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瑤瑤，在青島怎麽樣，住得習不習慣，吃得好不好？”
“挺好的，我們住的五星級酒店，吃得也好，這裏的海鮮特別好吃，以後有機會我也帶你們來旅游，特別好，天氣也不熱。”
“那就好，媽媽擔心得不得了，怕你吃苦呢，哦對了，我看天氣預報說你們那裏明天下大雨，你就不要出門了，海鮮好吃也別吃太多，不要吃生的。”江媽媽叮囑個不停。
“好，我知道，我肯定不瞎跑不瞎吃，我都這麽大個人了，知道怎麽照顧自己，媽你就放心吧。”江瑤心裏暖絲絲的。
“還有，你小姨介紹的那個小夥子我去打聽過了，确實蠻不錯的，你回來就見見。”江媽媽對這件事特別上心。
“呃……好，等我回來，估計下個禮拜吧。”
江瑤看了眼在客廳看電視的程沛然，她心裏總想着程沛然剛剛對她說的話，雖然沒有攤牌明說，但對方應該說的就是她吧？不是她自戀，結合之前的一些小細節推斷，應該說的就是她。
可是這怎麽可能，在自己和黎欽分手之前完全沒有看出程沛然對自己有什麽特別的，不過仔細想想，好像從音樂會那天開始兩人的交集就多了起來，以前各有各的工作一天都說不上幾句話，現在竟然一起出差，而且只有他們兩個人。
一切都是從她恢複單身開始的。
這可怎麽好，江瑤有點苦惱，她真的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和程沛然有什麽可能，那是她的上司，她心裏對程沛然只有崇拜和尊敬，對方對自己有知遇之恩，她幾乎是當長輩看的，雖然對方也沒比她大幾歲。
其實程沛然并不在看電視，他在和人發短信。
“程律師，我是白倚晴。”他剛剛收到了這麽一條短信。
“你好，白小姐。”程沛然禮貌的回複了一下。
“你要和我合作嗎？”白倚晴開門見山。
程沛然皺眉，“我不太明白白小姐的意思，你要請我當你的委托人麽？”
“你和江小姐可能沒有注意到，在那家粥館的時候我就坐在你們後面一桌，我不是有意要偷聽，只是恰巧聽到而已，我覺得我們很應該合作，我要黎欽，你要江小姐，怎麽樣？程律師你是個頂頂聰明的人，但有人幫忙肯定會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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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沛然盯着手機屏幕眯起眼睛，太大意了，竟然被這個女人聽去了。
“謝謝白小姐的好意，感情的事還是順其自然的好，我們彼此工作都挺忙的，還是少聯系的好，當然了，法律方面的咨詢我是随時歡迎的。”程沛然斷然回絕了白倚晴的提議，他這裏進展得很順利，根本沒有必要多此一舉和這個女人合作，反而容易引火燒身，對方能不能追到黎欽關他什麽事，他可不喜歡幫這種麻煩的忙。
“呵，虛僞的男人。”白倚晴看着程沛然的回複冷笑，只相處了一天她就看出來了，這程沛然心機很深。
明明是黎欽的朋友，憑他的聰明也看得出來黎欽還喜歡江瑤，可暗地裏和江瑤各種示好，孤男寡女來出差還共處一室，呵呵。
表面上還和黎欽稱兄道弟的，裝得好像沒什麽企圖一樣，還說什麽感情要順其自然，有本事你告訴黎欽你喜歡江瑤啊！
不過由此可見他是個謹慎的人，不會随便送出自己的把柄，心裏可能已經有幾分把握了吧。
想到這裏白倚晴笑了笑，算了，管他合作不合作呢，反正對方只要繼續挖牆腳那就是在幫自己的忙。
“晚安，早點睡哦。”她例行給黎欽發了條微信。
“晚安。”對方這麽不鹹不淡的回了句。
白倚晴苦笑，以前收到回複的時候總是欣喜不已，對方是男神，高冷點也是情有可原的，能夠回複她就已經很開心了，她猜想黎欽對她也是有好感的，特別是這段時間兩人之間緋聞的熱度，讓她不由心生幻想。
可現在看到這種冷冷淡淡的回複只有難過，對方哪裏是高冷，只不過是不在乎她随便應付她而已。
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讓黎欽注意到自己的好啊，那個女人明明不要你了，你為什麽不看看一直在你身邊的我呢……
