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誤會解除
韓越半坐在卧室裏,開始收拾東西。因為家裏火災,倉皇之間帶的東西不多,鑰匙身份證這些都帶着呢,還有一點證件□□現金,當然還有妹妹的碧靈玉。她将這些東西都放進了一個小包裏存放。這時候忽然想起外套裏面還有夜夜托孫曉飛交給自己的鑰匙,便拿過來外套掏出來。
她捏着裏面不像是鑰匙,覺得奇怪,随手掏出來。
結果掏出來後,不免一呆,裏面真不是什麽鑰匙,而是一塊玉。
那塊玉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就是妹妹從小脖子上挂着的那塊玉!
她臉色一變,忙從小包裏拿出妹妹先前交給自己的那塊,這麽一對比,她頓時咬牙切齒起來!
平時自己看着那塊假玉也倒是沒什麽,根本不會發現破綻,可是如今真的假的放着對比,實在是一眼就能明白,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她坐在那裏,皺眉想着這件事。
其實夜夜是肯定不喜歡蕭秩的,她還想趕走蕭秩呢,所以她會變着法子欺負蕭秩。
她離開的時候,故意找了一塊和自己碧靈玉相似的玉,僞裝成一樣的模樣交給自己,卻把真得碧靈玉帶走,就是為了讓蕭秩不要再變成人了!
可是顯然她還是有點不放心的,可能囑咐了孫曉飛什麽,在關鍵時候把那個真碧靈玉交給自己!
這麽一想,她驟然間明白過來,為什麽她試了那麽多次,蕭秩卻依然是一個無法動彈的石頭,也恍然大悟,為什麽黑背心男們攻擊自己的時候,蕭秩又能神奇地變成了人!
因為從孫曉飛把那個玉交給自己的時候,他可能就已經能慢慢變身了!只是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他開始的時候并不想而已。
不過這些至少能夠說明,他不是故意騙自己的,也不是故意看着自己在失火的樓道裏狼狽地背着他,他卻無動于衷。
想明白這些後,韓越再想起蕭秩,忽然歉疚萬分。
自己因為生他的氣,以至于脾氣暴躁,動不動就發火,打了他兩個耳光呢!
想起他無辜地對自己說“我沒裝”可是自己壓根不相信的樣子,她羞愧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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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還是過去說一說吧?
韓越瘸着雙腿,一蹦一蹦地來到了客廳,結果看到蕭秩正悶聲不吭地在廚房裏忙乎。
汗水已經打濕了黑色襯衫,後背濕了一片,就那麽黏在他雄健寬闊的背上。
他結實有力的胳膊握着鏟子,高高大大地站在那裏,正慢騰騰地炒菜。
為什麽說慢騰騰的呢,因為顯然他對這些做法并不熟,一邊觀察着鍋裏的菜,一邊繼續動作,就好像個搞實驗的一樣,時不時得監控下進度。
韓越在那裏站了一會兒,他也沒回頭看過來,可能是抽油煙機的聲音太響了吧。
她心裏更加愧疚了,其實……蕭秩這人本身還挺不錯的,也挺可憐的,現在他這麽一個古代大男人,還幫着自己做飯。
她扶着門框,就要蹦着往客廳過去。
誰知道她剛要離開,一直悶不吭聲的蕭秩忽然出聲:“你小心些吧。”
啊?
韓越詫異地回頭看,可是蕭秩根本沒看向自己的方向,他的眼睛依然盯着鍋裏的菜,若有所思的樣子。
一邊拿着鏟子撥了下,一邊不經意地說:“你這腳如果再摔一下,更不容易好了。”
他話音剛落,韓越腳底下不知道怎麽一滑,就那麽毫不客氣地向地板砸去!
“啊——”韓越忍不住尖叫出聲。
這邊蕭秩拿着鏟子,頓時化做一道閃電,嗖的一聲直接沖到了韓越身邊,伸出大手一撈,将她牢牢地固定住。
韓越驚魂甫定,只見自己被蕭秩半抱在懷裏的。
她低頭看過去,自己距離摔倒在地上,只差三十厘米而已。
頭皮都發麻啊,如果真摔在地上,再崴一下,自己還不疼死?
擡頭看蕭秩,蕭秩正面無表情地看自己。
兩個人的臉距離很近,彼此都能感覺到對方呼出的溫熱氣息。
韓越覺得這個姿勢詭異極了,也很是尴尬:“你還不放開我!”
“哦——”蕭秩沒再說話,小心地扶着韓越站起,可是韓越一條腿啊,而且那條腿經過這麽一折騰,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蕭秩見此,直接攔腰抱起韓越,徑自往卧室走去。
啊啊啊——這就是最經典的新娘抱嗎!!!
韓越羞愧極了,臉上也發燙,趴在蕭秩懷裏擡頭偷偷看他,看不到臉上表情,下巴繃得緊緊的,像一塊石頭。
而她緊貼着的胸膛,特別燙手,一鼓一鼓地起伏着,摸着咯手,也像塊石頭。
可能是因為他是石頭變的,才這個樣子?
韓越在這緊要關頭,竟有點好奇,想伸手摸一下。剛摸上去的時候,還有點罪惡感,諸如她是有男朋友的人,諸如這個蕭秩又不是她的誰……不過很快這點罪惡感就煙消雲散了。
他是石頭那會兒,自己什麽沒碰過什麽沒摸過!就差給他把屎把尿了,怎麽如今成人了,就摸不得了?
