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七卷: (5)

去,他示意幾人過來,圍在他的腦袋旁邊,然後挨個兒摸了摸幾人的鞋面,然後,就見被他摸過的人瞬間消失了,地面上什麽都沒留下——那是不可能的,地面上一共留下了四個小坑。

司竹一看到那四個坑就知道不妙了,等她進了院子,選好了藏身之處,再見到時長汀幾人的時候,果然就看到他們四個頭發淩亂,身上都是灰土。

茯苓“呸呸呸”從口中吐出好幾口泥土來,指着地仙一臉委屈地小聲說道:“這是什麽待客之道?”

地仙捂着嘴一直壞笑,直到司竹揭曉答案:“他仙術不夠,只能讓做到這個地步。”地仙的笑聲戛然而止。

司竹揮揮手:“咱們快幹活吧!”于是,時長汀四人悄悄拍打衣服上的泥土,一邊跟上司竹。大家先來到後院正屋的後窗處,趴在牆壁上聽了一會兒也沒聽到什麽動靜,正要換到東廂房去聽的時候,文莺忽然指着正屋裏間的方向道:“這裏面有聲音。”衆人忙又挪到正對着裏間的位置,這一聽都生氣了。

他們聽到裏間中有人說話,聲音僵硬略帶滄桑,應該是個老婦人,那人嘴裏嘀嘀咕咕的,雖然含混,但是司竹幾個還是聽清楚了。她說:“死了,死了好啊,那個小賤人早就該死了。這下子我看你還有什麽血脈,到時候這宋家的銀錢還不是落到我手裏。”說完就是一陣大笑聲。

“死了好”的肯定是在說蔣婆婆了,“沒有血脈”說的想必就是宋老爺了。

蔣婆婆有些呆愣,她沒想到繼母對她有着這麽深刻的怨恨,她算計自己,害了自己,至今自己死了還會為此開懷。

原來并不是所有怨恨都能随着時間消逝的,即便她是怨恨的施加者。

“你知道宋老爺在哪兒吧?”司竹問地仙。

地仙感知了一下,點頭,随後說要親自去确認一下,幾個呼吸之後一臉嫌棄地回來了。

司竹看着他:“怎麽了?”

地仙往東北角偏院的方向努努嘴,道:“在那兒呢,和個小丫頭歡好呢。”他還以為自己感知錯了,還特意過去看了,沒想到還真是。

衆人目瞪口呆。

地仙又道:“他得有六十多歲了吧,真是造孽啊,那個小丫頭才十四五歲呢。”

“想辦法把他弄到這個院子裏來?”明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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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竹左右看看,最後還是覺得地仙最合适,她道:“麻煩你去露個臉,然後往這邊跑,怎麽樣?”

時長汀瞪大了些眼睛:“你是想要……”他看看蔣婆婆,将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蔣婆婆也反應過來了,她笑着看了看文莺,道:“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如果受那樣的罪才能認識莺兒,我也覺得值了。”

明潼也明白過來了,這是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

茯苓也覺得地仙的個頭兒最合适了,只需要從窗前經過就能引起屋裏人的注意。

地仙答應了,樂呵呵走了,這次去了大約有一盞茶的功夫,正院這邊就聽見有人跑動的聲響了,司竹對時長汀幾人道:“我進去了。”說完她就進了屋子,時長汀從窗縫中看到,司竹一進去就變成了花瓶中的一支竹子,與一束花插在一起,時長汀聽見前門處的動靜正要挪開視線就見那支竹子似乎嫌擠,用葉子把那束花給扒拉了兩下。最後時長汀看到的就是竹子大喇喇立在花瓶中,那束花委委屈屈小媳婦兒似的被司竹擠在了角落裏。

時長汀不禁微笑起來。

這時候前門“哐當”一下子打開了,地仙風風火火跑了進來,不等內室裏的老婦人出來,他就鑽進地底下不見了。

所以當那個繼室走到外間的時候,看到的就只要怒氣沖沖并且氣喘籲籲的宋老爺了。

“老爺不是在偏院嗎?怎麽又閑情逸致來我這兒?”老婦人楞了一下,随後勾起嘴角冷嘲熱諷道。

“那個男人呢?!”宋老爺喘勻了氣,一邊四下打量一邊斥道。

“什麽男人?”老婦人不解地反問,她是真不明白,但是看在宋老爺眼中卻是明知故問了,他明明看到一個大高個子的生面孔出現在他家裏,等他追出來想要看仔細的時候卻見那人一聽他喊“站住”就慌慌張張往正院方向來了。他起了疑心,追着這人,親眼看着他進了正院正屋,可是這個馬氏卻理直氣壯地反問他“什麽男人”?!本來他還沒往別的方向想呢,這時卻不得不想了。

