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首顧此
我和陸璃的婚禮定在了十月一號，距離那天還有一個多月。
顧尹晨去英國已經有近三個月，我不知道為什麽去了那麽長時間他和倪悅還沒回來，而這段時間我也并沒有能得知他的任何消息。
包括我告訴他我和陸璃結婚的消息，也沒有他的回信。
不禁有些惆然，我從未想過我會嫁給除了顧尹晨以外的人，盡管他不愛我，我也曾想過終身不嫁。
在顧尹晨訂婚後我選擇嫁人，嫁給那個不會低于如我愛顧尹晨一般愛我的男人。
我開始很少回別墅，而是回去和顧叔叔唐阿姨在一起，他們十幾年如一日的照顧讓我越發對這個家眷戀。
眼看婚禮越來越逼近，唐阿姨和顧叔叔看我的眼神就更歉疚，我告訴他們沒必要這樣，愛與不愛都在顧尹晨一念之間，我不怪誰，更沒有誰欠我。
一個多月的時間很快的要過去，我沒有像那些待嫁的新娘子一樣懷揣任何心情，總的來說就是我的心裏方面并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陸璃顯得尤為緊張，他在送我去學校的路上，側目望我好幾次，我問他怎麽了，他說事情至今都令他難以置信。
我輕輕嘆了口氣，以為不會讓他發現，顯然我低估了他的洞察能力。
他拿出一只手握上我的:“這次我只想自私一次，放縱一次。”
“陸璃，我會用行動讓你放心。”
“沒關系！”
手道上的力氣重了一些，然後放開:“我還是好好開車吧，你在這裏，所以我必須好好保證安全的把你接送回家。”
下午我打電話告訴陸璃讓他不用來接我，自己早早出了學校去超市買了些食材，回到別墅看了許久菜譜就開始着手做。
以後都會這樣生活，當做提前适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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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陸璃打電話讓他來我這裏吃飯，他開玩笑道:“這麽賢妻，看來我娶對人了。”
晚餐算是豐富的了，吃完過後，陸璃幫我收拾餐桌，等我們把廚房全部收拾好，時間已經是晚上的八點。
他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給我看，讓我選擇度蜜月的地點，我有些心不在焉，讓他決定就好。
“陸璃，我們就要結婚了。”我突然開口說。
他被我突如其來的話弄的懵住了，我坐在他身邊向他更靠近一點，然後伸手勾上他的脖子。
陸璃被我的舉動吓的當即沒了反應，我深呼吸一口，對他說:“對不起，一直以來我都讓你患得患失，以前怎樣，是我的不好，你很優秀，卻偏偏喜歡唐餘晚，讓其他的人和事都過去，我把自己完整的交付于你。”
說完，我湊上前，唇輕輕落在他的唇上，有些意外的涼，我能清晰感受到他顫抖的身體。
唇齒間是彼此間不平穩的呼吸，夜格外的靜，我能很清楚的聽到陸璃起伏不定的心跳。
陸璃的手覆上我的後背，他加深了這個吻，開始清涼的溫暖漸漸升溫，有些灼熱。
可是在最後他卻退開了，他懊惱的打了下自己的頭，然後溫柔的看向我:“晚晚，現在不是時候，你值得被珍惜。”
“可我讓你每天不安，只有這樣，我才能向你證明我以後會是你的，只是你的。”
陸璃上前抱着我:“這樣就夠了，真的！現在這樣我就很知足了！”
他在我額頭上印下一吻，讓我早點睡，然後離開，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想了許多，卻不清楚自己到底想的是什麽。
剛才那麽一瞬，我內心居然是想陸璃将我推開的，當他那麽做的時候，我竟然真的有種慶幸的感覺。
我走到落地窗望外看，陸璃的車自己離開，一會兒收到他的短信:已到家，今夜好夢
婚禮前一天，岑菁作為我的伴娘早早就和我粘在了一起，顧叔叔也推掉了工作着手忙賓客的事情，婚禮的布置并沒有完全承包出去，陸璃大多都在親力親為。
