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各歸位月老種姻緣

任務要求去人間看護伥鬼李若瑜，免得她害人，也免得道士誤抓她，并在2019年7月28號之前把她帶回幽冥司。

李小花拿出一個木盒，裏面放着李若瑜的魂片，通過它就能知道李若瑜在哪裏。

馬聞蘇接過魂片，去往人界青林縣。

青林縣是個風景不錯的小山村，因為交通閉塞，所以來參觀旅游的人不多，倒是來取景的劇組每年都會有兩三個。

她攤開掌心，裏頭的魂片紙人腦袋指向東方。馬聞蘇把魂片收起來，雙手插進兜裏，悠閑地順着山路朝東走去。

路的兩邊都是高大的喬木，偶爾還能看見一兩棵一摟多粗的樹。走了一段時間，路的兩邊開始出現農家樂式的酒店，挂着用小紅燈串起來的寫着“賓館”兩個字的牌子。又往裏走了一段路，出現一座裝飾豪華的酒店，名叫星期天，在這一圈民房裏鶴立雞群。

魂片頻率很快地震動起來，像是調了震動的手機來了電話。

看來，李若瑜就在這附近。一般出來拍戲，住宿都是投資方安排。像李若瑜這種稍微有點名氣的演員，都會要求住好點的店。馬聞蘇猜測，李若瑜應該就住在這裏。

她捏了個隐身訣，走到前臺。

前臺有兩個服務員。一個服務員擺弄着手機，問另一個服務員：“你看這件衣服怎麽樣？”

另一個服務員湊過來，說：“樣子有點老，而且這個顏色不适合你。你不如買這件……”馬聞蘇趁兩個人聊天，自己跑到電腦上查一下李若瑜住哪個房間。這一查才發現，李若瑜并不在這裏。

此時，酒店門口忽然吵鬧起來，其中一個聲音像是李若瑜的。

馬聞蘇把電腦桌面恢複原狀，擡腿就往外走。

還沒走幾步，外面就圍了一圈人。馬聞蘇在人群的最外圍，也看不清是什麽情況。她撤去隐身的法訣，問人群外圍一個女孩兒：“你知道怎麽回事嗎？”

女孩兒興致盎然地說：“這件事兒我還真知道。裏面那個穿綠衣服的本來是個主播，不知用了什麽手段拿到了我們劇組的女三號，結果制片人的閨女也看上這個角色了，非要演。制片人就賠了那主播四十多萬的違約金，結果那個主播還不幹了，天天來這裏鬧。”

人群裏忽然傳來一陣粗暴的聲音：“看什麽看，都走都走！”接着就有四五個保镖模樣的男人開始驅趕這些圍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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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的人走的差不多了，馬聞蘇從門口走出去，看見跪坐在地上的李若瑜。她沒有化妝，頭發有些散亂，看上去有些憔悴。

馬聞蘇走過去，李若瑜滿腔憤恨地問：“我吃了那麽多苦，受了那麽多白眼，臨了了就想演個戲，為什麽老天都不遂我的願？難道我天生就低人一等嗎，我有什麽錯？”

“你有什麽錯？”馬聞蘇冷笑一聲，說，“你害死了那麽多人，就一點錯都沒有嗎？”

“那跟我現在是兩碼事！”李若瑜吼了一聲，站起來說，“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永遠不知道我的苦！”

“世界并不是圍着你轉的。”馬聞蘇也不跟她廢話，直接着問，“你三個月的期限未到……”

李若瑜向前走一步，打斷她的話，質問她：“你別這裏給我假惺惺地裝慈悲，你沒有經歷我經歷過的絕望，你有什麽資格教訓我？我付出了那麽多，從編劇到導演我挨個的陪睡，就因為制片人一句話就什麽都沒有了。我有什麽錯，錯的是這個世界，是老天欠我一個好爹！”

馬聞蘇靜靜地看着她，什麽都沒有說。

時間像是靜止了一樣，李若瑜忽然間覺得索然無味。遠處的隐隐青山，綿延不斷，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平靜下來，說：“回幽冥司吧，我累了。”

