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心思
太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房間裏,在床上形成一道束線。蕭寒遮住雙眼,透過手指縫看那太陽,折磨了多日的噩夢終于擺脫,那絲希望就像這束陽光,在無望中給了他力量。
他從來都不會妥協,一切都有解決的方法。沒有人無欲無求,只要有欲望他就能想到解決的方法。
蕭寒穿好衣服,洗臉,刷牙。
樓下擺好了早飯,有他牽挂的人,有他的親人,他舍不得離開他們。十年,他要拿到多一個十年。
蕭寒坐下,喝了一口稀飯。兢兢業業了十年,終于不再匆匆地着急上班,也不用趁着早飯的時間浏覽新聞。只可惜孩子們不在,不然可以送他們上學。
商桂芬說:“我打算過幾天回去,如果你們放心,就讓孩子跟我們在鄉下待一段時間,我在那邊給他們找個幼兒園。”
楊家港也附和,“孩子們在你們身邊實在不安全,還有一個時不時發瘋的奶奶。到了鄉下,村裏人可不管你有沒有勢力,敢搶孩子還得掂量掂量。”
也只能這樣了,趁着現在大家的注意力還在樂譜上面,先把孩子安置了。
一行四人太紮眼,換成兩人一行。
楊家港先開車去蘇棉的父母家接孩子,蕭寒和淩雪負責訂車票,然後在火車站會和。
孩子們一聽要去鄉下,甭提多高興了。淩晨仰着笑臉問:“媽媽,鄉下是不是有蛐蛐?”
“有,可以讓爺爺帶你去抓。”
“那鄉下有沒有玉米?老師說玉米都長在鄉下。”
“有,這個季節應該都收回家了。”
兩個孩子叽叽喳喳的,在他們看來,去鄉下其樂無窮,根本沒有避難的覺悟。
楊家港拍拍蕭寒,“孩子的事你放心,我會盡我所能照顧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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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什麽事趕緊給我打電話,別耽誤了。”蕭寒的心裏隐隐的不安,總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
“我知道,孩子的事最大。”
兩位老人帶着孩子走了,淩雪站在月臺上抹眼淚,從小到大,孩子們都沒有離開過她,他們一走,心裏空落落的,說不出的難受。
蕭寒摟着她,擦掉眼淚,“很快他們就回來了。”
“我得找出來是誰跟我過不去,什麽叫我處心積慮的纏着你,我有嗎,我有嗎?”
“沒有,絕對沒有,是我處心積慮的纏着你。”沒了後顧之憂,蕭寒有了心思開玩笑。
淩雪白他一眼,“我告訴你啊,你得有做家庭煮夫的覺悟。”
“是是,我一定唯命是從。”
…………
蕭家,書房內。
蕭茹琴翻看着本月的財務報表,這個月的營業額比上個月漲了4個點,呈上升趨勢,與前幾個月保持持平,不得不承認,蕭寒的确是經商的天才,“你說他們送走了孩子?”
鄭洪還是那副卑躬屈膝的樣子,“是,我親眼看到的。”
蕭茹琴冷笑,“他們以為送走了孩子我就沒辦法了嗎。”
“太太,我覺得當務之急不是孩子的事。”
“那是什麽?你說。”
“樂譜現在的高層很混亂,都觊觎着總裁的位子。”
“他們?呵……”蕭茹琴合上報表,“還不夠資格,你去樂譜一趟,就說我明天要召開臨時董事會。”
鄭洪看了她一眼,蕭茹琴雖然退下來,但是餘威尚在,她出面相信大家都會給幾分薄面。
…………
岳家是龍城第一大家族,從岳知用的祖父起就做房地産生意,從最初的一個小租賃商做到今日的規模,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岳知用現任景勝集團的總裁,身家十幾億,分公司遍布全國。
岳知用點了根雪茄,吸了一口,笑道:“這回蕭家算是栽了,一個花邊新聞就被炒得沸沸揚揚,還罷免了蕭寒的總裁職務。沒有了蕭寒,樂譜就是一只沒有牙的老虎。”
岳遠珊笑盈盈的,她面若銀盤,膚白勝雪,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蕭寒有那麽厲害嗎,值得您對他贊不絕口?”如果淩雪在,一定能認出她來,她就是撞了淩雪車子的女人,景勝集團的營銷部門的經理。
岳知用重重嘆了口氣,“如果你弟弟能有他一般的能耐,我早就退下來,享受人生了,用得着一大把年紀了還拼命嗎。”說起那個臭小子,岳知用的火氣就不打一出來,從小就叛逆,長大了更不争氣,放着好好的産業不要,非要開什麽酒吧。
岳遠珊晃着高腳杯,深紅的液體在杯裏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爸爸就偏心,什麽都要給阿珩,難道我不是您女兒呀。”
“你遲早得嫁出去,蕭家就是你的前車之鑒。非要搞個女婿入贅,結果呢,還不是被踢了,惹人笑話。”
岳遠珊重重的放下杯子,紅酒濺在了茶幾上,“你怎麽能拿我跟蕭茹琴比呢,那個女人尖酸刻薄,哪有我這麽高貴大方。”
岳知用嘿嘿笑起來,“阿珊呀,你也老大不小了,該為自己的終身大事考慮了,你要是找到個有本事的,我豁出去把産業都給你們,也比給了阿珩那個混小子強。”
岳遠珊破涕為笑,“我就知道爸爸不會偏心的。不過,我們要不要推一把?”
