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招陰魂無巧不成書

劉二狗把栾青雲讓進屋裏。

栾青雲一進去,就被熏的直流眼淚。他帶來的那兩個人趕緊把窗戶打開通通風。

劉二狗問他:“您這是怎麽了,為什麽哭啊?”

栾青雲也不好意思說實話,就說:“我想起我爹活着的時候了……他受了罪了……”

劉二狗趕緊請他坐在炕頭上,勸慰道:“兄弟啊,你別難受了,咱爹娶了咱媽,以後他們老兩口過日子,熱熱乎乎的就不苦了。”

反正這話正常人是說不出來的,屋裏其他人都不知道怎麽搭這茬兒。

劉二狗覺得氣氛有些尴尬,就指着馬聞蘇說:“兄弟,這是我給咱爹媽請的鬼媒人,一會兒遷墳的事情都是她負責。”

栾青雲看着馬聞蘇,覺得這麽個年輕的小姑娘,不像是有真本事的。他這份懷疑的目光,讓劉二狗心虛打鼓。他給自己親媽應了陰親,村裏的人沒人給他做這個鬼媒人,怕遭報應,他才臨時找了這個看起來好拿捏的小姑娘。可問題是,這個小姑娘可能根本不懂做鬼媒人要幹什麽。

馬聞蘇确實不懂鬼媒人該做什麽,可是栾青雲那份懷疑的目光更讓她不高興。她對栾青雲說:“栾總,我給兩個人合過八字,利婚姻,大吉。您如果不相信,遷墳的時候我可以把王蘭花的魂魄招來,您親自問問。”

敢說這種話的,要麽是吹牛皮,要麽是真有本事。不管是哪一種,一會兒遷墳都還得讓她幫忙,所以栾青雲不想得罪她。他說:“是我眼拙,沒看出您是位高人,天黑後還請您多多照顧。”

“我收了劉老板錢,自然要給他辦事。”馬聞蘇雙臂交疊放在胸前,問,“彩禮帶了嗎?”這種陰婚都是一半紙人紙錢給死人用,一半真金白銀給活人用。

栾青雲招了招手,助理提着一個黑色皮箱過來了。栾青雲把皮箱打開,裏面都是成捆的百元大鈔。他說:“這裏是四十五萬現金,加上之前給的五萬定金,一共五十萬都齊了。”

劉二狗樂的臉上都變了形,提着皮箱出了這屋,不知把皮箱藏在了哪裏。等他回來,栾青雲好心提醒他:“老哥哥啊,你還是把錢存銀行吧,這麽多現金你這屋子也不安全。”

劉二狗随便糊弄着答應下。栾青雲見他不當回事也不再提醒了,轉頭問馬聞蘇:“遷墳的吉時是幾點啊?”

白璃蹲在她肩膀上,傳音告訴她吉時。馬聞蘇對衆人說:“晚上九點。”

現在是下午六點來鐘,離晚上九點還有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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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聞蘇并不想待在那麽臭的屋子裏,帶着白璃出來遛彎兒。

天色将晚,不冷不熱的溫度,不大不小的風,不疏不密的林子,帶起一種惬意慵懶的氣氛,讓人的腳步也不緊不慢起來。

馬聞蘇問白璃:“你身上有沒有能讓凡人看見鬼的東西啊?”

白璃抖了下耳朵,蹲在她肩頭眯着眼睛,語氣悠長地說:“有,要多少有多少。”

“那好,一會兒讓他們看見鬼,吓死他們!”

晚上八點多,村子裏安靜了許多,只聽見偶爾傳來的狗叫聲和一兩個行人的腳步聲。

劉二狗坐在貨車上指路,栾青雲和馬聞蘇坐在寶馬車上跟在後面。馬聞蘇撫摸着貓形的白璃,一句話也沒有說。

夜幕下的墓地,有些陰森。

馬聞蘇從卡車上拿下來兩棵小兒手臂粗細的白蠟燭,在墓碑前點燃,又讓大家把車上的紙人紙馬等等東西燒了。

她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生犀做的香,擺出一副大師做派,對其餘的人說:“你們都往後站一些。”

其他人不明所以,但是也都往後站了一些。

她點燃四根香,一股濃烈的異香迅速蔓延開來。她嘴角一揚,念叨着幾句瞎編的咒語:“出有如無,杳杳冥冥,彼之魂魄,盡歸來兮。”念完她就向後退了幾步。

生犀是跟白璃要的。古語雲,生犀不敢燃,燒之有異香,沾衣帶,人能與鬼通。這生犀香可以讓普通人也看見鬼魂。

寂靜的田野忽然刮起一陣陰風,打着旋地卷起剛剛燒掉的紙錢灰。隐隐約約間,有幾個半透明的人影聚在一起搶紙錢灰。

劉二狗等人都吓壞了,馬聞蘇也沒想到會搞出這麽大動靜,故作鎮定地站在墳前,小聲地問蹲在自己肩膀上的白璃:“怎麽回事?”

白璃傳音給她:“看樣子這個墳的主人不光沒有投胎,在陰間還有些實力。那些小鬼都是為她開路壯聲勢的。你要不是個鬼差都夠嗆請的動她。我說你怎麽連傳音術都不會啊,就不能學學嗎?”

馬聞蘇咬着牙說:“你不拆我臺會死啊!”

陰風戛然而止,氣溫卻忽然下降了好幾度。時間像是靜止了,這一片地方像是被人從空間裏單獨割裂出去一樣,讓人莫名的感到心慌。

墳裏冒出一頂紅色的轎子,在轎子底下的四個角上,各有一個三寸大小的竹子傀儡。傀儡擡着轎子虛空踏出幾步,落在馬聞蘇面前。傀儡放下轎子,守衛在轎子的四個角。明明是三寸的小人,卻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轎子裏傳出一個清脆婉約的聲音:“鬼差大人叫民女前來,所為何事?”

“你兒子為你找了位夫君,我特地叫你出來,問你是否同意?”馬聞蘇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語氣,回頭看去。

後面的幾個人皆有懼意。栾青雲和他帶來的兩個人下意識地聚在一起,雖然害怕,但是也能互相壯膽,沒出什麽大醜。反觀劉二狗,吓到跪倒在地上,雙腿不住地哆嗦,褲腿處不斷流出液體,竟然是被吓尿了。

轎子裏的人停頓了許久,終于從裏面飄出來一句話:“我那犬子叫差人看笑話了。不過我既然來了,還勞煩差人告知我對方名諱和生辰。”

馬聞蘇據實回答:“那人叫栾文山,生辰是一九四五年正月初四。”

轎子裏再次沒有了音訊。

這段時間,對劉二狗來說像是一個死刑犯在等待行刑一樣難受。

轎子裏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顫抖着掀開了轎簾,裏面走出一位身穿紅色寬袖古裝的妙齡少女。少女梳着飛仙髻,容貌秀麗,氣度不凡,雙眼噙着淚,嘴唇不住地顫抖。她問道:“那人的腰上可是有一塊雞蛋大小的黑色胎記,左腳沒有小指?”

這些事情馬聞蘇并不知情,栾青雲開口回答道:“是這樣沒錯。”他發覺自己聲音被吓的有些變了,于是咳嗽兩聲清清嗓子,問:“您與家父認識嗎?”

王蘭花的眼裏流出兩行血淚,說:“他是我的夫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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