馬聞蘇帶着她，尋了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用寒鴉令打開通道回了幽冥司。她把李若瑜交給司裏的臨時工，由他們把李若瑜押送到地府的油鍋地獄。

她在李小花處領了兩顆鬼丹，又看了下也沒有合适的任務，就走了，準備去街上随便逛逛。

街道上各式的店開着，新鬼舊鬼像活着的時候一樣逛着街。行道樹的涼蔭下，一組黑白無常騎着馬飛奔過來，街上行人紛紛讓路。他們馬後各拖着一個人嗷嗷慘叫，兩人一胖一瘦。馬聞蘇定睛一看，真巧，這兩人她都認識。白無常馬後拴着的是劉帆，黑無常身後拴着的是盧胖子。

馬聞蘇活着的時候總聽老人勸孩子，別做壞事不然死後要下地獄的，看來是古人誠不欺我也。

鬼界只有白天黑夜，沒有日月星辰。街上行人來來往往，一切就跟人界一樣。

馬聞蘇走着走着，看見一家挂着“鬼氣兌換中心”牌子的店鋪。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走了進去。

店裏坐着一個牛頭人身的妹子，她體型壯碩，胳膊上的肌肉撐的白體恤像是要裂開一樣，威武的牛角上戴着一個粉紅俏皮的蝴蝶結。馬聞蘇被這個裝扮辣到了眼睛。她适應了一會兒，問：“請問，這裏可以用鬼氣兌換什麽？”

“這裏不是用鬼氣兌換什麽，而是用人界燒來的紙錢、紙人等等東西來兌換鬼氣。”牛頭妹子很溫柔地眨了下眼睛，“一看姐姐就是新來的，可有人給你燒過東西？”

馬聞蘇被她的反差醜萌弄得渾身別扭，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為了不傷害牛頭妹子的自尊心，她強自鎮定下來，說：“有的有的。”她當初送一個迷路的小朋友回家，小朋友的家長給自己燒了一堆的紙錢，現在都收在她的虛實裏。

她攤開手掌，把那一堆的紙錢倒出來。牛頭妹子從椅子上站起來，高出馬聞蘇兩頭，看樣子得有兩米來高，碩大的身軀擋住了門口的陽光。

她蹲在地上，認真負責地把那堆東西清點好，操着輕柔地聲音對馬聞蘇說：“您這些東西，可以兌換丙級鬼氣室二十小時四的使用時間。”

牛頭妹子很熟練的登記好馬聞蘇的姓名，給她一張金色的卡片并說：“這張卡片僅限本人使用，丢失可以補辦但是要扣除鬼氣室一刻鐘的使用時間。”

馬聞蘇将卡片收好，問：“我來鬼界也有段時間了，怎麽從來沒看見有人用人間燒來的紙錢付賬呢？”

牛頭妹子用牛蹄子捂住大嘴，低頭嬌羞地笑了下，說：“姐姐，要是每個鬼都拿着世人燒的錢來地府花，那地府早就通貨膨脹了。地府的硬通貨只有鬼丹一種。”

馬聞蘇笑了，問：“那地府是不是還有銀行、彙率啊？”

“都是有的。我這裏可以存您暫時用不到的鬼丹，這條街往東走還有一家銀行。常用的彙率呢，一百顆鬼丹換三塊靈石，十滴天靈乳。不過也是随時在變動。”牛頭妹子說的很仔細。

原來這些東西都跟活着的時候差不多。

本以為死後會輕松一點，可是她活着時候面臨的各種壓力——經濟、愛情、工作——死後都重蹈活着時候的覆轍。

牛頭妹子見她像是有心事，就細聲細語地告訴她：“今日戌時三刻，天界的月老來鬼界十方林，為大家種下姻緣樹。據說只要在姻緣樹下點上紅燭，背對着紅燭向前走一百步就能看見自己的另一半。”說到這裏，牛頭妹子嬌羞地捂着自己的臉，扭捏了兩下，說：“人家一會兒下班，肯定會過去看看自己的如意郎君長什麽樣子的。姐姐不如跟我一起去吧？”

馬聞蘇一邊搓着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一邊看着牛頭妹子水汪汪的燈泡那麽大的眼睛，說：“那，有勞妹子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