“別在這兒給我打馬虎眼!馬氏啊馬氏,你好不知廉恥!這麽大歲數了還偷男人,你……你叫他出來,我要打死你們這對兒奸夫淫-婦!”宋老爺氣得面色漲紅。

馬氏一聽這話頓時大怒,她指着宋老爺的鼻尖罵道:“為老不尊的人是誰?!是你!你六十七歲了還與小丫頭搞在一起,呸,提起你來我都惡心!”

“我!我六十七!我為啥六十七還這麽辛苦,就是你這個不會下蛋的母雞給我造的孽!好好兒的女兒你給我害得身敗名裂嫁給了那麽一個人面獸心的僞君子!害得我沒有兒女承歡膝下,你倘若下個傻瓜蛋兒,我也敬服你是個女人,啊呸!你不僅不會生還不叫我納妾,滿院子的丫頭見了我避貓鼠一般,都是你這個混蛋老娘們兒作的!”宋老爺顯然氣極了,說出來的話絲毫沒有給馬氏留臉面。

“你以為你自己是個什麽好東西?!你不知道你女婿是個什麽東西嗎,你知道,還不是見死不救!你也想把她嫁出去,打發的遠遠的兒,既不用給她嫁妝也不怕她回娘家打秋風!要不是後來你見我不生,你能想起來資助蔣家那三個臭蟲?!哼!現在倒來埋怨我了,你配嗎你!啊呸!”馬氏肥胖的身軀絲毫不見臃腫,她甚至跳起來去罵宋老爺。

宋老爺踉跄兩步,面色鐵青,指着馬氏說不上話來。

後窗外的蔣婆婆身子顫抖,他一直以為父親懦弱才不敢在自己婚姻一事上多說話,卻不知原來父親也是早有盤算的……文莺氣得咬緊了牙,一手扶着蔣婆婆,一手不停揮舞着發洩心中的怒氣。

屋子裏,馬氏占了上風,并沒有見好就收,而是繼續揭了宋老爺的老底:“你不納妾,你以為我真的相信你是尊重我嗎?哈哈哈,別搞笑了!你是怕我娘家,你怕他們疏遠你,以後你就不能仗着我娘家那邊斂財了,你才是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假老實人!”

宋老爺此時面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他眼中現出戾氣來,一步步走向馬氏。

而馬氏卻還不自知,她沉浸在自己勝利的喜悅中,往窗外一指——時長汀等人還以為被她發現了,連忙彎腰低頭——馬氏卻只是為了表達這偌大的宋府,她道:“現在還指望着小丫頭給你生兒子,哈哈哈,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年,你在外面也沒少養了外室,可是一個兒子也沒生出來,哈哈哈!你知道為什麽嗎,老娘告訴你,老娘四十歲之前,整個宋府所有的小丫頭都喝了絕子湯!四十歲的時候,老娘認了命,知道自己生不了了,哈哈哈……”她沒說完就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宋老爺和司竹等人也大體猜到了她接下來的話,面上都有些震驚。

果然,接下來馬氏繼續道:“老娘四十歲那年,和絕子湯的就是你了!別說你現在六十七了,就是二十年前,你也生不出兒子了!”

