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沒能來得及

季唯一連在家休養了一個多禮拜,這段時間除了看看書,就是在逗小狗子玩,都過的挺安靜的。

腿上的傷慢慢在好轉,她能感覺得到。待會兒去做完檢查,她打算去商場看一看,後天是哥哥的生日,她得準備一份生日禮物。

想着,季唯發了信息給好友林可雯,問她有沒有空陪自己去選禮物。

畢竟她現在腿不方便,不可能讓司機跟着她去選禮物的。

來到練遙的醫院,易梵卻又在這裏。

看到他,季唯愣了一下,不由得想起那天的情景,心裏有種極為不舒服的感覺在蔓延。

這是做完手術後第一次見到他,算起來也有将近半個月了。

易梵見着她神情也稍稍一滞,轉瞬又笑了起來:“季小姐,好長一段時間沒見了。”

“你好。”季唯不知道為什麽總能在練遙的地方遇到他,如果知道他今天在這裏,她寧願不來做檢查的。

公式化的禮貌問好,易梵聽着心裏有種不爽的感覺,也不知道哪裏不爽,反正就是覺得煩躁。

如果說之前的季唯對他還有一丁點的親近之意的話,現在真的是完全陌生的。

“你一個人來做檢查嗎。”他又忍不住問。

“嗯。”季唯點頭應聲。

“你的腳這樣,池慕熙都不陪你一起嗎?”易梵的話帶了些許他自己都沒察覺到尖銳,甚至是有點幸災樂禍。

季唯看了他一眼,沒答話。

“所以為什麽要結婚呢,和一個你不愛,他也不愛你的男人結婚真的好嗎。”

“這是我自己的事,和易先生好像沒什麽關系吧。”

“是嗎?”易梵歪了歪頭,“可是和我哥哥有關系啊。季唯,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你為什麽能夠心安理得去結婚。”

“易梵,你又在說什麽。”這時練遙從裏面走出來,就見到季唯的臉色有些白,明顯又是易梵說了什麽。

“沒什麽啊,就是問季小姐一個問題而已。”易梵笑道。

“唯唯,走吧,我給你檢查你的腿,看看什麽時候可以拆固定板了。”練遙看了他一眼,直接扶着季唯進了裏面的醫務室裏。

“你和易梵是什麽關系?”練遙在檢查的時候,季唯忍不住問。

之前就想問的,為什麽易梵總是會在他這裏,總是會那麽巧合的出現。

練遙擡頭看了她一眼,笑道:“朋友,認識了好幾年的朋友,以前還在一起念過書。和易尋也是認識了蠻多年的。”

季唯微微皺眉,“易梵之前生病,是你在給他治的嗎?”

“你怎麽知道他生病的事情?”倒是練遙有些驚訝,随即又道:“他告訴你的還是易尋告訴你的?”

“他說的。”

“诶……”練遙拖了一個長音,望着她的眼神說不出的奇怪:“你是不是總會把他認錯成易尋?”

季唯搖頭:“他确實和易尋長的像,就連聲音都是一樣的。可是我知道他不是易尋。”

“是你知道他不是易尋,還是一直在提醒警告自己他不是易尋?”練遙一語犀利的道破她的心理。

季唯胸口像是被人拿了一把鐵錘猛烈的敲擊了兩下,震的她眼前都發黑。

“易梵是不是和你說了一些不太中聽的話?”練遙又問。

那天,她被吓成那個樣子,肯定是易梵說了有關于易尋的什麽事情吧。

“他說的都是實話。”季唯回過神搖搖頭,問:“我的腿什麽時候能拆固定板?”

“在過一個禮拜吧,那樣好一些,我現在重新給你上藥固定。”練遙說着,認真的給她上藥。

季唯看向了別處,心裏思緒繁瑣。

她知道的,自己一直害怕見到易梵,總會把他當做是易尋,每次看到易梵那張臉,她都能想起易尋死的時候,連屍體都殘缺不全。

她真的無法想象他臨死前遭受到了什麽樣的痛苦,會不會那一刻最恨的就是自己。

她到現在都不知道易尋葬在哪裏,可是即使知道了又怎麽樣?她也許根本沒有勇氣站在易尋的墳前,把那時候想說的話都說出來。

“當時不願意積極治療是想懲罰自己嗎,以為那樣自己心裏就會好受一些?”練遙擡頭看着她,語氣說不上溫柔,也說不上冷漠,就好像是一個旁觀者,在陳述着一個事實。

季唯緩緩将視線移到了自己腿上,不知道是不是手術傷口的肉在生長,有些疼還有些癢。

“你的腿真的拖太久了,就算好好做複健也不一定還能跳芭蕾,傷的是膝蓋的地方,墊腳的時候可能會很疼。”練遙又說。

“沒關系。”她搖搖頭。

她的腿是易尋去世一年多後出的車禍,算起來快六年了,确實拖的太久了。

将她的腿用固定板包好後,練遙也沒立刻起身,垂眸一直看着她的纖細的腿。

好一會兒才說:“你不必覺得內疚和難過,易尋的事只是個意外,我們誰都想不到的意外,誰都不願意發生的意外。”|

季唯胸口劇烈的震動着,擡眼看着他,想要開口說話,可嘴唇卻顫抖的開不了口,像是有什麽哽在喉嚨。

練遙擡頭對她露出了笑容,又低聲道:“易梵的話你不用去理會,他性格本身就是那樣,易尋的死對他來說打擊挺大的,所以可能有時候說話都會帶刺。”

“是我害死易尋的,如果不是我執意讓他去法國,他就不會遇到那些事的,是我任性害死他的。”她雙手緊緊的拽住自己的裙子,聲音沒有了平時一貫的平靜,十分的沙啞痛苦。

“易尋很喜歡你,所以就算你沒叫他去他都會去的。他一直在給你準備成人的生日禮物,除了戒指還有別的東西,精心策劃了很久,還找我出過主意。”練遙看着她胸前帶的那枚尾戒。

是易尋給她的十八歲生日禮物,一對來着。只是好像她從來都沒有戴在手上過,一直是作為項鏈戴在胸前的。

“我想當時他一定是還有話對你說的,只是沒能來得及…沒能來得及。”練遙看着她,看着她眼裏的痛苦和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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