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隐現

“喂,你想什麽呢?”淩雪被蕭寒搖晃地七葷八素,她想太入神,竟沒有聽到蕭寒叫她。

“你怎麽哭了?”微涼的食指擦去臉上的淚,“為什麽最近你老喜歡哭?”

從懷孕起,淩雪就變得很感性,稍微觸動心弦就會落淚,她也不知道眼窩怎麽變的這樣淺。

第一次,淩雪主動握着蕭寒的手,抱住他的腰。她的心裏忽然掠出一個念頭,是不是蕭寒比她重生的早?前世的記憶中,他從未帶自己去過山上,更不會提小時候的事。他那天的情緒明顯不對,叫她小雪。她記得前世,他們在一起半年多了,他才改口叫她小雪,還是被她逼的。

如果,如果一開始的相遇就是重生後的他,那麽接下來他那些舉動是不是就說的通了呢?

蕭寒撫摸着她的頭,思緒也回到了那天,那天在山上,看她吃的香甜,他對自己說,看看你到底錯過了什麽。

那不是他們的第一次相遇。那天,他要去分廠,車子壞在半路,口袋裏只有幾個硬幣,再就是一張張的卡。想打車,可是下着大雨,沒一輛出租車肯停下來。

沒辦法,只好乘公交車。他不知道公交車竟然要四塊錢,只得三塊,他站在投幣的地方,很尴尬。有一個女孩子坐在最前排,看到了他的囧樣。她過來幫他刷卡,還對他笑笑。

蕭寒第一次面對那麽善意的笑,沒有施舍,也沒有瞧不起。他一直記得那張笑臉,一直默默的尋找,甚至故意去坐公交車,只是,再沒見到她。直到那天在夜總會,看到她與幾個同學,喝的爛醉如泥。

他就想,好好一個女孩子怎麽能喝酒呢,難道她不知道夜總會是什麽地方,分分鐘被人拉走。

與其讓別人拉走,還不如讓他拉走。

沒想到,從此後,他們的生活就交織在了一起。他煩她,看不起她,甚至有的時候讨厭她,不想看到她。可是真的看不到了,他又想去找她,看到她和別的男生在一起,他會止不住的妒忌,狠狠的折磨她。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對她到底是愛還是恨。

他故意和汪曼麗在一起,氣她,好讓她再也不理他,他也好割舍這段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可是她一次次的找他,甚至看到他們在一起,也是笑臉相迎。

他越發的生氣,為什麽你不生氣?為什麽不發脾氣?

他以為她一直會這樣,一直笑着看他們在一起,可是沒有,她選擇了最激烈的方式。

看到報紙的那瞬,他的眼前一黑,險些從椅子上跌落。怎麽會?怎麽會這麽傻?你竟舍得丢下我?你不是說要一直跟我在一起的嗎?他不相信這是真的,他跑去出事的大廈,除了地上殘留的一點點的血跡,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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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電話給她,電話沒人接,他一遍一遍打,他不知道她有哪些朋友,不認識她的同學,他不想跟她的朋友圈産生交集。可是現在,他多希望能認識一兩個她的朋友。

電話終于有人接了,他心下高興,他就知道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聲音卻不是她的,“喂,你好,你找小雪嗎?她不在了。”電話裏是個蒼老的女人的聲音,哽咽着,“請不要再打電話來了。”

電話挂掉了,他怔在原地,茫茫然,看到了一片一片的雪。

他不知道怎麽回的家,心上只有那句話——她不在了,是的,她不在了。

早知道失去如此痛苦,他就該好好地待她,哪怕像爸媽一樣天天吵架也好呀,最起碼,我們還在一起。

接下來的日子渾渾噩噩,他不想去公司,不想做任何事情。

父親來找他,對他說,“小寒呀,你母親讓我轉告你,你再不去公司,就要背董事會除名了。”

除名?呵,他不在乎。

父親嘆了口氣,“我跟你媽媽離婚了……我去找她,但是她不理我,她說她沒了女兒,自己也不想活了。唉!”父親仿佛間老了十歲,神情萎靡,蕭寒無意追究他話中的她是誰,他已顧不上。父親勸他,“小寒,趁着還年輕,做事要多想想後果,不要像爸爸似得,老了才知道後悔。”

憋了許久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他抱着父親,像孩子似的大哭,“爸爸,她不在了,她不在了……”

“是的,她不在了,我知道,我知道……”父親也是老淚縱橫,忍耐了二十年,等了二十年,都成了空。

蕭寒說:“有什麽辦法可以重來一次?”

“人生哪裏是那麽容易重來的。”

“如果重來,我一定會對她好,不兇她,好好疼她……”

是,他的人生真的重新來過,只為在相遇的那天,重新拉開人生的序幕。他們依舊在公交車上重逢,他對她說謝謝,坐在她身旁,他局促不安,壓抑着心中的狂喜。他跟着她下車,看她去哪兒。

原來她去做家教,教一個初中生英文。

他知道了她的學校,知道了她喜歡吃什麽,經常去哪些地方。他等着她,等着他們在夜總會相逢。事情真的像前世發展的那樣,他們在夜總會遇到了,可是自那後,她像人間蒸發了,找不到人。他暗暗着急,不知道她去了哪裏,最怕她離開龍城,茫茫人海,尋找一個人何其艱難。……直到那日在辦公司看到她。

可是她變了,對他漠然,疏離,又帶着小心翼翼。她怎麽了?怎麽會跟以前不一樣了?

