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容俏溜進後院,想藏進商籬的卧房,趁機把他變回男兒身!
等到了深夜,她發現一個有意思的現象,商府人丁少得離譜,她躲進來幾個時辰,連個丫鬟都沒見到。
堂堂掌印太監,連個家丁都請不起,生活如此拮據?
推門進了堂屋,直奔東卧房,想躲在他的床上,她心下忐忑,萬一商籬一點兒也不喜歡她怎麽辦?
那她不是太上趕着了麽。
可娘親說過,她長得好看,好看到蝴蝶都願意圍繞她轉。她這麽好看,商籬應該不會一點兒也不喜歡吧。
抖開四四方方的棉被,鑽了進去,屋裏烏漆墨黑的,既忐忑又興奮。
心中在思量對策,只聽有腳步聲傳來。容俏開始打怵,要不要點了商籬的穴道?
正愣着神,身側突然一沉,棉被下的小姑娘詫異,他都不沐浴更衣麽?
商籬坐在床沿,盯着凸起的棉被,擡手捏眉心,這個小笨蛋竟然如此大膽,女兒家的矜持不要了麽?
他要拿她如何是好?
當她外進後院時,隐蔽在暗處的護衛險些出手傷她,幸好被他及時攔下。
他縱容了她,想看看她到底要幹嘛,結果大大出乎意料,她竟然爬他的床!
躲在棉被下的容俏傻愣着,他到底要不要躺下睡覺?
只要他一躺下,她馬上點他的穴,喂他喝血,之後再讓他倒插門做容府的女婿。
她聽說太監都是貧苦出身,父母無能力撫養,便給他們送去刀子匠那裏,簽下自願書,砍掉命根子,死生有命,無人問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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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她突然理解商籬為何不想出宮做普通人了。他家裏窮,從小遭了那麽多罪,好不容易熬到了司禮監第二把交椅,怎會因為她放棄辛苦得來的榮華富貴呢。
心疼和失落來回交織,容俏突然扯開棉被,對上商籬冷淡的眸子。
她一愣,随即開口:“我是來勾引你的!”
“……”
“我服用過鲛人的靈力柱,血液能解毒,還能修複殘缺,我……我想讓你變回男人,然後娶我。”
商籬淡淡問:“那你為何不勾引了?”
說話間,他突然脫了外衫。
容俏移開視線,小臉緋紅,他在幹嘛呀?自己不是這個意思。
“你幹嘛脫衣衫?”
“該就寝了。”商籬掀開棉被要躺下。
容俏哧溜爬出棉被,“你別亂來!”
“那你躺我床上做什麽?”
容俏哄着臉嚷嚷:“勾引你,讓你對我惟命是從,然後喝我的血。”
商籬忍住笑,拍拍身側,“那你繼續。”
“繼續什麽?”容俏一臉懵。
“繼續勾引。”商籬單手撐頭看向她,她像小雞崽一樣被他圈在床內側,他假裝沒事人兒,“你不勾引我,我怎會迷戀上你?”
容俏驚訝:“你讓我勾引?”
“嗯。”商籬點頭。
容俏心中燃起希望,這是不是說明,他其實也渴望變回男人,而且喜歡她?
她撸撸袖子:“那我可勾引了啊,你不準打斷我。”
“嗯。”他倒要看看,她能搞出什麽花樣。
容俏開始整理儀容,然後掏出夜明珠對着自己的臉,在夜明珠淡柔的熒光中,像個女鬼。
商籬起初吓了一跳,仔細凝看,會發現女孩略施粉黛的容顏嬌豔勝花,面如芙蓉,眉如柳。
如此妩媚的容俏,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容俏緊張地觀察他的反應,室內昏暗,借助夜明珠,只能瞧見他那雙熠熠生輝的潋滟鳳眸。
怯生生問了一句,“勾引到你了嗎?”
商籬失笑,“沒後戲了?”
“……有。”容俏按住他,将一截雪頸湊到他唇邊,“要不要吸血?”
容俏心想,他吸血,她的勾引不就成功了麽,還要什麽後戲?
商籬握緊拳頭,女兒家的清香萦繞鼻端,撩得他心裏癢癢,可她還一副懵懂的模樣,最是要命。
商籬推開她,“我派人送你回府。”
容俏像被兜頭澆了一盆涼水,從他身上爬起來,低頭摳手指,“你嫌我輕浮?”
“沒有。”
“你嫌我不賢惠?”
“沒有。”
“你不想丢棄權貴?”
