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嘿,東督主。”容俏握着馬鞭抱拳。

商籬正在撫着一匹通體雪白的大宛良駒。大宛馬發出噗噗聲,鬃毛和馬尾來回抖動,看上去很喜歡摸它的商籬。

容俏走近大宛馬,很不客氣地拍拍它的頭。大宛馬頭扭到一邊不想理她。容俏挑挑眉,沒對比沒傷害,對比一出,容俏鬥志昂揚,“場主,本座要這匹小畜生。”

陪同商籬選馬的副場主為難地看向場主,小聲道:“大哥,東督主看上這匹馬了。”

場主也為難,笑着打商量,“不如東督主再選選其他的。”

商籬淡淡瞥容俏一眼,容俏就是故意跟他過不去的,“下官認為,宗主個頭嬌小,細皮嫩肉,更适合肚大腿肥、目光呆滞的老馬。”

容俏緊緊馬鞭,勾起櫻唇,“本座嫌老馬木讷,最喜歡馴服腱肉發達、亢奮抖擻的烈馬,比如這匹。”

“這匹并非烈馬,而是性子不野的健馬。”大宛馬好像知道面前兩人在争奪它,它有些不安地來回挪步,商籬安撫大宛馬的情緒。

容俏也摸摸它,被它躲開了,容俏覺得臉上無光,掐腰看它,“是騾子是驢,總要拉出去遛遛,場主,給本座把它牽出來。”

副場主提醒道:“宗主,這匹馬雖然不烈,但極為認主,剛剛它對東督主充滿好感,您要它,小的恐它會傷了您。”

容俏的目光其實已經集中到了另一匹青白雜毛的青骢馬身上,青骢馬正在噠噠噠轉圈,顯然很亢奮,似乎喜歡上了容俏。

可容俏死鴨子嘴硬,偏想要定這匹不服她的大宛馬。

從小到大,她還沒在馬匹上栽過跟頭呢,“帶出來。”

“诶好。”比起商籬,場主更為忌憚宗主,趕忙走進馬廄解開缰繩,将其牽出來,容俏滿意地接過缰繩往馬場中間走去。

商籬一直緘默,看着容俏翻身上馬,,随後他擡步走向看棚,觀賞容俏馴馬。

一聲“嘚駕”,容俏揚出馬鞭甩打馬腚,大宛馬嗷嗷兩聲,登起前蹄,容俏拽住鞍座,踩緊馬镫,倔強的不肯使用獸語,她想靠駕馬的技術馴服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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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宛馬落蹄後蹬,雪白鬃毛随着狂颠的步子擺動,光亮的皮毛在陽光下異常灼華,可容俏沒空欣賞,她發現這匹馬有點癫狂,麻麻批,她腿好不夠修長,踩着馬镫很是費力,若不是故意氣商籬,她是絕不會選它的。

此刻騎虎難下,好勝心作祟,她還是沒有棄馬抽身。

大宛馬有的是力氣跟她周旋,在奔跑中一會兒甩臀,一會兒拐彎。容俏小臉癟得通紅,可說什麽也不認輸。

兩位場主在看棚急得團團轉。場主沖容俏大喊:“宗主,實在不行您一刀了結了它吧。”

商籬轉眸不悅,場主嘿嘿道:“這不是為了讓宗主爽利麽,要不怪沒面子的。”

很多馴馬的貴胄會将瘋馬和烈馬一刀斃命以顯示主人地位的優越,場主是希望容俏不要因此惱怒他們,一匹馬換一份安穩,他認為特別值。

商籬看向馬場,憑借超強的視力能很清楚看清女孩握鞍的手青筋畢顯,臉色煞白。他放下茶盞慢條斯理走向馬場。大宛馬見他走來,颠悠的更來勁兒了。容俏氣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可她說什麽也穩不住馬匹。

商籬突然一個健步逼近馬匹,在馬匹和容俏都未反應過來時,翻身上馬落座在容俏身後,雙臂向前拉住缰繩,把容俏圈在懷裏護着,輕飄飄一句“迂~”,狂躁的大宛馬立即老實服帖,停了下來。

“駕!”沒等容俏掙紮,商籬再次發號施令,場主和副場主看呆了,大宛馬竟然在馬場輕快優雅地小跑起來。

馬鞍上,容俏左右扭捏,“松開我。”

賭氣,懊惱,沒面子。

商籬依言停下馬匹,低眸看她側臉,“不高興了?”

“你說呢?”

“好勝心太盛。”男人掐掐她的柳腰,容俏酥麻一瞬,沒等她嗆他,商籬已然縱身下馬,走向場主淡淡吩咐:“送去我府上。”

場主怯生生瞟容俏一眼,見她像個小女孩一樣嘟嘴瞪商籬,背脊一涼,宗主這是傷自尊了吧,待會兒可別拿他們馬場出氣啊。

容俏跳下馬走向馬廄,指了指對她很是友好的青骢馬,“本座要這匹。”

緊接着掏出腰牌,指向另一個馬廄,“把那兩匹棗紅色喬科馬送去太仆寺,就說是本座的意思,送給陛下做壽辰的随分。”

容俏又問了句這兩匹汗血馬是誰挑選的,之後頭也不回匆忙離開了,生怕場主粘上來問東問西,她丢人丢大發了,要找個沒人的角落喝一盅降降火氣。

宮城,禦花園。

晚宴前,各家貴女都被安排在禦花園賞菊采桂,扮作容俏的阮藝也來了。因為怕露出馬腳,她安靜坐在涼亭中耗時間。

一群貴女對“容俏”充滿鄙視,被太監看中是件很荒唐的事,況且容俏打小頑皮,不合群,貴女們對她的譏嘲更加肆無忌憚。

兵部尚書之女慕容煙帶着小姐妹圍住了低頭不語的“容俏”,她們嘴角挂着虛假的笑,“容二小姐今兒怎麽也來參加宮宴了?”

阮藝低眉順眼,她本是庶出,又被閹人糟蹋的夠嗆,在貴女前毫無地位可言,對她們的冷嘲熱諷早已習以為常,“家姐入山拜師未歸,家弟年紀尚小,爹爹便讓我來參加了。”

聲音不大,生怕讓她們聽出聲音不對,但她們很少跟容俏來往,壓根不記得容俏的聲音。

慕容煙勾起紅唇,“那還真是為難容二小姐了,宮宴這種場合不适合粗鄙的人。”

随即掏出娟帕搖了搖,“不過容二小姐要嫁給宗主,宗主是有頭有臉的大宦官,經常出席各種宮宴,容二小姐多在皇宮走動走動也好,好好消磨一下痞性。”

阮藝溫婉一笑,沒跟她們計較。坐在附近香樟樹上的容俏呵呵了,麻麻批,這幫貴女是不是有毛病?她惹到她們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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