想明白這個,她幹脆毫不客氣地摸了摸,肌肉果然結實得很,流暢遒勁的線條,古代練過的就是不一樣!
她這一把摸完,蕭秩渾身緊繃,粗喘着氣,咬牙道:“韓越,你在做什麽?”
韓越無辜地擡頭,眨着朦胧濕潤的眼:“我就摸一下,不可以嗎?”
蕭秩的雙眼深處有火在燒,緊盯着懷裏的她,硬生生地說:“不行!”
韓越看着他那沒好氣的樣子,得意笑:“我摸都摸了,你能如何?”
蕭秩深吸口氣,平息那種說不出的焦躁。
“我不能如何。”
說着這話,他将懷裏的韓越放在了那張大床上。
韓越仰面朝天,躺着。
她斜眼瞅了下旁邊臉色難看地盯着自己瞧的蕭秩,笑了下,拍了拍身邊:“過來,躺下。”
蕭秩臉上更難看了,不過他只略一猶豫,還是躺在那裏了。
和韓越并排挨着,躺在那裏。
韓越用手肘子拄在床上,就那麽側臉凝視着身旁的蕭秩。
蕭秩緊緊皺着眉頭,很是不自在,沒好氣地說:“你又在看什麽?”
韓越笑了下,嘆息一聲:“對不起,蕭秩,我不該打你。”
蕭秩揚眉,詫異地看過來。
韓越頗為歉疚地說:“我現在才明白,當初夜夜給我留下的碧靈玉是假的,所以你才沒有辦法變成人是吧?一直到孫曉飛給了我真的,你才能動的。”
說着,她拿出了兩塊玉:“我一直誤會你了。當時我看你不能動了,以為你可能徹底消失,再也變不成人了,所以我當時非常難過的……”
她低下頭,聲音變小了點:“後來發生火災,我怕你出事兒,背着你走,覺得自己特傻。如果你根本是故意不動,就從旁邊看着我折騰,我更覺得自己傻透了。”
蕭秩看了眼她手心的兩塊玉,并沒有什麽差別,不過細看自然明白,一個是流光四溢靈氣逼人的碧靈玉,另一個不過是黯淡無光的贗品罷了。
韓越見蕭秩也不說話,更加低下頭了,不好意思地說:“我誤會你了,這才沒好氣想打你,現在想想,也是我自己眼笨,沒看出來夜夜騙了我。”
蕭秩目光落在她低垂着的臉上,白淨秀氣的臉頰上泛着羞慚的紅暈,她低着頭,說話也難得小聲起來。
一時不免想起,在自己深切地明白女王陛下根本不在人世,徹底明白自己兩千年的等待不過是一場虛幻時,自己絕望之下,一動不動的情景。
其實那七八天的時間裏,他雖然封閉了自己的心神,讓自己徹底僵化在那裏,可是韓越的一舉一動,他還都是看在眼裏聽在耳中的。
她一遍遍地試圖讓自己恢複過來,使盡了各種甚至稱得上可笑的辦法,在徹底絕望後,她望着自己的眼睛裏一片灰敗,就好像自己根本是她不可舍棄的一部分。
後來,她給人講電話,落寞地訴說,對電話那頭的人說自己的小狗死去了。
其實一直以來,這個叫韓越的女人在蕭秩心裏,是不可理喻的,放蕩不羁的,畢竟他最初見到這個女人,就是看到她當着自己的面小解,又幾乎舔遍了自己全身。
這之後她的一切行為,都加深了蕭秩對她這種無可奈何咬牙切齒的印象。
當他還是一個石頭人的時候,不能動不能說話,可是內心對外界的刺激卻會格外敏感,甚至會不自覺地做出情緒反應,比如支起所謂的帳篷,比如動辄惱怒,比如對着那個王冠流淚。
她就那麽肆無忌憚地各種挑逗着自己,簡直是——
蕭秩有一段真是無奈又挫敗,怎麽遇到這麽一個女人呢!
不過時候長了,他也就習慣了,她就是這麽一個女人,自己有什麽辦法呢?
誰讓他被她撿回來,并且發現了他的秘密呢?
時間一長,真就習慣了,習慣了後,也就無所謂了。
想明白這個的蕭秩,後來再絕望之下徹底封閉心神時,卻聽得她那麽落寞的訴說。
聽到她說自己養了很久的小狗死去時的語氣,他心口那裏抽疼得厲害。
明明變成石頭時其實是不知道疼的,可是他依舊心痛難忍
疼過之後,又是滿滿的感動。
兩千年了,至少有個人把自己放在心上,記挂着自己。
再後來,起火了,他認命了。
他是石頭,可是也怕火,燒到一定的程度,他也就徹底的死去了。
當時望着窗外的濃煙,他想着,就此死去也好,因為樓蘭早已城破國滅,因為世上再也沒有一個女王陛下等候他的守護,因為他的存在本來就是一個錯誤。
可是明明逃出去的韓越又跑回來了,跑回來背起他,像一個傻瓜般背着他往樓下跑。
即使以為他再也變不會正常人了,她也背着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