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如願穿好衣服,聽到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不過奇怪的是,怎麽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

顧向陽敲了敲門問:“寶貝,你衣服換好了沒有?”

如願打開門,探頭一看,見到一個看起來有些眼熟的女人,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我是葛平秋,你哥哥的朋友,你還記得我麽?我們在去肯尼亞的路上遇見過。”

如願終于想起來,恍然大悟道:“嗷,記得記得!您是那個女教授!”

顧向陽瞪如願一眼,如願立刻察覺到自己的用詞不當,谄媚地笑起來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

“我知道,我本來就是女教授嘛。”葛平秋微笑道,并不在意。

顧向陽接過葛平秋手裏的行李道:“我給你放到客房去吧。”

葛平秋點點頭,對如願解釋道:“我家裏出了點事情,一時組不到房子,所以你哥哥叫我來你們家接住幾天,對不起啊,沒有提前跟你打招呼,你哥說這麽晚你估計已經睡了,他準備明天再聯系你的,就給了我鑰匙,讓我今晚先過來住。等我找到房子了,就馬上搬出去。”

“這樣啊,沒關系,你就當這裏是自己家就好了。我哥哥人呢?他為什麽不自己送你過來。”

“都到樓下了,本來準備一起上來的,忽然接了個電話,就又急匆匆地走了。”

倒是哥哥的作風。

顧向陽把葛平秋的行李提到客房裏,便走出了,葛平秋先回房間收拾。

“那我就先回去了。”顧向陽說:“我再呆在這裏也不大方便。”

如願依依不舍地送他走到門口,扯了扯他的皮帶,不甘心地看着他,咬着嘴唇一副可憐相。

顧向陽被如願這副模樣逗得笑起來,抱着她的臉重重地親了一口,嘆息一聲道:“在家裏怪怪的等我回來,不要又惹事兒,知道麽?”

“你又去哪兒?”

“執行一個秘密抓捕任務,大概三天的樣子。”

如願掰着手指頭算了算,一臉沉重地說:“三天啊,算算日子我快來大姨媽了,你可得趕緊回來!”

顧向陽又大笑起來,一伸手把如願攔在懷裏,緊緊抱着她道:“真是不知道拿你怎麽辦才好。”

如願笑眯眯地說:“還想怎麽辦,直接辦啊!”

顧向陽神色朦胧地看着如願,手又不老實了,聲音低低的問:“那我現在就把你辦了。”

“哎呀,”如願打掉顧向陽的手,瞪着他說:“家裏有客人呢!”

“那你還撩撥我?”

“逗你嘛……”如願推了推顧向陽道:“行了,早點回去休息吧,三天之後我再撩撥你。”

顧向陽走了,如願靠在門上,一直目送他走進電梯裏,直到他的電梯門關上了,她都還舍不得挪開目光,站在那裏一直傻笑。

“如願……”身後的葛平秋叫道,吓了如願一跳。

如願不好意思地關上門,羞紅了連。

看到她這個樣子,葛平秋也忍不住笑起來,難怪木如夜這麽疼這個妹妹,看到她笑得像個孩子似的,心裏的煩惱都要少一些。

“你有多餘的牙刷麽?”葛平秋問。

“有的有的,你等等!”

如願立刻去翻,找到毛巾和牙刷遞給葛平秋道:“這毛巾和牙刷都是新的,浴室裏的東西你都随便用就好了,洗衣機在陽臺上。”

葛平秋謝過,接了毛巾去浴室裏洗漱。脫下衣服,浴室裏的鏡子映出她身上的吻痕來,葛平秋閉上眼,手輕輕地拂過被吻過的皮膚,回憶着木如夜激烈卻不牢靠的吻。

鏡子裏的她連微微發紅,她忍不住笑起來,活到三十多歲,卻才第一次有了初戀的感覺……

__________

因為木如夜有急事要處理要提前返回坎帕拉,所以他們把樣品委托給坦桑尼亞的實驗室,就一起回烏幹達了。葛平秋并沒有提前通知徐山,按照他的個性肯定又要來機場接,而且還是手捧鮮花的那一套,葛平秋怕尴尬,便直接回了家。

可是哪裏想到,她一回到家裏,就撞見她的未婚夫和她的學生在床上翻雲覆雨?

她開門的時候,兩個人正忘情,女學生叫得很大聲,以至于連她進來的聲音他們都沒有聽到。葛平秋忽然想起,從前徐山總是嫌棄她,說:“你能不能叫一叫,在床上像個死人似的。”

她忽然很想冷笑,看了一眼滿頭大汗,叫得此起彼伏的女學生,真想感嘆一句,現在的年輕人演技也是越來越好了。

葛平秋敲了敲門,兩個人還沒有察覺,徐山一個勁兒的往前怼,悶哼着,有些松弛的屁股晃來晃去,看得人反胃。

葛平秋又敲了敲門,女學生先看到她,吓得直往後縮,拿被單裹住自己□□的身體。這套床單是她最喜歡的,去埃及的時候買的,現在只能扔掉,太浪費了。

徐山吓得差點沒從床上摔下去,驚訝地問:“你怎麽回來了?”