黎欽回了白倚晴的消息後就給江瑤發了消息，問她睡了沒有，他和劇組的人過來玩方不方便。
江瑤也是無語，這人怎麽這麽厚臉皮啊，難道還要帶着人上門來炫耀嘚瑟麽，我知道你有新女朋友了，你表現得已經很明顯了，還要我怎麽樣，要我痛哭流涕表示後悔挽回麽？本來還有那麽點留戀，現在只覺得當初分手的決定太正确了，她之前怎麽就找了這麽個人當男朋友，這人真是太幼稚了！
鎮定鎮定，不能讓黎欽看出自己內心的動搖，想了想江瑤回道：“下次吧，學長一直在為和解案費心，估計沒什麽心情招待你們，你好好看劇本吧，我也準備睡了，晚安。”
黎欽：“……”這就晚安了？
他其實想去江瑤的套房看看，哪怕知道那兩個人之間沒什麽，可心裏還是不太放心，孤男孤女，而且都是單身，還長得都很好，這太容易擦出火花了。
不過程沛然應該不會的吧，嗯，應該不會的。
第二天如果和江媽媽說的一樣一早就下起了傾盆大雨，大家都被困在了酒店裏，吃飯也只能在酒店吃，江瑤和程沛然不可避免的又和劇組的人在餐廳遇上了。
“早。”白倚晴笑眯眯和兩人打招呼，和程沛然視線相撞的時候笑容特別燦爛。
程沛然：“……”這女人可真不是省油的燈。
“這雨也太大了，我還想去逛街呢。”劇組有人看着窗外的大雨抱怨。
“天氣預報說明天會放晴，也不知道準不準，不然影響拍攝啊。”
“應該不要緊，實在不行就延遲兩天。”
唐吉祥不高興道：“最好不要延遲，黎欽的檔期滿着呢，哪來這兩天耽擱。”
“加緊點拍就是了。”
“也不知道晚上會不會停，我還想去夜市的，這附近的夜市真的很不錯，那些吃的也不比這五星級酒店差。”其中一個工作咂嘴回味，顯然昨天已經吃過了。
黎欽一聽有了點興趣，“在哪，晚上我也去看看。”
唐吉祥立馬阻止道：“哎呦我的祖宗，你就別瞎湊熱鬧了，你這一出去被人認出來了怎麽辦，外面就是吃個鮮，哪有酒店裏好，外面不幹淨的。”
“其實還好，我昨天有去吃過，夜市那裏有家粥店味道很好，黎欽你要是想去我晚上陪你去吧，店旁邊就是沙灘，吃的時候還能聽海浪的聲音，感覺特別好。”白倚晴站到黎欽身邊一起看窗外的雨景。
“粥有什麽好吃的。”黎欽不太喜歡喝粥，覺得填不飽肚子。
“真的很不錯，不信你問江小姐他們，昨天正好看到他們也去了，那裏人可多了，我看到外面的招牌說上過電視的。”白倚晴狀似無意的把話題扯到了程沛然和江瑤身上。
“你們昨天去夜市了？”黎欽眉頭微皺，昨天江瑤還和他說工作比較忙不想被打擾，可竟然有閑情逸致去夜市逛，為什麽要騙他？
江瑤有點意外，“那真是好巧，不過那家店的味道确實很不錯。”
“嗯，味道很好。”程沛然若有所思的看着白倚晴，“我好像也有看到白小姐，我後面一桌有個女孩帶着涼帽，應該就是白小姐吧？我心想她做了僞裝應該不想被打擾，所以就沒到招呼。”
“對，就是我。”白倚晴微笑。
“哎呦我的姑奶奶，大晚上的你一個人跑出去做什麽，多危險啊。”白倚晴的經紀人一聽擔心得不行，“以後可要和我說啊，夜市裏人那麽多，至少要讓小邱跟着啊。”
“有什麽危險啊，根本沒人認出我。”白倚晴不以為意。
江瑤心裏一個咯噔，坐在他們後面一桌？那她和程沛然之間的談話豈不是全都被白倚晴聽進去了？
“吃早飯吧。”程沛然挑了個桌子坐下，他覺得應該換個話題。
江瑤有點忐忑的坐了過去，黎欽的臉色有點不好，不過也沒說什麽，和唐吉祥他們一起也随便挑了張桌子做，這回兩撥人沒有坐在一起。
“學長，你說我們的話會不會都被她聽到了？”江瑤擔心道。
“也許吧，不過有什麽關系，你又沒做虧心事。”程沛然不以為意。
江瑤一想也對，她又沒說什麽過分的話，而且她已經和黎欽分手了，沒關系了，管他現女友聽到了什麽呢。
黎欽那桌也在聊這事。
“你昨天什麽時候看到他們倆的？”黎欽問白倚晴。
“就八點左右吧，我記不大清楚了。”白倚晴隔着老遠看了程沛然一眼，“我聽他們好像聊什麽相親之類的事情，我覺得不方便插嘴就沒打招呼。”
“江瑤又要去相親？”黎欽皺眉。
“好像不是，是說程律師以前幾次相親。”
“這樣啊。”黎欽松了一口氣，“他們還說什麽了，有沒有說到我？”
