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因為黎默還是傷員，卞飛塵便找了一個兼職作為斐瑞的生活助理，
兼職助理的是S大的大一學生，名字叫做常樂。
斐瑞雖然看着冷漠疏離，但是到底沒有将人趕出來，只每天待在畫室中作畫。
究其原因，因為這個常樂整天笑眯眯的，又很有眼色，不會貿貿然沖擊到斐瑞的範圍，每天定時定點只在固定的區域打掃衛生，做飯，喂養繡球和雪花。
最重要的一點，是常樂的眼睛非常像黎默的眼睛，烏黑而明亮，充滿了單純的傻氣，斐瑞想到小可愛，便沒有再斤斤計較。
七月中旬，黎默腿上的石膏板也拆了，而兼職的常樂因為暑假要回家，卞飛塵又将主意打到黎默身上。
黎默在醫院住了這麽長時間，護士和大夫早已經将他看做是自己人，尤其是他這麽乖巧聽話，又長得好看。
卞飛塵來到醫院的時候，黎默正在做複健，幾個年輕護士圍着他，不斷地鼓勵他，和他說着話吸引他的注意力。
黎默頭發微濕，眼睛霧蒙蒙的，卻又十分溫柔堅定。
這和當初在雨夜裏的黎默一點也不一樣，現在的黎默，變得更加堅韌，也不再害怕和別人對視，這樣的他，更加吸引人。
只是在他有時候低頭不知所措的笑的時候，微微透露出來的羞怯，膽小，這才會看出他當初的影子。
卞飛塵沒有打擾黎默，而是先去找了周和升。
周和升剛好在辦公室，他看到是卞飛塵，怔愣了一下，緊接着笑容無懈可擊，道：“有什麽事嗎？”
卞飛塵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我是想問一下，小默默現在的情況怎麽樣，可以出院嗎？”
“可以，你現在就可以去辦出院手續。在哪裏辦不用我提示了吧？”
卞飛塵認真的看着周和升不說話，幽黑的變得沉靜內斂，不複平日裏的嬉笑不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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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周和升不太自在的低下頭，努力盯着電腦，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我哪裏做的不對，讓你看我這麽不順眼？”
周和升一愣，繼而笑笑道：“沒有。”
卞飛塵看到他這虛假的笑容，心裏很不舒服，他大步走進來雙手撐在周和升的辦工作桌上，居高臨下垂首看着他，道：“那今天晚上酒吧見？”
周和升頭也不擡，對着電腦道：“不去，沒空。”
“你就是在針對我！”卞飛塵眉頭一皺，有些無奈。
“你高看我了，我沒那功夫。”
卞飛塵看着周和升，道：“咱們好歹也算是朋友，若是我哪裏得罪了你，我道歉行不行？”
周和升微微一笑，擡眸看向卞飛塵，道：“卞大總裁身份高貴日理萬機，我哪有資格和您做朋友。”
“你……”
“不好意思我要忙了，你請出去吧。”周和升淡淡的笑着，眼裏滿是拒絕。
卞飛塵暗自咬了咬牙，轉身便走了。
病房中，黎默已經做完複健，正坐在床上，一下又一下的捏着腿。
看到卞飛塵，主動打招呼：“卞先生，你來了。”說話的聲音還是帶着羞赧和小心。眼裏是淺淺的笑意。
卞飛塵點了點頭，笑着道：“小默默今天變得更帥了。”
黎默被他說得臉頰微紅，十分不好意思：“哪有、哪有……”
卞飛塵随意和黎默聊了幾句，便進入正題，道：“我剛問過周大夫，他說你可以出院了，我過來給你辦理出院手續。”
黎默聽到這話，忍不住驚喜的道：“真的？”
卞飛塵笑着道：“當然，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周大夫啊。”
黎默不好意思的低頭笑着道：“沒有不相信，只是太高興了……”
“之前說做斐瑞的生活助理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卞飛塵看着黎默，在黎默拒絕參加高考的時候，他便知道黎默雖然外表柔弱，但是內心裏是有主意的人，決定了的事情，會堅持到底的。
在黎默要張嘴的剎那，卞飛塵連忙攔住黎默道：“你先別急着做決定，我再和你說一下現在的情況，”
黎默便乖乖的看着卞飛塵。
“咳咳，首先，你現在剛出院，肯定找不到什麽高薪的工作，并且沒有地方住，如果你願意當斐瑞的生活助理，不僅工資高，斐瑞還會為你提供住的地方。”
卞飛塵滿含希望的看着黎默。
繼續道：“其次，斐瑞是你認識的人，他對你很好，所以你不用擔心斐瑞會欺負你。”