“我不該回來麽?”

__________

葛平秋真的沒想過她這輩子也會經歷這麽狗血的場面,當初選擇徐山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的誠懇和善良。

葛平秋從小就是個好學生,對學習的熱愛超過對籃球場上打球的男生的熱愛,讀完了本科都還沒有談過戀愛,父母便把徐山介紹給她。

徐山是葛平秋父母的學生,從小城市考進來,比不得別人聰明機巧,但是勝在夠努力,父母都很中意他,覺得他老實,肯定不會欺負沒有什麽社會經驗的葛平秋。

一開始也是有很多美好的,比如生病的時候,打開門就看到他拿着藥和粥風塵仆仆地站在門外;比如凜冬日子裏,他背着她淌過積水的道路;比如他總是記得每一個紀念日,會送她價值不菲的禮物;比如他脾氣很好,從來不曾對葛平秋說過一句兇話。

也是有一兩年感情還不錯的,後來是什麽時候開始變了的呢?

大概是她開始嫌棄他不講愛衛生,把襪子亂扔,吃飯吧唧嘴。大概是他嫌棄她不解風情,在床上不夠主動,在外面不夠讓他有面子。

本就是細水長流積攢的感情,哪裏禁得住這麽多細微的瑣屑,彼此磨得沒了脾氣,剩下的就是相敬如賓。

可到底是意難平。

訂婚是雙方家長的期望,葛平秋也沒有什麽意見,兩個人在一起除了激情和愛慕,還有親情和責任,葛平秋并不想改變什麽,徐山也是這樣想的吧。他們這樣的工作性質,有一個安穩平淡的家并沒有什麽不好,醉心在科研裏,反正這才是葛平秋的熱情所在。

她不是一個相信愛情和激情的人,她覺得愛只存在少女的幻想和情人節的電影裏。發小說她最好的青春都拿去跟徐山這個呆子談戀愛去了,都沒享受過激情,太浪費,她卻不以為然,不過是青春而已,她從未覺得青春有什麽好的,不過是一段不成熟又愚蠢的時光罷了。

愛情和青春,遲早逃不過幻滅的命運。

所以在野外的時候,木如夜明示暗示了她無數回,她都拒絕了,不是這個神秘英俊的男人沒有吸引力,只是她不想破壞了自己的原則,更不想讓自己平靜的人生起波瀾。

記得在坎帕拉的機場分別的時候,木如夜說:“要回去你那個無趣的未婚夫身邊了麽?”

“我不喜歡你這樣說他。”

“我說錯了麽?我見過那個人幾次,他不過是個平庸之輩,根本配不上你。”

“他很好,挺适合我的。”

“那也是,你們一個無聊乏味,一個懦弱無比,倒真的是絕配。”

“你說我懦弱?”葛平秋有些生氣了。

葛平秋的同事們各個都覺得她勇敢果斷,沒有拿不下來的項目,沒有完不成的任務,現在這個男人卻說她懦弱?

“不是麽?你沒有勇氣面對自己內心的真實需求,為了虛無的安全感,固執地和不适合自己的人在一起。過于謹慎,不敢嘗試新的事物。你甚至根本不直視自己的感受,壓抑着自己的情感,這不是懦弱是什麽?”

葛平秋瞪着木如夜,卻找不到話來反駁。

“所以你才總是有挫敗感,即便你是你行業裏的翹楚,這種挫敗感還是會一直伴随着你。小秋,你知不知道,你很不一樣,你本來可以擁有很多東西的,很多徐山給不了你的東西……”

“我不需要。”

“你不想要麽?看你在野外的樣子,我怎麽覺得你是個渴望冒險的人呢?跟我在一起我保證你永遠不會無聊。”

葛平秋不回答,逃避者木如夜的目光。

“你這算是拒絕我麽?”木如夜臉上挂着一抹嘲諷的微笑。“你這樣活着不無趣麽?你告訴我,你和徐山,是不是除了男上女下,都沒有試過別的姿勢?”

葛平秋氣得連再見都沒有跟木如夜說,摔了車門,直接奔回了家。

他憑什麽評價她的生活?她跟徐山在床上用什麽姿勢跟他有關系麽?怎麽會有這麽不識好歹又浪蕩輕浮的男人?

這個男人就是魔鬼派來的使者,是道林格雷,誘惑人堕落!