蕭寒不知道眼前的人跟他一樣,是重生後的淩雪,他的記憶她同樣保留着。他只想對她加倍的好,可是她呢,不斷地推開他,甚至帶走了他的孩子。

蕭寒皺着眉頭思索,好像一切都偏離了軌道,上一世的她不曾懷孕呀?還是他不知道。

蕭寒尋思着,極力尋找記憶,哪怕被擠到哪個不知名的角落,也得翻出來。

蕭寒思緒萬千,淩雪也在思索,是不是可以真的重新來過,她想試探他,剛一張嘴,便被封住了,她捶他,打他,他不松手,所有的反抗都被死死壓住,忍了許久的思念終于釋放了出來……

淩雪的腦仁疼,不僅腦仁,渾身上下都疼,她都不知道是怎麽滾到一起的。悄悄下床,沖了個澡,恰好碰到蘇棉上洗手間。

淩雪吓了一跳,“蘇棉,你一夜沒睡嗎?這麽重的黑眼圈。”

蘇棉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像被遺棄的小媳婦樣,“你也好不了多少,”她上前,摩挲着淩雪的頸窩,“雪,你們……是不是又和好了?”

淩雪一抖,忙蓋住蘇棉摸過的地方,她已想到那裏有什麽,她臉漲得通紅,“不是你想的那樣。”

蘇棉苦笑,“那是怎樣,雪,別再騙自己了,你根本沒有忘記他。”蘇棉進了洗手間,傳來嘩嘩的水聲,“我過幾天搬出去。”

淩雪怔怔的,這麽明顯嗎?連蘇棉都看出來了,她真的還在乎他嗎?如果不在乎,為什麽昨夜半推半就?為什麽沒有拼力反抗,身體是誠實的,出賣了她。

淩雪回到房間,看着鏡中的自己,頸窩裏一朵大大的草莓刺痛了她的眼睛,她不曾排斥,身體的渴望讓她羞愧難當。

所有的一切都是借口,你回來就是為了找他,想看看重生後的自己是不是有能力贏來他的眷顧,她已隐隐覺得事情不會再按照以前的軌道前行。

她唯一做錯的就是不該拉上蘇棉,讓她一起在自己的感情世界裏打轉。她搬走是對的,欠她太多,無力償還。

淩雪捂着臉,淚水從指縫裏流了出來,對不起,對不起……我太自私了,請你原諒我。

“怎麽了?”不知何時蕭寒站在她面前,聲音裏還有隔夜的嘶啞。

淩雪抽噎着說:“蘇棉要搬走。”

蕭寒嗤笑,“算她識趣……我有一套小公寓可以給她住。”

“她才買了一套房子……”淩雪仰起臉,“你說她是不是早就打算搬走了?”

蕭寒揉搓着淩雪的頭發,直到毛糙了才罷手,“她有自己的生活,你不能攔着人家,不讓人家談戀愛呀。”

“是我太自私了。”淩雪羞愧難當。

“要不要我給她介紹個男朋友?”

淩雪白他一眼,“算了吧,你認識的都是纨绔子弟。”

蕭寒哼哼着,不服氣,“那可未必,也有努力上進的,要不把陳朗介紹給她?”

“陳朗?拉倒吧,他還不如纨绔子弟呢。”她可不能把好朋友往火坑裏推。

“如果讓他知道你給他的評價這麽低,他一定會氣的暴走。”

淩雪噗嗤笑了,想起陳朗就好笑,明明一個富二代,整天搞得像個苦B似得,到處讓人家請他吃飯,不是一般的無賴。

…………

城裏人解壓的方式有很多,醉酒算是其中的一種,心情不舒暢了來喝一杯,失戀了來一杯,高興了也來一杯,總有各種理由。

蘇棉一直勸淩雪,你已經是孩子的媽了,要潔身自好,不要去酒吧,醉醺醺的回來。可是她呢,卻在心情不好的時候,來酒吧喝酒。

淩雪有了蕭寒,不要她了,她們在一起五年,仍舊抵不過蕭寒的誘惑。

男人有什麽好?都是騙子,騙你的感情,騙你的身體,我們在一起不好嗎,我們都是女人,了解彼此,在受傷的時候相互舔舐傷口,更何況我們還有孩子。

蘇棉一遍遍地叫着淩雪的名字,那名字像镌刻在身體上,刻骨銘心,每一筆都帶着血淚。

淩雪你知道嗎,我有多喜歡你,我甚至比他還要愛你,為什麽你要離我而去?我哪裏比不上他!我可以為你下廚,為你洗衣,為你照顧孩子,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肯和我在一起。

蘇棉喝多了,趴在吧臺上流淚,失戀的滋味真不好受,心像被挖空了一塊,失落落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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