聽見這話,衆人都把目光放在了宋老爺身上,只見他先是震驚,而後大怒,随後直撲過去一把扼住了她的脖子。

宋老爺雖然看上去比馬氏大了六七歲左右的樣子,力氣卻不是馬氏能夠相比的,只一小會兒,那馬氏就被他扼得面色漲紅喘不上氣來了。

司竹化作一陣青眼從窗戶中飄了出去,有些遲疑道:“要不要留她一命?”這馬氏并沒有直接害死誰,算不上一命還一命,就這麽活生生死在他們面前還真讓人有幾分不忍心。

時長汀等人還沒有說話,忽然聽到房間裏傳出撕心裂肺的一聲慘叫,大家忙扭頭看去,就見堂屋裏已經一片狼藉了,鮮血從馬氏喉間噴湧而出,把宋老爺噴成了一個血人。

☆、醉心花 扶桑花仙

大家呆了一呆,再看向宋老爺,就見他左手掐着馬氏的發髻,右手中拿着一柄匕首。

“死了?”明潼怔怔地問道。

“死了。”地仙回答。

“這也算是……報應了。”玄慧有些發怔,佛教講究因果報應,在他看來,馬氏雖然罪不至死,但同時也應該不得善終。因為她是這一切悲劇的根源,真要細數因她而造成的直接、間接傷害,恐怕難以數得清楚。只是他畢竟是道教和佛教的一派掌教,身上背負着普度衆生的責任,心中牢記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教誨,不應該見死不救,而司竹也是考慮到自己在場才會專門來詢問他們的意見……沒想到,宋老爺會這般心狠心硬。

想必是因為身後無子的真相太過絕望了吧,否則他也不會狀若瘋魔了……狀若瘋魔?!玄慧又将視線轉回去,就見宋老爺正在大笑,面上挂滿了血和淚,讓人看了心生寒意。

“他這是……”玄慧結結巴巴指着宋老爺問司竹。

司竹猜測:“瘋了?”

茯苓擊掌:“不僅如此……還中風了吧?!”之前傳言中的顏東君顏老爺也是這般形狀,癡傻瘋癫。這位宋老爺也是這般嗎,大喜大悲之後精神受不了崩潰了。

衆人一時沒有說話。

良久之後,衆人聽見院子裏有丫環仆役的腳步聲傳來,司竹清清嗓子,說道:“咱們走吧。”

衆人無聲點頭。接下來的事情已經超出他們的計劃了,無論宋老爺會因此得到什麽樣的懲罰,也已經不重要了。這麽想着,大家的目光就都移到了蔣婆婆身上。

蔣婆婆眼神複雜地看着形态瘋癫、嘴角歪斜的宋老爺,那眼神中有失望、痛苦、憐憫,也有釋然……蔣婆婆被文莺提醒,見衆人都看着自己,微微笑了一下,道:“愛都是相互的,我在父親這裏無法期待,便也不再期待。”她扭頭看看文莺,笑容更多了幾分,“很慶幸,我遇到了可以寄予期待的人。”

衆人也都一笑,離開了宋家。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身後,有什麽奇怪的東西也跟着他們回到了莊子……

……

關于蔣婆婆一家的後續,司竹他們是從地仙那兒得知的:馬氏當場就死了;宋老爺瘋癫了,生活極為艱難,宋家的丫鬟仆役瓜分了宋老爺視為生命的銀錢一哄而散了;蔣老爺與蔣繼組二人沿街乞讨,受盡淩-辱,有人看到蔣繼組從蔣老爺手中搶窩頭吃,父子二人為此糾纏到一起打得天昏地暗;蔣垛麗毀了名聲,戴枷傷了身子,逃家不成反被賣入暗娼窠子,聽說過得很是凄慘。

司竹等人将之前從蔣家“偷來”的銀錢給了以前在宋家侍候的丫環們——她們因為馬氏的私心喝了絕子湯再不能生育,想必日子也不會一帆風順,能幫一點兒是一點兒吧。

至于蔣婆婆和文莺,文莺試探着問地仙,能否讓蔣婆婆成仙,哪怕是個石頭仙呢,她都願意為此付出自己的一切。

地仙卻道:“我也想當石頭仙,我也願意付出一切,你能成全我嗎?”

