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到這禮物她面上感激心裏卻嫌棄,堂堂相府千金出手送禮卻那麽小氣,給的還是破舊玩意兒。又不是非常了不得的東西,她早就把它給了別人,如今突然問起,不知有何用意?是要轉移大家的注意嗎?于是嚴肅地說道:
“你不要岔開話題,問的是你去怡紅院的事,卻提那紫金釵做什麽?”
“我在花魁頭上看到了那支金釵了!二娘可能不知道,它是我娘出嫁時太後賞賜的物品,全天下只有三件,其中兩件在陳皇後的墓裏!”
那可是她娘的嫁妝裏頗為珍貴的一件,就因為她娘待曹二娘情同姐妹,幫自己照顧兒女,打理家務,所以特意送她,以表示感激和厚愛。可顯然曹二娘根本沒把這份情誼放在心裏,甚至根本沒看出它的貴重,随便就送人了,而那人也就随便送給了一個妓女。
這話一出,吓得在場的所有人眼睛大睜,太後的賞賜居然戴了一個妓女的頭上,若讓有心之人見到,傳入太後耳中,說不定整個孟家都要遭殃受罰。
孟珅頓時緊張了起來,“元蓓,你說的可是真的?”他經營了那麽多年才有如今的成績和地位,怎可因為這麽件小事而打回原形。他可是家鄉五十年來官位最高的人,每年同鄉地方官進京都會向他問安送厚禮,把他當成鄉裏的榮耀,如果受罰甚至被貶官,他顏面何存?
“千真萬确,不信可以找人到花魁那打探,就在她那。”
“不,我是問,那金釵真是太後賞賜的?”
“當然,我娘親口說的,你可以去問問我娘。”
這下糟了,孟珅連忙差人到花魁那讨金釵,花多少錢都要把它拿回來,而且悄悄做,不能聲張,否則人頭落地。劉管家領命後,利落地奔了出去。
一屋子的人緊張地等待,大家默不作聲,孟珅低頭思忖,曹二娘覺得有點不妙,事情超出了她的預想,孟元蓓知道曹二娘把持管事權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沒過多久,劉管家不辱使命,風風火火地回來,果然也帶來了紫金鑲玉釵,并且找專人确定過真為宮中珍品,沒有賞賜一般人是拿不到的。
29.削了她(4)
孟珅臉色更沉,知道他擔心事情外洩,伶俐的劉管家馬上說,“老爺放心,這事并未傳出去,怡紅院的人也不知情。”
東西既然拿回來了,就算有人事後指責也空口無憑,總算有驚無險。
舒了口氣後,板起臉,明明之前在問責女兒的,立馬調轉槍頭厲聲斥罵曹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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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你個死女人,差點害死我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曹二娘被罵得當下就擡不起頭,丈夫從來對她好言相待,今天居然當着下人的面喝罵她,讓她顏面何存?都是這個孟元蓓幹的好事,早知道就讓那人直接也把她害死算了。
她運籌帷幄了很多年,在孟府沒人敢公開質疑她,也沒人能算計到她,如今竟被一個小女孩難倒,真是老貓燒須,太大意了。不過她好歹經歷過多年風雨,面上還是維持着基本的冷靜。
“老爺,這紫金釵是姐姐送我的禮物,我一直都有存放好的,最近才發現不見了,我懷疑被手腳不幹淨的下人偷了,這幾天正在調查。豈料元昭卻突然出事了,我才放下調查,專心料理元昭的後事。”
曹二娘推脫着,雖然知道這樣沒太大的作用,結果已經造成,只能補救,但有借口總比不說話直接承認好。
“是嗎?二娘一向威嚴霸氣,以前有丫鬟為了救欠債的家人偷了玉镯,你就以家法把她打得半死,還逐出孟府,哪個下人不要命地敢偷你房中的東西?”孟元蓓嗆聲。
“在孟家,拿了別人東西,不聲張,又不用受罰的,估計只有愛娣吧?”
孟愛娣突然被點名,還說她偷東西,整個人跳腳了,不顧身上的疼,舉着手指亂罵:“你才是,你才是呢!”