“算是吧。”他都不知該拿什麽借口搪塞她了,他想讓她愛上的人是季修遠,而非商籬。
有時候,他會靜下心來想,其實“商籬”和季修遠都是他的一個代稱罷了,沒必要較真,但他太過桀骜,桀骜到放不下架子,他不會讓他和她之間夾着一個萬惡的商籬。
之所以沒卸去商籬的面具,是因為宗主在南部的勢力未除,商籬的身份還有一定威懾力。
容俏推推他,“陛下欠我一個人情,我可以為你争取一次入內閣或六部的機會,只要你……”
“容二小姐,我想你搞錯了,不管我是不是閹人,我都不會喜歡你。”商籬坐起身,直視她,眸光越發疏離。
明明房間那麽昏暗,可他的眼眸晶亮得令她忽視不了其中的深意,低頭移開視線,莞爾一笑,“我懂了,我也不是死皮賴臉之人,好,你安心做你的司禮監掌印,過幾個月,我爹娘會給我選一門親事,我以後不會再纏着你。”
容俏準備離開,被男人一把掐住腰肢,稍一翻身,把她壓在床鋪上。
容俏心跳如鼓,他不會被她打動了吧……心裏竊喜,略施小計,賣個委屈就能征服他,看她多聰明。
商籬問:“除了我,你還想嫁給誰?”
“要你管!”
“給你提個建議,季修遠不錯。”
咱們季大人的臉皮其實不算薄,某種程度上說,還挺厚。
提起季修遠,容俏一下子火了,季修遠季修遠,她最讨厭不要臉的季修遠!
容俏擡手推他,“那我寧願嫁給豬!”
商籬一口悶氣咽不下去,一忍再忍,側開身子逐客:“別再來了。”
“不來就不來,誰稀罕來啊!”容俏蹬他一腳,好巧不巧,蹬在了他腿部的穴位上。
商籬腿麻難忍,差點抽筋,擡手點點容俏的鼻子,咬牙切齒:“磨人精!”
容俏想出言關心又抹不開面子,裝腔作勢哼了一聲,套上氈鞋大步離開。
稍後,門童走進來,站在稍間裏,“大人,容二小姐好像很生氣。”
“随便。”
門童:“大人,您再這樣,會失去她的。”
隔扇“嘩啦”一聲被拉開,錦衣玉袍的季修遠淡淡看着他,“小山竹,又皮癢了?”
小童背脊一涼,硬着頭皮道:“我說的是實話。”
季修遠走過山竹時,涼飕飕問了一句:“下次她再來,知道該怎麽做嗎?”
“知道。”山竹頑皮道:“開門放狗。”
“嗯?”季修遠停駐腳步,鳳眸犀利。
山竹笑嘻嘻改口,“下次容二小姐再來,山竹請她去季府做客。”
季修遠沒再扯閑,擡步去往書房,山竹跟在他身後,報告:“關于莫栩的音信已經放在您桌子上了。”
“嗯。”
“大人,莫栩若真是鬼谷子傳人,咱們要不要派說客去拉攏他?”
“拉攏他作甚?”
季修遠挑開厚厚門簾進了書房,書房燃着火盆,裏面站着一名錦衣衛。
山竹沒避諱,“當然是拉攏他為陛下辦事。”
季修遠接過錦衣衛呈上的密函,坐在書案前。
山竹為他披上大氅,又取來暖爐。
季修遠并沒拆信,而是問向山竹,“我說我是孔明後人,你也信?”
山竹老實點頭,“信。”
在他心裏,大人的謀略堪比孔明。
季修遠轉眸看向信函, “出去。”
“大人有事喚我,我就在門外侯着。”
“這裏不用你,回屋待着去。”
“噢。”
山竹拉起錦衣衛的手,歡快地出去了,八九歲的少年,無憂無慮。
季修遠淺笑了下,拆開密函,裏面很清楚地交代了莫栩的身世,閱畢,季修遠把信扔進火盆,宣紙很快燃燒殆盡。
……
容俏一路被人跟蹤,她知道是商籬派來的人,所以只想盡快甩開,以實際行動告訴他,她生氣了!
在拐了九轉十八彎後,容俏成功甩開了護衛。
扭頭看着巷子口,哼哼道:“不喜歡我幹嘛關心我,虛僞!”
轉回身走出巷子,遇到了多日不見的于婵兒和季青,于婵兒的身體早已經恢複如初,背後沒有留下任何疤痕,于府的丫鬟還以為她家小姐得了什麽靈丹妙藥呢,于婵兒自己也納悶,但一直不知道是何緣故。
季青對容俏施禮,“好巧啊容二小姐,你一個人?”
這麽晚了,也不害怕?
容俏聳肩,“很稀奇?”
季青摸摸胖臉,感覺容俏正處在火頭上,他沒惹到她吧?
他是沒惹到她,可他親大哥惹到她了,容俏恨不能跟季家人老死不相往來。
“容,容二小姐。”于婵兒朝容俏斂衽一禮,态度比當初友好許多。
容俏還禮,三人簡單寒暄幾句,便在巷口告別了。
季青和于婵兒往于府方向走去,于婵兒嘆口氣,季青偏頭,“表妹怎麽了?”
于婵兒搖搖頭,上次季青醉酒,從他口中,她得知了商籬是季修遠假扮的。
她默默喜歡了季修遠好些年,可季修遠從來不多瞧她一眼,前些日子,季修遠再次拒絕了她,疏離的态度讓她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