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世外桃源
這裏到底有沒有雷澤的線索？如果沒有，還是趁早離開去別處為好秋賀盤算着。
蒼夙從後面走過來，秋賀聽出是她的腳步聲，起身就走。
“秋賀，我就這麽讓你讨厭嗎？”蒼夙大聲問，臉上紅一塊白一塊。
秋賀不回答，仍舊往前走。
“秋賀！”蒼夙又叫了一聲。
“我說過，我只喜歡宋白。今生今世，只愛她一個，不管她去了哪裏，我都會把她找回來。你不要再糾纏我了。”秋賀沒有回頭，只是站在了那裏。
蒼夙看着他的背影，哭出來：“她已經死了！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已經用自己的一條命去救她了啊！”
“那我很厲害啊，用我自己的九輩子愛她一個。”秋賀聳肩攤手。
秋賀說完飛身上了樹，然後幾次跳躍就消失不見。
蒼夙蹲到了地上，抱着膝蓋哭起來。明知道秋賀可能只是為了演戲，但那些話還是化成了一把把刀子，直戳進了她的心。
怎麽能下賤到這樣的地步呢？我好歹是長老看重的晚輩，是鷹族的翹楚，蒼夙擦了擦眼淚，決定離開這裏。
總算是走了，這條路走起來太難，還有那麽多危險，不希望你牽扯進來，這是我和宋白兩個人的事，秋賀站在樹頂上看着蒼夙飛上天空，默默的想。
秋賀一直等到看不到蒼夙的身影才走下來，去找淮先生。
沒想到，在淮先生那裏見到了一個故人，一個見過一面的故人。
桃姑的頭上包着厚厚的白色的紗布，即便那樣，鮮血也滲了出來，胳膊腿也受了傷，淮先生正和小妖一起為她包紮。
傻乎乎的桃姑看見秋賀就開始傻笑，一邊笑一邊手舞足蹈，帶着小妖手裏的紗布一起揮動，氣的小妖吱吱哇哇亂叫。
“她是怎麽回事？”秋賀眯着眼睛問。
“巡山的小妖在山下河邊發現的，傷得不輕，難為她還笑得出來。尊主，你認識她？”淮先生回頭看秋賀。
“我在山腳下村子裏見過她。沒心沒肺，挺好的。你還記得我？”秋賀單膝着地，離桃姑更近了一些。
桃姑學着他眯眼：“綠眼睛，你認識我？”
“我記得你，但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秋賀微笑着，脾氣難得好到爆。
“桃姑桃姑！打水去！”桃姑突然叫道，秋賀和淮先生都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在學別人說話。
“打死你！醜八怪！大傻子！”桃姑忽然聲音變得尖利。
秋賀看了一眼淮先生，這時候桃姑又開始抱着腦袋大聲哭起來，雙手雙腳的開始掙紮，其中一個踢腳還把正在給她包紮的小妖踢倒了。
秋賀猛地伸手敲了桃姑的後腦勺，桃姑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淮先生立刻帶着小妖再次給桃姑包紮，秋賀從屋子裏走了出去，桃姑學的那些，應該是有人曾經對她做過的。
人心總是邪惡，恃強淩弱也是他們的本性，即便桃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也會被人傷害，但，那又怎麽樣呢？
很多人都是這樣的，我要做的，是找到雷澤王舟，去找宋白，就是宋白，她也不一定會幫那個傻姑娘，現在淮先生在這裏忙着，倒是一個好機會。
淮先生的房間裏居然有個暗室，裏面牆上挂着一幅畫，畫了一座山，山前有一道河水，河水的走向有些像桃江，但是旁邊的山不像是武陵山，那座山上，全是盛開的桃花——
桃花，桃源，秋賀伸手去摘那幅畫，身後突然傳來了淮先生的呵斥：“住手！”
白光一閃，秋賀消失在淮先生的眼前，那幅畫也成了一片空白，淮先生的臉無比難看，這麽厲害的機關！這麽聰明的選擇！居然都沒有擋住一個才來了三天的小子！
秋賀被挂在了一棵桃樹上，稍微動了動，就掉落了一地花瓣，有些罪孽深重的感覺，但秋賀還是站起來在樹枝上跳了跳。
如此藍的天空，如此溫暖的陽光，如果有——秋賀有點不開心，跳下了樹，放眼望去，各色桃花盛開，地上是缤紛落英，遠處是一座小山頭，附近好像還有一條小河。
這裏，好像跟故事裏的桃花源更像，秋賀咂舌，然後折了一根桃枝随便一抛，看那朵最大的桃花落在哪個方向，就順着那條路走。
走了幾十丈遠，秋賀才走出桃林。
