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搞垮一個人很容易
蕭寒已發動車子,回頭看她一眼,彎過身,貼着她給她系安全帶。他身上有好聞的古龍水的味道,淩雪吸了下鼻子,曾經她多麽希望他給她系安全帶,就像很多言情小說中寫的那樣,一定很幸福。現在等到了,她不覺得幸福,只剩下凄涼和心酸。
“我們先去吃飯,然後我再送你回去。”
淩雪看向窗外,快速閃過的霓虹燈彙成一條條的直線,彩虹一般。如果是前世的自己,一定會幸福的尖叫吧,難得的晚餐。
臉頰上微涼,打斷了淩雪的回憶。仰頭看天,月亮不知道何時已經隐藏,跟着她的星星也不見了蹤影,小雨點一下一下落在行人的身上,也落在淩雪的心上。
蕭寒脫下外套,兜頭罩在淩雪的身上,半摟半推着她快步疾行。還是熟悉的古龍水的味道,吸到鼻子裏帶起酸澀,眼淚無聲地落下。
雨越下越大,蕭寒帶着她躲進了一家珠寶店裏。蕭寒拿下西裝,看到淩雪的臉,怔了半晌,而後擡起手,拂去她臉上的淚水,“明明罩的這樣嚴實還是被淋到了。”淩雪的頭發濕了幾縷,粘在臉上。蕭寒輕輕裏撚起發絲,別到耳後。
珠寶店裏的空調打的很足,不一會兒就有了涼意。蕭寒的西裝已經濕了,他拿在手上,身上的襯衣粘在身上,能看到結實的胸膛。
蕭寒低聲問:“冷不冷?”
淩雪搖搖頭,蕭寒看她一眼,無聲地笑了,摟住她的腰,在她耳邊輕聲說:“嘴唇都凍紫了,還嘴硬。我也好不了多少,衣服濕了,但是抱着你總暖和一些。”
淩雪的鼻子又開始泛酸,“其實你不必這樣。”
“這樣是哪樣,小雪,我希望我們可以重頭來過。我知道我那天說的話很傷人,但是你也不能因為幾句話就消失五年,你知道這五年來我是怎麽過的嗎,我找的你有多辛苦。”
若是上一輩子的淩雪,也許就信了,可惜她不是。五年來,你身邊的女人也應該換了不少吧。
蕭寒突然擰她的手,淩雪痛的眉毛皺在一起,她忘了,他幾乎會讀心術,想什麽他都能看出來。
蕭寒無奈地重重嘆氣,“你得允許我放縱,我保證她們沒有一個人走進我的心裏。”他做過努力,想忘記,換不同的女人,只為了不再想起。可是做不到,每每看到那些女人的臉,他就想她,想她的笑顏,想她溫軟的手拂在臉上的感覺。
淩雪不想在繼續這個話題,珠寶店裏躲雨的人越來越多,他們被擠到了角落,身體幾乎挨着身體。蕭寒站在身側,幫她抵擋外界來的沖力,給她一個安全的範圍。
其實,蕭寒算是個合格的男朋友,知道如何照顧女孩子,如何讓女孩子開心,可是無情起來,卻讓人感到害怕,他無視一個女人的功力可以讓一個女人自卑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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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雪領教過,所以不斷地說服自己,不要被他的表象迷惑。
雨停了,人群漸漸散去,她也從蕭寒的保護圈裏出來。天黑的更沉了,蕭寒拉着她快步走,“我們趕緊回去,一會兒會有更大的雨。”
淩雪的眼睛在戒指上流連,璀璨的鑽石散發着耀眼的光芒,每一顆都代表永遠。一顆小小的石頭被賦予了永遠的含義,讓多少女人心生向往,如果得到它就意味着得到永遠,那麽她願意承包整個礦藏,把石頭都搬回家。
永遠沒有盡頭,生活也沒有盡頭,那短暫的溫暖,随着兩人的上車而消失彌形。
淩雪系好安全帶,等着蕭寒發動車子送她回家。瓢潑大雨當頭而下,就像那天蕭寒的生日趴,她被澆的透心涼,心裏卻是暢快。今日,卻覺得憋悶,心裏不舒暢。
蕭寒打開暖風,驅趕身上的寒意。變戲法一樣變出一塊幹毛巾,遞給淩雪,“擦擦,別感冒了。”
淩雪象征性地擦了擦,其實她沒有濕多少,倒是蕭寒,淋了個透。淩雪拿着毛巾,想遞給他擦擦,卻猶豫着。
蕭寒看她一眼,笑道:“你不用擔心我,我的身體很好。”
車子上了高速,大雨傾盆,視線不好,車速慢了下來,雨刷頻繁地刷着玻璃上的雨。
龍城偏南方,夏天多雨,這樣的天氣是慣例。
蕭寒不敢怠慢,專心開車,路邊有一輛車子停着,打着雙閃,一個女人從車裏下來,對着輪胎發洩怒氣,這樣的天氣壞在高速上,換做是誰也得發飙。
淩雪好奇地看,看到那女人的臉咦了一下,道:“是汪曼麗。”
蕭寒就像沒有聽到一般繼續開車,淩雪重複一遍,“你不打算幫忙?”