文莺很是失望。

地仙瞥了司竹一眼,嘆息一聲,道:“就讓我來做這個壞人吧,因為我相信你如果去問司竹,得到的結果也是這樣。”他向着蔣婆婆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解釋說:“你這位婆婆啊,做個大家閨秀還好些,做個女狀元也無妨,但要是成為一方神靈,則有些……不足了。”

地仙一邊說一邊觑着文莺的臉色,文莺先是不解随後突然恍然大悟了,她有些羞赧地對着地仙福身道謝并表示歉意,道:“是我想差了,多謝大人指點。”自己婆婆性子淡然,頗有幾分置身事外的冷漠,倘若真的成為一方守護神,恐怕并不能全心全意為百姓謀福利。

地仙見她想通了,悄悄松了口氣,又道:“你看廟前村,也不知道他們村裏有個什麽廟,廟裏又是個什麽仙,但是就咱們所見,這個小仙冷漠的很,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這種沒天理的慘事他卻不作為,這已經很失職了。”

“神仙能夠插手百姓的家事嗎?”文莺疑惑道。

“舉頭三尺有神明。小姑娘,人在做天在看啊,有些‘無巧不成書’的巧合,其實幕後都有那麽一只推手,手的主人就是一方的守護神,他要确保整個社會秩序的正常運行,即便發生偏頗也不會太過脫軌,否則,便是失職了。”地仙一本正經道。

文莺福身道謝:“小女子受教了。”

蔣婆婆走過來牽起文莺的手,柔聲道:“咱們走吧?”

文莺點頭。

司竹等人送行,蔣婆婆再三道謝不止,最後她道:“希望下一世,我們能做真正的母女。”

“會的,只要你們戴好那兩個符咒。”玄慧撚須而笑。

……

就在蔣婆婆和文莺消失的時候,有兩道白光鑽進了時長汀胸前的長命鎖中。看到這一幕,衆人都松了口氣。時長汀還特意數了數,見果然是十六畫才真正放了心。

不等衆人喘勻氣,玄慧又道:“如果在九天之內你們還能得到新的筆畫的話,得到的那個筆畫數目将會翻倍。”

這個可以有啊!司竹和時長汀喜出望外——如果得到兩畫,翻倍之後豈不是四畫,四畫加上之前的十六畫,長命鎖的繁體靈就能集齊筆畫了啊!

“順其自然吧。”玄慧擺擺手坐了回去。

司竹往一個方向看了一眼,沒說什麽,只是看樣子她是贊同玄慧的話的……好像,她有什麽事情要解決?時長汀一邊思量一邊往回走。

“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麽能當上土地神了。”這邊司竹走過來坐在地仙旁邊,笑着說道。地仙雖然反應遲鈍,但卻具備成為一方土地神的基本條件——那就是将百姓放在心中。

地仙莫名其妙得了司竹的誇獎,高興壞了,正要繼續向司竹表表功勞,卻聽見司竹對着虛空處說了句更加莫名其妙的話:“你呢?你是怎麽當上神仙的?”

“誰?”在座的幾人都驚了一下,下意識側轉了身子向着司竹看向的方向望去。

那兒……什麽也沒有啊。

時長汀和茯苓面面相觑,又一起看向地仙,卻見地仙也是一臉茫然,這就奇怪了,如果說他們看不見什麽詭異的東西還能理解,畢竟他們一個靠的是陰陽眼,另一個靠的是顯魂鏡……可是,地仙怎麽會也看不到?

“問的就是你啊,小姑娘,莫不是你以為我很有耐心?”司竹說話的語氣嚴厲了幾分。這次衆人再看過去的時候就見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忽然出現了一個扭扭捏捏的小姑娘,身穿一襲粉紅色衣裙,年紀大約十三四歲,梳着雙丫髻,看上去粉團兒似的,極其可愛。

她見衆人盯着自己,臉頰刷的一下就羞紅了,兩只糯米團子一般的小手兒緊緊攥着上衣前襟,一步一步蹭到司竹身邊,觑着她的臉色,悄悄扯了扯司竹的衣袖,聲音軟軟糯糯的,道:“竹仙姐姐,你不認識我了麽,我是扶桑呀。”

“不認識。”司竹将自己的衣袖從小姑娘手中撤出來,扭過頭去不理她。她喜歡裝神弄鬼,并不意味着喜歡被別人裝神弄鬼。哼!

與司竹這句“不認識”同時響起的是一聲驚呼,這聲驚呼來自茯苓,只聽他道:“是你啊!你怎麽在這兒?!”