卞飛塵看到黎默乖乖的點頭，心裏忽然有些不确定，斐瑞那個大變态應該不會欺負小默默吧？
最多會吓吓小默默。嗯，沒事，就當鍛煉了。
“再次，你的工作內容會很輕松，平日，公寓裏面會有清潔人員定時來打掃，你不會很累，這有利于你休息，畢竟你剛出院，不适合做高強度的工作。”
卞飛塵最後可憐巴巴的眨了眨眼，道：“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小默默，你看在我這麽辛苦這麽可憐的份上，你就答應吧，就當我欠你個人情，你幫我這個忙，好不好？”
黎默連忙道：“我、我答應，我答應你。”
卞飛塵眼睛一亮，整個人散發出生的光彩，他從包中拿出一份協議，遞給黎默，道：“那你簽了這個。”
黎默拿着協議看了看，是勞動協議，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正規的，但是想來卞飛塵不會騙他的，便快速的簽了然後交給卞飛塵。
卞飛塵将東西收好，又道：“我去辦出院手續，你和阿姨先收拾東西，一會咱們直接走。”
黎默：“嗯！”
黎默在醫院中根本沒有什麽東西需要收拾，只有之前卞飛塵帶來的一身衣服，鞋，他換上就可以了。
其他東西，都是醫院裏面提供的。
卞飛塵很快就辦好了出院手續，回來看到黎默和護工兩人将病房收拾的整整齊齊，而兩人手邊根本沒什麽行禮，愣了一下。
黎默不好意思的看着卞飛塵，道：“我已經好了。”
卞飛塵道：“走，先給你買兩身衣服吧。”
黎默連忙道：“不、不用了，你已經送了我一身衣服，衣服我會自己買的。”
卞飛塵不容拒絕，道：“你現在身上又沒有錢，那什麽來買？我先陪你買一身，放心吧，等你賺了錢，我一定會将衣服錢要回來的。”
黎默微微低着頭，低聲解釋道：“我其實，還有一點錢的。”
卞飛塵有些疑惑，但是沒有多問。
他現結算了護工的工資，讓她離開，然後開車帶着黎默，拐進黎默之前住的老房子。
車子停下了之後，黎默不好意思道：“卞先生，你先等我一會，我馬上就回來。”
“嗯。”
黎默下了車之後，站在樹下，怔愣的看着眼前老舊的三層居民樓，在這裏，有着他最不願意回憶的經歷，想到陳遠，黎默全身上下便反射性的疼。這是留在記憶深處的痛。
黎默深吸一口氣，陳遠已經不在了，他被抓進監獄裏，自己不用再害怕他。黎默給自己打氣，慢慢地向着居民樓走去。
即使不斷地在心裏打氣，這裏留給黎默的恐懼還是深深的印在心底，他的手心已經緊張的滲出了汗水，濕漉漉的。
緩慢的上了三樓，黎默聽到三樓有人說話的聲音，神經反射性的呆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緊接着，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黎默這才慢慢地松了一口氣。
不是陳遠，他已經不在了……
隔離網的門緊緊關着，黎默面無表情低着頭走過，走到最裏面，在最裏面的牆角堆放着一些磚頭，裏面有廢棄的紙箱，下面是一些土和煤渣。
幸好，新搬來的這戶人沒有清理這塊。
黎默耳朵聽着周圍的動靜，慢慢地蹲下來，将磚頭小心翼翼取出關鍵的兩塊，然後将手伸進去，摸了半天，從裏面掏出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塑料袋。
塑料袋是紅白相間的，外面破舊又髒亂，厚鼓鼓的一沓，有巴掌大小，黎默心中松了口氣，又小心的将磚頭放在原地，這才離開。
就這麽一會兒，他全身已經滲出了冷汗，風一吹，便涼飕飕的。
不過，找到東西，令他心情輕松了許多。
黎默坐上車，看着卞飛塵不好意思道：“讓你久等了。”
卞飛塵随意道：“沒事，你東西取了嗎？”
“嗯，找到了，已經取了。”
“是什麽寶貝啊？”卞飛塵開着車，嘴裏打趣道。
黎默不太好意思，道：“是我之前，偷偷撿的瓶子賣的錢，我在三樓那塊藏着的……”
卞飛塵目視前方，看着路平穩的開着車，眼角隐隐看到黎默手中緊緊抓着的小塑料包，後鼓鼓的一沓，心中突然感到心酸。
不知道他偷偷的攢了多久，才攢夠這麽多。
雙手抓緊方向盤，卞飛塵心中感到澀然，他悶咳了一聲，不讓黎默聽出自己的情緒，道：“小默默真厲害，是個理財小能手。”
黎默低頭滿足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作者有話要說： 除了晚上十點這次的更新，其他更新提示都是在捉蟲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