曹二娘臉色陰沉,不說話,不反駁,愛娣就是小氣愛貪小便宜,又有順手牽羊的壞習慣,說了她很多次,卻沒怎麽聽進去,遲早要吃大虧!長相比招娣差遠了,性格又不讨好,還沒有心機,她做娘親的真為這蠢女兒操碎了心。
“二娘,要讨好爹爹的新歡,也不用送這麽貴重的東西吧,那好歹是我娘給你的一片心意,你怎可如此糟蹋;就算不念情分,也要念及孟家的聲譽和爹爹的仕途,那是宮中的賞賜,不是随便什麽身份的人都能給的。”言下之意,曹二娘身份低微,本不該給她的,給了她那是擡舉,而她卻沒眼光,不分輕重,拿來送身份更低微的妓女。
曹二娘心中不憤,她一直瞧不起那些妓女,一個官家夫人,怎會跟那不三不四的人有來往,又怎麽可能送東西給她們。孟元蓓這死孩子,故意陷害她的。那金釵她明明給了一個幫她做事的遠房親戚,是她多年的心腹,絕對信得過,東西何故會落到妓女手中?
可轉念一想,這孩子如果知道陷害別人,有一套計謀,又怎麽會毫無防備地聽信下人的話,輕易被她算計得到?
“老爺,我真的不知道誰拿走的……”
30削了她(5)
“閉嘴!”孟珅狠瞪曹二娘,還想愚弄他嗎?這些年他忙于公務和結交朝中大臣,對曹二娘所做的一些事,例如私取公款、在外放點高利貸什麽的,也是睜只眼閉只眼,加上曹家也是官宦人家,只要做得不太過分,孟珅就算了,但并不等于她能把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再怎麽裝作大家閨秀,畢竟只是個庶出,那麽貴重的東西都看不出,可知她的見識有多鄙陋,料理下家務事,與層次不是太高的官家太太交際應酬還行,要去攀附皇親國戚,她就不夠資格了。
出了這麽大的事,小懲大誡是必須的,讓她們都清楚着這個家還是以他為大。
“不管金釵是怎麽丢的,淑娟你都太讓我失望了!我要仔細考慮以後家裏事務全部交給你打理,是否真的妥當?”
什麽?丈夫要削她的權?曹二娘大驚,她在丈夫和大夫人面前經營了多年,才樹立起識大體懂規矩的良好形象,慢慢掌握當家主母的權力,他不能說削就削。
可孟珅才不管她經營了多少年,直接下令道,“以後四娘你就幫着二娘料理家事,你做事一向謹慎細致,賬房那塊由你來管,開支用度按規定來,不要讓人随便支取。”
“是的,老爺。”馬四娘溫順地答道,孟元蓓想這下馬四娘可高興了吧,多年被壓着,現在熬出了點頭,眼裏都似乎放着興奮的光,接下來看她倆怎麽鬥!
曹二娘像五雷轟頂一樣,一改往日的冷靜,申辯道,“我是有錯,但把孟家料理得妥妥當當的,并無過錯,而且元蓓也有不對,小丁小旺說她分明是打賭輸了才去妓院的,碰巧見到金釵,就成了被揭發後推脫的借口。老爺你別被她騙了。”
孟元蓓反唇相譏,“小丁和小旺分明是受了‘別人’指使才故意說我去那邊玩,我再怎麽貪玩,也知道有些地方不能去,有些事不能做。不是為了顧存爹爹的面子和我們孟家的名聲,我怎麽會去那種地方?”
“那你明知金釵重要,卻不馬上回來禀報,而是悄悄去取證,分明是密謀陷害我?”曹二娘不甘心地反駁。
“二娘,你犯事了還敢拖我下水,如果我回來禀報,爹爹又不在,到時聲張開來,我們全家都要受罰,我當然只能悄悄行動。”孟元蓓拉着她爹的手,委屈地反駁。
“你不是居心不良,怎麽就知道金釵在妓院,還當着衆人的面揭穿出來。”
“昨天元昭忽然出事了,我沒來得及說,本想今天等爹爹回來,我私底下跟他彙報的,這樣更為妥當,越少人知道越好。你卻叫來了這麽多人看熱鬧,還要誣害我,想看爹爹教訓我,我心裏受不過氣,才把事情說出來,現下反倒來指責我!”
其實那天是她一個宮裏的朋友注意到花魁頭上的紫金釵,說怎麽那麽像以前陳皇後用過的東西,她小時候見過,手工很特別,全天下只有三支呢,怎麽妓女都能戴?
31.鶴蚌相争
孟元蓓想起母親好像也有一支,但送給曹二娘了,就想不會那麽巧是這個吧?為了弄明白才,也剛好跟人打賭輸了,就扮男裝,到怡紅院逛逛,果然是她娘曾經的紫金鑲玉釵。
前一世,她覺得莫名其妙,後來元昭出事,她就把這事忘了。這一世正好可以利用。
孟珅不想看到兩人争吵,誰誣陷誰他根本不在乎,但如若她倆影響到自己的前程和名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