“推一把?你說蕭家?”
岳遠珊點點頭,“雖然我們跟樂譜的生意搭不上邊,但是我想肯定有人巴不得樂譜倒呢,聽說呀,蕭寒把手伸到了汽配行業……”
岳知用拍拍岳遠珊的手,“我就知道虎父無犬女,但是,”岳知用的臉色一整,“這事不能咱們出手,咱們只管看着,讓別人厮殺,等他們殺夠了,沒力氣了,咱們再撿現成的。”
岳遠珊呵呵笑起來,姜果然是老的辣。
岳遠珊打了一個電話,“喂,是Kimi嗎,我,阿珊呀,你上次不是說要同學聚會嗎?怎麽樣?都聯系上了嗎?我呀?我當然去呀,我還想看看咱們同學都變成什麽樣了呢。誰?顧清城?有,有他的電話,我聯系下看看。”
岳遠珊挂了電話,吃吃笑起來,胡清城?你可還是那副呆頭呆腦的樣子?
岳遠珊動用了關系,才打聽到胡清城的聯系方式,以同學聚會的名義約他。胡清城考慮了一會兒,答應了。
所謂同學聚會拆散一對是一對,走上社會,都沒了當初在校園裏的青澀單純。當岳遠珊出現的時候,一班男同學都看直了眼,直呼女神。
岳遠珊笑着接受他們的崇拜,她發育晚,當年讀書的時候,就是一個瘦巴巴的小女孩,個子是班上最矮的,帶着深度眼鏡。
有女生嫉妒的要命,“我說阿珊呀,你是不是整容了?膚白貌美大長腿,還要不要我們活呀。”
岳遠珊伸過臉讓她們檢驗,“你們看我整容了嗎?我是天生的,嫉妒死你們。”
衆人哎哎喲喲的叫喚,胡清城推門進來了,大家又是一愣。這這這還是那個呆頭呆腦的胖小子嗎,怎麽變得精巴瘦,文質彬彬,一副精英樣。
有人上來拽他的臉,“我說清城呀,你也去韓國啦?”
大家噗的都笑了,拉着他問東問西。
岳遠珊也看到了胡清城,沒想到當年最不起眼的兩人都變得最紮眼。
岳遠珊袅袅婷婷的站起來,拿了一瓶啤酒,笑盈盈地道:“清城,你來晚了,罰酒一瓶。”
衆人跟着起哄,胡清城紅着臉,從岳遠珊的手裏拿過啤酒,碰到她的手指,滑嫩而冰冷,他看她一眼,她對着他笑。那笑容像極了深藏在心裏的那個,他拿起酒,一瓶灌了下去。而後發生的一切,他已記不清了,更不知道被灌了多少杯。
他拉着岳遠珊的手,不斷叫着淩雪的名字,“小雪,小雪,不要離開我……”
岳遠珊讓胡清城靠在自己身上,任由他胡話連篇,別人不時投來調侃的眼神,她渾不在意,他沒變,他還是那樣呆頭呆腦的,認準了一條道走到黑。
岳遠珊拿着報紙,眼睛盯着一個地方動也不動,已經半個小時了,也沒有移開目光的意思。報紙是前幾天的,有蕭寒和淩雪的照片。
岳遠珊認出了淩雪,她有強悍的記憶力,尤其是記人臉,只要見過就一定能認出來。
床上的男人還是呓語着,一會兒喚小雪,一會兒說不要離開我,不斷地重複着。男人,只有在醉酒後才會把心中的思念說出來。岳遠珊放下報紙,走到床邊看着已經不省人事的胡清城。
她穿着一條蕾絲睡衣,玲珑的曲線時隐時現,她勾起紅唇,俯下身子吻住了男人厚重的嘴唇。她想看看,今晚之後,這個男人是否還惦記着所謂的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