“有，不過我這樣把他們的話随便說出來好像不太好。”白倚晴有點猶豫。
“說了我的壞話？”黎欽下意識就想到這個。
“沒有沒有。”白倚晴連忙擺手。
“既然沒說我壞話那你有什麽不好意思說的。”黎欽心裏跟螞蟻在啃一樣。
“其實也沒什麽。”白倚晴撩撩頭發，“我聽程律師勸江小姐，說讓她開心點，說不定是誤會你了，至于到底誤會什麽我也沒聽清，你是不是和江小姐鬧矛盾了啊？”她裝作好奇的樣子。
黎欽徹底松了一口氣，看來他果然沒有看錯人，程沛然是在幫他，江瑤看來是真的誤會他和白倚晴的關系了，程沛然在幫他解釋勸說。
“嗯，有一點小争執，不過沒事，改天我和她好好談談就行了。”黎欽心情大好，靳凱楠為他出的主意很成功，江瑤現在肯定是在吃醋吧，而且吃得那麽明顯，就連程沛然都看出來了。
“剛才的事我幫你掩飾過去了，黎欽現在估計更信任你了，你是不是應該謝謝我？我可是一個好幫手，合作的事真的不再考慮一下麽？我會讓你事半功倍。”白倚晴發了個消息給程沛然。
程沛然看着手機屏幕眯了眯眼睛，這個姓白的女人比想象中的還要有手段，他拒絕之後她立馬就用事實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剛開始他還以為她會蠢得揭發扯後腿，想不到竟然是利用昨晚的事增加黎欽對他的信任，順利消除了黎欽心中對他的懷疑。
确實，這女人是個好幫手，不過他真的不太想和這樣的人合作，太容易引火燒身了。
他一個人行動哪怕不成功也還可以繼續當江瑤的上司和她一起工作，但要是和白倚晴合作只怕最後失敗就會什麽都落不到，江瑤肯定會對他失望至極，甚至也許會看不起他。
于是這回他索性連短信都沒有回，看完直接就把手機收了。
白倚晴略心塞，她看着程沛然看手機，然後又看着他把手機收起來，對方竟然一個标點都沒回她！果然是個虛僞的男人，比之前以為的還要謹慎。
吃完飯衆人一起上電梯，白倚晴看着江瑤抿了抿嘴，然後轉過頭對黎欽道：“我這兩天一直在背臺詞，可是背是背熟了，就是表達的時候找不到什麽感覺，黎欽你指導指導我好不好？”
江瑤在場，黎欽自然是要做戲的，于是立馬答應道：“行啊，我正好也沒事做。”
“那我待會和小邱一起去你房間好不好？”白倚晴甜甜道。
“好啊，不過你待會再來，我房間有點亂，我先收拾下。”黎欽偷偷看了看江瑤，不過江瑤站在他前面背對着他，臉色好不好根本看不清。
“噗，好，我過半個小時再來。”白倚晴輕笑。
兩人看上去完全就像是情侶，白倚晴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要去黎欽房間，說是帶着助理去的，可誰知道呢，也許助理之後“有事”去不了呢；黎欽也毫不避嫌的答應了，搞得唐吉祥等人都有點懷疑他倆來真的了。
站在前面的江瑤咬了咬嘴唇，真是夠了，真不應該和這些人一起的，黎欽果然就是故意做給她看的，昨天程沛然還安慰她說有可能是誤會，現在可沒什麽好解釋的了，什麽誤會，根本就是事實。
在一起就在一起了，用得着拼命在她跟前顯擺麽。
程沛然全程圍觀一句話都沒說，他只是感嘆黎欽制仗，明明一手的好牌卻被他打成這樣。
黎欽最好的資本就是江瑤對他的感情，只要江瑤還愛他，他就能永遠立于不敗之地，可是他現在這個做法完全就是在消磨江瑤對他的感情，作死說的大概就是他這樣的吧。
這還不夠，兩撥人分開沒多久程沛然就接到了黎欽的電話，他去自己的卧室接了。
“程律師，昨晚你和瑤瑤去夜市的事我已經聽白倚晴說了，真是多謝你替我說話。”黎欽語氣裏頗有點感覺，他果然是沒看錯人的。
程沛然這回是真的心虛了，他沒想到黎欽竟然實誠到這種地步，這麽的相信他，還特別打電話過來感謝他，“我其實也沒說什麽，就是讓她冷靜不要憑感覺随便誤會人，畢竟你和白小姐真的沒什麽，這沒什麽好謝的。”
“你可不要告訴她真相啊。”黎欽叮囑，“對了，剛剛她有沒有吃醋？生不生氣？”
“嗯……有一點吧，我剛剛看她臉色好像不是很好，你們這樣會不會太過了？”程沛然道。
“不會，這說明效果不錯。”黎欽頗為自信，“還是要謝謝程律師你，有什麽情況你随時聯系我，我記你這個忙。”