所有人都忙的不可開交，我相對來說比較輕松，試裝是早就試好的。
“糖糖，像是昨天還在高中的我們，怎麽明天你就結婚了呢？”
我莞爾:“抓緊時間啊！當初我們本來是說好要一起婚紗落地的。”
“可惜你說嫁給顧尹晨，我說嫁給沈浩都沒能實現。”岑菁說完這句話突然我倆都變得異常安靜。
岑菁低下頭，握住我的手:“糖糖……”
“菁！你看這世上還有誰比陸璃對我更好，我應該慶幸、你應該祝福我能擁有如此一個人對我深情。”
“糖糖，你要永遠幸福！”
“好！”
“糖糖，我是不是也應該考慮下遲昱？”
“菁，他的執著也足以你給他一次機會。”
岑菁點點頭，然後我們兩個就看着對方無言的笑，這個姑娘，怎麽就那麽好看！
婚禮如期舉行，我沒想到在去到英國就與我是去聯系的顧尹晨會來，他的一句跟我走就在我心裏掀起了漣漪，他還說:我愛你啊！
我愛你啊！
我愛你啊！
我十幾年的等待啊！終于等到，卻深知自己拿不起，就在婚禮開始之時，我還答應過陸璃，我會是他的妻子，永遠都是。
那時顧尹晨說就算我押注上我的全部，他也只能給我最單純的情感，卻無關愛情。
現在又算什麽呢？我不相信嗎？我是不應該相信，我大聲的說着不可能，心裏卻早已相信，可是怎麽能！怎麽能！我還有陸璃，他還有倪悅。
他們已經訂婚，而此刻，這是我和陸璃的婚禮。
“顧尹晨，你離開。”
“小晚，你聽我說……”
“離開！不管什麽理由，請不要擾亂我的婚禮。哥哥，你忘了嗎？你可是有未婚妻的，還有，你沒有看見我的丈夫在我旁邊嗎？”
又是一片寂靜，所有來賓都震驚的望着我們這裏，誰也不說話，我只看見唐阿姨在悄悄抹淚，我心一滞，總感覺哪裏不對。
許久，顧尹晨紅着眼睛開口:“小晚，我用了多大的義無反顧的勇氣才來找你，看樣子，我還是晚了一步，小晚，我的天使，我的女孩，祝你幸福。”
顧尹晨轉身離去，身形有些消瘦，我看見他眼角的淚在轉身那刻滑落，我心撕裂般的疼，我真的很心疼他。
為什麽？為什麽？不是不愛我嗎？
現在又是為何？可是如他所說，我們的齒輪沒有交錯，不管是時間不對，還是人物不合，顧尹晨，我們都遲到了。
我看着顧尹晨離開，穩住連一個自己都不知道還屬不屬于自己的軀殼，我對陸璃說:“對不起，我們繼續。”
陸璃苦澀的笑笑，然後轉身對岑菁說:“岑菁，餘晚累了，你扶她下去休息會兒。”
所有人不明所以的看着陸璃，也包括我。
“陸璃……你什麽意思？”
岑菁難得聽話的過來扶我，我站住不動，就這樣一直看着陸璃。
陸璃的眼圈也紅了，他拿過主持人的話筒:“今天感謝各位來賓，在場許多也是親朋好友，在此我簡單說明，唐餘晚小姐和我今天的婚禮取消，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幹，各位趕來參加我們的婚禮，發生這樣的事我很抱歉，不過大家也不用猜測事情原委，錯不在她，我跟唐餘晚小姐會私下處理好，分子錢我會一一逐還，事情處理好了在各自前來道歉，謝謝！”
底下鬧成一片，顧叔叔和唐阿姨雖然沒有也不懂陸璃的意思，卻還是幫忙送走了賓客。
等到賓客走的差不多的時候，突然沖上來一個女人，我還沒反應過來那個女人已經給了我一耳光。
力道很重，感覺左半邊臉已經麻木，陸璃急忙将我護在身後怒視着那個女人。
“你幹什麽？憑什麽打糖糖。”岑菁走到那個女人面前被我叫住。
“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她給我的希望和陪在我身邊的時間是你永遠也給予不了的，你憑什麽打她？嗯？”陸璃很生氣。
是了，這個女人就是陸璃的媽媽，那個極美而瘋狂工作到無暇管及陸璃的母親。
“你這是幹什麽？有話好好說。”另一我不熟悉的男人開口，這該是陸璃爸爸了吧！
程老師和陸大伯也勸住了他媽媽，我何德何能，明明全是我的錯，卻因為有陸璃就讓那麽多人護着我。
一直以來都是陸璃陪在我身邊，他卻告訴他的媽媽，我給他的陪伴無人能及。
這多麽可笑啊，在婚禮當天我才見識到差點成為我公公婆婆的陸璃的父母對陸璃的關愛簡直少的可憐。
