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星光不語,夢中無人(一)

有時候我們輸了,不是不夠愛,是不夠勇敢。——姬冷晞文

壹:念念不忘中遺忘

若不是命運真的安排冷靜與蘇景重逢,冷靜會一直認為蘇景就是自己最喜歡的男生。任何時候,只要提起這個名字,她便會想起那個與自己一同站在河邊的少年,想起他寵辱不驚的臉和略帶青澀的男性嗓音,以及身上淡淡的薰衣草的味道。一切與他相關的消息落在心海,都會蕩漾出牢不可破的哀傷。

貳:遇見

高一開學那天,收拾完寝室的冷靜一路小跑去食堂,一邊跑還一邊佩服自己能想到錯開飯點辦飯卡的機智頭腦,然後在踏入食堂那一刻,冷靜淩亂了——偌大的高中食堂擠滿了身着迷彩服的高一新生,黑壓壓的頭發下面拖着一身清一色的服裝,真像一堆長了毛的綠蘿蔔。

在經歷了漫長的等待後,冷靜終于站到售卡窗口前。冷靜得意地把手伸過去,胳膊忽然感到重撞,手就被擠出了窗口。冷靜用鼻子往外哼了口氣,目光像刀子一樣直直切到側面,只見一個側臉略有姿色的男生還不為所動的把頭也湊到窗口前:“師傅,我身份證是不是落這了?”

冷靜從來都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于是當師傅幾經詢問對照,終于從一堆身份證裏找到男生要的那張時,剛一遞出來,冷靜一個迅速地搶過身份證,然後夾在指尖幽怨又小人得志地說:

“同學,就算你忘了證件,好歹也打聲招呼道聲謝吧?你沒看到大熱天隊伍辣麽長大家等得辣麽不容易辣麽糟心?”

男生下意識的用手抓了抓頭發一臉不好意思的羞澀,這個動作把冷靜的目光從自己得意洋洋的指尖引到男生的臉上來,這下變成冷靜不好意思的羞澀了,眼前的男生笑起來,還真像《花千骨》的殺阡陌诶?又沒有殺阡陌那股妖媚勁兒,男的看了都要腎上腺飙升了吧?于是在聽完男生“一時心急”的解釋後,冷靜盡可能地裝出一副溫柔可人的樣子将身份證遞給男生,中途還不忘看一眼身份證上的姓名欄:蘇景。

蘇景的背影在視線裏逐漸模糊,卻在冷靜的心裏分外明朗起來。

于是整整一個上午的軍訓,冷靜都心不在焉,目光在過來過去的隊伍中游離,卻始終都沒有看見那個叫蘇景的男生。

“總共就十幾個班啊!那麽高肯定一眼能找到啊!不會是大白天撞鬼了吧?”冷靜自言自語道。

“你!第三排那個女生!”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冷靜被一聲呵斥吓了出來,看了四周才發現,隊伍都随着一聲‘齊步走’的命令向前移動,而自己站在原地,後面的隊伍也因為她這個‘障礙物’走得亂七八糟。

“一百個蹲起,中間不準休息!”

開學第一天就當着幾十號陌生人受罰,真是丢死人了。冷靜把頭低到領子裏蹲下,起來的時候又用餘光小心翼翼地偷窺同學們的表情,突然,冷靜看到同是第三排末尾有張似曾相識的臉:咦?那不就是蘇景?

原來他一直在你身邊,你當然沒有在別處發現。

叁:我的失态,只願你懂。

八月底的夏季夜晚,特別多雨,軍訓無法在室外舉行,大家只好在室內玩歌詞接龍。十四五歲的男生女生大多想讓自己在群體中成為中心,卻又大多數沒有那樣的勇敢。整個晚上,除了個別差生氣氛活躍外,前排只有冷靜一副打了雞血的樣子,激發着前所未有的潛能,迎來男生一片又一片的掌聲,和女生一堆又一堆的白眼。

但只有冷靜自己知道,縱使萬人敬仰,她只要蘇景一人擡頭,哪怕只是不經意的被吸引一次也好。可蘇景自始至終都看着手裏那本不知名的書,對班裏的一切充耳不聞。

在這場游戲裏與冷靜一樣被打了雞血的還有一個男生,坐在跟冷靜成對角線的牆邊,好像生來專治各種不服,終于在他唱完了一句以“說”字結尾的歌詞後班裏變得鴉雀無聲。

只見冷靜期待很久的那個身影緩緩站起來,悠然而動情地唱道“說說說說說你愛我。”

簡短的一句,讓聽的人意猶未盡。如果說聲音、長相、着裝,三者能同時加分的人為數不多,那麽蘇景就算其中一個。

大家都沉浸在‘那個男生是誰啊’‘蠻帥的嘛’的讨論中,突然一聲走調加破音的吼叫将衆人打醒,幾十雙眼睛同時變成刀子投向接歌的人,冷靜不知所措地站在刀光劍影裏。

“唱的什麽啊,難聽死了。”

“咦……表白嗎?”

“醜人多作怪……”

“真是愛出風頭……”

冷靜雖然不是什麽矜持女子,但去掉矜持二字還算女子。她真的只是太激動又生怕別人搶了先,可誰會知道她的小心思呢?她想離他近一點,哪怕只是在他後面唱首歌,或着點明的時候名字挨在一起,或者被老師同時說起……可現在被這麽多人指指點點,他也以為自己是個又醜又愛出風頭的女生了吧?怪不得自己盡力表現吸引他的注意,他卻連餘光都沒有往這邊多放兩下。想到在高中這個新階段,以後都可能被別人貼上這樣那樣的标簽,而自己喜歡的人,也讨厭了自己,冷靜的眼淚不争氣地跑了出來。

剛剛那個專治不服的男生在連連和冷靜擡杠後,看到眼淚要流斷片了的冷靜竟顯出了一副英雄救美的姿态,示意議論的同學安靜下來,然後冷靜聽到有男生打趣道:陳卓,又不是你媳婦兒,你激動個甚?

冷靜已經無暇顧及陳卓是何許人也。此刻的冷靜只想知道蘇景會怎麽想。

冷靜懷着微小的期待轉過頭,眼前卻模糊得什麽也看不清,然後眼淚又不争氣的一湧而出。自然,她也沒有看見模糊隔膜的另一邊是張緊蹙額頭的臉。

所以你再也沒有留着眼淚看他走過,你生怕會錯過那一臉的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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