。”

“我他媽又沒用力,真咬你,你皮肉都扯下來了。”

“但我疼!”

“……”

顧懷璧沒話說了,看着她白皙脖頸間被自己“肆虐”的紅痕,眸底漾起難見的溫柔:“真的疼嗎?”

“我像開玩笑嗎!”

顧懷璧将女孩攬入懷中,用力地抱着,他不知道該怎麽對她了,他滿腔的荷爾蒙躁動起來,真是恨不得把這女孩揉進自己的身體裏,可是他又不能太用力,嬌花一樣的小姑娘,輕輕一用力就會傷到她。

他何時這般無可奈何過……

邊邊将下颌擱在他寬厚的肩膀上,附在他耳畔,柔聲說:“說分手是因為……我以為你不喜歡我呢。”

“你是傻的嗎。”

她推他,卻被他抱得更緊了,鼻翼蹭着她柔軟的頸子。

“我不會和任何人這樣親熱,你知道,我只有你。”他嗓音宛如夏天的晚風,溫柔地撫過她的心澗。

“陳邊邊,你是我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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