“陸璃，這個女人不要才是對的，剛才那個男人怎麽回事？就應該取消婚禮。”
陸璃沒有理她，只是摸着我的臉:“疼嗎？”
我瑤瑤頭:“陸璃……”
“一會兒說。”
“大伯，顧叔，這裏就麻煩你們一下了，我和餘晚先出去。”
我還穿着婚紗，坐在陸璃車上，他開出去許久，街上到處都是人，屬于國慶節假期的狂歡，卻與我們無關，陸璃就這樣開着車一直轉悠，外面很吵。
他降下車窗，聲音被隔絕了一些，我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說，他是不願意的，可是他也不想讓我後悔。是時候讓我明白一些事了。
“什麽？”
“餘晚，顧尹晨患有視網膜色素變性。”
我震驚大于疑惑，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陸璃，這……這怎麽可能？”
陸璃嘆了口氣:“餘晚，顧尹晨是在上大學才發現自己的這個症狀的，帶你去普羅旺斯看薰衣草、和倪悅在一起、把你推給我還囑咐我好好照顧你、總之他對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別有用心，包括你北京芭蕾舞蹈演出其實他也有和我一起去，只是在你落幕之前他就先離開了，餘晚，顧尹晨……很喜歡你。”
我在車上傻傻的看着路邊的人退去，就快忘了呼吸，我哭，除了哭我竟然如此無力。
是啊！我早就應該察覺這些的，可是我沒有，我沒有想過他為什麽回國後不願意深造自己、為什麽大學那些年他總是單獨給我和顧叔叔他們打并且還不願讓我聽到、為什麽他到了晚上從不開車、為什麽倪悅寧願放棄和他獨處的機會也不要他在晚上送她、為什麽他總會在昏暗的地方把自己磕傷、為什麽他走錯了房間唐阿姨會那麽緊張。這一刻，我全明白了。
顧尹晨，你真自私，自私到竟然讓所有人知道卻不讓我知道分毫。
“餘晚，這種病被稱之為不是癌症的癌症，還會有一系列并發症，先是視力下降，夜盲症等病狀，眼睛還會呈現藍盲，目前沒有特別好的根治方法，顧尹晨不想連累你，怕給不了保護還會拖累你，他不想讓你看到他眼睛以後如果發生的可怕變化，他也怕以後不能陪你去看那些美好，去看你最愛的薰衣草，我知道你不介意這些，可是他介意，他很在乎他在你心目中始終如一的形象，他也怕沒有光的世界裏帶給你的只有一片黑暗。”
我靜靜的聽着陸璃的話，突然連哭的力氣都沒有，這兩個傻男人，這麽會這麽傻。
“陸璃，你應該知道，告訴我這些，就等于扼殺我們之間的那些可能，因為真相，只會讓我摒棄所有的去到顧尹晨身邊啊！”
我聽到了陸璃有些哽咽的聲音:“我知道啊，可是，我只想看你快樂！餘晚，我只想看你快樂！”
陸璃靠道停車，然後他爬在方向盤上，也許是在哭，我不知道，因為當他再次擡頭的時候，眼裏只剩下了釋然。
“餘晚，晚晚……”我心裏一陣難受，我翻身抱住他，這次看着他，是真的很想抱着他。陸璃也會讓我心疼。
“陸璃，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系！”
“真的對不起！”
“沒關系！”
陸璃帶我去商場把婚紗換了，買了一條裙子，從我們進去裏面的人就一直望着我們，我們也明白原因，也都沒做什麽。
從始至終陸璃就一直把眼睛放在我身上，直到再次上車他才開口:“以後再也不能用這樣的目光看你了，來，再讓我好好看看！”
最後他還是在我額頭落下一吻。
車子開到酒店，陸璃輕輕開口:“顧叔說顧尹晨沒有回家，房號是402。”
我下車，站在車前:“陸璃，我……”
“餘晚，今天婚禮是我取消的，你沒有對不起我。”
我低下頭:“謝謝！”我轉身。
“餘晚！”
“啊！”我聽到陸璃叫我，我急忙回頭。
他深郁的眸子沉了沉，然後他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快去吧！”
我再次轉身，他還是輕輕的說了一句，其實我聽到了，他說:“晚晚，願你實現你所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