山坡下，有耕種的農人，冒着炊煙的村莊，嫩綠的楊柳，停在枝頭唱歌的燕子。
秋賀走下來，遇到了一個少年，穿着一身短打，額間有道藍色雷紋，靠在河邊的柳樹上，自言自語。
“你這樣做是不對的。”
“為什麽一定要這樣呢？”
“我覺得這裏很好。”
秋賀忍不住猜測他是不是要吃藥，卻在快走到的時候見到樹上又跳下來了一個身高與他差不多的少年，姜黃色上衣，褐色褲子，長發在後脖子邊捆成了一束，手裏提着一根長長的柳枝。
後出來的少年一只手支在樹上，将一直站在樹下的少年困在自己和樹之間，說話痞裏痞氣：“小爺說什麽，就是什麽，你說那麽多做什麽？怎麽，你不想跟我走？”
“文柏，後面有人！有人！”被困在縫隙裏的少年可疑的臉紅了，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文柏的身後。
趙文柏回頭，看到了秋賀，吼了一句：“看什麽看！沒見過強搶良家民男的啊！”
“噗——”秋賀咳了兩聲，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血，舉着雙手道：“我就問個路，不知道別的。請問，這裏是桃花源嗎？”
“又一個找桃花源的，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麽鬼東西！”趙文柏收回了手，抱着胳膊看秋賀，然後挑眉：“你找桃花源幹什麽啊？”
“這裏不是桃花源，不過經常有誤把這裏當做桃花源的人來這裏找桃花源。”站在趙文柏後面的少年道，“我是雷大力，他是趙文柏，敢問公子貴姓？”
“秋賀。”秋賀感興趣的看着兩個人，一個流裏流氣，卻有個好名字，聽上去文質彬彬的，但真正文質彬彬的那個，反倒叫雷大力，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原來是秋公子啊，不知道秋公子急于尋找桃源又是為了什麽呢？”雷大力扒開了擋在前面的趙文柏，支棱着兩只耳朵看着秋賀。
“你那本書還沒寫完？他們不會有什麽新理由的，不是找男人就是找女人，要不然就是覺得他們自個兒的世界太爛，但那本來就是被他們自己搞砸的啊！”趙文柏有些不耐煩，将自己的腦袋擱在了雷大力的肩膀上。
“有了秋公子的故事，就湊齊一千個了。”雷大力說完，又自我肯定一般的點了點頭。
“我記得你早上就說是第一千個了，這次不是該一千零一嗎？”趙文柏疑惑的問。
“啊？是嗎？”雷大力大驚失色，“我記錯了嗎？那怎麽辦啊！”
“······”兩個傻子，還把別人的故事記下來湊一千零一夜，怎麽沒被打死？秋賀捂着臉悄悄的走了，只留下兩個傻子還在那裏商讨如何應對這世界毀滅一般的重大問題。
秋賀朝着村子裏走去，然後借宿在一戶人家，試着去打探消息，這裏的人的确淳樸好客，如果第二天，秋賀沒有被當成賊抓起來的話。
天亮後秋賀走出住的屋子，就被主人當成了賊，根本不聽秋賀的解釋，然後就把秋賀送到了族長那裏。
沒想到的是，族長竟然是雷大力。
“雷大力，你還記得我嗎？我是秋賀！昨天我和你在村外河邊見過，還有趙文柏也在。”秋賀急道。
雷大力溫和的勸大家不要暴躁，然後才看向秋賀：“抱歉，這位公子，我不認得你，不過，也許我們真的見過。你應該離我很近。”
趙文柏抱出來一摞書簡，雷大力走過去一個一個的翻看，看了大半天，雷大力擡頭問趙文柏：“最近的都在這裏嗎？”
“我把上面那一箱子的都拿來了。怎麽，還是沒有嗎？”趙文柏皺着眉頭，手裏的柳條轉來轉去。
“沒有。秋公子，真的抱歉，我們找不到有關你的任何記錄，不能證明你是我們的客人。”雷大力一臉嚴肅的道。
“但是他也沒做什麽壞事，可能是來到這裏後，還沒來得及做，殺了好了。”趙文柏說着起身朝着秋賀走來。
“可是他沒做之前，我們怎麽知道他是要做好事還是做壞事呢？我們就這樣處死他，是不是太武斷？”雷大力從書簡堆裏伸出頭道。
秋賀瞬間暴起，踢開了壓着他的村民，然後一頭撞向趙文柏，趙文柏閃身躲開，将柳條甩了過去。
明明是纖細柔軟的柳條，挨到了秋賀的皮肉卻像是帶着牙的鐵皮，秋賀悶哼了一聲，就在這時，一道天雷從天而降，砸到了秋賀的身上，将他燒了個炭黑。
“我們一定會給你個公道的，但你這樣就讓我們不好做了啊。”雷大力道。
秋賀擡眼看向雷大力，“天雷是你招來的？”