葛平秋只想趕緊回家,抱一抱她木讷的未婚夫,好讓着狂亂的心趕緊平靜下來。

可是葛平秋萬萬沒想到,她那個無趣的未婚夫一點都不乏味,瞧瞧他給自己潑得這一盆狗血,從頭發到腳趾,把她淋了個徹徹底底。

竟然還是跟她帶來的學生,簡直就是左邊剛打完一巴掌,右邊又給了她一耳光。

_________

葛平秋靜靜地站在門口,看着兩個人慌亂地穿着衣服,一陣陣的反胃。她忽然想起這個學生在國內就特別積極的要求跟着她一起來非洲,別人避之不及,只有她反複要求,本來葛平秋更傾向于帶一個男學生過來的,但是被她的熱情感動,才帶了并不優秀的她。

現在想想,還是自己看問題太簡單了。這兩個人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搞在一起了。

女學生穿好衣服,走到門邊,可是葛平秋擋在那裏她不能出去。

“老師……”她可憐兮兮的叫道。

絕大多數男人都喜歡這種楚楚可憐的神态吧,有的男人就是這樣,非要女人示弱才能感覺道自己的強大,所以徐山總是嫌棄葛平秋不給他面子,因為她不示弱,她不掩飾自己的能力和優秀,她不需要他的幫助,這便是她的原罪。

“滾。”

女學生落荒而逃,徐山一臉祈求地看着葛平秋道:“小秋,你不要為難她……這件事情是我的錯。”

葛平秋想冷笑,卻覺得連做一個表情都是浪費。

怎麽,這時候想到她的前途了,記起她是她的學生了?

葛平秋走到卧室裏,掀起床單,被套,統統扔進了垃圾桶裏。

徐山懊喪地坐在沙發上,道:“平秋,我們談談。”

“好,談談。”葛平秋坐在徐山面前,表情平靜,道:“你有什麽要說的,趕緊說。”

“我會跟她斷了的,這件事你不要告訴爸爸媽媽,好不好?”

“你的爸爸媽媽跟我沒有關系,我自然不會告訴,我的爸爸媽媽,告不告訴他們是我的事情,跟你沒有關系。”

“這件事情沒有必要鬧大,平秋,我真的是一時鬼迷心竅。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跟她聯絡的。”

“這就是你要跟我說的麽?”

到了這個時候,徐山擔心的還是自己的前途,她的爸爸媽媽一個是副校長,一個是工程學院的院子,他怕他們知道他做的事情,他在學校裏的前途就完了。

男人總說女人現實,可真要算計起來,哪有女人比得過男人呢?

“平秋,我真的很愛你。”

徐山要抓葛平秋的手,被她擋開。

”不要虛情假意了,惡心。”葛平秋站起來道:“我搬出去住,過幾天來收拾東西,你的父母你交代,我的父母我交代,訂婚的事情就這麽算了吧,我們以後不相幹。”

“你就不能原諒我嗎?”徐山吼道:“你跟那個姓木的出去那麽久,我不是也沒說什麽嗎?”

“我跟他出野外完全是為了工作。”

“誰知道你們是為了什麽?”

葛平秋氣得笑了出來,得不到原諒,就開始往她身上潑髒水。她覺得一陣悲哀,在一起了這麽多年,他對她卻連基本的了解都沒有。不僅僅是他,她自己不也一樣不了解他麽?

“随便你怎麽想。”

__________

葛平秋拉着行李箱,關上了門離開了家。也不知道在路上走了多久,天都黑了,她才打電話給木如夜。

電話那頭傳來木如夜愉快的聲音。“怎麽,不生我的氣了?”

“有空麽?”

“準備去我妹妹家吃飯,你要一起麽?”

十分鐘後,木如夜的車子停在了葛平秋的面前,葛平秋把行李放在後面,見到木如夜的行李也在車上。

“你還沒有回家麽?”兩個人同時問。

木如夜笑起來道:“我有個朋友失蹤了,一直在找他,沒來得及回家。”

“找到了麽?”

“暫時沒有消息,不過找人去打聽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木如夜眉頭緊鎖,難得見到他為什麽這樣擔心,不過他很快就又擺上了那副無所謂的神态,問道:”你呢,怎麽不回家。”

“回了一趟,搬出來了。”

木如夜有些驚訝,但是沒有多問,微笑着發動車子道:“在找到房子之前,你可以先去我妹妹那裏住幾天,我也會幫你看着的,找到合适的房子就通知你。”

“謝謝。”葛平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不用對我這麽好。”

“你可是我請來的專家,我當然得對你殷勤一點。”

車子往如願家裏的方向開,兩個人都沒有在說話,葛平秋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寫什麽。車子駛進小區的車庫裏,木日夜停好車,準備解開安全帶下車。

“你說我什麽來着?”葛平秋忽然問。

木如夜一愣,不知道她指的是什麽。“我沒有說話。”

“之前,在機場分別的時候,你說我活得很無趣,是嗎?”

木如夜笑起來,眼神暧昧地看着葛平秋,問:“怎麽,想通了,想活得有趣一點了?”

葛平秋深吸一口氣,像是在安撫自己。

她下定了決心,主動地吻上了木如夜。木如夜一愣,又笑了起來,低聲道:“我來教你應該怎麽接吻。”

兩個人的手同時碰到彼此的身體,木如夜抓住葛平秋的腿,把她拉到自己身上,狹小的車子裏,溫度驟然升高。

葛平秋從來沒有這樣激烈的親吻過一個人,從未這樣主動過,她丢掉了矜持,只想追逐心底那一直被她視若無睹的那一份激動。

她已經厭倦了,厭倦做一個好女孩兒,厭倦做一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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