程沛然想了想道：“這個倒是無所謂，只是我看得出來，白倚晴是真的對你有意思，你如果不喜歡她還是不要太暧昧了，女人多是非常敏感的，自尊心受傷可能會做出什麽極端的事情來，你不喜歡就不要太招惹她。”
一部分是出于心虛，一部分是對黎欽信任的歉意，總之程沛然覺得有些事他該給黎欽提個醒，白倚晴真的不是省油的燈。
她只是現在喜歡你才心甘情願被你利用，想着多接近你制造機會而已，你別真的當她無足輕重的小白兔玩弄啊，脫了明星光環她就是個普通的戀愛中的女人，媒體前面的溫柔樣子都是包裝出來的。
“我知道，我會注意的，其實私下裏我對她沒什麽特別的，就是個普通的合作演員。”黎欽完全沒當一回事。
程沛然挑挑眉，算了，對方不在意他也沒辦法，反正他都已經提醒過了，剩下的他不想幹涉。
最後白倚晴有沒有真的去黎欽房間對臺詞程沛然不知道，不過在江瑤心裏已經既成事實了，那就夠了。
剩下的幾天兩撥人之間的氣氛就一直怪怪的，江瑤沒發作，就是臉色一直不太好，每次看到黎欽就冷着個臉，甚至她盡量避開和黎欽同一時間吃飯，看到黎欽在餐廳她就會回去房間，過個半小時一小時再下來，或者就直接叫人把飯菜送到房間去。
除了和黎欽，江瑤和程沛然之間的氣氛也怪怪的，她一直想着程沛然夜市那天說過的話，每次非工作時間她就覺得有點尴尬，不過程沛然自那之後就再沒提過這茬了，江瑤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其實程沛然有自己的打算，江瑤之前根本對他沒有任何戀愛方面的感覺，他窮追猛打只會吓到對方，甚至有可能引起反彈，所以首先他要讓江瑤明白，他們之間并不是一點都不可能的，是完全可以發展成戀愛關系的，那天晚上模模糊糊的表白就是契機，讓江瑤意識到他是個正常異性的契機，而不只是一個嚴肅有距離感的上司。
也許江瑤仍舊不喜歡他，但有什麽關系，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慢慢來，至少這幾天江瑤心裏不止是想着黎欽了，應該偶爾也會放點心思在他這個“同居人”身上，目前來說這就足夠了。
可能是因為心情好吧，程沛然工作的時候效率特別高，和解案進展得還算順利。
到青島的第五天他和美國方面的人進行了初次的談判，結果比預期的要好很多，對方已經初步接受和解不起訴，只是金額方面并不滿意。
青島方面開的金額是七千萬，這價格實在太低了，對方完全不能接受，他們預想的是六億，還說這是底線。
程沛然表示價格方面是可以談的，他一定會盡力争取讓對方滿意。
于是雙方暫時握手，美國方面的人說要回去好好讨論需要的和解金額，為了雙方的友誼他們願意稍微做一點退讓；青島方面的人龇牙咧嘴，只覺得這幫外國佬在搶錢。
不過事情暫時能緩一緩了，談價格是個拉鋸戰，好幾億的金額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拍板下來的，程沛然也覺得青島方面太絕了，七千萬實在太磕碜，他倒是想幫助答應美國方面的要求，可是有的事不是他嘴皮子動動就能行的，他要考慮青島這些人的承受能力，六億太多了，看那些稅單報表就知道，他們一時之間根本拿不出這麽多錢，就算真的拿出來，那以後周轉資金也會成問題，公司的運轉會崩潰的。
唉，估計有得談了，青島他還得跑個好幾回。
工作暫時告一段落，該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程沛然和江瑤買好了回去的機票。
等黎欽知道的時候兩人已經坐上回去的飛機了，程沛然上飛機的時候才告訴他要走了，連送機的機會都不給他，說什麽工作忙臨時決定回去的，還讓黎欽好好拍戲。
白倚晴知道後發了個短信給程沛然：“現在那兩人已經分隔兩地，希望程律師好好把握機會，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我随叫随到。”
她仍舊沒有收到回複，但是她并不惱，程沛然如果永遠不用她幫忙那是好事，說明他進展順利，自己等着他的好消息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