“有交警,有拖車公司,我能幫什麽忙……我們分手了。”
淩雪又咦一聲,不對呀,怎麽分手了,前一世他們都發展到了結婚的地步。
蕭寒笑了,“很奇怪嗎,好合好散。”
是啊,好合好散,喜歡了就在一起,不喜歡了就分開,誰也別糾纏。原來的她就是看不透,執迷不悟,以至于英年早逝。
淩雪靠在椅背上,淡淡地道:“我累了,想回去了。”
蕭寒送她回去,叮囑她好好休息,孩子的事有他,讓她放心。
不放心又能怎樣,她找不到蕭茹琴,也沒有能力與她争。
淩雪洗了澡,換了居家服,躺在晨曦的床上,發呆。是的,發呆,她的腦袋好像鏽住了,停留在一個地方,沒有辦法思考,視線所及都是白的。
手機收到信息,她也懶得看,就那麽躺着,像是被世界厭棄一樣。平常這個時候,孩子們就該睡覺了,她會在這張床上給他們念故事,不知道他們的奶奶會不會給他們念故事,會不會打他們,他們會不會哭,會不會想媽媽。
一想起孩子來,思緒就停不住了,人也變得焦躁起來,萬一蕭茹琴對他們不好怎麽辦?淩雪急急忙忙找手機,不行,得給蕭寒打電話,得看着孩子們。
手機上有蕭寒傳來的信息,淩雪趕緊查看,卻是發來的小視頻,兩個孩子在乖乖地聽故事,孩子中間躺着一個女人,她就是蕭茹琴?眉眼和蕭寒幾乎一樣,她面帶笑意,給小孩子念故事。她看起來沒有想象中老,頂多比淩雪大十歲而已。
淩雪捂着眼睛落下淚來,如果我的媽媽看到他們,會不會也像蕭茹琴一樣喜歡他們?她未婚先孕沒敢告訴父母,每次回家都把孩子丢給蘇棉,一個人匆匆的去再匆匆地回來,父親去世,她都沒勇氣告訴他,他有了外孫和外孫女。
淩雪心如刀割,大滴大滴的眼淚掉在被子上。
手機上又傳來消息,她急急忙忙地看,卻看到了不堪的一幕,一男一女交織在床上……
淩雪找發信人,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問你是誰?對方說我是汪曼麗,看看你心中的男人是何等模樣。
淩雪删掉視頻,回:我跟他已是陌路。
汪曼麗:是嗎?今日坐在他車裏的人是不是你?
原來她看到了,淩雪答:是,但跟你沒關系。
汪曼麗:哈哈哈……我的下場就是你的,你不要高興太早。
錯,是你已嘗到了我的下場,不過,沒我的慘。
淩雪把她拉進黑名單,她不屑于這樣的人發生交集。
可是視頻上的影像卻讓她煩躁,知道是一回事,看到了又是一回事。淩雪拿起手機給蕭寒發信息:謝謝,我看到了,多費心了。……我收到一條視頻,汪曼麗發來的。
蕭寒過了好久才發來信息,只三個字:知道了。
淩雪勾起嘴角,她無異于報複,那只會讓她變得面目可憎,她只是把知道的轉達,一切自然有人料理。她太了解蕭寒,那個男人絕對不允許任何女人挑戰他的尊嚴,視頻是對他最大的侮辱。
蕭寒把玩着手機,手機屏亮着,是淩雪發過來的信息。視頻?蕭寒冷笑,沒想到汪曼麗還留了一手,拿這個威脅,太小兒科了點。
汪曼麗這個明星也許當到頭了,該給新人讓位了。
蕭寒給嚴導打電話,“嚴導,在忙呀?我,蕭寒,聽說您又要拍電影了,我贊助點怎麽樣呀?給我們拉點廣告,對,我現在也做汽配了。恩,沒問題,您盡管開口。女主角定了嗎?誰?汪曼麗?哎呀,她都是老人了,觀衆都有審美疲勞了……新人?新人好,新人肯努力……”
蕭寒嘴角吟着笑意,其實搞垮一個人很容易,只要封殺她擅長的領域,讓她無處可施展,比什麽都有效。
……
汪曼麗喜滋滋地趕到片場,因為最佳女主角的提名,讓她的身價倍增,片約不斷,推都推不掉,她選了個最中意的劇本,只要再努力一把就可以拿到獎項。
嚴導看到汪曼麗,忙陪着笑臉過來,“汪小姐,不好意思,女主角要換人。”
“什麽?換人?有沒搞錯,我把別家推了單單接了你的,你竟然說要換人!”汪曼麗俏臉寒霜,恨不得掐死他。
嚴導繼續陪笑臉,“我們商量了一下,覺得劇本不太适合您,怕委屈了您。”
“我不怕委屈,我就願意接不同的本子。”
嚴導不再客氣了,單刀直入,“這麽說吧,有一家贊助商不太喜歡您,讓我們換人,不然就撤資,您也知道,我們拍電影的就怕贊助商撤資,沒錢呀。”嚴導攤着手,意思是愛莫能助。
汪曼麗險些咬碎銀牙,“你說是哪一家?”
嚴導搓着手,十分為難,“您不是為難我嗎,您想想您跟誰結仇了?”
汪曼麗翻個白眼,仇家太多,數不過來。圈裏人事關系複雜,說不定那句話就把人家給得罪了,她哪裏知道呀。
嚴導說:“對不住了,我們得趕緊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