“你是誰呀,我不認識你。”扶桑學着司竹的語氣斜睨着茯苓說道。

茯苓急得都站了起來,道:“怎麽就不認識了呢,是我啊,我是雲……不是,我是說我是桑扈啊!你還記得不,在普陀山的時候,我……我背姑娘……過河……”

“山上怎麽會有河水,你莫要欺騙小姑娘。”扶桑還是仰着頭一臉傲嬌地說道。

“山上怎麽就沒河了呢?!有啊,山溪水打哪兒來的,這就是河溪啊!這可不是我造的呀,有句俗話不是說嘛,‘易漲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 眼見院子裏的人都用看騙子一樣的眼神看他了,茯苓急得面紅耳赤趕緊辯駁道,說完忽然驚覺這句話完全可以用來形容這位扶桑姑娘嘛,“小姑娘”竟然轉眼不認人了!

“好吧,山上有河溪,我不認識你。”扶桑一臉“我不和凡人計較”的表情。

不等茯苓再說什麽,一邊的玄慧已經扭住了他的耳朵,玄慧扯過茯苓,壓低聲音在他耳邊道:“臭小子你這是做什麽,怎麽糾纏人家小姑娘。”說完還不聽茯苓辯解,顯然已經認定了他的罪名。

扶桑一臉陰謀得逞,茯苓一臉生無可戀。

“說完了?走呗。”司竹看到這兒又開口道。

扶桑面上的得意頓時變作了可憐兮兮,她撲到司竹懷裏,撒嬌道:“竹仙姐姐,不要不理扶桑妹妹嘛。我之前還幫忙了呀!”

“什麽意思?”時長汀看出這小姑娘話裏有話,不禁開口問道。

“沒意思,我不認識你呀。”扶桑瞬間變臉,又讓時長汀碰了一鼻子灰。這次還沒得意眼角餘光就瞥見司竹斜了自己一眼,忙端正了表情,乖乖巧巧答道:“小女子失禮了,回公子的話,之前在宋家的時候,竹仙姐姐變作竹枝進了一只花瓶,那就是小女子的藏身之地。小女子在那兒等候多時,為了諸位公子、小姐和婆婆,能在宋家一切順利,小女子還向醉心花姐姐借了迷幻粉呢。”

“啊!”玄慧短暫地驚呼一聲。

明潼連忙問玄慧:“大師,醉心花,是不是就是那種有毒的花卉?”

玄慧點頭:“正是,醉心花的葉、花、籽均可入藥,有大毒。”

“難怪……”時長汀搖搖頭,恍然大悟道,“難怪在宋家的時候,馬氏與宋老爺會針尖對麥芒地争吵起來,原來是因為中了毒。”

“嗯嗯,他們吸進了毒粉,腦袋混沌,心中的話就藏不住啦!”扶桑一邊說一邊偷看司竹,面上帶着一種“求表揚”的神情。

司竹被她一直盯得有些無奈了,終于開了口:“你做這些是為了什麽?”當時在宋家的時候,她看到了花瓶中的那束花,并沒多想,只是将它當成了普通花卉,直到後來發現宋老爺和馬氏情緒太過激動了,言語間你來我往的竟然說出了那麽陰私的事情,就像是他們裝模作樣了幾十年突然幡然悔悟了一般,太怪異了。

試想,馬氏的目的是宋家的家財,她設計驅逐了蔣婆婆,又設計宋老爺無後,這些都是見不得人的內宅私事,當時絕對不是表白心跡的時候,畢竟眼下她還沒有得到宋家的家財。可是馬氏卻不管不顧地說了,實在違背了她的初衷。

至于宋老爺,他是僞君子也好,真小人也罷,自制力還是有的,更何況他裝老實裝了這麽多年,又是置辦外室又是依附繼室娘家的,還牽制着蔣家這邊,為自己尋了一個養老的看家狗。這一切,表明宋老爺完全就是一個老謀深算的老狐貍胚子,怎麽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一怒之下殺了馬氏,殺了她他自己能得到什麽善終嗎?很明顯不可能。

司竹越看越奇怪,只是當時情況緊急,宋老爺要殺馬氏,顧及着玄慧的身份,司竹不确定他們該不該袖手旁觀,退出來與時長汀等人商議的時候,那邊慘劇已經發生了。就在別人被那血淋淋的場景吸引了注意力的時候,司竹卻注意到案幾上的花瓶中,那束被自己擠到角落裏的扶桑花的葉子抖動了幾下,像是表達“大功告成”的喜悅一般。

☆、桃花仙 竹愛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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